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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民办教育瓶颈:罗崇敏与中国教育的交锋

【摘要】:2突破身份与经费两大民办教育发展瓶颈虽然中国古代有源远流长的私塾传统,西方的知名大学也多为私立,但在当代中国,民间办学困难重重。然而,民办学校是以“民办非企业”身份在民政部门登记的“第五类”法人。云南省和昆明市相继出台加快民办教育发展的实施意见。投资商带着钱流向红河,经济发展,人民富裕,教育更是受益匪浅。

2 突破身份与经费两大民办教育发展瓶颈

虽然中国古代有源远流长的私塾传统,西方的知名大学也多为私立,但在当代中国,民间办学困难重重。融资难如移山,考核如履薄冰,身份不明不白,政策摇摆不定。在与公办学校的竞争中,民办学校始终抬不起头,直不起腰,说不上话……这就是中国民办教育的真实境况。

云南的民办教育和全国一样,存在着某些共性的问题。比如:民办学校数量所占比例大,而学生人数所占的比例小,可见办学规模较小;民办学校多集中在昆明曲靖、红河、大理保山经济较发达的地区,个别州市到目前为止连一所民办中学都没有,可见地域发展不够平衡。

中国民办教育遇到的最大瓶颈是:身份和经费,而最致命的问题是:“不平等”。

按《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我国的法人机构包括企业法人、机关法人、事业单位法人和社会团体法人。然而,民办学校是以“民办非企业”身份在民政部门登记的“第五类”法人。

“民办非企业”法人,一看就知道,它不是企业,但它也不是“事业法人”,一旦牵涉到部门利益,就把民办学校当企业看待,导致一系列问题产生。如,民办学校只能按企业标准为教师上养老保险医疗保险,教师退休后领取的养老金与公办教师相差一半,因此,民办学校难以对优秀教师形成吸引力,师资流动性大,影响学校的稳定发展。像民办高校,评上副高的老师很难再留得住。全国民办学校强烈希望能脱掉“企业单位”的马甲,换上自收自支的“事业单位”的新装,这需要国家从立法层面予以考虑。

罗崇敏认为,国家应建立教育人力资源市场,成立以教育行政机构人事部门为依托的民办教师人才交流服务中心,承担民办教师的档案管理,疏通民办、公办教师双向流动的渠道,让用人单位能得到最合适的人才,也使教师个人获得满意的职业发展空间。

经费是各级各类教育的大问题。国家对民办教育的财政支持短期内很难改观,但在这点上,云南省政府的态度毫不含糊:大力扶持。

云南省和昆明市相继出台加快民办教育发展的实施意见。云南省从2009年起,每年预算安排3000万元作为民办教育专项奖励资金;昆明市从2010年起,每年安排的专项资金达1300万元。民办学校还可以用非教育设施作抵押向银行申请贷款,全省民办学校用地与基本建设享受公办学校同等优惠政策。昆明市给予民办学校优惠土地使用,对出让供地的,政府实行零收益协议;对划拨供地的,只要用途不变,土地无限期使用。

然而,政府扶持资金到底有限,一方池塘的水是无力运载轮船远行的。怎么办?早在任教育厅厅长之前,罗崇敏就常常为当地的民办教育“化缘”融资。

从副县长一直干到州委书记的罗崇敏,比谁都深感缺钱之苦,缺钱之无奈,缺钱之焦头烂额。但从江川到红河,罗崇敏是谁都佩服的最不怕缺钱的人。

江川县委书记张延明还记得罗崇敏给他们讲《论语》。《论语·子三》云:“子适卫,冉有仆。子曰:‘庶矣哉!’ 冉有问:‘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罗崇敏说,早前2500多年前,孔夫子就明白,老百姓如果没有钱满足温饱需求,想让他们知书达理是不可能的。

在时代的快速变迁和市场经济的洗礼下,罗崇敏中国式的睿智融会了更多的先进理念,加上深爱脚下那片土地,深爱那片土地上的人民,三者合一,熔铸出他不按常理出牌的独特招式。具体到融资一项,机敏而执著的罗崇敏锦囊频解,妙招迭出,简直有如散花剪彩,掷手成珠。深沉持重的张延明,一讲起罗崇敏,讲起他在担任团县委副书记时和罗崇敏共同工作过的那段日子,就眼睛发亮:

“我们最佩服罗书记的是,他仿佛会变钱出来。想做事,要点钱,钱就有了。他的办法真多,江川的社会资金助学成风,这股积极性就是他调动起来的。他多次主持全县捐资助学会议,二十年前能做到这样,很不简单。他当时有句名言‘跳出江川看江川’,这是国际化思维的雏形,至今对我影响很深。”

在新平县,罗崇敏的招式更是收到奇效。新平穷,越穷的地方人越懒,好多人竟把上级配发下来用作种子的粮食,转手卖了换烧酒喝。罗崇敏感叹:“精神贫困比物质贫困更可怕,但精神贫困的根源在于物质贫困,所以还是物质贫困最可怕。”克服惰性也好,解放思想也好,提高素质也好,振奋精神也好,随你说什么,先要把经济发展起来,否则一切免谈。经济如何发展?农民就那一亩三分地,不可能一夜暴富。

罗崇敏很快想出“曲线救民”的妙招:政府先帮助企业,再让企业带动农民。当别的地方纷纷让国有企业改制成民营时,他反其道而行之,把资源富足的鲁奎山铁矿办成国有企业,因为国有企业能迅速体现政府意志,扭转颓势,并成为地方企业的榜样。鲁奎山铁矿所在的扬武镇,水、电、路三通,建起了漂亮学校,有了繁荣集市,还吸收了大量当地农民。这些农民回到农村后,好比火种,在当地庸常乏味的乡村生活中逐渐燎原起来。

在红河州,罗崇敏提出“工业强州”的策略,具体方略是创建红河工业园,打破行政概念,“以商招商”。

招商必须融资,这是谁都要走的一步,但不同的人会走出不同的姿态、不同的步履。我们惯常看到的姿态是觥筹交错,彩旗飘扬,举杯致意,握手签字。罗崇敏对仪式不感兴趣,他说那是上电视给别人看的,在来钱的问题上,这个书生显得特别实心眼。他的办法是,从州到各市县,详细编制投资指南》,由州领导带队,一个一个发达地区去跑,洽谈项目,往往空手而出,满载而归。更重要的是,红河州的团队老在外面跑,跑出了名气,跑出了影响,朋友越来越多,口碑越来越好,越来越多的投资者纷至沓来。这些投资者往往和罗崇敏谈着谈着,不由自主就把钱和人都留了下来。

“刚开始可能还有想法,没几分钟就顺着他的思路,觉得他说得真对。他是有人格魅力的人,是个让人放心的人。”投资商们心服口服。

有人向罗崇敏讨教秘诀,罗崇敏答道,我只有一个常识,做人要诚实。他们来红河看看,我讲红河的优势之后,从不讳言其短处,能说服他们在这里投资更好,说服不了,也把对方当朋友看待。投资应该是理性的,不能一时冲动,我衷心希望来红河投资的人都赚到钱。红河不能当搜刮机,要成为聚宝盆。一个地方的长远发展,非此莫能办也。

投资商带着钱流向红河,经济发展,人民富裕,教育更是受益匪浅。(www.chuimin.cn)

创办于1938年的个旧一中融资1.6亿元。2006年秋天,新校区开学,整整占据城南最为漂亮的一座山,校园分教学区、生活区、运动区、绿化区,远观仿佛一座飘浮于云端的空中花园。蒙自一中、蒙自二中、弥勒高级中学等,无不地阔人丰、楼高院深、窗明几净、树密花浓……

而今,作为一个省教育界的掌门人,罗崇敏如何把民办教育资金这盘棋盘活呢?他的答案是引导社会资本向教育资源转化。

在中国现有条件下,这一转化同样离不开政府这个枢纽。政府的引导与督促、政策的指向与奖励,是社会资本向教育资源转化必不可少的推动力。

罗崇敏在红河五年建起了120所幼儿园、18所高中、50多所初中,无一不是促使社会财富转变为教育资源的得意之作。担任教育厅厅长之后,担子更重,但他思路开阔,招法新锐,常常收到奇效。

2009年3月,在罗崇敏的倡导下,云南省政府常务会议专题研究民办教育发展的问题,通过了《关于加快民办教育发展的决定》,这一决定的亮点是:云南省允许非义务教育阶段的公办学校吸纳社会资金进行股份制改革或转制为民办学校。用一张报纸的通俗说法就是:公办学校可改民办。从这一年起,省级财政每年安排2000万元专项资金,支持示范性民办学校建设。

罗崇敏认为,发展民办教育的关键词依然是公平,是一视同仁。

待遇方面,云南的民办学校教师在资格认定、业务进修、职称评定、表彰奖励、科研立项、职业技能鉴定等方面与公办学校教师享受同等待遇,其基本社会保险参照机关事业单位职工的有关规定执行。民办学校的学生资助也将纳入同级同类公办学校资助体系。民办学校的用地和基本建设等享受公办学校同等优惠政策和待遇。

办学方面如前所述,公办学校可改民办,近四年来,已按新模式组建多所学校。鼓励和支持发展民办非学历教育培训机构、教育中介服务机构和评估认证机构。

土地方面,新建、改扩建民办学校用地纳入当地城乡发展规划,优先安排用地指标;民办教育用地可按照划拨方式提供土地使用权,也可以采用出让的方式取得。

税收方面,企业、公民个人和社会组织按有关规定向民办学校捐赠财物,其捐赠支出可按税法规定在企业所得税、个人所得税税前列支;民办学校接受的捐赠收入免征企业所得税。

信贷方面,鼓励银校合作,民办学校可以用非教育设施作抵押向银行申请贷款;对新建或扩建民办学校的建设项目可按程序申请贷款贴息。

收费方面,建立按生均培养成本和办学水平确定收费标准的机制。民办学校在政府指导价范围内可根据招生规模、专业设置、社会需求及社会承受能力等情况自主确定收费标准,报价格主管部门备案并向社会公示。

公平的体现有两端:一端是放松,给予民办教育宽松的发展环境和上升空间;一端是抓紧,像抓公办教育那样,完善民办教育的管理体制。

比如:在民办学校建立健全法人治理结构全财务管理制度,纳入教育体制改革试点项目;建立了民办学校年检制度,向民办高校选派党委书记,加强民办高校党建工作;建立民办学校教师培训、校(园)长岗前培训和持证上岗制度,现已建成9个民办学校教师培训、试训基地,2011年培训近700人。2012年7月,一部地方法《云南省民办教育发展条例》正式颁布实施。

资源共享是推进公平的有力措施。云南积极鼓励优质公办学校在教育管理、教学、科研、教师培训等方面对民办学校开展帮扶。建立优秀公办学校教师到民办学校支教制度,公办学校的实验室、图书馆等公共资源向民办学校开放。

奖励,永远是发展不可缺少的动力之一。北京励德集团、北方投资集团等一批既有经济实力、又有办学经验的机构进入云南,在云南成长起来的爱因森、文理学院、外事外语学院等办学机展生机勃勃。郭跨存,石林育才教育集团董事长,被誉为云南民办教育“先驱者”。他曾在四年时间内,创办十多所学校。石林县索性将民族中学、一中、职业中学等公办学校一并划拨给他管理,北京著名的行知学校也找到他合作办学,引进他的管理模式与教学思想。2009年,他创办的幼儿园和中小学获得云南省民办教育目标管理一等奖,拿到五万元奖金。钱虽不多,郭跨存却难掩欣喜:“以前发个奖状都要自己掏钱,现在还能领到奖金,说明我们地位提升了。”

2010年,罗崇敏继续甩出大手笔,创立民办教育大奖,分设集体奖和个人奖,160多个集体和170多位个人拿到了可观的奖金。

罗崇敏抓民办教育,着力在非义务教育领域引进民间资本。比如,全省目前有2906所民办幼儿园,占幼儿园总数的76.66%;民办中等职业学校54所,占总数的13.27%;全省民办高校19所,占全省普通高校总数的30%,在全国民办高校前50强中,云南有2家,前10强云南有1家……

近三年来,云南民办教育规模每年以18%~20%的速度增长,已初步形成了学历与非学历教育,全日制与业余学习、文化专业学习与职业技能培训并存,覆盖多个层次的办学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