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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法战争书籍:纸球决定使臣

【摘要】:阮福时一见群臣全成了缩头乌龟,一时气得把牙咬得嘣嘣响。阮福时命侍卫把纸条全部团成一个个纸球,装进一个竹筐里,这才放到群臣的面前。他摸起一个纸球,小心地掂了掂分量,然后丢下,又摸起第二个纸球,照样掂了掂分量。终于,他把第七个纸球拿了出来。

卢眉收到李维业报告的时候,广西提督黄桂兰已经统带防军进驻越南北宁一带,而刘永福尚未从原籍赶回保胜。

消息传到西贡,卢眉大怒,当即给越南政府发公函一篇,以“刘团阻碍商道”为由,指责越方纵容刘永福,破坏了《法越和平同盟条约》的有效实施,并恫吓道:“你们若不能及时处置刘永福,法国将要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至于这“更进一步”的行动,究竟是怎样的行动,卢眉没有说明,留给越南朝廷自己去理解。

越南王阮福时未及把法函读完已是吓得面白如纸,浑身乱抖,口里只管喃喃自语:“祸事来了,祸事来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他当即着人拟旨,宣皇侄瑞国公阮应祯、皇弟朗国公阮洪佚以及大学士阮文祥、协办大学士黎竣、户部左侍郎阮诚意等,所有居住在顺化的一百余位主事大臣,进宫议事,商议对策。阮福时显然已经六神无主、心智紊乱。

不一刻,皇宫大门前便云集了许多辆豪华的马拉轿子。众大臣纷纷下车,先在外面按着侍卫的吩咐,依着大小个头排成一条长龙,然后才一个跟着一个地往大殿走,足走了半个时辰。尽管这样,还有七十余位二品以上大员因病告假,未赶来这里。

站到大殿上,大家又是忙着排方队,这回按着的是官职大小。队伍总算排完,但皇帝却还赖在后宫的龙床上不肯动身。众大臣没有办法,只好公推皇弟朗国公阮洪佚,到里面去探个究竟,以免误了回去吃烟泡。

朗国公推却不过,只好一面打着呵欠,一面摇摇摆摆走到里面去。朗国公喜欢热闹,又最好色不过,每晚都带着家人到外面吃花酒,睡女人,一直折腾到天亮才回府邸。到府邸之后,还要吃上半个时辰的烟泡。圣旨进府的时候,他刚巧想睡觉。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头昏脑胀地赶过来,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

许久,阮福时在宫女的搀扶下,一摇三晃地走向大殿,朗国公睡眼惺忪地跟在后面。阮福时一屁股坐到龙椅上,连连叹气,很像活不起的样子。朗国公蔫头耷脑地回到殿下的队伍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众大臣一见皇帝和朗国公的样子,慌忙跪倒请安。

阮福时有气无力地挥挥手,喘息了一下说道:“祸事来了!祸事来了!”阮福时从宫女手里拿过法国人递交的公函,冲着群臣一抖说道:“刘团惹恼了富浪沙,刘团惹恼了富浪沙!富浪沙派了天蓬大元帅李维业,带兵轮架大炮赶到了河内,限时让我们把刘永福迁离航道。黄耀没有答应,卢眉就给朕发来了这道公文。刘永福阵斩地蓬元帅安邺,富浪沙对他恨之入骨,一定要干掉他!”阮福时说完这话,便大口地喘起气来,又把法函扔到殿下,用眼睛示意朗国公读给群臣听。在阮福时的心里,就算法国打发过来一只蚂蚁,也是元帅级的人物。

朗国公急忙睁开睡眼,很费力地弯腰打地下捡起法函,展开便磕磕巴巴地读起来。群臣都坚起耳朵听,但仍听不明白。

读毕,阮福时又说道:“朕想了许久,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天蓬元帅李维业发怒,这就需要派人到西贡和卢眉谈判。卢眉是李维业的上宪,是西贡的玉皇大帝。只有卢眉发话,李维业才肯听。另外呢,还要派人去北圻,让黄佐炎去说服刘团,赶快迁离航道,使李维业无藉口寻衅。你们谁替朕走一趟西贡啊?”

群臣一听这话,全部把头低下。黎竣原本站在队伍的前排,这时却一闪身躲在阮文祥的身后。黎竣不怕去西贡,却怕被富浪沙人关押起来饿饭。

阮福时一见群臣全成了缩头乌龟,一时气得把牙咬得嘣嘣响。他问朗国公:“你替朕数一数,今天共有多少大臣上殿?”

朗国公急忙跨前一步,又转过身去,细细地数了数,才回过身答:“吾皇容禀,臣如果没查错的话,殿下一共站了二百一十二位大臣。”

阮福时对身旁站着的宫女说道:“传旨后宫,让人裁出一指宽一指长的纸条二百一十三张,只在一张条上写‘西贡使者’四字,其他空白。”宫女急忙跑进后宫。

朗国公大声道:“吾皇容禀,臣刚才又查了一遍,还是二百一十二人,不是二百一十三人。”

阮福时狠狠瞪他一眼道:“你想把自己排除在群臣之外吗?妄想!我越南立国至今,最讲究的是公道二字。公道是我越南立国之本、兴国之宝!——你的鬼把戏,只能骗骗女人,却休想骗朕!朕聪明无比!”

朗国公被训得一声不敢吭。

纸条不久被侍卫呈上来。

阮福时命侍卫把纸条全部团成一个个纸球,装进一个竹筐里,这才放到群臣的面前。

阮福时诡诈地说道:“不多不少,人手一球。抓到西贡的,就替朕去和富浪沙谈判,不得抗旨。瑞国公,你先抓,然后由你把球端给他们。朕此次不强迫你们,你们看哪个球好看就抓哪个,反悔者杀无赦。开始吧。”

瑞国公两眼在竹筐里端详了许久,这才极小心地把手伸进筐里,却迟迟不敢碰纸球。他先是默诵了一遍佛家的六字真言,又在心里念叨了两遍道家的护体大法,这才闭上眼睛,毅然决然地把一个纸球抓在手里。仿佛是六字真言起了作用,要么就是道家功夫见效了,瑞国公摸到的纸球是空白。瑞国公激动地流出了泪水。

朗国公面对竹筐,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他双手合一,很庄重地对着竹筐行了三叩九拜大礼,然后把手伸进筐里。他摸起一个纸球,小心地掂了掂分量,然后丢下,又摸起第二个纸球,照样掂了掂分量。终于,他把第七个纸球拿了出来。他瞪大眼睛,慢慢地把纸球展开,反复看了看,便高兴得又哭又喊:“啥也不是!啥也不是!”

两个时辰过后,户部左侍郎阮诚意抓到了写有“西贡使者”的纸条。阮诚意双手捧着“西贡使者”,大步走到前面,双膝跪倒,把“西贡使者”举过头顶,大声道:“禀皇上,臣抓到了‘西贡使者’,臣领旨。恭请圣上圣谕。”

阮诚意话音未落,众大臣已是欢腾一片,个个精神抖擞起来。

阮福时皱眉沉思了一下,缓缓说道:“阮诚意呀,你刚才,已经看过富浪沙给我国的函文了。他们主要谈了两件事情。一件是刘团阻碍了航道。你可以告诉他,刘团是不会伤害人的,他们是在替我国维护那里的治安。”

朗国公这时大声说道:“禀皇上,臣以为,阮侍郎这么说,卢眉肯定不会相信。”

阮福时苦着脸道:“朗国公说的对,朕也觉着卢眉不会相信。阮诚意呀,你想怎么说呀?你可以说出来,正好和大臣们一起讨论。省得你见了玉皇大帝,一个人费思量。”

阮诚意答:“禀皇上,臣以为,富浪沙一直和我国犯口舌,无非是想让刘团让出航道,他好自由往来。臣就同他们讲,迁移刘团的事,我国一直在办,他们应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他如果答应了这条,臣就恳求他,把李维业调回西贡。李维业现在河内,随时都可能和刘团发生纠纷,闹出乱子,对两国都不好。何况,北圻现在匪患严重,李维业也很危险。”

阮福时未及阮诚意把话讲完便高兴地说道:“想不到,我越南还有你这么个大才!你做了这么多年的侍郎,真是委屈你了。朕现在就赏你头品顶戴户部尚书。朕赐你便宜行事的权力。你谢恩吧!”

阮诚意高声道:“小臣谢皇上赏拔。”

黎竣这时出班奏道:“禀皇上,户部已经有十二个尚书,现在阮大人又成了尚书,是不是太多了?”

阮福时一瞪眼道:“十二个尚书多什么呀?像户部这么重要的地方,放二十个尚书才行啊。”

阮福时顿了顿,又说道:“阮诚意呀,朕觉着,光赏你户部尚书还是有些委屈你。这样吧,朕破格再给你加个协办大学士吧。你只要能让卢眉把李维业召回西贡,朕还给你加官。”越南国此时已有协办大学士四十二个,算阮诚意在内,已经是四十三个。越南国的官比牛毛还要多。

阮诚意离开顺化后,阮福时又采用抓纸球的方法,选出吏部尚书阮政、户部参知兼管都察院大臣裴殷年为正、副使,飞速赶往北圻,会同北圻统督黄佐炎、靖边副使张光憻、阮有度,设法处置黑旗军,务必将该军迁离航道,借以缓和法军的敌意。

为防李维业走安邺的老路,突然起衅,阮福时又听从阮文祥的建议,一面向北圻偷偷加派军兵,一面密谕北圻宁平、河内、南定、兴安、海阳、广安、山西、兴化、宣化、北宁、太原诸省督抚:“富派李酋欲谋北圻,特借刘团为名,深意实不可测,在我亦当先备,务落后着。凡事要须善办,勿可动有声迹。如能潜消默革固好,若他敢横到头,事不获已,准各随事当办,以尽守土之责。”

为加重阮政到北圻的分量,阮福时特赏加他个北圻经略使头衔,并授密旨一道,曰:“富与刘发生冲突,我国军人应保持中立。若富只自卫商则善处之,勿先构衅;或要与刘团报复,则由统督使远之。倘他恃强率往山西要争,则随宜妥办。在我只劝谏,务得公平,勿可偏为何人。幸而无事则已,万不获已,应征调者各应即办。”

阮诚意带着二十几名随从,乘着豪华的马拉轿车,匆匆赶到西贡交趾支那总督府来见卢眉。

卢眉因国内尚未做好战争的准备,所以并未扣押阮诚意,反倒允许他带着随从住进官驿里,不仅可以自由出入,还不限制饮食

阮诚意没想到法国人对他这么好,当时感动得涕泪横流,以为法国此次是真心要与越南和好。

但正式谈判之后,卢眉却一改初见面时的友好,口气不仅强硬,且满脸怒气,眼冒凶光,恨不得把阮诚意一口吞进肚子里。

阮诚意登时吓出一身冷汗。

卢眉一字一顿说道:“我国与贵国早有定约,贵国迟至今日,不好好执行。贵国知不知道,为此事,我国军部三次通过派兵的议案,都是被我拦住了。贵国为什么要这样?讲不清楚,你休想走出交趾支那半步!”

阮诚意用手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小声答:“贵总督容禀,我国并非是有意要破坏条约,实在是刘团替我国剿匪出力颇多,我国皇帝不忍心责难他。何况,刘团虽驻在保胜,但他是不伤害人的,尤其是贵国的人,他更不敢伤害。”

卢眉大叫道:“本总督收到了许多黑旗军伤害我国商人的报告,本总督都据实函告了贵国。难道你们没有看到?你们的眼睛都失明了不成?”

阮诚意回答:“禀贵总督,你递交的公函,我国都如数收到了,并且派专人进行了调查。但他们向贵总督汇报的情况是不真实的,许多都言过其实,实际不是那样的。”

卢眉一拍桌子吼道:“本总督不相信本国商人的情报,难道相信黑旗军的报告?本总督现在问你,刘团是中国的叛贼,你们为什么不把他们送回到中国去?你们容留刘团驻在口岸,就是在蓄意破坏条约!”(www.chuimin.cn)

阮诚意激灵灵打个冷战,急忙回答:“请贵总督一定要相信我国,我国当真不是在破坏条约。刘团为我国出了许多力,我国大皇帝,怎么能狠下心来,把他赶回中国呢?贵总督啊,请您一定要相信下臣的话呀。下臣一生都在吃斋念佛,而且吃的是长斋。”

卢眉正要讲话,一名士兵这时推门走进来,施礼禀道:“总督先生,驻河内领事馆的领事先生,奉您的命令,回来向您述职。他正在门外等待您的召见。”

卢眉低头沉吟了一下,抬头对阮诚意说道:“阮大人啊,今天我们就谈这些吧。你回去后好好想一想刘永福,我们不能拖太久。”

阮诚意起身道:“贵总督啊,我有个请求,您今天是否就给李维业将军发个命令,把他调回来吧。他常驻河内不合适啊!下臣恳请您了!”

卢眉先是一愣,但马上很果断地说道:“不不!在我们没有达成协议前,李维业不能回来。我国的人现在在北圻没有任何保障,李维业是去加强防范的。他还要负责我国领事馆的安全。他怎么能回来呢?他不能回来!”

阮诚意很无奈地对着卢眉施了一个礼辞出。

卢眉快速把驻河内领事传进来,劈头便道:“河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领事答:“安南国正在暗暗地向那里调兵遣将,河内省城也突然之间加强了警戒。尊敬的李维业上校,希望您速为他增派五百名陆战队。他现在感到很不安全。他说他是名诗人,但因为安全的原因,他已经许久没灵感了。他很苦恼。”

卢眉气愤地随口骂了一句:“什么狗屁诗人!他分明是个混蛋,胆小鬼!他不是名合格的军人!——黑旗军怎么样?”

领事答:“刘永福还没有回来,但中国却在向北宁、谅山、山西一带调兵,这让李维业上校日夜不安。他说,您若再不增兵,他会疯的。”

卢眉深思了一下问:“黄耀是怎么向我们解释的?谅山巡抚梁辉懿又是怎么说的?”

领事答:“鄙人亲自去河内总督府质问他们,问他们想要干什么:是想与我国开战,还是想保护黑旗军?黄耀却说,朝廷向北圻调派军队和中国人向北宁加兵,都是为了剿匪,与我国无干。梁辉懿也这么说。”

卢眉生气地瞪了领事一眼说:“您对待安南人的这种态度,很不符合法兰西的办事原则。我可以肯定地说,您不是个称职的领事,您助长了安南人的脾气。”

领事不服气地辩解道:“您说过,我们对安南发动战争的时机还不成熟,我是在忠实地执行着您的训令。我没有错!”

卢眉大叫道:“那一定是我错了!——是的,我是说过,目前还不能对北圻发动战争,但我们对他们的态度,却不能软弱!这是两码事!”

领事反问一句:“总督先生,您难道想让安邺活过来吗?”

卢眉摇头说道:“您越来越听不懂我的话了。好了,您明天一早就去海防任职吧,驻河内领事一职,将由堵布益先生接替。您可以走了。”

领事不相信地反问一句:“总督先生,您只能对我说这些吗?我们能不能换个话题?比方说,我可以不去海防——”

卢眉把手一挥,果断地说道:“您如果不想提前退休的话,就马上到海防去!”

领事很不情愿地走出去后,卢眉马上把刚从巴黎休假归来的堵布益传进来,吩咐道:“堵布益先生,我现在正式通知您,从现在开始,您的冒险生涯结束了!”

堵布益闻言一愣,反问一句:“莫非总督先生找到了接替鄙人押运军火的人选?”

卢眉皱眉说道:“我要赋予您一项新的使命。您回去收拾一下行装,然后来我这里领取任命书。您大概已经听说,河内的局势有些紧张。我国设在那里的领事馆,急需一位能让安南人害怕的人出任领事,这个人就是您。当然,这项任命是暂时的。您到了河内以后,要说服黄耀,同意我们的观点。但有一个前提,您不能动用任何武力。这是我给您的训令,您必须遵照执行。我相信,只要您到了河内,您不管提什么要求,黄耀都会照办的。我说的没错吧?”

堵布益兴奋地起身问道:“总督先生,鄙人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卢眉随口道:“您只要拿到任命书,随时都可以出发。”

堵布益高兴地说道:“总督先生,鄙人谢谢您对我的信任。总督先生,听说安南派了钦差来与您对话?你还耐心地接待了他们?”

卢眉叹口气道:“安南人出尔反尔,搞得我们很被动。我要力争说服他们,尽快把黑旗军赶出保胜。”

堵布益说道:“总督先生,您以为您真能说服他们吗?您与他们浪费口舌是不值得的!”

卢眉反问:“那怎么办?发动战争的时机还不成熟啊!”

堵布益跨前一步,说:“您只要把他们抓起来,一天只允许他们吃一顿饭,喝三口水,无论您要什么,他们都会照办。总督先生,您相信鄙人的话吗?”

卢眉笑了笑,说:“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但现在还不行!”

“安南人都是软骨头。”

“我知道。”

堵布益乘船离开西贡的第二天,卢眉又和阮诚意坐在了一处。

卢眉开门见山地说道:“据本总督刚刚得到的情报,贵国不仅没有丝毫将黑旗军迁离航道的举措,反倒向河内加派了许多军兵。阮大人对此能给本总督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阮诚意脸色为之一变,急忙回答:“请贵总督相信我,我国是一定能把黑旗军迁离航道的!一定!我可以向大皇帝奏请,让大皇帝发布圣旨,让黑旗军驻扎在山区。这样总可以吧?至于我国向北圻加派军兵的事,那是为了尽快把匪乱平息下去。我用项上的这颗吃素的人头,向贵总督担保,我国军队,是不会进攻贵国军队的,更不会去伤害贵国的商人;刘团也不会,我担保。”

卢眉冷笑着回答:“阮大人误会本总督的意思了。本总督是说,贵国政府向北圻大量集结军队,有可能破坏当前的形势。我们战无不胜的李维业上校,如果发现在他的周围,突然有大量的不归他指挥的军队,他就不得不使用武力来驱散这些军队。这样一来,北圻现在的安静,可能将被打破,而贵我两国大动干戈的时刻就会到来。阮大人可能还不知道,现在在北圻的李维业上校不仅仅是名军人,还是名诗人。你应该知道,诗人和疯子,只隔着一道篱笆。阮大人,还用本总督多说什么吗?”

阮诚意不及翻译把话说完便浑身颤抖起来,一连声地说道:“贵总督的话,下臣听明白了,听明白了。下臣马上奏请大皇帝,将我国开到北圻的军队,马上解散或解雇;我还要给黄耀写信,让他停止干傻事。”

卢眉笑着说道:“你能这么做,本总督很高兴。本总督也不希望,在北圻,有流血的事件发生。现在,就请你给黄耀写封函件,让他下令,把贵国在航道沿岸建立的哨卡拆除,并撤走所有军队。北圻航道沿岸,由我国负责,重新在那里修建更坚固的哨所及炮台。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航道自由通商,才能更全面地履行条约。”

阮诚意哆嗦着身子答道:“贵总督容禀,下臣清楚地记得,《法越和平同盟条约》上,并没有规定贵国可以在航道两侧,建立新的机构,还有炮台。贵总督试想,贵国既然承认,我国是一个主权国家,可北圻却到处是贵国的士兵,我国就不是主权国家了。这不是很矛盾吗?”

卢眉一拍桌子吼了一句:“你在胡说什么?本总督听不懂!”

阮诚意两腿一抖,一泡尿跟着射了出来。他咬紧牙关试图憋回去,但不管用。

卢眉起身走到阮诚意的身旁,用鼻子闻了闻,忽然问道:“阮大人,怎么回事?你的身上,何以忽然有股尿骚味儿?阮大人,你不许在我的大厅里随意大小便!决不允许!”

阮诚意红着脸答道:“贵总督请原谅,下臣并不想这样。但下臣一受刺激,就无法控制自己。”

卢眉重新坐下说道:“阮大人是说本总督刺激了你?”

阮诚意忙道:“不不!贵总督误解下臣了。下臣是说,是下臣自己不小心,刺激了自己一下。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你是在这里给黄耀写信,还是回客栈去写?”

“我回客栈去写。我担保,黄耀不会再干傻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