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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人生:感动人心,永流传

【摘要】: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功业之念与生命意识的纠缠岳飞的《满江红》是警顽起懦的英雄之作,其中的“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是对自己马背上抗敌生涯的总结和感慨,而“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则是不要让时光空溜走的自我警示。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渺神京。同样,张孝祥唱出了“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也是对空有抗敌救国之志、却无法实现的自悼自惜。

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功业之念与生命意识的纠缠

岳飞的《满江红》是警顽起懦的英雄之作,其中的“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是对自己马背上抗敌生涯的总结和感慨,而“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则是不要让时光空溜走的自我警示。岳飞虽有“直捣黄龙府,与诸君痛饮”的伟大志向,当他已取得战争的节节胜利,正迫使金兵不得不考虑从河南撤退时,却被宋高宗秦桧下令班师回朝,只得“忍令十年之功废于一旦”,遵命而回,并被杀害。这真是令人切齿、扼腕之事!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直到今天,人们到杭州西湖游玩,在岳坟前看到“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的对联时,都会在心中生出许多的感慨,对民族英雄的敬仰,对奸臣小人的鄙视,是那么的对比强烈!在历来是将爱国与忠君看成一体之两面的中国,人们竟然还发现了二者的矛盾:岳飞既爱国又忠君,却怎么会被君主所弃、所杀呢?于是,在明朝,著名的画家文徵明还写了与岳飞名作同调的《满江红》,不仅斥责奸佞,而且将矛头直指皇帝本人:“拂拭残碑,敕飞字、依稀堪读。慨当初,倚飞何重,后来何酷!岂是功成身合死?可怜事去言难赎。最无端、堪恨又堪悲,风波狱。岂不念、封疆蹙?岂不念、徽钦辱?但徽钦既返,此身何属?千载休谈南渡错,当时自怕中原复。笑区区、一桧亦何能,逢其欲。”这真是“兜底翻”的实话,真正说出了岳飞被冤死的原因所在。

岳飞被害,绍兴和议签订,宋金间有了较长时间的和平,但是,许多的志士仁人并未忘记北方失地和企盼南师的沦陷区人民,张孝祥就是其中的一个。张孝祥在绍兴二十四年举进士第一,上疏请昭雪岳飞之冤,为秦桧所忌,在任建康(今南京)留守时,因赞助张浚北伐而罢职。张孝祥留下了不少词,其中最有名的恐怕当数《六州歌头》,词云:

长淮望断,关塞莽然平。征尘暗,霜风劲,悄边声。黯销凝。追想当年事,殆天数,非人力,洙泗上,弦歌地,亦膻腥。隔水毡乡,落日牛羊下,区脱纵横。看名王宵猎,骑火一川明。笳鼓悲鸣,遣人惊。(www.chuimin.cn)

念腰间箭,匣中剑,空埃蠹,竟何成!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渺神京。干羽方怀远,静烽燧,且休兵。冠盖使,纷驰鹜,若为情!闻道中原遗老,常南望、翠葆霓旌。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

绍兴三十一年(1161)十一月,金主完颜亮率兵突破淮河防线,直逼长江北岸,在向采石渡江时,被虞允文所督水师击败,两军夹江东下,完颜亮至扬州被部下所杀,金兵退回淮河,战事暂息。张浚奉诏由潭州(今湖南长沙)改判建康府兼行宫留守。次年正月,张孝祥到建康府,在留守张浚宴客的筵席上赋此词。词的一开始就写出了千里淮河竟无关塞可守,只有莽然平川而已,可见战备之空。面对着征尘、霜风、边声,不由得黯然神伤。追想当年的靖康之变,当是天数所定,而非人力所为,想不到连昔时孔子弦歌讲学的洙泗二水,竟然也被金人占领。看着一水之隔的对岸,满是游牧民族居住的帐幕,牛羊遍野,哨所纵横,猎火映照着河川,胡笳与鼓声不断,让人为之惊心。下片转写自己对时局的看法和壮志难酬的心情。作者在去年闻听采石胜利的消息,曾很高兴地表达“我欲乘风去,击楫誓中流”(《水调歌头》)的志向,但如今仍然是报国无门,所以会有“念腰间箭,匣中剑,空埃蠹,竟何成”的感叹,复又明言“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远眺神京(指汴京),觉得更加渺远难及,何时才能光复呢?可叹的是,朝廷不思进取,竟然满足于对敌“怀远”以换取“和平”,使节们纷纷奔驰于道路,向金国交割岁币,祝贺金主生辰等等,真是何以为情!与此相对照的是,中原的遗老是多么盼望王师啊,使得行人到此,也不由得忠愤填膺,泪流如雨。

岳飞为“三十功名尘与土”而不平,以“莫等闲、白了少年头”自我勉励,可见身负抗敌斗争事业的伟大责任感,是对不平凡人生的期待。同样,张孝祥唱出了“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也是对空有抗敌救国之志、却无法实现的自悼自惜。时岁容易流走,人的一生极其短促,作者的生命意识是很强烈的,因为面对着的是主和派的极大势力,无力改变现状,所以只能发出徒有壮心的感慨,时岁将零,草木变衰,人快老去,机会何来?作者对人生、社会、民族、历史的责任感,化成了强烈的功业之念,又与生命意识纠缠在一起,激发出时代的强音。“忠愤气填膺”也是作者的自我写照,读之令人掩卷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