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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法战争:三巨头海防筹大计

【摘要】:旬日之内,河内法军已达约一千七百人。光绪九年七月三十日,波滑、何罗杧、孤拔,这三位法国在东京的巨头,相聚于海防码头。他们此时相聚于海防,是要制定出一个统一的行动计划,以便很好地执行茹费理总理宏伟的殖民计划。这一发现使他欣喜若狂,回到巴黎的当天,即向内阁提交了一份建议书,建议政府立即转饬西贡总督,马上着手在海防设立税务司(海关)。

曾纪泽这封电报递至总理衙门,大清国朝臣的争吵终于达到最高潮。以翁同龢、李鸿藻、张佩纶为首的清流主战派,坚持加派重兵入越,不可对法退让,积极备战,一战而定乾坤。清流们论战的语言像诗一样美,受其感染,醇亲王帝父奕譞,一掉屁股站到了主战派一边。

以恭王、李鸿章为首的议和派,却纷纷向慈禧太后进言。李鸿章坚持认为,为了一个毫无信义又名存实亡的所谓属国越南,与法国兵戎相见,是最不划算的事。何况,“目下南北洋兵船尚未练成,断断无可远派,且法国水师擅长,实非中国兵船所能制胜。”李鸿章又说,“越王尝日见中国内地多事,颇欲依附法人,故两次定约内多违碍中朝之语,不肯申报。”

李鸿章又致函恭王云:“各省海防,兵单饷匮,水师又未练成,未可与欧州强国轻言战事。想在高明烛照之中,所冀钧衡在握,勿惑浮议激成祸端,致误全局,实为至幸。”

军机处今天收到几篇主战派的折子,总理衙门明日又收到议和派的几封公函,慈禧太后每日在战和之间游移不定。

大清国坐而论道,久议不决,使法国有了充足的调兵遣将的时间。大清国尚未争论出个所以然,法国陆续开到越南北圻的陆海各队,已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李维业、韦医等官兵被歼、残敌逃回河内城的时候,惊慌失措的堵布益一度曾产生放弃河内,退走西贡的念头。他和领事馆的大小职员,胆战心惊地在河内度过了一个非常恐惧的夜晚。第二天早起,刚刚用完早饭,他便集合队伍,准备宣布撤退的命令。就在这时,八百名法军援军赶到。

堵布益一见大喜,马上便把他即将出口的撤退的命令,即兴改作即将出击的动员,把守敌和援军送进云里雾里。

转日,沁冲一面紧急致电国内增兵,一面任命交趾支那驻军司令波滑将军为东京地方的最高级指挥官,统率五百名陆海军兵,飞速赶往河内。旬日之内,河内法军已达约一千七百人。

茹费理接到沁冲的请兵报告后,马上利用李维业之战死,鼓动议院通过了拨款五百五十万法郎用于越战急需的法案,旋又逼迫议院,强行批准给东京增派一千五百名援军的远征计划。

很快,法国海军部任命的东京湾海军司令孤拔将军,统带两千余人的远征军,分乘七艘舰艇,踏上了通往越南的征途。

为了军政协调一致,茹费理又亲自任命何罗杧随孤拔赶往东京,出任东京特派员,主要管理东京地区的行政事务。

光绪九年七月三十日(公元1883年9月1日),波滑、何罗杧、孤拔,这三位法国在东京的巨头,相聚于海防码头。他们此时相聚于海防,是要制定出一个统一的行动计划,以便很好地执行茹费理总理宏伟的殖民计划。

早在孤拔动身赴越前,茹费理曾经给他下达了一个训令。训令明确指出:“顺化是冲突与斗争的策源地,从那里发出的(一切)在东京继续战斗的命令及向中国(请求)援助的呼吁。一天顺化政府被打败,在红河两岸的抵抗失去了领导,这抵抗或者就会停止。至于中国,在安南屈服之后,或将不至于自己直接的原故继续战争。这就是(法国)负责这问题的政治军事人员们当时的意见。”

孤拔把波滑邀到海防,一是向他传达这个训令,二是要共同探讨出一个贯彻这个训令的办法。

海防原本是越南的一个小港湾,割给法国后,西贡总督府考虑到这里是南北圻的要冲,便在这里建了一个海军基地。不久,法国外交部的一名官员到西贡游历。在海防停留期间,他忽然发现,海防不仅仅是越南南北圻的要冲,还是越南国与邻国海上的唯一通道。这一发现使他欣喜若狂,回到巴黎的当天,即向内阁提交了一份建议书,建议政府立即转饬西贡总督,马上着手在海防设立税务司(海关)。海防税务司成立后,不仅加强了法国对越南的经济封锁,还增强了对越南进口军事装备的控制能力。

在与李维业交战之前,刘永福为改善黑旗军的装备,提高全队的战斗力,曾经三次从香港购买武器弹药,但每次都被法国查获,全是海防设立的这个税务司的功劳。海防现在不仅有税务司,还筑有炮楼、弹药库、加油站,还建有一个颇具规模的修船厂。其繁华的程度,超过越南的任何一座省城。这里戒备森严,哨卡林立,不仅没有当地人的身影,就是法国或其他国家的人游历到此,没有西贡总督府颁发的特许令,也不许上岸游览。

坐进海防的一座凉亭里,享受着徐徐的海风,喝着苦中有甜的咖啡,波滑、孤拔、何罗杧等三人,开始了极其隐密的会谈。

孤拔最先对波滑说道:“波滑将军,在我们对安南和刘永福进行大规模的行动前,鄙人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您能成全。”

孤拔话毕,见波滑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只好接着说道:“鄙人希望您回到东京后,能够布置下去,务必找到李维业上校的遗骸。将军知道,李维业上校的令爱和鄙人的小女,同在一所学校读书。得到她父亲的死讯后,他的令爱哭得死去活来,她希望自己的父亲,能永远安息在巴黎的土地上。”

波滑急忙用手在胸前划个十字,口里喃喃自语道:“法兰西可怜的勇士!你为什么那么急着去见上帝呢?”

何罗杧这时道:“孤拔将军,你说的李维业的女儿,是不是总爱在舞台上饰演小天鹅的那位芭蕾舞演员?她长得可是太漂亮了!她难道还没有从学校毕业吗?”

孤拔没有正面回答何罗杧的问话,而是说道:“只有巴黎的土地上,才是法兰西勇士的休息地。不能把勇士的遗骸送回故乡,永远都是我们法兰西军人的耻辱!波滑将军,鄙人没有说错吧?”

波滑却说道:“堵布益领事对鄙人说,李维业的头颅被黑旗军砍掉后,曾经在山西示众三天。但我们的间谍却说,李维业的头颅,被刘永福埋进了纸桥一带的深坑里。这位上校先生,一生都在激情中度过,写过不少他自认为是诗的东西。哪知他死后,竟然还在和我们捉迷藏!鄙人现在敢肯定,李维业的头颅又被转移了地方!孤拔将军,您让鄙人怎么办?这位上校太浪漫了!”

何罗杧不失时机地戏谑道:“鄙人听说,他的女儿比他还浪漫!他疯狂地写诗,他的女儿则在床上卖力地给男人吹箫!孤拔将军,这是不是真的?”

孤拔两手一摊道:“你们有办法让诗人的女儿不浪漫吗?她十三岁就同我喝过咖啡,十六岁就爆发出惊人的魅力!鄙人敢肯定地说,她是法国最让男人心动的姑娘!”孤拔话此,忽然痛苦地仰天长叹了一句:“可惜,她太不幸了!她让鄙人弄大了肚子,而且就一下。”

一听这话,何罗杧与波滑全都兴奋地瞪大了眼睛。

波滑赞叹道:“孤拔将军,您真不愧是法兰西培养出的优秀狙击手啊!就一下,准确率百分之百!这太让人心动了!”孤拔曾担任过陆战队狙击手,但并不优秀。

波滑接着说道:“为了给芭蕾舞演员的肚子一个交代,孤拔将军,请您放心,鄙人一定尽全力找到李维业,尽管他一直在和我们捉迷藏。”

何罗杧用手示意了一下说道:“好了,先让芭蕾舞演员和肚子见鬼去吧。我们现在开始研究进军方案。鄙人以为,内阁的训令已经很明确,我们要向顺化和黑旗军同时发起攻击。安南朝廷投降后,我们就集中力量干掉刘永福。怎么样,孤拔将军,鄙人说的是不是快了些?”

孤拔深思了一下说道:“对刘永福,我们先要摸清他的实力。安邺和李维业,都败在盲目出击上。”

何罗杧说道:“我给二位看一张报纸,上面有我们海军部长说过的一段话,应该是对李维业上校最中肯的评价。”何罗杧话毕,马上从护书里摸出一份法国海军的简报。何罗杧展开报纸,用手指着一段话道:“这份简报,二位将军大概已经看过,但部长的一段讲话,二位是否也注意到了呢?我看未必。”何罗杧有意顿了顿,见孤拔与波滑表情茫然,这才道:“部长说:‘李维业司令是非常勇敢的,但不太懂军事,也不够聪明。战斗的前一天晚上,当他和他的军官们做第二天的部署时,两个中国仆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知道了他们的行动计划,于是告诉了黑旗军。黑旗军便在法国军队的通道上,设下了埋伏。’鄙人所读的是部长的原话,这就是说,在行动前,上校就已经自己泄露了军机,所以才导致失败。因为黑旗军是惯于打伏击战的。这就像孤拔将军,因为作过狙击手,所以能一炮便把姑娘的肚子打大,而鄙人就不会有这么好的佳绩,道理是一样的。”

孤拔道:“鄙人对黑旗军的作战能力是不清楚的,但结合李维业的失败,我个人认为,我们可以和他们打阵地战、攻坚战,但一定不能和他们打伏击战。波滑将军,您以为呢?”

波滑很自信地说道:“鄙人已经找到了制服中国人的法宝,您们瞧好吧。”

一见波滑胸有成竹的表情,何罗杧高兴地说:“刘永福的死期,终于掌握在我们的手里了!孤拔将军,顺化是安南的都城,要不要波滑将军支援您一下?一个排?一个连?”

孤拔哈哈笑道:“您们忘了我的出身了!我可是法国陆战队出了名的狙击手啊!一下,肯定打中!”

罗何杧笑着说道:“孤拔将军说的是姑娘的肚子,我们现在讨论的则是顺化。”

孤拔自负地拍胸说道:“鄙人在巴黎动身前,便已经替安南人起草好了条约,现在只等他们签字钤印了!鄙人现在重复一下波滑将军的话,您们瞧好吧。”

就在何罗杧、孤拔、波滑三大员在海防兴高采烈地商讨作战方案的时候,任何人都不会想到,越南政府却因国王的继承问题,正在展开激烈角逐。已故国王阮福时被放进梓宫里后,被冷落到皇宫的一间偏房里,无人理睬,既未举哀,也未发丧。

得知阮福时驾崩的当晚,瑞国公阮应祯马上黄袍加身,并及时以瑞国公的名义向群臣颁发老国王的死讯。

群臣闻讯齐聚皇宫大殿,先是向先国王更衣装殓,然后又围棺三圈,向老国王拜别。既无人痛哭,亦无人流涕,麻木得仿佛一群木偶

阮福时被抬到偏殿后,依越南礼制,新国王须守灵三天,全国丧期百日。但因是特殊时期,阮应祯不敢循旧例,白天进宫守灵,晚上依旧住进瑞国公府,灵前只派了十名侍卫守灵。(www.chuimin.cn)

对阮应祯早就心怀不满的阮文祥,见新国王不尊旧礼,于是秘密串连了二十几名大臣联衔启奏,以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而臣不服为由,力逼阮应祯晚上进宫守灵。相持了一天,阮应祯怕把事情闹大,激起不应有的事变,只好顺应舆情,只身搬进皇宫来为老国王守灵。

哪知阮文祥逼阮应祯进宫守灵只是虚晃一枪。阮应祯前脚进宫,他带上三百余名亲兵,后脚便簇拥着安国公的小儿子洪发来到大殿。

阮文祥先让亲兵把阮应祯反锁进停灵的屋里,然后便亲自动手,从皇宫掌印官的手里拿到了玉玺。

洪发当时只有十几岁,他坐在大殿的龙椅上,眼望着阮文祥一头汗水地忙进忙出,除了觉着紧张,心里一直地乱跳外,倒也没发现与往日的不同。性格暴烈的阮应祯气得在停尸房里大喊大叫,外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阮应祯坐在灵前喘息了一阵,忽然心生一计。他站起身,对门外大声说:“去告诉阮文祥,他要再不放朕出去,朕就在先王的灵前放起一把火,把皇宫烧个干净!”

阮应祯这句极具威胁性的话产生了效果。

阮文祥带上亲兵很快来到灵前。

阮文祥先对着阮福时的梓宫行了叩拜大礼,然后便冲着阮应祯大声喝问:“伪王,你乱喊什么?你废祖制,乱国礼,理应被废!现国王仁慈,不忍加害于你,你应该知足了!”

阮应祯大吼道:“狗屁现国王,他不过是个孩子!朕是依序登基,废了谁的祖制,乱了什么国礼?你这乱臣贼子,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与朕辩论吗?”

阮文祥亦不示弱,用手指着阮应祯的鼻子说道:“废王,你给我住嘴!我现在就把你押进大殿里,接受百官的质疑!来人哪,把他捆住手脚,抬到大殿!”

群臣很快陆续赶到大殿。

大殿之上,十几岁的洪发坐在龙椅上,身着龙袍的阮应祯被捆着手脚,横放在百官的面前。

阮应祯的左右和后面,团团站立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宫廷侍卫。阮应祯左侧站着手捧玺盒的阮文祥,右侧是阮诚意。

见群臣走进大殿,阮应祯大声喊道:“乱臣贼子阮文祥发动政变,欺君犯上,无故废主,各位大臣快快勤王!”

阮文祥冷笑着说道:“各位大臣,阮应祯不是先王遗命的王位继承者,他是私窃王位,理应被废!”

阮应祯大声质问:“乱臣贼子,你不能在百官面前胡言乱语!你说朕是私窃王位,何以为证?”

阮文祥大声说道:“各位大臣,按我国国法,先王遗命的王位继承者,首先要有国宝玉玺!先王崩前,没有把国宝交给他,反倒交给了本官,由本官转交给新国王。”

阮文祥话毕,双手举起玺盒道:“各位大臣请看仔细,这是我国国宝,现本大臣正式禀承先王遗命,向新国王转交国宝。”

阮文祥话毕,大步走到洪发的面前,双膝跪倒,双手托起玺盒,大声说道:“请吾皇接受传国之宝。”

按照正常的礼节,洪发旁边侍立的人应该先接过玺盒,然后再双手捧给国王。但洪发是个孩子,又天性顽皮。他见阮文祥跪在自已的面前,把一个朱漆锦盒举到眼前,便蹦下龙椅,双手来拿玺盒。可惜他手小力单,又由于紧张、兴奋,加之下手急了些,那玺盒未及到手便掉落到地下。盒盖受到震动,随即蹦开,从里面咕噜噜滚出方形的玉玺。洪发一急,急忙伏下身子作出个青蛙状,张开双手向前一扑,脚却先触着玉玺,把玉玺踢开,反倒落到阮应祯的面前。

阮应祯一见玉玺落在身旁,情急之下也不及多想,使出浑身力气便来了个鹞子大翻身,把玉玺严严地盖在身下。

阮应祯大叫道:“朕有玉玺!朕是真正的国王!朕是真正的国王!”

阮应祯话音刚落,朗国公阮洪佚打着呵欠大步走到阮应祯的面前,弯腰伸手在阮应祯的身下摸了摸,把玉玺抓在手里。

他站起身来,一边把玩玉玺一边说道:“王兄亡灵尚未离开宫里,你们就闹来闹去,成何体统!”

阮洪佚话毕,一步三喘地走到洪发的面前,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然后后退两步,极准确地一屁股坐到龙椅上。

阮洪佚歇了歇,才对目瞪口呆的阮文祥说道:“传朕的旨意,扒下阮应祯的龙袍,然后沉江!”

阮应祯大叫道:“朗国公,你疯了?朕是国王啊!”

侍卫们愣愣地呆站着没敢动手,阮洪佚回头说道:“朕的话你们听不懂吗?”

百官忽然明白过来,竟然一齐跪倒道:“臣等恭贺国王登基大喜!”

侍卫们未及百官起身,便飞步向前,抬起阮应祯向门外走去。

阮洪佚又说道:“尔等起身吧。传朕的旨意,把洪发绑出殿外,用铁锤击死!”

侍卫们又将洪发抬出殿外。

阮洪佚望了阮文祥一眼,说道:“阮文祥护国有功,赏加大学士摄政!”

阮文祥高兴地双膝跪倒,连连叩头道:“小臣领旨!小臣领旨!”

阮洪佚这时对阮诚意说道:“阮诚意呀,朕知你有临危不乱之古风,特赏加你为大学士国丧主办大臣。国丧期间,所有军国大事,你全权处理!”

阮诚意一听这话,也慌忙跪倒谢恩。

分派已定,群臣开始商议为先国王阮福时发丧的事。阮洪佚则开始调兵遣将,加强皇宫的内外警戒,以防一个不小心,国王宝座又跑到别人的屁股底下。

从这天开始,越南的所有国政,全部操在阮文祥、阮诚意二人的手里,阮洪佚只负责往圣旨上加盖玺印。

越南皇宫里本有两名司印大臣,专替国王保管玉玺,阮洪佚进宫的当天,先将两名司印大臣革职,把玉玺由司印房移交到他的寝宫里,不准任何人动一下。他名义上是一国之君,实际却充当司印大臣的角色。他白天战美酒、战鸦片,晚上战宫娥、战美女,安寝以后则怀抱玺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