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阴历代名人-东林志士缪昌期的成就与地位

2023-12-02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东林志士缪昌期缪昌期，字当时，一字又元，号西溪。缪昌期为东兴缪氏阚庄派9世孙。缪昌期34岁回到江阴长泾，继续设馆课徒。这一年，缪昌期已39岁。缪昌期继为翰林院庶吉士，授掌修国史的检讨之职。缪昌期主持公道，为熊廷弼辩解。黄尊素将缪昌期的规劝转告邹元标，邹元标不听。这时，朝廷有人拟推举缪昌期掌管南京翰林院。魏党王绍徽编《东林点将录》108人，依据《水浒》排名，将缪昌期列为智多星。

东林志士缪昌期

缪昌期（1562—1626），字当时，一字又元，号西溪。明南直隶常州府江阴县东兴里人，万历四十一年（1613）进士，翰林院检讨，东林“后七君子”之一。

缪昌期像

元末至正年间，东兴缪氏初世祖缪全一为避张士诚之乱，举家从常熟小山湖桥迁居江阴县白鹿乡东兴里。曾祖缪廷玉，曾辑注《盘谷序》。祖父缪桓，以明诗补邑诸生。父亲缪炷，儒隐有笃行。缪昌期为东兴缪氏阚庄派9世孙。他自小天资聪颖，3岁时，进退举止如同成人，祖父缪桓感到高兴。缪昌期7岁入家塾读书，8岁从父亲缪炷读书。10岁起，缪昌期跟从举人夏树芳习举业，晚睡早起，日夜苦读，文笔出众，远近闻名。17岁考上秀才。20岁时，岁考12名，补廪生。父亲缪炷病重，缪昌期请四方名医治疗，不能见效。此后，缪昌期挑起了家庭生计的担子，设馆收徒，培养学生。

万历十八年（1590），缪昌期29岁，受无锡顾宪成之聘，担任顾家的塾师。顾宪成削籍归里，与高攀龙开辟东林讲堂，四方文人学者都赶来求教，同他一起探讨学问。顾宪成、高攀龙与缪昌期结为好友。缪昌期34岁回到江阴长泾，继续设馆课徒。他在科场上颇为不顺，直到万历二十八年（1600）参加应天府乡试，中第二十一名举人，房师为上海县令、进士徐可求。主考黄汝良、副主考庄天合等阅卷时对缪昌期的试卷颇为赞赏。这一年，缪昌期已39岁。

万历四十一年（1613），52岁的缪昌期赴京参加会试，中第三十二名进士。殿试三甲五十四名，馆选第七名。座师叶向高说：“此人老名场，终被我收拾名下也。”缪昌期继为翰林院庶吉士，授掌修国史的检讨之职。

万历四十三年（1615）五月，皇宫里发生了震惊朝野的“梃击案”。有个名叫张差的人手持枣木棍，深夜闯进皇太子的慈庆宫试图袭击太子，被及时发现而拿下。“梃击案”发生后，由巡城御史刘廷元审理此案。他发现案子牵涉到郑贵妃和两名太监。为了结好后宫，刘廷元掩盖真相，声称刺客张差是个疯子，御史刘光复也极力附和，反诬主张追究者是别有用心。缪昌期看不过，说了几句公道话。他说：“奸徒狙击青宫，此何等事，乃以‘疯癫’二字庇天下乱臣贼子，以‘奇货元功’四字没天下忠臣义士哉。”缪昌期一席话，使刘廷元十分恼怒，他指使给事中刘文炳上疏攻击缪昌期，缪昌期便推说身体有病挂冠而去，回到江阴，读书课子。

万历四十八年（1620），光宗即位，八月改元，起用建言得罪诸臣，召刘一燝入阁。徐可求经过毗陵，劝缪昌期重新出山。当年，在位仅一月的光宗病死，熹宗继位。天启元年（1621）正月，缪昌期携长子缪虚白启程北上，三月至京，官复检讨原职。五月，奉命充湖广乡试正考官。在考生的试题答卷中有评论和讽刺的内容，涉及赵高等宦官，触犯了魏忠贤，魏十分憎恨。魏忠贤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又兼掌东厂。由于熹宗昏庸无能，魏忠贤勾结熹宗乳母客氏，专擅朝政，从内阁六部至四方督抚，遍置党羽，为非作歹，肆意妄为。

天启二年（1622），努尔哈赤发兵攻打广宁，明军大败。广宁失陷后，朝廷中不少人主张将熊廷弼治罪。缪昌期主持公道，为熊廷弼辩解。首辅叶向高原来很器重熊廷弼，由于受到门生王化贞等人挑拨，叶向高转变态度，支持王化贞，反对熊廷弼。由于缪昌期站在熊廷弼一边，叶向高与缪昌期也渐渐疏远了。缪昌期充廷试受卷官。接着，又题管诰敕，补经筵展书官。

魏忠贤在玉泉山营造生墓，他知道缪昌期有文才，字又好，特地派人请缪昌期为他写墓碑。缪昌期说：“我生平从来不替人写谀墓之词，怎么能为太监树碑立传而辱没我的文笔呢！”魏忠贤知道了，恨得咬牙切齿。

十月，缪昌期转任左春坊左赞善一职，掌传令、讽谏、赞礼仪、教授诸郡王经籍。左都御史邹元标、副都御史冯从吾拟在京师建首善书院，准备请高攀龙等讲学。缪昌期对御史黄尊素说，京城这地方不适宜进行讲学，此前徐文贞公曾提议过，被否决了。黄尊素将缪昌期的规劝转告邹元标，邹元标不听。接着，郭允厚上疏弹劾，邹元标、冯从吾被罢官回乡。

天启四年（1624）四月，缪昌期晋左谕德，掌对皇太子教谕道德，随事讽谏。此时，魏忠贤的势力越来越强，工部郎中万燝上疏，罗列魏忠贤罪状，要求严惩。魏忠贤大怒，即矫旨廷杖，将万燝当廷打死。杨涟、左光斗、缪昌期等深为不安。缪昌期对杨涟、左光斗说：“不诛此奴，何以报国？”杨涟说：“吾必请诛此奴，以报先帝。”左光斗也赞同。缪昌期认为，须得到位居首辅的叶向高支持，才可能成事。于是，杨涟决定上疏，缪昌期认为：“这样大事，不可草草。”左光斗也感到事关重大，前途凶险。

不久，杨涟弹劾魏忠贤24大罪疏呈上，受到严谴。魏忠贤把账算在缪昌期身上。缪昌期拜访他的老师内阁首辅叶向高。叶向高向皇帝发了密揭，建议让魏忠贤退位，以平众愤。魏忠贤知道了密揭内容，大发雷霆，叶向高害怕了，便说：“这本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的门生缪昌期逼我写的。”因此，朝廷流传杨涟之疏出自缪昌期之手一说。叶向高被罢官，韩继任首辅。魏忠贤矫旨逐退赵南星、高攀龙、魏大中、杨涟、左光斗等人，每次韩都出面挽留，魏忠贤怀疑缪昌期在幕后策划。当时，人们惧怕魏忠贤的权势，不敢与这些遭到斥逐的大臣来往，惟恐引火烧身。一时间，这些人的府第冷冷清清，门可罗雀，惟有缪昌期仍然照常去拜访他们。他们被罢官逐出京城时，缪昌期去送行，同僚都劝阻他，但缪昌期说：“相知被逐，可不送乎？”他明知有魏忠贤的爪牙跟踪盯梢，并不回避。缪昌期送行一事很快传到魏忠贤那里。

这时，朝廷有人拟推举缪昌期掌管南京翰林院。魏忠贤派手下的小宦官到内阁，厉声叫道：“留缪昌期在北京送客。”魏党王绍徽编《东林点将录》108人，依据《水浒》排名，将缪昌期列为智多星。魏忠贤根据《点将录》名单，逐一惩处罢官。韩实在看不下去，便主动辞官而去。魏忠贤更加为所欲为，肆无忌惮。缪昌期看到自己已成为魏忠贤的眼中钉，朝中实在无法久留，便上疏请求回归故里。魏忠贤不肯轻易放他走，先是矫旨令他闲住，随后又下令将他革职。

天启五年（1625）三月，缪昌期回到江阴老家，闭门不出，终日手捧书卷，翰墨自娱。

魏忠贤大兴诏狱，将杨涟等6人逮捕下狱杀害。缪昌期被削籍。他说：“况应山（杨涟）之疏，多有可商，使予操笔，应不如此。若应山之功之节，虽百世可磨哉！……疏上逆知有今日也？皆天也！”

天启六年（1626）二月，魏忠贤借口缪昌期等参与杨涟一案，下令逮捕已被罢官回乡的高攀龙、周顺昌、缪昌期、李应升、周宗建、黄尊素、周起元7人。江阴县令岑之豹也是魏忠贤党羽，接到命令后，派兵将缪昌期家团团围住。缪昌期面不改色，自知此行必死无疑。他说：“早知此矣。与应山（杨涟）同事，应与应山同祸。”临行前，他拜别家庙取笔墨，写下《自叙》，将自己一生经历一一记下，交付给儿子们说：“日久事定，方出示人，无徒取灭门也。”他在《自叙》最后写道：

余行真而未笃，口直而多躁，心慈而色厉，为文有笔而无学，为学有识而无养，种种欠缺，人所共见。而不敢营私背君，欺心卖友一念，亦天地神明所共鉴也。祸至于此，岂非往因。闻报之后，了无怖恋，但义不屑以三朝作养之躯，辱于狗奴狞贼之手。忍自引决，浩然往矣。(www.chuimin.cn)

缪昌期从容徒步至县城。沿途百姓士民，哭泣相送。押送缪昌期的船取道无锡，高攀龙得知，带了酒菜上船，与缪昌期共饮。高攀龙说：“大臣受辱则辱国。吾旧为大臣，焉能受辱！”缪昌期说：“不就狱，何以明志？我必就狱，以明志也！”两人举杯共饮，高攀龙说：“我辈处常胜之局：小人败，我辈胜；我辈败，青史上毕竟我辈胜！”说罢，两人挥泪而别。

缪昌期解京同行者有长子虚白、次子纯白、四子太白、老仆张恩。缪昌期的内侄李应升也罢官在江阴老家，听到姑父缪昌期被逮捕的消息，同缪氏家人陪送到常州，与缪昌期抱头痛哭而别。10天后，李应升也遭逮捕。

缪昌期三月五日就逮，四月初十抵都入诏狱。许显纯用严刑折磨他。他始终认为缪昌期为杨涟代笔，于是在他的一只手上另加一副镣铐。审讯时，许显纯说：“你是江南才子，如何同杨涟、左光斗往来，干此通天大事？”缪昌期说：“杨涟任常熟县令时我们就是好友，左光斗与我同榜登科的进士，为什么我们不能往来？我也不知道什么是通天大事。”许显纯下令拷打缪昌期，并说：“你得到的赃款在哪里，从实招来！”缪昌期说：“我在翰林任职，素守清节，哪里有什么赃款？”许显纯无话可讲，下令拷打上刑。缪昌期皮开肉绽，骨节尽断。缪昌期视死如归，写了几首诗：

入　　槛

尝读膺滂传，潸然涕不禁。而今车槛里，始悟夙根深。
一死无余事，三朝未报心。南枝应北指，视我实园阴。

痛　　亲

生来气体弱，父母倍情怜。妖梦频纷若，慈颜意惨然。
无心逃密网，有恨负重泉。赤岸松杉邈，诸孙好护旃。

慰　　妻

闺房偏盛德，死矣愧吾妻。百顺承姑舅，千辛啜藿藜。
荣华悲短促，风雨泣低迷。忍死提诸子，无徒叹噬脐。

示　　儿

诸儿初了了，长大竟无成。世事浑如梦，贻经累后生。
覆巢宁有卵，刈草岂留萌。幸得收吾骨，还须隐姓名。

缪昌期明白大限已到而慷慨悲歌，他在诗中表达了效仿前贤，以身殉国九死不悔的大无畏精神。

天启六年（1626）四月廿九日，缪昌期惨死狱中，年65岁。

五月十日，缪昌期的几个儿子扶棺回到江阴，官府追缴“赃款”令下。缪昌期家穷，无力交纳追比的银两，他的门生、常州府推官刘兴秀出资相助，才使家族免于坐牢。

崇祯初，魏忠贤被罢官后自缢。经周子佩、缪虚白、李逊之等受难7人家属集体赴京申冤，高攀龙、周顺昌、缪昌期、李应升、周宗建、黄尊素、周起元得以平反昭雪，史称东林“后七君子”。缪昌期被追封詹事府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给赠三代，长子缪虚白荫授户部检校。缪昌期棺木于崇祯十六年（1643）营葬于顾山镇永安桥南西首河头田里。次年，福王朱由崧追谥文贞。清康熙年间，缪昌期入祀常州先贤祠，还同李应升一起入祀江阴文庙双忠祠，后又绘像于苏州沧浪亭五百名贤祠。缪昌期著有《从野堂存稿》8卷、《周易九鼎》16卷、《周易会通》12卷、《四书九鼎》14卷等。

缪昌期《从野堂存稿》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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