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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百味—宋词中的红颜知己与文人学士的婚外情

【摘要】:马滑霜浓,不知休去,直是少人行——文人学士与红颜知己的婚外情宋词中经常写到文人学士与歌妓之间的婚外情,其中有的还写得非常细致生动,如周邦彦的《少年游》: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马滑霜浓,不知休去,直是少人行——文人学士与红颜知己婚外情

宋词中经常写到文人学士与歌妓之间的婚外情,其中有的还写得非常细致生动,如周邦彦的《少年游》: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据张端义《贵耳集》所说,此词有其特有的“本事”:风流皇帝宋徽宗“驾幸”名妓李师师家,没想到在他之前,知名的词人、音乐家周邦彦已经来了。在得知皇帝将到的消息后,周邦彦无奈,只好躲到了床底下。皇帝带来了一颗新橙子,说是江南才进贡之物,并与李师师谈论玩笑。没想到周邦彦在床底下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等皇帝走后,写成了上面这首词。后来,李师师唱起此词,皇帝问是谁的作品,李师师据实回答了,由于暴露了与妓女的隐私,皇帝不由得大怒。坐朝时,找借口下令将周邦彦“押出国门”。隔了一二天,徽宗又到李师师家,没见到她本人,问她的家人,知道是去为周邦彦送行了,徽宗竟然一直坐到初更才候得李师师归来。见其愁容满面,眼泪未干,皇帝不禁大怒,问她到哪儿去了,李师师只有据实回答,说是去送周邦彦了,不知官家来,真是罪该万死。皇帝却问送行时有没有作词,李师师回答说有《兰陵王》词,遂让她唱一遍。不料一曲唱罢,徽宗竟然“大喜”,即下令复召周邦彦为大晟府(国家音乐机关)乐正,重新回到了汴京。(www.chuimin.cn)

据学者们的研究,上面所说并非事实,实际上,这是一首文人的狎妓词。词的上片写了一个温馨可人的美好场景:女子的纤纤素手拿起并州所产的锋利刀具(杜甫有诗句:“焉得并州快剪刀,剪取吴淞半江水”),切开了时新的果品——橙子,蘸着洁白的细盐(李白有诗句:“玉盘杨梅为君设,吴盐如花皎如雪”),向作者劝尝。然后再让我们打量这周围的环境:华丽的帏帐中温度初升,暖和如春,兽形的香炉中不断地透出丝丝缕缕的烟香。在这宜人的气氛中,两人相对而坐,款款深情地听她“调笙”。在上片所营造的温馨环境酝酿了自然生发的依恋之情后,下片以女子的口吻写出了因难以割舍、遂生挽留之意的经过。先是大概有男子的告辞,然后是女子的低声相问:“今晚到哪儿去住呢?”再接着是相劝:“夜已深,城上已经敲过了三更。霜结得很浓,马蹄容易打滑,路很难走,很少会有人在这样的时候上路,就不如别去了罢。”词中并未直接写出作者自己的感情和想法,而是从对方着笔,女子只是委婉相劝,并非直白表露,却将缠绵偎依之情与态写得深挚动人,所以一直得到后人的称道、赞赏。

一首狎妓之作,竟然写得如此缠绵而不猥亵,当然不会让人鄙嗤,可是,我们究竟应该如何正确地看待古代文人学士同妓女的交往与感情呢?恩格斯认为:“在整个古代,婚姻的缔结都是由父母包办,当事人则安心顺从。古代所仅有的那一点夫妇之爱,并不是主观的爱好,而是客观的义务;不是婚姻的基础,而是婚姻的附加物。”所以,古代的爱情是存在于婚姻之外。恩格斯紧接着又说:“现代意义上的爱情关系,在古代只是在官方社会以外才有……在奴隶的爱情关系以外,我们所遇到的爱情关系只是灭亡中的古代世界的崩溃的产物,而且是与同样也处在官方社会以外的妇女——艺妓,即异地妇女或被释放的女奴隶发生的关系:在雅典是在它灭亡的前夜,在罗马是在帝政时代。如果说在自由民男女之间确实发生过爱情关系,那只是婚后通奸而言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第72-73页,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尽管古代中国社会与欧洲有很大的不同,但恩格斯以上的论述却足以解释古代婚姻与爱情的关系,具有很大的涵盖性,可以用来说明我国古代、尤其是宋词中常见的婚外情描写。正如恩格斯所由衷赞美的古代希腊妓女高于罗马的贵妇,我国古代的妓女虽是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一群,但她们中并不缺乏才貌双全者,宋代的歌妓们尤其如此,文人学士与他们交往,在自己并不满意的婚姻之外寻找感情寄托,进而产生爱情,并不足怪。尽管我国古代的妓女并不像恩格斯所说:“一部分优秀的雅典艺妓,在希腊,是受古人尊崇并认为她们的言行是值得记载的唯一的妇女。”但她们还是赢得了正直、善良的人的不少同情,在古代的戏曲小说中也留下了诸多的美好形象。

文学作品是时代生活的反映,《少年游》也不例外,当然,这种文人学士与妓女的交往与爱情是特定时代的产物,在今天是不应盲目仿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