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军用饭的时候,从中国军营走出近百名骑兵,在法军百米处停下。话毕,顺腰间拔出短快枪,对着五名中国军人就打。随着两声枪响,两名中国军人翻落马下,翻译同着另两名军人慌忙掉转马头向来路飞奔。中国防营周围均筑有土墙,士兵躲在土墙后面向法军射击甚是得力。何况是法军先行开枪伤人,还击自是非常猛烈。双方一直激战了两个时辰,法军竟然未能推进一步。有了这个命令,法军顺利地撤出战斗。......
2023-12-01
第二天早饭过后,李鸿章奉总理衙门恭王令,主动约见正在上海观察动静的脱利古。
脱利古得知李鸿章来到上海,当即答应与其会面,实际是想从李鸿章的口中,打探一些中国边防备战情况及对刘永福的态度。
见面寒暄毕,老于外交的李鸿章,先询问了一下脱利古此次到华是接替宝海出任驻华公使的职务,还是另有公事要办。
脱利古答:“鄙人来华,并未宣布免除驻日公使的职务,亦未奉有接替宝海出任驻华公使的任令,乃系全权专办一事。”
听了翻译的话,李鸿章问:“宝公使究竟系何故被撤回?”
脱利古答:“宝公使与贵国商议各节,时候未到,我国以其议不及时,故撤之。关于此节,我国外交部已训令我驻华公使馆,照会了贵国,我驻华公使暂由参赞官谢满禄代理。关于以上这些,贵国总理衙门,没有通知贵中堂吗?”
李鸿章并未直接回答脱利古的问话,而是反问一句:“贵大臣容禀,鄙人有一事不明。宝公使与敝国所议各节,据鄙人所知,贵国外部前任主事大臣,曾两次来电,皆谓所议甚善。所谓议不及时?请贵大臣解释。”
脱利古用鼻子轻哼一声道:“现在事体重大,非讲话时候。鄙人奉我国内阁特派来此,专办安南要事。闻中堂奉旨督办越南事宜,有权议事否?”
李鸿章一愣,转而徐徐抚须答道:“外间固有此说。但本大臣向来为国家办外交事件,不仅越南一事,其有关涉重大者,向来皆由朝廷专主,本大臣亦可与闻。贵使有何议论,可为代达。”
脱利古闻听此言,马上故作神秘地屏去左右侍候的人,然后从护书中取出一电,道:“这是鄙人刚刚收到的本国内阁的电报,中堂想知道内容吗?”
李鸿章不动声色地点头道:“愿闻其详。”
于是脱利古把电报递给身边的翻译,由翻译直接用华语翻译道:“现特派尔向中国朝廷切实声明,法国愿与中国常保和好,并无失和之意。惟有甲戌年所立条约应得之权利名分。将来中国若愿与法国商议边界与通商事宜,法国所甚愿。若欲稍侵甲戌年约之权利,法国断不稍退让。即与中国失和,亦所不恤。”
李鸿章面无表情地说道:“脱大臣,有一个事实,鄙人不能不预为陈述。越南与我云南、广东、广西三省毗连,无论越南为吾属国已数百年,即为邻国,贵国为吾友邦,与越有事,中国宜于从旁调停劝解,何必遽开兵端。且法越甲戌之约,本国未尝明认,有关此点贵国知道。”
脱利古睁大眼睛凶狠地说道:“贵国将来与吾国商议,只可议及边界与通商诸事。若欲辩论两国应有之名分,此非辩论之时。目下情形,只论力,不论理。我国谕令本大臣,不得认安南为中国属邦,此事实与中国无涉。乃去冬在东京获有中国官兵数人,身带印札可为帮助越兵之明证。目前与越兵交战,内多穿华兵号衣者,尤属可怪。日后贵国是否有意显然调兵,或暗地帮助黑旗打仗、接济军火、粮饷以攻击我否,必须预先说明。”
李鸿章徐徐答道:“越南与我滇粤交界,时有匪徒,历年以久。常置戍兵弹压匪徒,保守边境,乃中国应办之事。至弁兵偶赴属国河内购物、游历,亦系常事,不得指为帮助越兵之证。黑旗刘永福本中国人,其兵队内仿穿中国号衣或有其事,亦不得确指为中国之兵。若帮助越人以敌贵国官兵,中国决无此意。日后如何办理此事,本国自有电报告知曾侯移商贵国。但越南久为中国属邦,贵国断难勉强中国不认。”
脱利古狠狠地咬了下嘴唇,说道:“安南为中国属邦,法国自甲戌立约以后已有明文,断不肯认。至中国必欲自认为安南上国,本国亦难相强。总之,今日务须询明贵国之意,以定调兵数目,应请贵大臣电告朝廷明示。”
李鸿章沉思了一下,答:“此事碍难电告,贵大臣可至总署面陈。现拟何日进京?”
脱利古两眼直视李鸿章,许久才模棱两可地答了一句:“未定”。两人此次会面,可谓不欢而散。
回到行辕,李鸿章让文案会同翻译,把两个人的对话整理出来,然后便逐字逐句地推敲起来。
李鸿章必须探明脱利古受命来华到底是不是为了谈判,甚或只是为了刺探中国对法越战事的态度?中国是立于何种立场?
但脱利古的话太含糊,话题一涉及到关键问题,他要么用话岔开,要么避而不谈。但有一点李鸿章敢肯定,脱利古搞外交不如宝海成熟。此人尽管出任驻日公使多年,但在外交界,仍是个不被人看重的生瓜蛋子。李鸿章从心里瞧不起脱利古。
第二天早饭过后,李鸿章正在独自坐着喝茶,脱利古突然携随员、翻译来拜访。
闻报,李鸿章愣了愣,一面让人把脱利古一行请进会客厅,一面传人更衣,反复猜测脱利古主动来访的目的。
一见面,没有过多的寒喧,脱利古开门见山地说道:“鄙人今晨收到我国外交部急电。”脱利古话毕,向翻译示意一下。
翻译便打开护书,拿出一封电报读道:“汝问中国,如欲与法国失和,我已预备整齐,断不因循退让;如中国派兵明助安南,或暗助,可先说明。如不助安南,要取一确实凭据电复。”这实际是等于向中国下了战书。
李鸿章沉吟许久,答曰:“中国并无与法国失和之意,但越为中华属国已一千多年,法不能让我不认。此时法越既经交兵,想中国未必助越,然法不与华妥商办法,无论所办如何,中国终不能认。”
脱利古听了翻译转述的话,果断地说道:“法与安南甲戌之约当即照会中国,现在必须照约办理,无需商议。”
李鸿章针锋相对地说道:“甲戌之约,当日总署照复驳以‘越南是中国属国’,明是不认此约。”
脱利古道:“我国旋又将法越通商条约照会总署,未复,是以认此约之证。”
李鸿章冷笑一声说道:“此事我不知其详。照会未复是即不认约也,贵大臣可至京与总署议论。”李鸿章说此话的目的,是给自己留有地步,其实还是在探询法国派脱利古来华是否当真想重新订约。(www.chuimin.cn)
脱利古却冷冷地答道:“我不便赴京。前日中堂曾言,可商办此事。”
李鸿章闻言一愣,他从脱利古的话语中隐隐感觉出,脱利古此来似乎仍想谈判。
李鸿章于是答道:“我只说有要事可以代述。”
脱利古脱口道:“既然如此,请中堂速电告国家明示,日后永远不管越事,给我一文书凭据!”脱利古这话说得极其生猛,没有丝毫让步。
李鸿章婉转拒绝道:“此断不能行之事,我亦无此权柄。”
脱利古道:“中堂应电请国家给予会商越事全权字样。这样,中堂不就有此权柄了吗?”
李鸿章至此已认定,脱利古此次来华,绝不是为谈判而来,肯定另有目的。但究竟是何目的,他还无法猜出。
李鸿章冷冷地笑道:“贵大臣真能讲笑话!全权系由朝廷特简,中国体制向不敢由臣下自请。”
脱利古未及翻译把话讲完便忿然作色,凶狠地站起身,大声说道:“中堂既然做不了朝廷的主,本大臣与中堂已无话可说。告辞!”
李鸿章坐着没动,口里只冷冷地迸出四个字:“恕不相送!”
脱利古离开不久,李鸿章便收到军机处大臣寄谕,得知在张佩纶等人的力举之下,广西巡抚倪文蔚被撤任,布政使徐延旭署理抚篆。
李鸿章不由一惊。在李鸿章的眼里,无论从哪方面讲,倪文蔚都要胜过徐延旭一筹。现在边事繁紧之期,滇粤各省的巡抚尤为重要,朝廷怎么能轻易听从清流派的浮议,将倪文蔚撤任呢?李鸿章的一颗心,不能不再次悬起来。
当晚,圣旨到沪:“现在北洋防务紧要,着该大臣仍遵十六日谕旨,迅即赴津筹备一切事宜,勿稍延缓,钦此。”
李鸿章于是将与脱利古会谈情况,紧急函告总理衙门,然后便登舟离沪。行前,李鸿章依礼去与脱利古辞行,意味深长地对脱利古说道:“鄙人奉旨回津公干,贵大臣如有事相商,可赴津面晤。”
李鸿章至此仍不想放弃和谈的机会。但傲慢的脱利古面色阴冷,未予明确回答。
李鸿章非常失望地离开上海,脱利古则在当晚致电国内外交部。他从李鸿章飘忽不定的言谈中,认定在对待法越战事上,大清国并没有什么武装准备。脱利古指出:“所谓准备是十分夸张的,中国求以虚而不实的武装来欺骗我们。”
他随后在电文中对宝海大加诋毁,认为宝海是“看走了眼”。转日,他再次致电沙梅拉库,以非常肯定的语气坚持自己的观点:“中国在陆海两方的实力,奇异地为我的前任所夸张了。如果我们在东京作强力的行动,我们必将看到中国的匪帮在我们面前退却。如果我们决定作一种海军的牵制行动,我们将能使天朝遭受最严重的损害。现在从南方各省召募来的三万人,散布在云南边境上,武器不良,大部分没有训练,他们决不能与有一支强大炮队支援的、坚强的六个步兵大队相对抗。”
对脱利古这两份毫无根据的报告,沙梅拉库与茹费理均深信不疑。据此也可以推断,脱利古从李鸿章的口中,除了探听到中国不想与法国失和这一点外,其他的几乎接近于零。眼望着这份极力贬损中国的电文,沙梅拉库热血沸腾,茹费理也是极度兴奋。很快,沙梅拉库便向茹费理提交了一份非常周密的出兵吞并越南北圻的报告。
沙梅拉库在报告中,建议在法军攻占越南都城顺化,逼胁越南政府彻底投降的同时,对中国亦应实施武力威胁。他认为非如此,不能使中国低头。
他的报告是这样说的:“你看到,除非有一种决定性的军事成功,我们没有可能与中国达成协议。要它转回来的路程实在是太远了,如果没有严重的威胁或武力,中国是不会让步的。”该报告的用意非常明显,仅仅让越南屈服并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通过使用武力攻击,让大清国也成为他们的俘虏,这才是法国要达到的最终目的。
法国人已经剑拔弩张,但此时的慈禧太后、恭王以及李鸿章等人,却仍然在幻想着通过谈判解决中法之间的争端。尽管为了防备法国突启战端,朝廷在人事方面也作了相应的调整。重调老于兵事的张树声回任两广,将倪文蔚撤任,破格提升被清流派看好的徐延旭署理广西巡抚,主持边防各事,起用主战呼声最高的左副都御史张佩纶,驰赴福建,会办海疆事务。但朝廷做的这些都是悄悄的,并不敢向法国显露丝毫痕迹。
李鸿章回津不多日,恭王便把英国驻华公使威妥玛请进总理衙门,请求英国出面调停中法之间的争端。威妥玛经向国内请示后,便向谢满禄递交了一份欲出面斡旋中法之间争端的照会,但却遭到谢满禄的强硬拒绝。美国驻华公使杨约翰奉国内电令,致函李鸿章表示愿意出面调停此事,但仍遭法国断然拒绝。
无可奈何之下,总理衙门只好致电驻法公使曾纪泽,由曾纪泽代表中国朝廷,直接与法国外交部交涉。
曾纪泽带上随员,匆匆赶到法国外交部的时候,沙梅拉库为了给本国创造更多的派兵时间,竟然以“奉内阁训令,中国欲谈法越之事,需以茹费理总理的话为准”为由,拒绝回答曾纪泽提出的任何问题。
与法国外交部交涉无果,曾纪泽只好照会法国外交部,提出面见茹费理的请求。
十几日后,茹费理才正式约见曾纪泽,但并不容曾纪泽讲话,而是用极其凶狠的口吻开门见山地大声说道:“今昔情形大不相同,其所以然者,乃因法国统将李维业等遇害,死亡甚多,此事无论中国、西洋,皆有雪耻之义。盖统将既死于战,其本国必当报复也。……法必欲扫清盗贼,平定地方,使百姓平安而已。”话毕,茹费理即宣布会谈结束,没有给曾纪泽任何讲话的机会。
茹费理如此无理,显然是蓄谋已久的,等于是给中国一个下马威。
曾纪泽此时清醒地认识到,法国态度如此强硬,实在是总理衙门示弱太过造成的恶果。
回到使馆后,他急电总理衙门,在详细汇报了与茹费理的交涉情形后,又特别指出:“法越之事,虽强邻蓄意已久,然实由吾华示弱太甚,酝酿而成。”他接着又论道:法国尽管气势汹汹,但越南远离法国本土,一旦开战,“问题很多”,实际上是“色厉内荏”。他在电报的最后写道:“目前相持不下,日在危机。我诚危矣,彼亦未尝不危。若我能坚持不让之心,一战不胜,则谋再战,再战不胜,则谋屡战,此彼之所甚畏也。”曾纪泽认为,若此次对法退让太甚,“各国之垂涎于他处者,势将接踵而起”,后患将无穷尽。这是最让人担心的。应该承认,曾纪泽所提出的“一战不胜,则谋再战,再战不胜,则谋屡战,此彼之所甚畏也”的观点,还是比较切合实际的。法国和其他国家一样,都怕浪战。浪战耗费大量财力、人力不说,还容易丧失民心、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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