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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图景:批评的视角

【摘要】:《房顶山的鸟》中,“爹”冒死搭救被无辜批斗的“冯老师”,显示了底层人性的美好。他致力于人性图景的深度建构,在解剖社会的复杂性,探究人性的丰富性上,表现出了一名作家可贵的社会责任感和现实担当精神。

  吕翼是一个对纯善人性怀有美好憧憬的作家,他笔下的人物,无论身处怎样的逆境,无论在人生的歧路上走得多远,他都不忘给他们以灵魂救赎的机会。他书写了大量底层的龌龊和官场的黑暗,刻画了许多成功的“反面角色”,然而他的内心深处,依然显露出对社会、对人性、对未来的美好愿景。文学书写黑暗和破败,可以走向极致的深刻,但在精神的废墟之上,要重建一种更高的写作维度,凸显灵魂观照的视野,则显得尤为艰难和重要。诚如谢有顺所言:“小说只写苦难,只写恶、黑暗和绝望,已经不够了。在这之上,作家应该建立起更高的精神参照。卡夫卡也写恶,鲁迅也写黑暗,曹雪芹也写幻灭,但他们都有一个更高的精神维度作参照的:卡夫卡的内心还存着天堂的幻念,它所痛苦的是没有通往天堂的道路;鲁迅对生命有一种自信,他的憎恨后面,怀着对生命的大爱;曹雪芹的幻灭背后,是相信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情感知己,存在着一种心心相印的生活。”④

  吕翼的文学创作虽以小说为主,但散文依然是解露他内心密码的有效通道。散文中显露出的心路历程,与他的小说在情节构思、价值观念上构成了相互映衬、相互补充的关系。他以略带苦涩的笔触回顾了自己三十余年所走过的风雨之路,那些隐于高原深处的烤烟房,洋芋,山路,牛厩改造成的小学校……几乎集中了云南山地全部的乡土元素。他倾情为故乡的人物作传,他笔下的父亲、中学同学王昌一、班主任魏老师等,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乡村劳动者和小知识分子,他们的悲欢荣辱,传递着来自最底层民众的真实声音。在对故乡底层文人行状的记述中,让人直观感受到昭通文学最可贵的品质:坚守、坚韧、坚强。作者的亲历性叙述,倾诉了内心对逝去岁月的伤痛情怀,祭奠了自己日渐消逝的青春。正是在这样的感伤格调中,吕翼找到了小说写作的精神背景,并由此建立起他观照灵魂的写作伦理。小说《你的爹,我的儿》中,“阳庚”是被乡村基层权力压抑和迫害的对象,但底层的卑微人物独眼赵四、王矮三依然念着他的好,把他当作自己的“爹”敬奉,当作自己的“儿”怜惜。《房顶山的鸟》中,“爹”冒死搭救被无辜批斗的“冯老师”,显示了底层人性的美好。中篇小说《谁能告诉我》中,城市白领陆小燕曾一度在灯红酒绿中迷醉,在金钱财富的诱惑下越走越远,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来自边远之地的武警薛卫,被他的朴实、正义所打动,但他决绝了薛卫的示爱。在一个风雪弥漫的夜晚,薛卫为救她和她的老板尉一行而献出了年轻宝贵的生命。陆小燕的心被深深地震撼,最后毅然决然地以薛卫未婚妻的身份,为她的“未婚夫”送行……吕翼以悲情之笔写出了人世的苦难,写出了现实生活的荒谬与残忍,但他的内心,一直被一种信念所支撑,他坚信在这个令人绝望伤心的世界上,还有支持人们继续存活下去的理由。

  吕翼的文学创作追求一种深度意识,他面对重大的现实题材和大面积溃败的社会病痛,没有采取浮光掠影的表层抚摸,没有流于蜻蜓点水式的隔靴搔痒,而是直面矛盾,痛下针砭,直陈己见。他致力于人性图景的深度建构,在解剖社会的复杂性,探究人性的丰富性上,表现出了一名作家可贵的社会责任感和现实担当精神。

  注释:

  ①吕翼:《从<乡村上的皮匠>谈短篇小说写作》,《乌蒙山》2006年第1期。(www.chuimin.cn)

  ②丁帆等:《中国乡土小说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13页。

  ③艾自由:《以吕翼长篇小说<土脉>为例分析中国农民的N种出路》,《边疆文学?文艺评论》2010年第5期。

  ④谢有顺:《文学的路标:1985年后中国小说的一种读法》,广东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74-275页。

  (原载《边疆文学?文艺评论》2011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