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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山岩画:揭示时代之谜

【摘要】:自贺兰山岩画被大量发现并公布于世后的十几年来,贺兰山岩画的断代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到目前为止,学术界也没有一个较为一致的意见,分歧很大。因此,“认为把贺兰山岩画的上限年代定在新石器时代晚期,即距今四五千年前是比较合理的”。刘贻清认为,贺兰山岩画“至少不迟于青铜、铁器时代之前的新石器时代晚期,距今5000年以上,较晚的延至明清或更近于今”。

24.贺兰山岩画产生的时代

岩画的断代,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自贺兰山岩画被大量发现并公布于世后的十几年来,贺兰山岩画的断代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到目前为止,学术界也没有一个较为一致的意见,分歧很大。主要有以下四种说法。

一、岩画刻制年代上限在旧石器时代晚期

周兴华在论及与贺兰山毗邻的中卫北山岩画产生的时代时认为,贺兰山岩画“少量的远自公元前2万年的旧石器时代,大部分在公元前1万年左右的中石器、新石器时代,少数延续到公元前1000年左右的青铜时代、铁器时代,还有若干作品,出自秦汉以后,近至宋代和西夏(1)

艾天恩认为,贺兰山岩画“大致是在15000~6000年前的氏族公社时期产生的”(2)

二、岩画刻制年代上限在新石器时代中期或稍早

王勇认为:“贺兰山岩画是古代贺兰山一带北方各游牧民族在不同历史时期刻制的。大致可以分为三期,其上限大约在新石器时代中期或稍早(距今约8000~3000年);兴盛期为青铜时代至早期铁器时代;下限至西夏、元代。”(3)

钟祝辉、李树俨认为,贺兰山岩画深受“仰韶彩陶文化的影响,是仰韶文化特异化的产物”,认为“贺兰山史前岩画深受仰韶—马家窑─齐家(辛店)史前文化的影响,其制作年代相当于仰韶—龙山考古文化年代,即距今6000~4000年”。

三、岩画刻制年代上限在新石器时代晚期或产生于母系氏族社会时期

高文宁认为,“贺兰山人面像岩画的最早创作年代应确定在新石器时代晚期,距今四五千年”,“贺兰山动物岩画的刻制……大约距今5000~4000年前”。因此,“认为把贺兰山岩画的上限年代定在新石器时代晚期,即距今四五千年前是比较合理的”(4)

刘贻清认为,贺兰山岩画“至少不迟于青铜、铁器时代之前的新石器时代晚期,距今5000年以上,较晚的延至明清或更近于今”(5)

四、岩画刻制年代的上限“大致在春秋战国以前,约在商周或略早……下限在西夏、元时期”(6)

上述四种意见,分别把贺兰山岩画产生年代的上限,确定在“旧石器时代”、“中石器、新石器时代”、“新石器时代中期或稍早”、“新石器时代晚期”、“商周—春秋战国时期”,而将岩画制作年代的下限分别确定在“近至宋元、西夏”、“较晚的延至明清或更近于今”。大家从不同的角度,运用不同的方法,对贺兰山岩画的产生时代得出了不同的结论。

首先应该指出的是,岩画是史前人类反映世界、解释世界、力图改造世界的一种手段,是岩画产生并形成传统的那个时代的人类物质生产活动和精神生活状况的最早的图画记录。

岩画离不开人在有岩画遗存的那个地区、那个地方的活动。在岩画遗存的贺兰山东麓及贺兰山连接的中卫北山山麓,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人类活动的呢?考古资料显示,是在晚更新世后期的1.2万年左右,那个时代,属于旧石器时代晚期末段。(www.chuimin.cn)

迄今为止,考古工作者在贺兰山地区调查发现并清理发掘的最早的人类文化遗址,是位于宁夏青铜峡西北20公里的蒋顶乡蒋西村西北的鸽子山遗址。1993年、1995年、1996年,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与美国内华达山地研究所组成联合考古队,对该遗址进行了大范围调查和小规模发掘,共采集和出土标本2500余件,经放射性同位素测定,主要文化层的年代距今(12710±70)~(11620±70)年。距离鸽子山遗址不到20公里的地方,就是著名的贺兰山四眼井岩画点。而2005年在贺兰山贺兰口岩画点采集到的一件两面剥片开刃的石刀,在制作方法和表面修琢工艺方面,与相隔近100公里的鸽子山遗址出土的石刀非常相似,且更为精致,其制作年代大体上与鸽子山遗址出土的石刀属同一时期。这就是说,贺兰山岩画产生的时代,不会早于1.27万年。因为在1.27万年以前,贺兰山地区还没有人类活动。起码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贺兰山地区在晚更世中、后期,即1.27万年以前或者远自2万年前有人类活动的任何踪迹。

环境考察和研究资料也显示,在全新世早期以前,特别是距今2.3万~1.2万年前的晚更新世后期,贺兰山地区处于第四纪末次盛冰期,“这是地球历史上距离今天最近的一个气候最干冷、最严酷的时期”(7)。蒙古高压增强南下,西南与东南季风减退,贺兰山以南以东地区处于干旱气候带,年平均气温在-6°~-8°以下,以寒冻风化、融冻作用和风的蚀积活动为主,出现新的风成沙和黄土沉积。在干草原、荒漠草原地带的贺兰山地区,气候寒冷多风,恶劣的自然环境并不适合人类生存(8)。因此,从自然环境和气候条件方面讲,在不适合于人类生存的这一时期,岩画的产生也是不可能的。

20世纪60年代以来,特别是1984年以后,宁夏文物考古工作者在贺兰山东麓以及和贺兰山相连的中卫北山山麓,发现了多处史前人类文化遗址。经初步调查,除了鸽子山旧石器时代文化遗址外,还发现了庙山湖、长流水、孟家湾、四眼井、小湖、暖泉、贺兰口等20多处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址。这些遗址出土的石制品以细石器为主,同时普遍存在有成组大型精致的打制石器,并且还发现了大量的陶器残片,反映了旧石器时代晚期至新石器时代早、中期,先民们在贺兰山东麓的生存环境、生产力水平、生活状况及石器文化的面貌和特征。而大多数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址,都与贺兰山地区发现的岩画地点不远,有的还非常近。毋庸置疑,这些地点的岩画和附近石器时代遗址上曾经生活过的史前人类是有关系的。近年来,在贺兰口岩画分布区,发现了很多有齐家文化特征的石器和陶器残片,也为贺兰口岩画的制作年代提供了可供参考的证据。客观地讲,这些地点的岩画,起码其中一些纯粹用石器工具采取“垂直打击法”或“磨痕法”制作的岩画,可能就产生于那个时代。

在商周青铜时代,贺兰山岩画也有遗存,这是基于有些岩画与商周青铜器有可比较之处。运用考古学上的类比方法,将岩画图形与商周青铜器上的图饰进行比较研究,我们就不难看出,二者有很多题材内容上的雷同,表现形式上的相似,甚至构图手法上的接近。比如说“虎食人”的题材,在商代有“虎食人”青铜器卣,有“虎食人”图形的甲骨文“虐”字,在贺兰山有“虎食人”岩画(参见本书第55题)。但在商周以后任何形式的造型艺术中,表现这种题材的图形再也没有出现过。这就是说,反映“虎食人”题材的青铜器也好,岩画也好,作为一个特定时代的产物,只能出现在殷商时代。这类题材的岩画,产生于殷商时代恐怕是没有问题的。

相信随着贺兰口岩画保护区考古发掘工作的开展及研究工作的深入,贺兰山岩画的断代问题将会得出更为科学的、更令人信服的结论。

【注释】

(1)周兴华:《中卫岩画》,宁夏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33~34页。

(2)艾天恩:《浅析贺兰山岩画》。

(3)王勇:《贺兰山岩画的断代及相关问题》,载《2000年宁夏国际岩画研讨会文集》,宁夏人民出版社,2001年,第476页。

(4)高文宁:《试论贺兰山岩画年代上限》,载《’91国际岩画委员会年会暨宁夏国际岩画研讨会文集》,宁夏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212页。

(5)刘贻清:《贺兰山岩画新发现及其断代》,载《’91国际岩画委员会年会暨宁夏国际岩画研讨会文集》,宁夏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214页。

(6)许成、卫忠:《贺兰山岩画》,文物出版社,1993年,第385页。

(7)黄慰文、侯亚梅、袁宝印、M.Budja、鲁娜:《中国北方的旧石器晚期文化》,载钟侃、高星主编《旧石器时代论集——纪念水洞沟遗址发现八十周年》,文物出版社,2006年,第36页。

(8)阎满存、董光荣、李保生、李华梅、杨龙江:《腾格里沙漠东南缘沙漠演化的初步研究》,载1998年第2期《中国沙漠》,第111~11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