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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中迎来一位诗人-中法战争

【摘要】:到怀德的当日,刘永福即派专人赶往黄佐炎大营,向黄佐炎汇报杀敌经过,并杨著恩等阵亡将士战殁情况,以及生擒五星寇首李维业一节,请黄佐炎上奏越王,恤亡奖伤,向全军出征将士颁赏。黄佐炎领旨下来,急命亲兵将车赶到官栈大门口,又挑选了十几名身强力壮手脚又轻的人上车往下抬床。御医经过详细检查后,很沮丧地向黄佐炎报告:李维业没有鼻息,心也不跳,显然已经气绝多时了。黄佐炎闻报,当即感到天旋地转起来。

到怀德的当日,刘永福即派专人赶往黄佐炎大营,向黄佐炎汇报杀敌经过,并杨著恩等阵亡将士战殁情况,以及生擒五星寇首李维业一节,请黄佐炎上奏越王,恤亡奖伤,向全军出征将士颁赏。

唐景崧则在到达怀德的当日向大清朝廷拜了一折,讲述刘永福与李维业交战的实际情形,又代刘永福给广西提督黄桂兰上了一纸条陈,将战事经过具实禀报。两江总督曾国荃、云贵总督岑毓英、两江总督左宗棠、北洋大臣李鸿章等处,唐景崧也都一一发了快函。

第二天,得知广西布政使徐延旭督率抚标三营并亲兵大队赶到了北宁阅军,唐景崧便急忙辞别刘永福,飞速向北宁赶去。

此次与法军交战,暴露出黑旗军许多不足。仅军械一项,若无中国方面支持,根本无法与法国抗衡。唐景崧想凭借自己的特殊身份,从徐延旭的手里,为黑旗军争取一些军械装备。徐延旭毕竟是朝廷钦命的关外各军统帅。

唐景崧离开怀德府不多日,黄佐炎便陪同越南朝廷传旨钦差,风尘仆仆地赶到怀德,向刘永福等黑旗军全体出征将士颁发恤奖圣谕。

谕曰:

“此次复城之战,刘团最力,经君臣共议,恤奖如次:着赏刘永福升授提督,赐正二品冠服,加赏忠勇金牌一面;黄守忠升宣慰使,赐从四品冠服,领领兵官,赏赏功紫金牌一面;吴凤典升授宣慰副使,赐正五品冠服,领副领兵官,摘银两参桂给调,加赏格银一千两。着普赏在行练勇钱二千缗,由黄佐炎军营垫支。阵亡之杨著恩,追授宣慰副使,准用正五品冠服入殓,加赠副领兵官,恤银从优。其他阵亡将勇,次第奖恤。另,擒获之富浪沙头五星军阶元帅李维业,速交黄佐炎派员押京师办理,刘永福不得擅决。切切。钦此。”

领旨毕,刘永福冷着脸子问黄佐炎:“敢问黄相国,您老亲自赶来怀德,莫非就是为了领取李维业?”

黄佐炎道:“钦命如此,谁敢不遵!”

钦差这时道:“得知李维业被生俘,富浪沙交趾支那新任总督沁冲,向朝廷提交照会,限令我国把李酋交还给他们,否则,将兵发顺化,将都城夷为平地!刘帅,富浪沙有话下来,朝廷何敢反驳!您还是快把李维业交出来吧!”

刘永福冷笑着反问一句:“如此说来,杨统领和死伤兄弟的血都白流了?”

黄佐炎道:“话不能这么说。杨著恩等人,朝廷已明旨优恤,伤亡也颇厚待。何况,你是我国的领兵官,无权抗旨。你快把李维业交出来,我们还要向朝廷复命。”

钦差也道:“你要是当真敢抗旨,朝廷不仅要收回赏恤,可能还要会同富浪沙大军,驱你出境,甚而斩你首级!”

刘永福的胸中升起一团怒火。他望了黄守忠一眼,黄守忠会意,悄悄走了出去。

刘永福有意皱眉沉思了许久,才跪下说道:“臣刘永福领旨。”

黄佐炎与钦差慌忙扶起刘永福道:“大帅能如此体昧朝廷的苦心,着实难得。朝廷还会嘉奖您的。”

刘永福起身,冲外面喊一声道:“传黄副帅来议事。”

外面答应一声,很快,黄守忠大步走进来。

刘永福道:“荩臣,李酋的伤势如何?”刘永福问完这话,有意把眼皮往上挑了挑。

黄守忠施礼禀道:“禀大帅、黄相国,李酋伤势并无大碍,血已止住。但只是刚刚睡着,想来是太困了。”

黄佐炎想了想道:“刘帅,李酋睡着更好。您让人把他绑在床上,连床一齐抬到车上,押运起来将会极其便当。还有,他的服装,一定不要扒去。还有头盔、刀枪等物,一样都不能缺少。纸桥一战,富浪沙已怒火万丈,我们不能再惹他们生气了。”

刘永福向黄守忠示意一下道:“荩臣,按黄相国说的办吧。手脚一定要捆结实些,以防他中途跑掉。去吧。”

黄守忠走出去。(www.chuimin.cn)

刘永福请黄佐炎和钦差坐下,又让侍卫沏新茶摆上。

黄佐炎与钦差全无心情喝茶,只管用眼睛向窗外觑望,已然急得火急火燎,显然是怕刘永福反悔。

刘永福窥透了二人的心思,但并不说破,只管东拉西扯地说闲话。

黄守忠终于走了进来,言称已收拾妥当。

刘永福就陪着黄佐炎与钦差来到院中,见一辆两匹马拉的轿车稳稳地停着,车旁站着五十名越南士兵,显然是黄佐炎的亲兵。

刘永福跨前一步掀开轿帘,对身后的黄佐炎和钦差说道:“黄相国、钦差大人,您们二位可看清楚了,这就是五星军阶法国元帅李维业。你们看他睡得多好。”

黄佐炎走到近前,小心地伸头向里张望,见一张竹床放在车的中央,床上赫然躺着身材高大全副武装的李维业。李维业头戴钢盔,手脚被绑缚在床的四角,上面盖了张绣花床单。床单明显地在蠕动。

黄佐炎急忙退后一步道:“刘帅,床单在动,这李酋好像快醒了。若不赶紧上路,他醒后吵嚷起来,可要有大麻烦。我们不能在此耽搁了。”

刘永福同着黄守忠把黄佐炎等人送出大营。

黄佐炎等人此次到怀德来见刘永福乃骑马而来,一出军营,黄佐炎等人便翻身上马,飞速地奔跑起来,扬起一路的灰尘。到了顺化官门,黄佐炎和钦差匆忙进宫面圣。

阮福时闻报大喜,当即传旨下来,先将李维业抬进官栈休养,又急传十几名御医,狂奔到官栈给李维业疗伤。

黄佐炎领旨下来,急命亲兵将车赶到官栈大门口,又挑选了十几名身强力壮手脚又轻的人上车往下抬床。他则亲自在旁边监工。亲兵打开轿帘后,抬床的人正要登车,里面却倏地滚落下一条棉软的东西。众人细看,却原来是一条一米见长的花皮小蛇。小蛇落地后,艰难地爬行了几步,直到接近草丛,才闪电般离去。越南河内怀德府一带遍布山丘,最是多蛇之地,这并不足怪。抬床的人鱼贯上车,床很快便被抬下。黄佐炎近前一看,李维业仍在熟睡。

黄佐炎小声骂了一句:“这个狗杂种,颠簸了一路,他如何能睡得着?”

床被抬进官栈后,御医也相继赶到。官栈于是成了顺化最繁忙的所在。

御医经过详细检查后,很沮丧地向黄佐炎报告:李维业没有鼻息,心也不跳,显然已经气绝多时了。

黄佐炎闻报,当即感到天旋地转起来。他跌跌撞撞地闯进皇宫书房,一见阮福时的面,当先双膝跪倒,半天才迸出一句:“吾皇容禀,臣无能。臣抬回来的这个李维业,原来是个死的!”

阮福时一听这话,犹如五雷轰顶,顿觉气血逆行,眼前迷茫一片。他先是费力地张大嘴巴喘气,渐渐便感到全身一松,直挺挺便向后一倒,眼见彻底解脱而去。

黄佐炎感觉有异,急忙抢身来救,却因用力过猛,整个身子扑倒在阮福时身上。黄佐炎伏身不动,悄悄用手摸了一下阮福时的鼻息,竟无半点动静。他用眼偷觑了一下四周,见书房里只有他与皇帝二人,便急忙起身,弯腰将阮福时抱到竹椅上坐下,又把阮福时的双手圈放到书桌上,把阮福时的头按到胳膊上,作成假寐状,这才冷静了一下,然后退出书房。

走出宫门,他飞速把亲兵密召到一齐,以紧急为由,一刻不停地离开顺化,连夜赶往兴化军营。值此非常时期,黄佐炎既不想被群臣疑作弑君元凶,又不想失去兵权,除了远离都城,他实在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何况,李维业已死,法军肯定要举兵报复。他在顺化,要么被法军打杀,要么被沁冲当俘虏扣押。黄佐炎同越南其他大臣一样,打仗无能,治国不会,却极擅长保命,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那么,李维业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原来,当刘永福得知越南朝廷执意要将李维业交还给法人的意图后,当即便示意黄守忠,提前用毒药将李维业毒杀。黄守忠用的是一种从草汁中提取的毒液,所以李维业毙命后,面部表情并无太大的变化,和熟睡无异。为了让黄佐炎坚信从黑旗军手里抬走的是活着的李维业,黄守忠特意给李维业的尸体上盖了一张床单,在床单下放了一条小花蛇。黄守忠知道,越南人都是从心里惧怕法人的,他们肯定不敢去试李维业的鼻息。黄守忠略施小计,竟当真瞒过了黄佐炎和传旨的钦差。

黄佐炎等人拉走李维业的当晚,刘永福便拔营起寨,全军开往山西,旋又由山西开至兴化。黑旗军频繁调动,完全是因为法国已经对越南大举兴兵了,因为他们的援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