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驻河内领事也说:“刘永福此时恰好不在保胜。”法国的情报的确很准,刘永福果真已离开保胜许久,此时正在广西上思县平福新圩为父母之墓扫祭焚黄。诰命轴子应由礼部派人送交到受封大臣的府上,但黎竣却没有把诰命轴子送给刘永福,还欺上瞒下,严密封锁消息。刘永福自然无从知道此事。刘永福却在此关键时刻,突然命令本部人马全部撤离战争,回保胜休整。诰命轴子由专人送刘永福之手。......
2023-12-01
就在越南钦差阮诚意到西贡的第五天,越南朝廷新任命的北圻经略使阮政,会同北圻统督黄佐炎、靖边副使张光憻等人,急匆匆地赶到保胜商量移军的事。
闻报,驻守保胜的黑旗军管带黄守忠,先着人把阮政等一干人安排进驿馆安歇,这才派出快马,分头把分驻各处的管带吴凤典、杨著恩、邓遇霖三人请回,带上翻译,共同到驿馆来见阮政等人。
一见面,阮政就开门见山说道:“皇帝有旨颁下,请贵军马上开拔。防务由统督黄相国派兵接管。”
黄佐炎笑道:“富浪沙逼人太甚,皇帝没有办法,又怕李维业向贵军开炮,所以行此下策。”
一听这话,黄守忠全身一抖,马上与吴凤典、杨著恩、邓遇霖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黄守忠起身道:“几位大人火速赶来保胜,想来事情果然很急了。但迁营是大事,岂是我们几位能做主的?恳请几位大人,替我们奏明皇上,搬迁的事,我们同意,但我们做不了主。”
黄佐炎问:“几位可曾知道,刘帅几时能归?”
杨著恩答:“黄相国这话应该去问刘帅才对。我们几个若能管着刘帅,也就不是统领,而成统帅了。”
阮政大喝一声道:“放肆!你们可知我是何人?我是朝廷钦命的北圻经略使,是专来料理黑旗军迁离航道的!你们速传本经略使的话,全军拔营,即刻开往海宁,防地全部交出来!否则严惩不贷!”
杨著恩笑着站起身说道:“这位大人原来是钦差呀,卑职有些失敬了。恕罪,恕罪。”
黄佐炎忙道:“杨管带,你不要笑嘻嘻的,这位阮大人当真是钦差呀。他老发了威,大概你们真得马上拔营了。”
黄守忠这时说道:“敢问几位大人,卑职能说句话吗?”
阮政大喝道:“说什么说!马上搬迁!马上搬迁!刻不容缓!刻不容缓!从打你们来到保胜,我国就没安稳过!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黄守忠道:“阮大人说这话,可是不讲道理了。自从我黑旗军进入贵国以来,替你们剿匪,替你们打法国人,立了无数的战功……”
阮政粗暴地打断黄守忠的话,大声说道:“那是过去!现在,你们必须迁离航道!我已经给黄相国下令,他今儿必须接收你们的防地!”
黄佐炎道:“几位管带,朝廷已经发下圣谕,只要你们同意迁离航道,朝廷会赏给你们一大笔银子。这是很划算的。”
黄守忠摇头道:“这等大事,你就是说破大天,大帅不回来,也无人敢做主。”
阮政一步跨到黄守忠的面前,用手指着黄守忠的鼻子,恫吓道:“我是钦差大臣,北圻这里,我什么都能做主!给你们一天时间,马上拔营,有胆敢违令者,杀无赦!无商量!”
杨著恩跨前一步道:“阮钦差,你怎么敢这样对我们讲话?你知不知道,黄管带是我们的副帅。除了大帅,没人敢在他老面前如此放肆!”
阮政瞪大眼睛道:“你不得放肆!本钦差是北圻经略使,北圻的事情,全归本钦差料理。刘永福仅仅是一名副提督,他在本钦差的眼里,不过一名武夫而已!不要说副提督,就是提督,在我国也成千上万,放屁都不响!”
翻译战战兢兢地把话译完,杨著恩一笑,倏地伸出右手,将阮政的肩头抓住,往前一带,然后又使劲往下一压,阮政便双膝跪倒在杨著恩的脚前。
黄佐炎等人全部站起身来。黄佐炎大声说:“杨管带,有话我们慢慢商量,你不能这样啊!阮大人是钦差,你如此无礼,如何得了啊!”
阮政的头上冒出汗来,口里却仍强硬地说道:“殴打钦差,罪加一等!灭九族!灭九族!无商量!无商量!杀无赦!杀无赦!”
邓遇霖用手指着黄佐炎等人,大喝道:“你们都给本管带坐下!”
黄佐炎急忙当先坐回原位,其他人也都乖乖地坐下。杨著恩松开手,阮政慌忙往起爬。
杨著恩一瞪眼道:“你不准动!你敢起身,老子让你去找安邺!”
阮政登时僵住,同塑像一般无二。
杨著恩问黄佐炎:“黄相国,钦差适才讲的话,能代表朝廷吗?”
黄佐炎急忙答:“阮钦差适才嘴滑了,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恳请各位管带不要动怒,钦差是让富浪沙逼的。”
黄守忠冷着脸子说:“钦差呀,我这位老兄弟呀,性子有些烈,你呀,还要多担待些。不过呢,你适才讲的话,也的确不大好听。你的嗓门这么大,讲起话来底气十足,为什么不去见李维业呀?你口口声声是钦差,又是什么北圻经略使,你就应该去找李维业,让他带上法鬼,率领他的人马,马上滚出河内!现在,是法鬼想占领北圻,而我黑旗军呢,却在替朝廷保护北圻。你到底是不是朝廷任命的钦差呀?本管带怎么看你,像是卢眉老法鬼派来的人呢?你要说不清楚,如果脑袋搬家,那可跟我们无关啊。”
阮政这时说道:“黄相国,您老也说句话呀。本官这么跪下去,双腿会麻木的。本官已经患了十几年的腿疼,折腾不起呀!会瘫痪的!”
听了翻译的话,杨著恩未及黄守忠讲话便道:“不行!我黑旗军最恨的是那些替法鬼办事的人。在保胜,无人敢指手划脚!”(www.chuimin.cn)
杨著恩用手一指阮政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对着我们兄弟发号施令!我今天就是要让你瘫痪!”
听了翻译的话,阮政顿时放下钦差的大架子,一边磕头一边告饶道:“贵军劳苦功高,我无权在这里胡说八道。请三位管带放过我吧,小臣不想瘫痪啊!”
黄守忠鄙夷地用鼻子哼了一声道:“不是黄相国讲话,你是来得保胜,却出不得保胜!”
黄守忠话毕,用眼向杨著恩示意了一下。
杨著恩便道:“今日暂且饶过你。以后你胆敢再对我黑旗军指手划脚、说三道四,我一准找你算总账!你起来吧。”
阮政一听这话,如得了赦令一般,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
黄守忠这时说道:“黄相国,有句话,我说出来您老不要怪我多事。有件事,我是越想越糊涂。如今李维业已兵临河内省城,随时可以发起攻击,朝廷不做丝毫预防,却派出钦差逼我黑旗军迁离航道。我不能不问一句,朝廷可以把航道让给法鬼,却如何不准我们驻守?法国的狼子野心,难道你们不知道?从打法鬼进入北圻,北圻何曾安稳过?”
阮政一边用手揉双腿一边小声说道:“哼!你们还说这话!你们早一天离开保胜,北圻就早一天安稳了!富浪沙一直不肯善罢甘休,还不是因为你们?”
黄守忠大怒,起身说道:“阮大人你把话说明白!我们不肯离开保胜,到底是为了哪般?还不是为了保全北圻!”
杨著恩冷笑一声道:“黄二帅你真是糊涂,你同他讲这些干什么?他是个畜牲,是听不懂人话的!待我把他的舌头割下来,他才会知道,我黑旗军将士对他是多么的好!”
黄佐炎慌忙起身拦在阮政的前面说道:“几位管带快快息怒,听黄某一言。黄管带适才所言,大为有理,富浪沙李酋已兵临城下多日,我们不能不预先防备。富浪沙人的性子都是烈的。他今日能同你坐着说话,说不准明日就能把刀架到你的脖子上!安酋就是例证!”
这时,一名黑旗军士兵匆忙走进来递给黄守忠一封信函,口称:“刚刚从河内哨卡递过来的。”
士兵走出去。
黄守忠急忙展信来读,脸色为之一变,随口对吴、杨、邓三人说道:“卢眉派堵布益到河内充领事,堵酋刚抵任所。”
黄守忠把信递给吴凤典,抬头对黄佐炎说道:“哨卡刚刚传来消息,十年前大闹河内城的堵布益刚到河内受命接替领事官。”
翻译未及把话译完,黄佐炎已是汗如雨下,连连顿足道:“这个狗东西怎么又回来了?这个狗东西怎么又回来了?河内又要有大祸事了!”
顿了顿,黄佐炎皱眉沉思了一下说:“各位管带,我们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我们须速到河内同黄总督商议一下城防的事,不能大意了。若河内当真有变,还要借助贵军之力呀。”
阮政也结结巴巴说道:“堵布益是个说打就打的人,他当真闹起来,仅凭河内的城防和黄耀手下的兵丁,如何抵挡啊?贵军千万不要袖手旁观啊!”
杨著恩用手一指阮政道:“你给本管带住嘴!堵布益是要发难河内,不是发难保胜,我们凭什么管?你是朝廷钦命的北圻经略使,防守河内,正是你份内的事!”
阮政翻身跪倒,对杨著恩边磕头边道:“管带大人千万不要和下臣赌气,下臣名义上是北圻经略使,实际是个稀烂贱的小官哪。各位管带心知肚明,我越南国的官员,都是面子上的货,并不值钱哪!我们几位当中,除了黄相国手里有几匹马几条枪,其他的,都是嘴头子功夫,是一钱不值的!”
杨著恩气愤地说道:“你要早知道这些,何必一见面就大放臭屁!你一会儿说你是权力极大的钦差,一会儿又说黑旗军非迁离航道不可!还说什么杀无赦,无商量!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阮政流泪说道:“只要几位大老爷不袖手旁观,帮着黄耀总督把河内省城守住,下臣是什么都无所谓呀!富酋堵布益是个疯子啊!他们枪快炮烈,太厉害了!太厉害了!动起手来,是当真无商量啊!”
黄佐炎拱手道:“其他的话都不要说了,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防守河内,使省城免陷敌手。黄管带,若刘提帅回来,请您老马上派人去知会与我。省你们一顿饭吧,我们告辞!”
黄守忠派人把黄佐炎一行送出保胜。
黄佐炎回到军营,一面密谕河内总督黄耀加强城防,一面上奏朝廷,叙述与黑旗军交涉的经过,劝当局“暂勿迁移刘团,或可牵制富浪沙。”黄佐炎能说这话,还算是有些见识。
也就在黄佐炎离开保胜的当晚,大清国广西布政使督办边防军务的徐延旭,统带后路抚标及亲兵营,一路跋涉进入越境北宁,与黄桂兰会在一处。越南朝廷闻报大喜,立即下旨转饬钦差大臣阮政,组织当地百姓,牵羊担酒,赶往北宁犒劳清军。越南大皇帝特别指示阮政,犒劳清军时,地方大小官员不得参加,阮政本人也不要参加,举一名绅耆代替即可。越南皇帝为什么要这样做?无非是怕法国人出面干涉。
但徐延旭因身体太过虚弱,一到北宁便感染上瘴气,在北宁只住了三天,便又不得不带上亲兵二百人返回广西境内。越南朝廷白高兴一场。但不管怎样,徐延旭统带的后路抚标,总算留在了北宁。
徐延旭是山东临清人,字晓山,咸丰进士。初授广西容县知县。在知县任内,曾参与镇压当地农民起义,奉命接待过越南贡使,并多次勘查边境卡隘和道路。撰有《越南世系沿革》《中越交界各隘卡略》《越南道路略》等文,引起总理衙门注意,在京师称颂一时。升知州,得桂林知府鹿传霖赏识。鹿常对人言:“遍观广西省内,会打仗者黄卉亭,会做官者徐晓山。”黄卉亭就是黄桂兰。时广西巡抚正是淮军名将张树声,黄桂兰是其部下。因黄桂兰的关系,徐延旭于是沾光受到张树声的青睐,不久擢太平知府、梧州知府,官位渐显。张树声升授两广总督,他也被升调至湖北出任襄郧荆道。在京引见期间,徐延旭得四川布政使鹿传霖推荐,与大名士张佩纶相识。这之前,张佩纶已经拜读过徐延旭写的几篇文章,也很想结识这个人。两人相见之后,文章、诗词竟全部谈得吻合,仿佛一个师傅教出的一般。徐延旭官运于是大顺,有时顺得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这都是言官张大名士的功劳。
此时已到河内领事任所的堵布益在干什么呢?
此时的堵布益,正在领事馆里摇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蛊惑李维业攻取河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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