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琵琶》：承载感情重负的宋词之美

2023-12-02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推手含情还却手，一抹《梁州》哀彻——承载了多少感情重负的琵琶琵琶是主要的民族乐器，本名“批把”，演奏特点在于拨弦。推手含情还却手，一抹《梁州》哀彻。据《明皇杂录》所载，杨贵妃的琵琶用龙香板为拨，以逻沙檀为槽，有金缕红纹，蹙成双凤。“推手”、“却手”已见前面所引刘熙《释名·释乐器》语，《梁州》即《凉州》，其声哀怨，“哀彻”更加深了这种悲哀之情。

推手含情还却手，一抹《梁州》哀彻——承载了多少感情重负的琵琶

琵琶是主要的民族乐器，本名“批把”，演奏特点在于拨弦。据汉刘熙《释名·释乐器》所说：“批把本出自胡中，马上所鼓也。推手前曰批，引手却曰把，象其鼓时，因以为名也。”隋唐时期，因盛行燕乐，琵琶的地位非常重要，成为不可或缺的乐器。唐诗有不少写音乐的著名作品，其中白居易的《琵琶行》有很高的知名度，宋词中也有写及琵琶者，虽无可与《琵琶行》相并者，但如辛弃疾的《贺新郎·赋琵琶》，也是很有特色的作品。我们且看稼轩是如何咏琵琶的：

凤尾龙香拔，自开元《霓裳》曲罢，几番风月？最苦浔阳江头客，画舸亭亭待发。记出塞、黄云堆雪。马上离愁三万里，望昭阳宫殿孤鸿没。弦解语，恨难说。

辽阳驿使音尘绝，琐窗寒，轻拢慢撚，泪珠盈睫。推手含情还却手，一抹《梁州》哀彻。千古事，云飞烟灭。贺老定场无消息，想沉香亭北繁华歇。弹到此，为鸣咽。

咏物之作，不应只是就物写物，而应就历史和现实人生有作者自己的感叹和评判。辛弃疾此词就是这样写的。据《明皇杂录》所载，杨贵妃的琵琶用龙香板为拨，以逻沙檀为槽，有金缕红纹，蹙成双凤。所以词的开头就写与杨贵妃相关的琵琶事，而从《霓裳羽衣舞》曲罢以来，又有几番风月呢？古人写诗词常有以前朝代今朝的情况，如白居易《长恨歌》一开头就是“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以汉代唐，引出了李隆基与杨玉环事。这里则是以唐指宋，借唐玄宗耽于逸乐、不理朝政，引发安史之乱，来暗指宋代。以下用了许多与琵琶有关的典故，来展开作者所要表达的“恨”。《琵琶行》以“浔阳江头夜送客”开头，此词用了诗中之意，因为白居易在此诗序中说“是夕始有迁谪意”，词中的“最苦”是将为官者的迁谪，与琵琶女的有感于“商人重利轻离别”结合而言的。“记出塞”以下，是写昭君出塞事，“马上离愁三万里”一句，既写出了王昭君当年去国时离愁的沉重，又暗指靖康之变的历史悲剧。因为这一悲剧不仅造成了巨大的民族灾难，而且皇帝、后妃及作为国家象征的诸多物品，都被押送到北方绝域，这难道不是“弦解语，恨难说”吗？(www.chuimin.cn)

过片转写现实：辽阳是唐人经常写到的地方，因唐代疆域辽阔，戍守辽阳是远离家乡，而南宋时期，国土狭窄，且不说辽阳，连扬州、合肥都成边地，“辽阳驿使音尘绝”应是借唐人惯用的题材，写对于北方故土的思念，而这一思念又是与琵琶相统一的，所以是以女子的形象出之，写她在琐窗之中轻拢慢撚的弹奏，泪珠盈盈的样子。“推手”、“却手”已见前面所引刘熙《释名·释乐器》语，《梁州》即《凉州》，其声哀怨，“哀彻”更加深了这种悲哀之情。写至此，作者用“千古事，云飞烟灭”将与琵琶有关诸事顿住，而“贺老定场无消息，想沉香亭北繁华歇”，则又应接上片的“自开元《霓裳》曲罢，几番风月”，因为被称为“贺老”的贺怀智是开元、天宝年间的琵琶高手。元稹《连昌宫词》有句：“夜半月高弦索鸣，贺老琵琶定场屋。”贺老定场既无消息，“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干”的帝妃之乐，以及当年的繁华景象当然也无可再见。自然也“弹到此，为呜咽”，因为家国之愁怨实在是难以抑制啊！

琵琶是乐器，却又承载着历史与现实，与朝政的兴废密切相关，有时又浓缩了人生的命运。辛弃疾此词是咏琵琶，但又是借琵琶来表达对于历史、现实、朝政、人生的看法和评判。浔阳江头的被贬官员，老大嫁作商人妇的琵琶女，“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受；“马上离愁三万里”，出塞和番的王昭君，以及比昭君命运更为不济的二帝、后妃、宗亲；“贺老定场无消息，想沉香亭北繁华歇”的天宝时期，到类似于唐明皇图逸乐而荒政误国的宋徽宗，都可用琵琶一线穿起。陈廷焯《白雨斋词话》认为，“此词用典虽多，却一片感慨，故不嫌堆垛。心中有泪，故笔下无一字不呜咽。”所以词中有显见的悲凉色彩。

现在，我们常把“岁月如歌”四个字挂在嘴上，而如歌的岁月，应不仅仅是欢乐的歌。人生有幸与不幸，当然也有酸甜苦辣，我们应该知道珍惜什么，想努力避免什么，如何去创造幸福生活。我们毕竟生活在一个很有希望的时代，阶级斗争的风雨已过去多年，改革开放给人们带来了巨大的变化与机遇，尽管还有社会、经济转型期的阵痛，有种种的社会不公，有很大的贫富差距，有这样那样的困难，但前途是充满希望的。呜咽的琵琶已成过去，明天的歌声一定会更美好！

《梁州琵琶》：承载感情重负的宋词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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