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山林间的诗意生活,官场失意不再-宋词中的人生百味

山林间的诗意生活,官场失意不再-宋词中的人生百味

【摘要】:一松一竹真朋友,山鸟山花好弟兄——官场上的失意在山居中得到补偿现在有一句流行语:商场即战场。北宋时期,对从政的文人来说,遭受到的最大打击是党争。但就如何对待“出”与“处”而言,辛弃疾在无奈之中还是能够做到自我解脱的,我们可以撇开世无君子这一问题,作者移情于大自然,“一松一竹真朋友,山鸟山花好弟兄”,努力消解官场中的失意,在山居中与松竹花鸟为友,也会净化心灵,得到人生乐趣的补偿。

一松一竹真朋友,山鸟山花好弟兄——官场上的失意在山居中得到补偿

现在有一句流行语:商场即战场。此话之所以流行,同市场经济的发展大有关系,为了要抢占商机,争得市场,决策当然重要,运作也不可忽视。但是,在商场这个战场上搏斗的,不可能都是胜利者,许多人会败下阵来,甚至于被杀得片甲不留。而古代的官场,也与战场有几分相似,不少人在其中翻滚浮沉,荣辱变换。元朝人对此看得最透,查德卿的散曲《仙吕·寄生草》曾感叹“如今凌烟阁一层一个鬼门关,长安道一步一个连云栈”,对仕途、官场的艰难、凶险说得很形象、很深刻。

宋朝自立国以来,就优待文人,这可能与赵匡胤自己因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经历有关。他以过来人的身份深知拥兵者的厉害,所以在当上皇帝后,就“杯酒释兵权”,让战场上的功臣们去享福,而不给他们掌握军权。但对于文官的待遇要相对优厚:朝廷广开科举,实行公平竞争,使不少出身贫寒者踏上仕途,而且实行台谏制,开启言路,还立下了不杀士大夫的“祖宗家法”。尽管如此,官场上也并不风平浪静,甚至还充满了忧患。

北宋时期,对从政的文人来说,遭受到的最大打击是党争。在新、旧党争中,一大批人受到伤害,大文豪苏轼被一贬再贬,最后被贬到海南,遇赦北归不久就病逝于常州。“苏门四学士”也受累于党争,黄庭坚、秦观等都一再被贬,后者更是客死南方。到南宋时期,也有过“庆元党禁”,但最主要还是对金政权主战或主和的斗争,从南渡之初开始,李纲、赵鼎等主战派就与高宗、秦桧进行过斗争,却以失败告终,岳飞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杀害。到孝宗时期,大词人辛弃疾作为抗战派的主要代表,虽满怀壮志,却不能走上北伐的战场,只能将他的军事才能用到了镇压茶商军中,且两度被罢官,在江西上饶闲居达二十年之久。

辛弃疾在第一次被罢官闲居带湖时,有《鹧鸪天·博山寺作》一词:(www.chuimin.cn)

不向长安路上行,却教山寺厌逢迎。味无味处求吾乐,才不才间过此生。

宁作我,岂其卿。人间走遍却归耕。一松一竹真朋友,山鸟山花好弟兄。

此词开头两句应题:我已闲居乡里,不再走向长安(代指临安)路了,却想不到会一次次地游览远离都城的博山寺,以至于让它都厌于对我逢迎。此时,令人要想起老庄的话头来,只有在《老子》所说的“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中寻找乐趣,以庄子“处乎才与不才之间”为处世方法。《庄子·山木篇》载,庄子与他的弟子外出,见到山林中长得高大挺拔的树被伐,是因为用其材,而枝叶茂盛、主干不直的树却因其“不材”能尽天年;所寄宿的主人家将所养雁中的哑雁杀了做菜来招待客人,是因为哑雁不能叫。弟子就问庄子:“昨日山中之木以不材得其天年,今主人之雁以不材死,先生将何处?”庄子笑答:“周将处夫材与不材之间。”辛词换头表明不会改变自己的本性去迁就别人的人生态度(“宁作我”出《世说新语·品藻篇》:“桓公少与殷侯齐名,常有竞心。桓问殷:‘卿何如我?’殷云:‘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和不愿因求名而巴结权贵,宁学躬耕者不屈其志而得真名的精神。(“岂其卿”出汉人扬雄《法言·问神》卷第五:“或曰:‘君子病没世而无名,盍势诸名卿,可几也。’曰:‘君子德名为几,梁、齐、赵、楚之君,非不富且贵也,恶乎成名?谷口郑子真不屈其志而耕乎岩石之下,名震于京师。岂其卿,岂其卿。’”)因为此时作者被免职闲居乡里,所以下面很自然地承接“郑子真不屈其志而耕乎岩石之下”的潜在意思,道出了“人间走遍却归耕”一语。作者从南归以来,一直在地方官的任上转徙不停,此即“人间走遍”之意,而一个“却”字,实又流露出对当政者不能善待自己的不满。词的最后承接上面,又意思一转,表明自己在人世无君子可处的情况下,只好与松竹花鸟为友的无奈与自我开脱。(唐人元结《丐论》:“古人乡无君子,则与云山为友;里无君子,则与松竹为友;座无君子,则与琴酒为友。”)

辛弃疾在这首词中用了很多典故,曲折地表现了他当时的心绪与情趣。作为一位有出将入相之才、有抗战杀敌之志的英雄人物,在壮年就被迫闲退,心中的不平与愤懑是不难体会的。但就如何对待“出”与“处”而言,辛弃疾在无奈之中还是能够做到自我解脱的,我们可以撇开世无君子这一问题,作者移情于大自然,“一松一竹真朋友,山鸟山花好弟兄”,努力消解官场中的失意,在山居中与松竹花鸟为友,也会净化心灵,得到人生乐趣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