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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体经验观照代际特征:批评的体温

【摘要】:如李生被城里女友抛弃后,骗取了同样来自乡下的女孩小彦的信任和好感,把她作为身体泄欲的对象,以这样的方式来达到他“报复”城市的目的。小说人物的聪慧、勤奋、隐忍和无伤大碍的狡黠,合乎其所处的社会环境和现实处境,既有作者的个体记忆,又是对一代人集体形象的表征。

  1984年出生的甫跃辉,在云南的乡下生活了十余年,滇西乡村的神怪传奇和巫风迷离的边缘景观,为他提供了最初的写作资源。年长后求学上海,接受现代文明的浸染,深切感知城乡二元模式对峙所带来的冲突,由此开始了他对时代与人性的思考。他塑造了一系列与自己有着相似经历的青年男女形象,他们强烈地向往城市生活,倔强地想以求学来改变命运处境,即使升学无望也要进城打工,与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方式诀别。进城后的青年男女们,面对欲望化都市生活的诱惑,往往招架不及而被欲望俘虏,最终向现实投诚。变节总是从爱情开始,女青年抛弃一路走来的乡下男友选择另觅新枝,男青年在爱情和事业的双重挫折之下一蹶不振。时代显露出它极其脆弱的一面。

  《巨象》中的李生,《走失在秋天的夜晚》中的李绳,《晚宴》中的顾零洲,都是被爱情抛弃、被城市遗忘的“多余人”,他们从乡下来到城市,原想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在城里寻得一块立足之地。深情的女性给他们提供了最初的精神动力,可现实总是袒露出它的残酷性,经济问题、门第问题、文化观念问题随着生活的日复一日成为恋人之间矛盾的根源,结局无一例外地是分手。男主人公的身上聚集了“外省青年”的种种特点,他们奋斗的历程让人感佩,经历的遭遇让人同情,但他们也有着自身无法克服的缺陷,如敏感自卑、颓废堕落,一遇到挫折就自甘沉沦,心理扭曲连带身体自渎,给自己和他人带来的是更大的伤害。如李生被城里女友抛弃后,骗取了同样来自乡下的女孩小彦的信任和好感,把她作为身体泄欲的对象,以这样的方式来达到他“报复”城市的目的。经历了一段对他而言没有付出真爱的恋情之后又始乱终弃,选择与自己的同学结婚,毫不顾及小彦的真实感受。“巨象”往往在李生心生邪念的时候出现,成为他挥之不去的梦魇。李绳在遭遇城里女友抛弃之后与初中同学曹英偶然相遇,勾起了对往昔美好生活的回忆,两人产生若有若无的精神之恋。但没多久他得知曹英已有了男友,而且是个猥琐之徒时,竟不惜铤而走险杀了他,最终断送了自己的性命。“顾零洲”是甫跃辉小说中常用的男主人公名字,有着相似的出身背景和性格特征,或可视为作者为当代文学长廊创作的文学典型。《动物园》中的顾零洲和虞丽是一对恋人,蜗居在动物园附近的一间出租房内,虞丽不习惯那儿散发出的特殊气味,于是两人之间出现了某种“对抗”,焦点集中在开窗--关窗上。在坚持自我与尊重对方之间,进行着充满弹性张力的“战斗”。最后即使某一方已为爱情作出让步,阴霾即将被风驱散,恋人却已擦肩而过,生活展示了它无处不在的黑色幽默。(www.chuimin.cn)

  甫跃辉笔下的青年男女是被现代生活裹挟的一代人,他们在陌生的城市艰难打拼,承受着常人难以体会的生活压力,常以孤独者的形象漫游于寄身的城市,看着别人的灯红酒绿,为自己不可捉摸的前程黯然神伤。作者对人物寄予了深切的同情,对他们胆汁质的情绪特点和莽撞、冲动的性格有着敏锐的观察,尤其是对矛盾、犹疑和微妙的心理变化过程把握得极为细致。他以细腻的笔触揭示当代青年在重压之下的精神迷惘与心理挣扎,对虽有真实所想却又不便明说的尴尬、自尊和试探心理的刻画,显示出很强的写实功力。小说人物的聪慧、勤奋、隐忍和无伤大碍的狡黠,合乎其所处的社会环境和现实处境,既有作者的个体记忆,又是对一代人集体形象的表征。他写出了一种值得信赖的生活现实,在人心的踏勘方面达到一个令人信服的高度,从中可窥视出这代人最具生命质感的生存方式,有力地拓展了“80后”文学的艺术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