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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中的人生百味-人情与春情

【摘要】:清光畔,年年常愿琼筵看——美好的风物与节序我国幅员辽阔,物产丰富,历史悠久,各民族间长期交往,互相影响,到宋代,已有丰厚的文化积累,有很好的人文、物质基础。与之大体相应,又有一系列的节序活动,形成了丰富的民情民俗。增眷恋,东风回晚无情绊。清光畔,年年常愿琼筵看。晓日阴阴睛未定,授衣时节轻寒嫩。这十二首《渔家傲》可以统观一年四季的风物节序,我们且借来一用,以见宋代多彩的人生画卷。

清光畔,年年常愿琼筵看——美好的风物与节序

我国幅员辽阔,物产丰富,历史悠久,各民族间长期交往(也包括战争),互相影响,到宋代,已有丰厚的文化积累,有很好的人文、物质基础。由于我国主要的疆域在黄河长江流域,寒来暑往,四季分明,在长期的农业生产实践中,先民们观察物候之变,总结出“节气”的划分。与之大体相应,又有一系列的节序活动,形成了丰富的民情民俗宋朝虽然前后遭受北方几个民族的侵略,且北宋亡于金,南宋亡于元;但是,除了诸如“靖康事变”、完颜亮南侵及后来的元军攻陷襄樊、江南临安等地的战争外,由于宋朝君主多对强邻采取俯首称臣、输银纳绢的政策,所以能换来较长时期的和平。因此,我们今天读宋词,既可以看到靖康以后一个阶段的“黍离之悲”,和“恢复”无望、报国无门的郁闷,但更多的还是被传统称为“婉约派”的作品,爱情、闲情是其中大端;此外,节序活动、民情风俗也是重要内容。这一类的词提供了生动活泼的形象,既可以让后人了解当时的社会状况,又能给我们感受历史上丰富的人生。

北宋诗文革新的领袖欧阳修,曾以民间说唱艺术的形式写过一组鼓子词,这就是分咏十二个月风物的十二首《渔家傲》。且看其词:

正月斗杓初转势,金刀剪彩功夫异。称庆高堂欢幼稚。看柳意,偏从东面春风至。

十四新蟾圆尚未,楼前乍看红灯试,冰散绿池泉细细。鱼欲戏,园林已是花天气

注:斗柄句,指北斗星开始转向,即春天将临。剪彩,指将彩绸、彩纸剪成“人胜”、“幡胜”等饰物。

二月春耕昌杏密,白花次第争先出。惟有海棠梨第一。深浅拂,天生红粉真无匹。

画栋归来巢未失,双双款语怜飞乙。留客醉花迎晓日。金盏溢,却忧风雨飘零疾。

注:昌,通菖,即菖蒲。飞乙,指燕子。乙,通鳦,即燕子。

三月清明天婉娩,睛川袚禊归来晚。况是踏青来处远。犹不倦,秋千别闭深庭院。

更值牡丹开欲遍,酴醾压架清香散。花底一樽谁解劝。增眷恋,东风回晚无情绊。

注:袚禊,古代三月三日上巳节在水边祭祀并洗濯,以除不祥。后又代指春游。

四月园林春去后,深深密幄阴初茂。折得花枝犹在手。香满袖,叶间梅子青如豆。

风雨时时添气候,成行新笋霜筠厚。题就送春诗几首。聊对酒,樱桃色照银盘溜。

注:添气候,指天气逐渐转暖。

五月榴花妖艳烘,绿杨带雨垂垂重。五色新丝缠角粽。金盘送,生绡画扇盘双凤。

正是浴兰时节动,菖蒲酒美清樽共。叶里黄鹂时一弄。犹鬗松,等闲惊破纱窗梦。

注:角粽,即粽子。浴兰,古俗在端午时用兰草汤沐浴。鬗松,非睡非醒的朦胧状态。

六月炎天时霎雨,行云涌出奇峰露,沼上嫩莲腰束素。风兼露,梁王宫阙无烦暑。

畏日亭亭残蕙炷,傍帘乳燕双飞去。碧盘敲冰倾玉处。朝与暮,故人风快凉轻度。

注:梁王,指梁孝王,曾筑东苑,广三百余里,浓荫蔽日,为避署胜地。此借指之。畏日,指夏日。亭亭,悠长。(www.chuimin.cn)

七月新秋风露早,渚莲尚拆庭梧老。是处瓜华时节好。金樽倒,人间彩楼争祈巧。

万叶敲声凉乍到,百虫啼晚烟如扫。箭漏初长天杳杳。人语悄,那堪夜雨催清晓。

注:祈巧,即乞巧。七夕夜,贵家多于庭院结彩楼,妇女拜织女星,以乞求智巧。

八月秋高风历乱,衰兰败芷红莲岸。皓月十分光正满。清光畔,年年常愿琼筵看。

社近愁看归去燕,江天空阔云容漫。宋玉当时情不浅。成幽怨,乡关千里危肠断。

注:历乱,指风向乱而不定。社,此指秋社,立秋后第五个戊日,古时在此日祭土地神。

九月霜秋秋已尽,烘林败叶红相映。唯有东篱黄菊盛。遗金粉,人家帘幕重阳近。

晓日阴阴睛未定,授衣时节轻寒嫩。新雁一声风又劲。云欲凝,雁来应有吾乡信。

注:授衣时节,指农历九月。《诗·豳风·七月》:“九月授衣。”

十月小春梅蕊绽,红炉画阁新装遍。鸳帐美人贪睡暖。梳洗懒,玉壶一夜轻澌满。

楼上四垂帘不卷,天寒山色偏宜远。风急雁行吹字断。红日晚,江天雪意云撩乱。

注:玉壶,此指计时的漏壶。澌,流冰。

十一月新阳排寿宴,黄钟应管添宫线。猎猎寒威云不卷。风头转,时看雪霰吹人面。

南至迎长知漏箭,书云纪候冰生研。腊近探春春尚远。闲庭院,梅花落尽千千片。

注:排寿宴,宋代重冬至,多有祝寿、祭祀等安排。黄钟,古代十二律中最洪亮的声调。添宫线,冬至后,白天渐长,宫女们刺绣,要日添一线之功。南至,即冬至。书云纪候,古代在春分、夏至、秋分、冬至登台望云气物候,记录所见天象,并与人间吉凶相对照,谓之书云。研,通砚。

十二月严凝天地闭,莫嫌台榭无花卉。唯有酒能欺雪意。增豪气,直教耳热笙歌沸。

陇上雕鞍唯数骑,猎围半合新霜里。霜重鼓声寒不起。千人指,马前一雁寒空坠。

注:陇上,指原野。霜重句,化用李贺《雁门太守行》“霜重鼓寒声不起”句意。

这十二首《渔家傲》可以统观一年四季的风物节序,我们且借来一用,以见宋代多彩的人生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