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崧与黑旗军达成合作，组建一支强大队伍

2023-12-01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唐景崧给刘永福三千两白银并五百石稻谷，用余下的五千两银子另募了八百名广勇。经过一连多日的奔波、告求，唐景崧为黑旗军所求赞助虽甚微，但自己总算建立起了一支一千三百余人的队伍。唐景崧所统队伍与黑旗军协同作战。这时，经过反复交手、打探，波滑已对黑旗军的实力及防守情况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是年公历八月十四日，波滑向沁冲详细地报告了黑旗军的防御情况。

第二天，唐景崧早早便起来用饭，然后只身来到云南巡抚行辕，坐进门房等回音。

门房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唠闲嗑，他口里心不在焉地应着，心中却在飞快地想着主意。

一名侍卫从里面走出来，一进门房就冲唐景崧施了个礼说：“唐大人，抚台大人着您老上去问话。”

唐景崧心中一喜，急忙起身掸了掸衣服，跟着侍卫走进去。

一见唐炯的面，唐景崧跨前一步施行大礼，口称：“给抚台大人请安。”

唐炯皱眉挥了挥手，口里说出一句：“唐维卿啊，你起来吧。你的信呢，本部院看过了。王方伯的信呢，本部院也已拜读。”话毕，唐炯忽然发现有些不妥，因为唐景崧还站在他对面，便面皮一红，急忙补充一句：“快给唐大人放座、献茶。这里简陋，比不得省城，一切都不成规矩。老弟多担待些吧。”

唐景崧没有言语，默默地坐下，心里却对唐炯十分的失望。

唐炯干咳了两声，用手下意识地摸了摸稀疏的胡子，慢慢说道：“资助刘渊亭些钱粮，这原是该的。但救得一时，不能救他一世，他们总要自己想些办法才是。还有枪炮弹药，左爵相应该在京里给他们想些办法才好。维卿啊，本部院听说，你老弟同刘渊亭打得火热？他到底能不能为我所用啊？他是我大清的叛民，非善良之辈，你可要小心一些，不要被他算计了。到头来弄个鸡飞蛋打，你可是太不值了。”

见唐景崧一声不吭，唐炯不由提高音量反问一句：“唐维卿啊，你到底懂不懂本部院的话呀？”

唐景崧面色凝重地起身说道：“抚台大人容禀，大人适才的话句句真切，下官声声入耳，都听在心里。下官只是有些不明白，大人一再强调，刘渊亭是我大清的叛民，但眼下除了让刘渊亭出面抗法，还有别的路可走吗？大人率军入越，为的是替越南平定北圻乱匪，不是为的对抗法人。”

唐炯老谋深算地摆了摆手道：“本部院知道，老弟出京，是奉有特殊使命的，本部院只是怕刘渊亭靠不住，可不是劳民伤财又误事吗？罢罢罢，本部院就豁出一把吧。粮台偏巧刚收到省城送过来的两万两饷银，就分给老弟五千两吧。你老弟尽管是广西奏留官员，但本部院也不能太让你作难。你东奔西忙的，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固我大清边圉吗？”

唐景崧施礼说道：“抚台大人如此深明大义，实乃国家之幸。下官先替黑旗军谢过大人。看样子，下官的恩师宝中堂没有看错。”

唐炯闻言一愣，忙问道：“老弟如此讲话，莫非宝中堂说过本部院什么？”

唐景崧落座后笑道：“说起来，恩师倒也没有说太多的话。那还是年初，黑旗军刚刚取得纸桥大捷，下官上折跟上头禀报战事经过，在圣旨下达前，恩师给下官寄过来一信。恩师在信中说，下官被广西留用实在不甚划算，不如仍在云南有前途。恩师接着说，遍观滇粤督抚，除了唐鄂生，实在找不出第二个能让恭王和朝廷放心的人。下官适才说，恩师没有看错，指的就是这句话。”

唐炯两眼放光道：“维卿，你适才所言可是真的？宝中堂在信里，当真是这么写的？他老还写了什么？你可不能骗本部院哪！”

唐景崧笑道：“抚台大人容禀，恩师的来信，就收在下官的密盒里。等闲下来，下官把恩师的这封信，拿给您老看就是了。其实，早在下官离京前，恩师对大人便有过很高的评价。”

闻听此言，唐炯再次一愣，但随后就摇头笑道：“老弟说这话，本部院有些不信。本部院一直做外任，与宝中堂素未谋面，他老怎么可能对本部院有什么评价呢？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唐景崧正色道：“大人容禀，同治初，大人统安定营与刘岳昭会攻长毛石达开部于四川涪州，大破之，逼迫石逆退往滇边。大人回成都后，骆吁门制军，断定石逆必走滇、黔，独大人认定，石逆此举是诱官军东下，必返川。石逆果然复入川，大人则预先将大渡河扼住矣。就是这件事，我恩师便断言，大人懂兵事，日后督抚定然有份。大人有什么不相信呢？”

唐炯深思了一下，笑道：“老弟讲起这件事，老哥至今想来还觉侥幸。若非大渡河一战，本部院还不能得授绥定府，而无绥定府这一阶，本部院还不知熬到何年月才能进入司道行列呢！哦，是了，本部院想起来了。那一年，宝中堂已经官拜军机大臣了，好像不久又实授大司农。想不到，宝中堂这么了解下情。维卿啊，给黑旗军资助五千两饷银不算少吧？上头可从来没有明示过到底应该怎样办理。”

唐景崧急忙起身说道：“大人容禀，法人频频向河内增兵，眼见大举进攻黑旗军的日子就要到来。可黑旗军此时尚存粮无多，弹药也不足备。下官几次进言刘渊亭募勇，但因饷银无着，至今无法办理。大人知道，黑旗军在保胜，一直靠设卡抽丰度日，盈余极其可怜。靠他现有的人马和枪械，根本不能与法人抗衡。若我大清不为之设法，不仅前功尽弃，后果亦不堪设想啊！下官恳请大人，能否一次为黑旗军资助两万之数，再拨些粮草，配些快枪？黑旗军眼下，实在是太难了！”

唐炯深思着说道：“维卿啊，刘渊亭的难处，本部院是有耳闻的。但一次让云南藩库资助他两万之数，这却是万万办不到的。这样吧，你先下去候信，容本部院和粮台计议一下，午后再给你准信。你老弟是宝中堂的得意门生，本部院无论怎么难，也不能让老弟白走一趟谅山啊。”

唐景崧深施一礼道：“下官替黑旗军再次感谢大人恩德！下官先行告退。”

午后，唐景崧从抚标粮台的手上领到八千两饷粮、五百石稻谷、三百枝滇军淘汰下来的火枪。唐景崧押上钱粮枪械，飞速赶回山西。

唐景崧给刘永福三千两白银并五百石稻谷，用余下的五千两银子另募了八百名广勇。三百枝快枪，则交新勇使用。

经过一连多日的奔波、告求，唐景崧为黑旗军所求赞助虽甚微，但自己总算建立起了一支一千三百余人的队伍。为防法人发难于大清，唐景崧所募勇丁俱与黑旗军号衣一致，为示区别，每人肩头只比黑旗军多缝了一道红布。唐景崧所统队伍与黑旗军协同作战。

这时，经过反复交手、打探，波滑已对黑旗军的实力及防守情况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是年公历八月十四日，波滑向沁冲详细地报告了黑旗军的防御情况。报告这样写道：

“中国有句老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到东京后，经过大量的实地侦察，已经完全掌握了刘永福的情况。他们是这样布置的：第一道防线自纸桥始，至四柱庙终，途经安西。第二道防线自怀德府至内村与洪村。在洪村以北，有多处木制内堡，四周又围有竹栅栏，旁边有两座炮台，可朝沿河行驶的炮舰进行炮击。在这两层防线后面，又有一条宽十至十二米的小河，安南人称作元江，形成一个圆弧，小河后的桥梁已有部分被拆除，但在断口处布上竹竿。这样，只要把竹竿撤除，交通就被截断，这一阵地是敌人的中心堡垒了。山西公路路面状况极好，完全可以通行。内村公路虽稍差，但亦可通行，沿河堤伸展经计村面前经求仙桥的公路路面可通行火炮，其他公路路质较差，但亦并非不能通行……此乃一马平川之地，其间杂陈数座竹林掩映的村落，村村之间有稻田小径相通，竹林沿径而栽，构成了天然的防御物。但我今天得对您说，凭我目前手中所掌握的兵力，还不足以在作战中稳操胜券，还需要一些时间来作准备。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向您说明，经过我的多方调查，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您派在东京的领事堵布益是个混蛋，安邺与李维业都是在他的蛊惑下贸然向黑旗军发起攻击的。与其说安邺与李维业是死在黑旗军的手里，不如说是死在堵布益的手里。堵布益是个不称职的领事，我们在北圻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坏在他的手里。”(www.chuimin.cn)

沁冲收到波滑的报告，转日就向堵布益发出撤任令，由何罗杧兼任领事一职。

堵布益对波滑告黑状的做法大为恼火，在离开领事馆前，对着何罗杧大骂波滑道：“波滑是法兰西海军极其少见的混蛋。他把东京搞得一团糟，又胆小如鼠。他除了玩安南的女人花样翻新外，搞不出什么新东西，他是个糟糕透顶的将军。”

头脑简单的何罗杧忙问一句：“您是说，波滑将军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堵布益气愤地说道：“事实不是这样吗？他到东京以后，何曾组织过一次像样的战斗？”

把堵布益送走，何罗杧当即给波滑致函一封，指出：“我们犹豫不决的态度，长期呆在栅栏和壕沟后面按兵不动，给我们由于5月19日的不幸事件而已经受到严重破坏的威望，带来极大的损害；任何推迟向前挺进，都会被我们的敌人视为一种软弱无力的迹像……我恳求将军，至少要加快夺取怀德府的步伐。”

信函递到波滑的手上。波滑展阅之后，跳起脚来骂道：“该死的何罗杧，他一定是听了堵布益的蛊惑！”

法军利维雍上校说道：“将军阁下，堵布益的话我们可以不听，但何罗杧却是茹费理总理派遣到东京的最高行政长官，他的话我们可不能等闲视之。”

比硕上校接口道：“何罗杧是可以不经沁冲总督的批准，把这里的事情直接向总理汇报的。”

久经战阵的波滑苦着脸说道：“我们并不是怕刘永福，我个人只是认为战胜的把握并不是很大。该死的何罗杧，他为什么急成这样？是急着为李维业报仇吗？凭我们现有的兵力，是不能进攻山西的，只能去夺取怀德府。”

舰长科罗纳说道：“将军的观点鄙人赞成。凭我们现在的力量，夺取怀德府应该不成问题。我们只要夺取了怀德府，何罗杧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了。等后续援兵赶到，我们再进攻黑旗军，彻底歼灭他们。”

“好吧。”波滑深思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说：“我们就先夺取怀德府，把何罗杧的臭嘴堵上。科罗纳舰长，你现在就出城去召集各舰舰长进城开会，我们要好好部署一下。”

是日掌灯以后，波滑在他的司令部里召开了舰长以上军事会议。经过一番讨论，法军制定了三路攻取怀德府的作战计划：右路由上校比硕担任指挥，沿红河堤岸推进，舰船在水面开炮掩护；左路由贝杰上校带领，炮队开炮掩护，争取夺取黑旗军的工事；波滑居中率部分炮队和大半陆战队，从纸桥正面推进，力争把黑旗军设在纸桥沿路的保垒、炮台全部扫除。

波滑把自己的作战计划通报给何罗杧，何罗杧未及把计划看完，乘上马车便赶进城来见波滑。

一见何罗杧风风火火的样子，波滑戏谑道：“先生急成这样，莫不是也想参战吧？”

何罗杧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正色对波滑说道：“将军，您攻取怀德府的计划很完美，但您的进军路线和攻击方法，为什么和勇士李维业一样呢？您难道不怕黑旗军再次设伏吗？”

波滑不满地大叫道：“可敬又可爱的何罗杧先生，您到底去没去过怀德府啊？除了走纸桥，您难道想让工程连再开辟出一条道路吗？”

何罗杧不服气地说道：“将军，我们现在只有二千余人，还要留出几百人守东京，攻打怀德的人就只有一千余人。这么点兵力，您为什么还要一分为三呢？鄙人恳请您出击，是为了挽回我们在这块土地上丢掉的面子，并不是为消耗自己的作战能力呀。”

波滑笑道：“先生，您是在向鄙人传授作战秘诀吗？您以为您真的很会指挥作战吗？您的肩上为什么没有肩章？——哦，明白了，您原来是文职人员！”

波滑的后一句话，直说得何罗杧面红耳赤。他嗫嚅了半响，才沮丧地说出这样一句话：“请原谅将军，鄙人因为多喝了半杯白兰地，所以和您谈起了战争。鄙人祝您好运。”

波滑笑道：“这该死的白兰地！”

何罗杧很没面子地乘车赶回领事馆。

黑旗军伏在河内城的细作，连夜把法军的动向报给了山西的刘永福。

刘永福得到情报，当即把唐景崧请到大帐，会同黄守忠、吴凤典，接替杨著恩管带右营的韩再勋、刘永福亲兵营管带张慎泰等人一起，计议如何迎战来敌，不让怀德府易手。

经与唐景崧商量，刘永福仍决定打伏击战。为了鼓舞士气，刘永福让唐景崧督同黄守忠前锋营、新成军的武烈营作后队接应，自己亲率吴凤典管带的左营、韩再勋管带的右营，正面迎战法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