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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2
箫鼓喧,人影参差,满路飘香麝——人间灯彩与天上月色的交映
正月十五是元宵节,又称为上元、元夜、元夕,俗名灯节,不仅是今天为我国人民所重视,在古代同样如此,而且可以认为,现在之重元宵,应是古代的遗俗。只是当今过年时,在年初五“迎财神”的日子里,放鞭炮的热烈程度应是远远过于古代,这倒差不多可以算是对祖先的超越、发展。
《东京梦华录》卷六有关于元宵的记载:“正月十五元宵,大内前自岁前冬至后,开封府绞缚山棚,立木正对宣德楼,游人已集御街两廊下。奇术异能,歌舞百戏,粼粼相切,乐声嘈杂十余里……其余卖药、卖卦,沙书地谜,奇巧百端,日新耳目。至正月七日,人使朝辞出门,灯山上彩,金碧相射,锦绣交辉。面北悉以彩结,山沓上皆画神仙故事。或坊市卖药卖卦之人,横列三门,各有彩结金书大牌,中曰‘都门道’,左右曰‘左右禁卫之门’,上有大牌曰‘宣和与民同乐’。彩山左右,以彩结文殊、普贤,跨狮子、白象,各于手指出水五道,其手摇动。用辘轳绞水上灯山尖高处,用木柜贮之,逐时放下,如瀑布状。又于左右门上,各以草把缚成戏龙之状,用青幕遮笼,草上密置灯烛数万盏,望之蜿蜒,如双龙飞走。自灯山至宣德门楼横大街,约百余丈,用棘刺围绕,谓之‘棘盆’,内设两长竿,高数十丈,以缯彩结束,纸糊百戏人物,悬于竿上,风动宛若飞仙。内设乐棚,差衙前乐人作乐杂戏,并左右军百戏。”后来南宋的诸种笔记对临安的元宵节继续有所记载。
元宵节正当阴历十五,天上月亮正圆,地上灯光辉耀,两相交映,诸般游乐,各色表演,在皇城根下的老百姓,很懂得享受这一刻千金的美好时光,将自己的生活激情充分地发挥在这一天,所以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宋词中关于元宵节的描写。如:“庆佳节、当三五。列华灯、千门万户。遍九陌、罗绮香风微度。十里然绛树。鳌山耸、喧天箫鼓。”(柳永《迎新春》)要说其中的名作,不得不说到周邦彦的《解语花·上元》和辛弃疾的《青玉案》。
先看前者:
风销绛蜡,露浥红莲,花市光相射。桂华流瓦。纤云散、耿耿素娥欲下。衣裳淡雅。看楚女、纤腰一把。萧鼓喧,人影参差,满路飘香麝。
因念都城放夜。望千门如昼,嬉笑游冶。钿车罗帕。相逢处,自有暗尘随马。年光是也。唯只见、旧情衰谢。清漏移,飞盖归来,从舞休歌罢。(www.chuimin.cn)
此词上片所写的是元宵夜的景况,却并非只写热闹,而是显得非常幽雅。起头两句点出灯夜的主题,因为有风,所以红烛燃烧得快,而夜露将灯也打湿了。宋代的灯,最喜制作为莲式,所以常称为“芙蓉”、“红莲”等,如姜夔的《鹧鸪天·元夕有所梦》就有“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地沉吟各自知”的句子。“花市光相射”一句,将花灯、市街、人流及种种光怪陆离的景象都概括其中。因是十五月圆时,故又用“桂华流瓦”指月光(传说月亮中有大桂树)从屋顶上溜过,几缕轻云散去,明亮的月儿好像要从天上下到人间,要同花灯相争。游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衣裳淡雅、身材苗条的女子。此时听到的是喧天的箫鼓声,看到的是灯光、月光照着的长长短短的人影,满街都飘着香气。从换头“因念都城放夜”可知,上片所写都是对过去都城元夕的回忆,“千门如昼,嬉笑游冶”将汴京元夜的盛况作了准确的概括。而钿车罗帕、暗尘随马,则可见当时青年男女利用这一年一次的机会,寻求交往的情况。此词在展现北宋汴京元夜风光的同时,也让我们看到了人生的情趣。
再看后者: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首比前一首写得有动感。以火树状固定的灯,用星雨写流动的烟花,写宝马香车,箫鼓声声,玉壶光转,“鱼龙曼衍”等“百戏”。然后是人:游女们戴着闹蛾儿、雪柳、黄金缕,一个个“笑语盈盈”,而最终引出了对意中人的追寻。且不说作者在词中的寄托,其生花妙笔所画出来的场景,比之周邦彦则另有一种风貌。
有关人情不似春情薄— —宋词中的人生百味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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