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音乐家刘天华：江阴历代名人

2023-12-02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民族音乐家刘天华刘天华，字寿椿，刘半农之弟，刘北茂之兄。彻尘待人诚恳，喜爱音乐，除擅长吹笛，还会一些别的乐器，所以刘天华和他很要好，后来成为莫逆之交。音乐理论家童斐在校任教，周末常邀苏沪一带昆曲家到校献艺，刘天华必亲临欣赏，由此进一步接触到戏曲音乐。在此期间，刘天华深入民间采风，收集整理乐曲。

民族音乐家刘天华

刘天华（1895—1932），字寿椿，刘半农之弟，刘北茂之兄。优秀的器乐作曲家、演奏家、音乐教育家、民族乐器改革家，中国现代民族音乐的一代宗师。江阴城内西横街人。

刘天华像

刘天华2岁时，父亲刘宝珊考上了秀才，拥有了当教师的资格，城乡学子多慕名前来登门就读。刘天华自幼颖悟，天资过人。先是启蒙于邑庠生殷可久先生，后又在有“一门三秀才”之称的郁嘉祉先生处攻读国语、古文。稍长，在江阴翰墨林小学从其父亲刘宝珊先生及杨绳武先生受业。刘天华从小受家庭影响，爱好阅读古文和唐宋诗词。他家住在文庙和涌塔庵附近，每逢春秋祭祀、僧家佛事，涌塔庵里都要演奏音乐。童年的刘天华总去静听。那悠扬的钟鼓之音，动人的丝竹之乐，常使他如醉如痴，流连忘返，有时竟忘了回家吃饭。

刘天华从小就擅长吹笛，笛子是他形影不离的伙伴。他邻居家有一个青年，名叫汪阿大，为人热情诙谐，还会一点笛子和二胡，刘天华和他很亲近，并亲热地称呼他汪大哥。每逢夏夜在院中乘凉，这位汪大哥总是怡然自得地吹吹笛子、拉拉二胡。他会奏《五更调》、《梅花三弄》、《孟姜女》和一些民歌小调之类，尽管曲子不多，技术也不算高明，但刘天华常怀着很大的兴趣去欣赏他的演奏。

刘天华还和涌塔庵的彻尘和尚交上了朋友。彻尘是由于家贫才出家为僧的。因为他聪颖好学，故被他的师父送到刘宝珊办的私塾来就读。他寄宿在刘家，跟刘天华一起读书玩耍，朝夕相处。彻尘待人诚恳，喜爱音乐，除擅长吹笛，还会一些别的乐器，所以刘天华和他很要好，后来成为莫逆之交。课余时间，刘天华与彻尘常在后园奏乐，一个拉二胡，一个吹笛子，此呼彼应，配合默契。有时他俩还一起去寺庙玩耍，聆听和尚道士的演奏，躲在一旁，指指点点，评论一番。刘天华还向彻尘学过一些音乐技能，主要是笛子、南昆和十番锣鼓等，这对他后来的音乐生涯影响很大。刘天华在北京大学已当了教授回到家乡时，还专程去看望彻尘，并说：“咱俩可是‘拖鼻涕’朋友啊！”可见他俩的友谊之深。稍后，刘天华认识了一位曾经留学日本的郁咏春先生，在他那里接触到了钢琴和古琴。

1909年，14岁的刘天华考入常州府中学堂。校长屠元博是一位开明的教育家，聘请中外名师任教。音乐理论家童斐在校任教，周末常邀苏沪一带昆曲家到校献艺，刘天华必亲临欣赏，由此进一步接触到戏曲音乐。刘天华课余参加学校军乐队，学习小号、军笛等西洋铜管乐器，他所表现出来的音乐天赋深为师生所钦佩。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学校停办，刘天华便返回江阴，参加了青年团的军乐队，吹奏军号。

1913年，刘天华随兄刘半农赴上海，在沪西开明剧社当演奏员。这一时期，他学习了各种西洋乐器的演奏技巧，对铜管乐器尤为喜爱，造诣颇深。不久，开明剧社解散，刘天华回到江阴，执教于华墅镇的华澄小学，在该校担任音乐教师，还兼教美术、语文和算术。开始，学生们对这位从城里来的文质彬彬的先生虽不反感，但对音乐课却不感兴趣。刘天华循循善诱，他的教学内容与方法十分新颖，而且还常常讲一些有趣的音乐小故事给学生们听，把音乐课教得有声有色，终于博得了原先对音乐一无所知的乡下孩子们的喜爱。从此，学校里那单调的读书声里又增添了愉快的歌声，学校的气氛也显得活跃了。在此期间，刘天华深入民间采风，收集整理乐曲。同时，拜当地的二胡、琵琶能手为师，学习演奏技巧。刘天华听华澄小学一位同事讲，离华墅东南十几里的顾山镇，有一位民间琴师叫周少梅，丝竹乐器样样精通，尤其擅长二胡和琵琶。刘天华听了喜出望外，于是在一个星期天早晨动身到顾山镇，找到了周少梅，拜他为师学了几次，觉得颇有收获。华墅镇上有一个落魄的富家子弟，无家无业，却吹得一手好唢呐，当时有人家操办红白喜事，总请他去吹吹打打，刘天华多次前去登门求教。在他那赖以栖身的布满蛛网灰尘、臭气熏天的破祠堂里，刘天华一遍又一遍地向他学习吹唢呐的技艺。此外，他还到庵庙寺院，拜和尚、道士为师，学习佛教音乐和道教音乐。经过钻研学习，刘天华从民族音乐宝库中吸取了丰富的营养，吹、拉、弹、唱无一不能，无一不精。

1915年春，刘宝珊先生病逝，刘天华承受着失业、丧父的痛苦，贫病交加，烦闷不堪。他手里拿着一把二胡，整天拉个不停，耳听着窗外的凄风苦雨，二胡曲《病中吟》应运而生。刘天华用他的弓弦，演奏着悲凉、哀怨的旋律。那旋律里描绘了一名孤零零的旅人，夜沉沉，路漫漫，艰难踯躅，痛苦呐喊。《病中吟》表达了作者在贫病、失业、国难、家愁的压迫下所感到的走投无路的痛苦，后来成为一首著名的二胡曲。

此后，刘天华又先后创作了《月夜》、《空山鸟语》两首二胡独奏曲。这年秋天，刘天华应聘赴母校常州省立第五中学担任音乐教师。任教期间，他组建了学校军乐团和丝竹合奏团，常常应邀去省里参加一些演奏活动。刘天华在军乐队中所采用的教材也要比其他学校内容丰富而先进，例如有威武雄壮的《马赛曲》和舒伯特的《军队进行曲》，有民族风格浓郁的《俄罗斯进行曲》，还有《第六号进行曲》、《第七号进行曲》以及各种序曲、优美动听的小夜曲等。在师生们共同努力下，这个军乐队，仅用1年多的工夫，就有了很大的提高，在对外演出中获得了一致好评，被誉为全省中学军乐队之冠。

1916年，刘天华同殷可久之女结婚，有子育毅、育京，女育和3人。

1931年刘天华全家合影

1917年，刘天华在无锡荡口工商小学兼课时，又遇见了在那里任教的周少梅先生。当时有“周少梅三把头胡琴”之誉，其意是指他用上、中、下三个把位变换演奏。这与当时一般拉奏民歌小调的艺人仅会使用上把位相比，已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刘天华再度拜他为师，并于当年暑假把这位比他大10岁的老师请到江阴家中，恭恭敬敬地向他系统地学习了二胡和琵琶的传统演奏技法，从而掌握了许多民间与古典乐曲。

此后，刘天华又从崇明派琵琶名家沈肇州先生学习琵琶曲《瀛洲古调》。刘天华在常州省立五中执教，暑假中回江阴，白天跟郁咏春先生学七弦琴，晚间则不顾酷暑和蚊虫叮咬，坚持练习二胡、琵琶，直至深夜。(www.chuimin.cn)

刘天华请民间艺人到北平家中演奏，后站立者为刘天华

1921年，刘天华在江阴组织暑期国乐研究会，研究会成员有本地和外乡许多民间艺人、中小学音乐教师和爱好音乐的青年。学习和研究的内容有二胡、琵琶、笛子、昆曲、江南丝竹、吹打乐和十番锣鼓等等，十分丰富。刘天华借用了家乡礼延学堂的校舍作为他们活动的场所。除了刘天华担任教学外，还邀请了他的老师周少梅先生来教二胡和琵琶。以彻尘为首的一些和尚也被请来教十番锣鼓、僧道法曲和昆曲。暑期国乐研究会的同仁在刘天华的带领下，个个都以极大的热忱，冒着酷暑，每天从早到晚地苦练和钻研各种民族乐器和民间音乐，学校到处充溢着丝竹管弦的交响。在暑期国乐研究会结束时，举办了一次音乐会，那些和尚也应邀参加了演出。当时请了家乡父老、左右邻里和本县的一些学生和居民们来听。举行这样的音乐会在家乡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1922年，27岁的刘天华应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先生之聘，担任北大音乐研究会导师。古琴、琵琶名家王露（心蔡）病逝，经兄刘半农推荐，刘天华任北京大学音乐研究会琵琶导师。音乐研究会后来改为音乐传习所，蔡元培校长兼任所长，萧友梅任教务主任，刘天华任琵琶、二胡教师，与杨仲子、赵丽莲、郑颖荪、嘉祉等导师同事。不久，他就兼任女子师范大学音乐科教授、国立北京艺术专门学校（后改为国立北平大学艺术学院）音乐系二胡、琵琶教授。从此，刘天华的名字蜚声乐坛。

刘天华对中国音乐的出路，有着独到的见解。他说一国文化断然不是抄袭别人的皮毛就可以算数的，反过来说，也不是死守老法，固执己见就可以算数的。他主张：必须一方面采取本国固有精粹，一方面容纳外来潮流，从中西的调和和合作中打出一条新路来，然后才能说得到“进步”两个字。

刘天华认为国乐和西乐各有所长，要改进国乐，必须学习世界上先进的东西。他向北京燕京大学音乐系外籍教授托诺夫学习作曲理论，托诺夫去天津，改从欧罗伯学习。欧罗伯离开北京，刘天华以教授琵琶为交换，向美籍教授范天祥学习作曲理论。他博取民间各派之长，整理并创作出了我国音乐史上第一批二胡、琵琶练习曲，从而使二胡、琵琶的教学走上了规范化、科学化的道路。

经过刘天华多年的奔走与筹备，在北京大学、女子师范大学、艺术专门学校3所高校音乐界同仁的支持下，国乐改进社于1927年成立，社址就设在刘天华家里。他还专门创作了一首名为《改进操》的琵琶独奏曲，以庆贺国乐改进社的诞生。此后，该社出版了《音乐杂志》10期，成为刘天华致力于改进国乐的重要资料。

奉系军阀张作霖在北平组军政府，教育总长刘哲指斥“音乐上有伤风化，无关社会人心”，武断下令停办北大音乐传习所、北京艺专音乐系。为此，刘天华创作了《悲歌》等曲，以表对军阀政府的反抗。此后，又创作《良宵》、《闲居吟》，发表《空山鸟语》定稿。

1929年，郑颖荪代表北平3校师生、国乐改进社社员赴南京政府教育部请愿，教育部决定将原3校音乐系、所合并，成立国立北平大学艺术学院音乐系，刘天华任该系二胡、琵琶、小提琴教授。当年年底梅兰芳应邀赴美国演出，赴美之前，梅兰芳带着他的剧本整理者齐如山、琴师徐兰沅拜访了刘天华。梅兰芳说，多年一直没有找到能为自己记谱的大家，今天终于遇见了刘先生。在此之前，梅兰芳的演唱都没有曲谱，乐队仅有很少一部分曲谱，还是传统的工尺谱。

刘天华经过三思，答应了梅兰芳的请求。他决定不用工尺谱记录，而改用西方国家已经盛行的五线谱来记录中国的戏曲。当时是由梅的琴师徐兰沅和笛师马宝明两位先生先将梅兰芳的唱腔记成工尺谱初稿，再由刘天华据此译成五线谱。那时没有录音机，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听徐拉京胡、马吹笛子。刘天华按谱反复细心揣摩，如发觉谱中有差错和遗漏的地方，便一点一点地修改和补充。改毕，再请梅兰芳把各戏唱腔清唱几遍，刘天华再按唱腔逐一推敲修改。经过100多个日日夜夜，刘天华先后记下了梅兰芳演出的京剧及昆曲18出94个唱段，内含京剧53段，昆曲41段，包括他当时的代表作《贵妃醉酒》、《天女散花》、《霸王别姬》、《嫦娥奔月》、《木兰从军》等。两位艺术大师心血的结晶《梅兰芳歌曲谱》诞生了。为了便于承前启后和中外交流，它采用了两种曲谱，一种是五线谱，一种是工尺谱，刘天华还创造性地对工尺谱记谱方式进行了改革创新。刘半农先生为《梅兰芳歌曲谱》作了序。不久，梅兰芳赴美国演出，取得了成功。

1930年，刘天华二胡琵琶音乐会在北京饭店举行，受到中外人士的欢迎和好评。终场时，旅华德籍教授雷兴特别登台表示祝贺，同时推荐刘天华去德商高亭唱片公司灌制唱片2张（琵琶独奏曲《歌舞引》、《飞花点翠》，二胡独奏曲《病中吟》、《空山鸟语》）。随后，刘天华又创作了《光明行》、《独旋操》、《烛影摇红》等曲。

二胡曲《光明行》手稿

刘天华倡导科学的记谱方法，抢救记录古乐和民间音乐。到北京以后，他常把一些街头艺人请到家中一起演奏，记录他们的曲调和锣鼓点。1932年5月31日，刘天华到北京天桥剧院采风，不幸染病。5月31日晚授课回来，身体发烧、喉痛、皮肤出现红斑，医生诊断为猩红热，注血清，不见效。6月5日，症状越发严重。8日凌晨，刘天华终于告别人世，年仅38岁。对此，刘半农感叹地说：“天华一生，行事至简，初不如大人先生之勋名赫赫，而其艺事之成功，与夫为学之勇，诲人之勤，固已可使一代士夫唏嘘感想于无已矣。”刘半农作挽联：“体格过人，毅力过人，乃缺年寿；为家门哭，为艺术哭，摧我肝肠。”

刘天华创作的著名的二胡独奏曲有《光明行》、《良宵》、《闲居吟》、《烛影摇红》等11首，琵琶演奏曲有《歌舞引》、《虚籁》等3首。刘半农在《书亡弟天华遗影后》中说，天华“每引弓一弄，能令听众低徊玩味，歌哭无端，感人之深，世罕伦比”。当年，有西欧人士聆听刘天华的二胡演奏后感叹：“微此君，将不知中国之有乐。”正是由于刘天华先生的努力，才使得当年处于弱势地位的中华民族的“国乐”在世界乐坛上争得了一席之地。

民族音乐家刘天华：江阴历代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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