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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山岩画:斯基泰鹿图像发现

【摘要】:由于这种鹿的形象主要发现于中亚斯基泰人活动的地区,故将其称为“斯基泰鹿”。图149贺兰山“斯基泰鹿”岩画古希腊学者将在黑海北岸游牧的斯奇提亚人统称为“斯基泰人”。包括贺兰山岩画在内的我国北方草原岩画中,发现有为数不少的“斯基泰鹿”形象。

52.斯基泰鹿

图148 贺兰山岩画中的鹿

鹿是贺兰山动物岩画中表现形式最为丰富的题材之一(图148),其数量仅次于羊岩画。据不完全统计,鹿岩画约有58幅,而在贺兰口岩画保护区内,鹿岩画就有18幅之多。

在贺兰山归德沟、贺兰口、苏峪口、广武口的鹿岩画中,有一种奇特的鹿形象,其鹿角仰向背部,呈波浪形,嘴很长,呈鸟喙状(图149)。这种形象的鹿,在我国新疆阿尔泰、内蒙古阴山等北方草原地区的岩画中也有发现,而在中亚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费尔干、蒙古国乌布勒—格勒加提格的岩画中,更常见。由于这种鹿的形象主要发现于中亚斯基泰人(Scythian)活动的地区,故将其称为“斯基泰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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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49 贺兰山“斯基泰鹿”岩画

古希腊学者将在黑海北岸游牧的斯奇提亚人统称为“斯基泰人”。古波斯阿凯曼奈斯王朝(公元前550~公元前330年)的文献,将本国东北边境即中亚一带的游牧民统称为“Sakes”,即“萨迦”,或译作“萨基”、“塞克”等。由于在“斯基泰”和“萨迦”的名称中,都含有S和K的音,有人就把“斯基泰”和“萨迦”勘定为同一名称(1)。而中国史书,则称其为“塞种人”或“塞人”。

包括贺兰山岩画在内的我国北方草原岩画中,发现有为数不少的“斯基泰鹿”形象。这种文化现象,似乎可以用人类迁徙流变过程中的文化传播加以解释,也是斯基泰人或者与斯基泰属于同一系统的民族曾经活动在贺兰山地区的一个见证。

鹿与超自然力有关,中国东北和俄罗斯西伯利亚萨满文化圈的一些民族深信,大地本身就是一只巨大的、活着的母驼鹿。奥罗奇人把大地的形状想象成一只有八条腿的无角驼鹿。恩加那善人把驼鹿和星辰、太阳等无上的自然力量等量齐观(2)。在藏族苯教中,鹿是土著神的坐骑,是一种具有飞翔能力的动物,是萨满教通神的工具。“苯教巫师做法事时,往往骑在一头以黏土塑成的鹿或一面用鹿皮做成的被称之为‘ra’的鼓上,他们以这种方式升入空中以便与神沟通。”(3)长沙马王堆汉墓(M1)木棺右侧板中部有“仙人骑鹿”的形象。洛阳西汉墓的壁画上,有对称的三角形雕砖,上端刻有一只白鹿,“大概是希望它帮助墓主人‘升仙’的意思”(4)。在贺兰山贺兰口,有两幅岩画,表现人离开鹿背,向上飞升的情景(图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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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50 贺兰山贺兰口“骑鹿升仙”岩画

在贺兰山贺兰口沟谷内的山壁上,有一幅岩画表现一只鹿带领三匹马三头牛前行(图151);另外一幅岩画,有一只美丽的鹿,身材硕大,其下有三只羊随从其后,向前走去。俄国学者史姆金(D.B.Shimkin)指出:鹿因其角而受人崇拜,并被认为是“动物之王”,或被认为是“猎神”。而这种“猎神”,在美索不达米亚和印度河谷的古代文明中都是较为常见的主题(5)。贺兰山岩画中,鹿带领其他动物行进的岩画,形象地反映了鹿作为“动物之王”引领百兽行动的文化内涵。

在我国,鹿总是以善良的形象被记载在古籍中。孙柔之《瑞应图》说:“夫鹿者,纯善之兽也。”《易林》曰:“鹿得美草,鸣乎其友。九族和睦,不忧饥乏。”《埤雅》更汇总了各家之说,对鹿的“纯善”之美大加褒奖:“《字统》曰:‘鹿性警防,分背而食,以备人物之害。’盖鹿萃善走者,分背而食,食则相呼,群居则环,其角外向,以防物之害己。故《诗》以况君臣之义。而《毛诗草虫经》曰:‘鹿欲食,皆鸣相招,志不忌也。’《周官》曰:‘视朝则皮弁服。皮弁正以鹿皮为之,盖取诸此。’鹿爱其类,发于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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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51 引领马、牛前行的鹿

另外,在民间传说中,鹿可以“辟毒驱邪”。它吞食毒蛇而不怕中毒,啃食毒草而不怕病秽,还能衔来仙草或灵芝给人治病,使人长寿。因此,人们总是赋予鹿头或鹿角以生命的灵气,将其悬挂在家中以镇宅辟邪。中国神话传说中,老寿星、太上老君、南极仙翁身旁,往往会有一只口衔灵芝的梅花鹿相伴,它象征着再生和长寿。而在西方国家,为圣诞老人拉雪橇的驯鹿则象征着光明、纯洁和富足。

总之,鹿是一种善良、和气的动物,是安宁、和平的象征,在世界各地都给人们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人们常常把它与东方、破晓、光明、善良、纯洁、和平、安宁、再生、创造力、灵性、长寿、富足等联系在一起。所以,岩画中的鹿,是史前人类追求未来、向往美好生活的反映(图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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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52 各种各样的鹿

【注释】

(1)[日]林俊雄:《欧亚草原古代墓葬文化》,张志尧译,载《草原丝绸之路与中亚文明》,新疆美术摄影出版社,1994年,第198页。

(2)参见[前苏联]弗兰采夫:《世界通史》,卷1,第335页。

(3)转引自汤惠生、张文华:《青海岩画——史前艺术中二元对立思维及其观念》,科学出版社,2001年,第95页。

(4)萧兵:《辟邪趣谈》,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第45页。

(5)Shimkin,D.B.The Angient Art of Northern Asia.London,1999.pp.66~73.转引自汤惠生、张文华:《青海岩画——史前艺术中二元对立思维及其观念》,科学出版社,2001年,第9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