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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出精彩,过得自在:天涯海角的华尔兹

【摘要】:天涯海角的华尔兹:有一种感动飞越了时间和空间生命精髓在我悲观绝望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海岛上的那个老妇人。多年以前,我参加了美国的一个志愿者考察队,来中国进行稀有野生动物的考察。《蓝色的多瑙河》的旋律在这天涯海角的低矮小屋中回荡。我们来自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偶然相遇,在一间破旧低矮的小屋里跳起了华尔兹,由此我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勇气和坚强。我将永远珍藏这难忘的记忆——天涯海角的华尔兹。

天涯海角的华尔兹:有一种感动飞越了时间和空间

生命精髓

在我悲观绝望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海岛上的那个老妇人。她给我勇气和力量,让我度过了许多痛苦哀伤的日子。

多年以前,我参加了美国的一个志愿者考察队,来中国进行稀有野生动物的考察。

这儿是热带雨林区,热如蒸笼,蚊虫肆虐。在这样的地方旅行,其艰苦程度可想而知,需要有相当的勇气和胆量。在古代,中国人曾认为这儿就是世界的边缘了。我们颠簸了整整两个白天一个晚上,最后总算到了那个乱石嶙峋,荒无人烟的海滩。

离海边不远有一个小村庄,那儿有一座小屋,既是家舍,又是饭店,甚至还是一个小型动物园。这在中国农村很常见,但在这里却显得格外低矮、破旧。只有一间屋,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还有几个装蛇的笼子。

这屋里的女主人是一个80岁的老太太,她和一个年轻的女人一起给我们看她们养的蛇,从笼子里一条一条拿出来,问我们要吃哪一条。我们打手势说,天太热了,我们没什么胃口,蛇太大,吃不完就太浪费了。路边上一只觅食的老母鸡似乎也是这家养的,于是我们询问地指着那只鸡。老太太点点头,菜谱就算是定下来了。20分钟后开始上菜,我们再次惊叹中国农民“变魔术”的本领,他们可以从几乎是一无所有中变出花样繁多的饭菜。照例先是喝那神奇的中国汤,接着是几碟风味不同的蔬菜,点缀着一些鸡肉片。当然还有米饭和一壶又一壶热气腾腾的茶,而当时的温度在38℃以上。

吃饭的时候,那老妇人一直对我热情地笑,并用一把很奇特的扇子替我扇风。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扇子,整个儿用棕灰色的羽毛做成。这屋里除了一只老旧的怀表,这把扇子似乎是唯一值钱的东西了。于是我尽力不去称赞它,因为按中国人的习惯,凡是客人赞赏的,他们总是慷慨相赠。

老妇人灿烂地笑着,忽然紧紧地拥抱我,然后把扇子放到我手里,又拥抱了我一次。我很吃惊,不知自己做了什么,竟受到如此热情的款待。

老妇人看见我困惑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仿佛我做了什么,令她格外

欣喜。而我还是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既然她这样热情,我们吃完饭就多坐了一会。自从我一踏进这间屋子,我就被这满面笑容、满怀喜悦的老妇人深深打动了,我不想那么快离开。

老妇人开始用结结巴巴的英语跟我们交谈,显然她已有几十年没说英语了。我们费劲地听着,猜测她的意思,慢慢地我们听懂了她的话。她说:“你们来到这儿,我太高兴了,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老妇人说我们是她30多年来第一次见到的西方人,她忆起了往事。她的父亲曾是一位知名的外交官,她的童年生活幸福而且优越,她学习英语,并常跟父母到世界各地旅游。

她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眼前发出明亮的光彩。有一次她随父亲在香港参加一个社交聚会,那儿有很多外国人,舞厅里回荡着动听的乐曲,英俊的男人和优雅的女人在跳华尔兹,衣香鬓影,轻歌曼舞,彩灯闪烁,对这个年轻的中国女孩来说,这简直是天底下最美妙、最动人的情景。她相信,将来有一天她也会像那些高贵优雅的女人一样翩然而舞,她知道一定会的。(www.chuimin.cn)

然而,她长大后,中国不再是一个可以跳舞的地方。她婚后不久,就爆发了内战,烽火遍地,山河破碎。接着1937年日军入侵,八年抗战后又是内战。

她讲完了她的故事,笑了,没有一点悲苦和怨恨。

“你感到遗憾吗?”我们小心翼翼地问。

“只有一个遗憾,”她笑着说,“就是没学会跳华尔兹。”

她的回答是我们没有料到的,一时竟相对无言。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坎坷和磨难,她的精神世界显然早已超越了生活中的苦难与艰辛。我隔着桌子向她伸过手去,轻轻地问她:“还想学华尔兹吗?”

她脸上浮现出喜悦兴奋的神采。她说:“你一进门,我就想起了那次舞会上跳华尔兹的外国女人。”

我们站在小屋当中,桌子和床之间大约有5英尺的空间。“让我想想,”我抱歉地说,“想想该怎么跳,怎么领舞。”

我们摇摇晃晃地开始跳,我哼着施特劳斯的圆舞曲,不时踩到她的脚。但不久我们就跳得流畅自如了,我唱得更大声了。《蓝色的多瑙河》的旋律在这天涯海角的低矮小屋中回荡。老太太肥大的裤子飘起来,像旋转的裙子,她似乎飞离了这荒凉的海岛,又变成了那个年轻美丽、充满梦想的姑娘。

一曲跳完,我们都有点气喘吁吁。为了记住这难忘的时刻,我们拍了很多照片,我们要告辞了,我想留点纪念品给这可爱的老太太,但找不出合适的东西。我的小风扇电池快用完了,对她没什么用;我的淡紫碎花的手帕太显眼,怕给她惹麻烦。我找遍全身,想尽可能地答谢她热情的款待。最后我们拥抱道别。

我回美国后不久,遭遇了一连串的打击:婚姻破裂、母亲去世、经济拮据,我搬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远离亲朋好友的熟悉的环境。我常常哀伤怨叹,为了我失去的一切。

在我悲观绝望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海岛上的那个老妇人。她给我勇气和力量,让我度过了许多痛苦哀伤的日子。

现在我生活在太平洋的岸边,隔海遥望中国,有时我仔细听,仿佛能听到施特劳斯圆舞曲的旋律。

那位老妇人的照片——我们的合照——就挂在我的墙上,我们的手相握在一起。我们来自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偶然相遇,在一间破旧低矮的小屋里跳起了华尔兹,由此我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勇气和坚强。我将永远珍藏这难忘的记忆——天涯海角的华尔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