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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法战争:怀德府遭法军肆虐

【摘要】:全体将士紧随其后,呼喊着扑向法军。波滑督率大队,天色很晚才赶到怀德府。丹凤距怀德府三十里,地处山西与怀德之间,是怀德府辖下的一个人口稀少的小村落。很快,法军洗劫怀德府的战役拉开序幕。得知法军开始对怀德府居民大肆抢掠、疯狂摧残妇女,当地知府带上所有属员来面见利维雍、比硕、贝杰三人,恳请高抬贵手,不要破坏第二次顺化条约。半日时间,法军便从怀德府运走两车的财

光绪九年七月十三日(公元1883年8月15日)早饭过后,波滑集合队伍一千五百人,拖着十四门大炮,有炮舰六艘随行,浩浩荡荡开出河内,分三路向怀德府进发。

出城不久,四周突然风声加剧,天空有雨落下来。

利维雍上校打马来到波滑的马旁,建议道:“将军,安南这里的雨,下起来是很猛烈的,我们是不是换个晴朗的天气出战?”

波滑哈哈大笑道:“安南的雨,会比我们的炮火更猛烈吗?在雨天杀人放火,是很难得的!”

利维雍讨了个没趣,只好怏怏地离开。

波滑自负地骂了一句:“胆小鬼!”命令各路加快进度。

看看纸桥将近,波滑把十门大炮拉到前面,下令开炮探路。

炮火响过一阵之后,前面无丝毫动静。波滑用千里镜搜寻许久,这才小心翼翼地指挥人马过桥。前面仍然极其寂静。波滑甚觉奇怪。

波滑见雨越下越大,河水直线上涨,便命令先锋连前行探路,大队节节推进。波滑吸取李维业的教训,缓步前行。

黑旗军筑在道路左边的炮台当先开火,法上校贝杰未敢怠慢,忙命令火炮还击。

波滑率大队仍沿大路向前推进,不久便看到黑旗军截路而筑的一道长墙。

波滑笑一笑,传令大队停止前进,然后单给炮队下令,集中炮火把长墙轰平。这时的大路上,已积水过尺,部分大炮的炮膛已经进了水。

波滑的命令下达许久,炮队才有一门大炮发射出一枚炮弹,又因为路面水涨过快,炮口调得太高,炮弹并未击中长墙,而是从墙上飞了过去。

见大炮无法燃放,波滑只好硬起头皮,命令士兵用快枪扫射前行。长墙乃泥沙掺有碎石筑就,子弹打在上面,扑扑乱响,威力全无。波滑气得哇哇乱叫,毫无办法,却又不敢大意。

伏在长墙后面的黑旗军将士,见法军越来越近,开始屏住呼吸,等待出击号令,但意外偏在这时发生了。经过长时间的雨水浸泡,长墙突然倒塌下去,上千名黑旗军将士,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法军的眼前。

紧急时刻,刘永福展动出击旗号,第一个跃身跳起。全体将士紧随其后,呼喊着扑向法军。

波滑令旗一展,法军忽然让开大路,全部窜进路旁的树后,跟手便发射出密集的子弹。

刘永福见法军改变了攻势,他也慌忙传令人马闪进道路两旁还击,但已有五十余名黑旗军倒下去了。老奸巨滑的波滑不和刘永福拼人力,他要拼火力。这其实正是黑旗军的致命点。

无奈之下,刘永福传令全队撤退至丹凤。波滑急忙集结队伍,清点伤亡,竟也大吃一惊。法军竟然亡十七人,伤四十七人,失踪达二十名之多!

依波滑原来的设想,只要和黑旗军拼火力,他不会有太大的伤亡,哪知交起手来并非如此。他至此才真正意识到,装备低劣的黑旗军,的确很能战。

波滑正要下令前进,炮队队长却跑来向他报告,一门大炮被湍急的水流冲走了,尚没有找到。

波滑气恼地狠狠掴了队长一个大耳光,然后下令全军顺水势全力寻找这门大炮。足足寻找了一个时辰,一名士兵才在一个深坑里寻到了这门大炮。

雨越下越大,路面已成汪洋,淹没了马腿和大炮。

波滑督率大队,天色很晚才赶到怀德府。

洪水涨速太快,许多土筑的堡垒淹塌,加之城墙单薄,黑旗军遂全部撤至丹凤。丹凤距怀德府三十里,地处山西与怀德之间,是怀德府辖下的一个人口稀少的小村落。

丹凤四面环江,筑有大堤防洪。堤宽五尺,高五尺至一丈不等,砌石填土,战时可作临时工事。丹凤居民以捕鱼为业,家家有船。

刘永福明知此地非防守之处,但为了不使敌军逼近山西城垣,勉强为之。唐景崧统带自募的一千三百人,在山西城外凭工事设防,作后路接应全队。

波滑督队赶到怀德府时,原驻在这里的越南北圻统督黄佐炎的两个营仍在原地驻扎,与往日不同的是,辕门上方多悬挂了一面越南军旗。这显然是给法军看的,按着越南人的逻辑,法越第二次顺化条约已经签订,法军已经由过去的敌军变成了护军,现在只有黑旗军才是法人真正的敌人。所以,法军赶到时,越军并不惊慌,依旧在营房里玩女人、赌大钱、吸鸦片、睡大觉。

怀德府早已是汪洋一片,街上见不到行人,到处漆黑一团,只有城外高坡处灯火辉煌,有些生气。

波滑知道那是越南防军的营地。

波滑传令炮队对准营地架炮,十四门大炮虽然已经打不出炮弹,但一字排开,还是很威武。波滑把传令兵传到马前,用马鞭一指前面不远的越军营地,说道:“你跑步去向他们传达命令,限他们立即滚蛋!你对他们说,大炮已经架好,如果他们胆敢耽搁,这里将会成为平地!去吧。”

法军传令兵得令,很快便冲进越军防营。

眨眼之间,一千余名越军,大团大团地涌出辕门,争相登舟而去。土枪、火铳连同部分弹药,全然没有带走。有上百走在最后边的人,手拎铁锅,或肩扛重物,显然是火头军。

波滑大怒,命令先锋连开火,竟然一连打倒三十几人,其他人扔下手里的物品抱头鼠窜,鬼哭狼嚎。波滑哈哈大笑,督队进入营地,不仅发现了许多枪炮,还有大量的粮食、菜蔬和十几名来不及逃走的女人。

营房的上空很快升起袅袅的炊烟,营房里也很快传出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越南防军呼喊着从丹凤经过,把船摇得飞快,直向兴化逃去。(www.chuimin.cn)

第二天,雨下得较前一天更加凶猛,不宜行船出战。

耐不住寂寞的波滑便把利维雍和比硕、贝杰三位上校领兵官传到身边,吩咐道:“科罗纳舰长说,刘永福尽管已成瓮中之鳖,但在暴风雨里行船还是很危险的。还有我们的大炮,发射率也不能保证。所幸安南人,给我们储备了大量的粮食,我们是可以等到天晴再出战的。去怀德府的人回来了没有?这里住有多少百姓?”

利维雍立正答:“报告将军,我们的人刚刚回来。这里有房屋一百余间,住人大约在千人左右,都是渔民,很穷苦。”

波滑笑道:“好,很好。你们三位各集合二百人,马上到怀德府走一趟。利维雍上校,你负责弄些鸡鸭,比硕上校,你负责牛羊,贝杰上校,你负责弄些女人,当然,年龄最好不要太大,脸蛋最好漂亮一些。你告诉她们,我们来保护她们,她们必须对我们进行慰问。你们出发吧。”

很快,法军洗劫怀德府的战役拉开序幕。

得知法军开始对怀德府居民大肆抢掠、疯狂摧残妇女,当地知府带上所有属员来面见利维雍、比硕、贝杰三人,恳请高抬贵手,不要破坏第二次顺化条约。

利维雍和比硕、贝杰交换了一下目光,便突然下令,让士兵将知府及其随行官员全部捆翻,逐一丢进深水池里。时候不大,深水池里便漂起上百具尸体。贝杰仍不罢休,又率人闯进知府、知县衙门,将财物悉数装到车后,又将这些官员的眷属全部捆走。半日时间,法军便从怀德府运走两车的财物,无数的家禽并年轻女人近三百人。这些女人大多数系官员的眷属,普通居民家里的女人非老即丑,侥幸逃过此劫。

消息传进丹凤,刘永福冷笑着说道:“认贼作父,就该有此下场!”

消息传进山西,唐景崧略一沉吟说道:“首鼠两端,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品尝!”

消息传进兴化,黄佐炎流下了苦涩的泪水。

消息传进顺化,阮文祥说:“此皆阮洪佚之罪也!”

阮文祥说完这话,马上命令膺祜下旨机密院和兵部,又紧急把尊室说请进宫里,商量办法。

尊室说愀然说道:“豺狼当道,安问狐狸!但今非昔比,我国的一切,已交由富浪沙掌管了。他们想怎么做,我等安敢道半个不字!”

阮文祥痛心地说道:“他们把怀德府大小官员悉数溺毙,女人全部弄进军营糟蹋、娱乐,听说不少已经被他们玩死。”

尊室说淡淡地说道:“所幸你我还活着,家里的上下女人也都平安,这已足够了!”

朝廷默然无语,黄佐炎自然无话可说。黄佐炎在兴化经营着一家钱庄、两家妓院、四家土布行。第二次顺化条约签订后,黄佐炎便放下军务,开始全力经营这些生意。波滑洗劫怀德府后,他以为朝廷会将第二次顺化条约推翻,重新振作起来抗法,便把生意又交给家人料理,仍回军营办差。讵料,黄佐炎在军营整整等了十几天,朝廷竟然毫无动静,便知大势已去,就又放下军务,一头扎进生意里去了。

消息传进河内,对波滑早已不满的何罗杧,马上给茹费理总理发快函一封,狠狠告了波滑一状。

在函中,何罗杧断言:“若波滑将军继续留在东京,我们不仅取胜无望,还将会蒙受安邺、李维业之后的第三次耻辱!”

当河内的守军把何罗杧给国内信函的内容通报给波滑以后,波滑感到了潜伏的危机,尽管大雨仍是下个不停,但他仍然集合队伍,分乘轮船十一艘,板船九艘,旌旗招展地离开怀德府,赶往丹凤来战黑旗军。

法轮冒雨顶风行驶,至薄暮方赶到丹凤县喝江口——即左凤小河。此处乃刘永福驻营之所。闻法军至,刘永福着令亲兵营管带刘成良、刘文谦等五百人,埋伏在丹凤堤边,又饬黄守忠率前营千余众,会同黄宝珠所部之正前营三百人,埋伏在堤之正路。右路则为邓遇霖部,左路是吴凤典所部。

战前,刘永福号令三军,敌船赶到,即发炮轰击,快枪扫射;彼若强行登堤,便弓弩矢石侍候。无论怎样,都要把来敌阻扼在船上,不能使其登陆。令下如山,黑旗军上下斗志颇高。

交手后,双方整整激战了一昼夜,但波滑仍无法实现全军登陆作战的计划,伤亡却较纸桥为重,已累计死亡三十二人,内含尉级军官三名,伤七十余人。这一则因为风高浪急,船行不稳,法舰的火炮发挥不出最佳的效能,二则也是因为雨太过猛烈,影响了陆战队员的斗志。

黑旗军此战反倒伤亡不大,只有二十名士兵阵亡,伤五十余人,但弹药损耗却颇大。

刘永福不愿意打这样的战争,因为黑旗军的弹药给养补充不上来。

天亮以后,唐景崧率一千人押着弹药乘船来到丹凤,增援黑旗军。

见黑旗军援军赶到,波滑心有不甘地长叹一口气,传令停止进攻,回返河内待援。

回到河内后,波滑马上发快函给海军部,很夸张地报告两次战役的经过:“我们终于领教了对手的厉害,参战的欧洲兵员中有十分之一丧失战斗力。敌人坚守自己的阵地……其兵力在不断增加,并配有新式武器和充足的弹药,幸亏他们缺乏优质火炮,但不难预料,这类炮火他们最终也会有的。至于他们选择防御阵地之机灵和巧妙,那是无可置疑的……当然,最终我们还是胜利者。”

但对波滑心怀不满的科罗纳舰长,却向正在海防待命的孤拔报告了真实战况。科罗纳是孤拔的老部下。

孤拔不想对波滑说三道四,只是把信一字不易地送给了沁冲。

沁冲大怒,马上发函海军殖民部,具实通报战况:“孤拔向我报告,九月一日和二日,在东京与黑旗军进行了新的战斗。舰队从河内运载八百人前往巴兰、溯红江江面上,攻击丰村坚固阵地前面的三个村庄,以便将敌人赶到底河,那里埋伏有三艘炮艇,准备将其退路截断。尽管遭到激烈抵抗,两个村庄还是被攻克。鉴于黑旗军得到二千援军,我们不得不把纵队集结在巴兰。二十名法军被击毙,其中有两名军官,大约五十人受伤,其中有三名军官。但在攻取丹凤时,情形对我们却极其不妙,因黑旗军的顽强抵抗,我们的一千多名陆战人员被阻扼在舰上。有三十二人被流弹击毙,含军官三名,负伤竟达七十几人。总之,这是一个失败,使我们丧失体面,并使我们无力保卫东京。”

法军撤守河内后,刘永福亦很快集结人马,全队离开丹凤,退守山西。

到山西的当日,唐景崧不敢耽搁,冒雨赶赴北宁来见徐延旭,汇报丹凤战况,同时也想为黑旗军再请些弹药、给养。

连日的大雨,加之山洪不断,使山西通往北宁的道路多处受堵。唐景崧在一百名亲兵的护卫下,东绕西行,整整走了大半日才到达北宁。

让唐景崧想不到的是,此时的北宁也是一片汪洋,雨下得比山西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