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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超越:东西文化对话

【摘要】:[24]牟宗三、劳思光之所以认为心性论要优于宇宙论,正是因为心性论的超越是道而不是理,心性论强调的道德天之超越要优于宇宙论强调的理性规律天之超越。

2.2 道与理:两种超越

心性论与宇宙论最重要的一个区分点就是对最高超越、终极存在的不同认定,心性论认为最高超越是“道”,而宇宙论认为是“理”,这两种不同类型的超越可分别称为“道式的第一类超越”和“理式的第二类超越”。道与理的区别在于,道是创生性的、变动不居的,而理只是一个规律,理更抽象,但少了丰富性。

如钱穆先生所讲,虽然现在“道”与“理”两个字常在一起讲,称为“道理”,但两者的含义是大不相同的。在中国文化史上最先出现的超越是道,后来才慢慢出现了抽象的理这种超越,中国文化是在东汉开始从重视“道”向重视“理”转变的。[21]确实,《孟子》一书中谈“道”字约有150处,而“理”字只有7处,《论语》中谈“道”字约89处,而没有一个“理”字。再看道与理的不同含义,“中国人讲道,有些处颇近于西方宗教的精神。而中国人讲理,则有些处颇近于西方科学的精神”[22]他强调道式的第一类超越有创生性和内涵丰富的特点,并反对理式的第二类超越的贫乏性,“因此,理先在,一成不变。道创生,变动不居。这是道与理之间一很大的不同点。”[23],“如是讲来,唯理的世界,其实只是一唯物的世界。不仅没有上帝,而且也没有人……所以此唯理的世界其实仍是人类所不能忍受的世界”。[24]

牟宗三、劳思光之所以认为心性论要优于宇宙论,正是因为心性论的超越是道而不是理,心性论强调的道德天之超越要优于宇宙论强调的理性规律天之超越。心性论之道德天和超越有如下的特点。(www.chuimin.cn)

牟宗三特别强调“维天之命,於穆不已”这句话,此於穆不已之“天命、天道可以说是‘创造性的本身’”,是“创生不已之真几”,[25]是《易经》中“‘健行不息’之健”[26]。进一步讲,“这种创造性是道德的创造性”,而不仅是一个规律或理性。[27]也就是说,宇宙的超越者是一个道德本体,它主动地下贯于人之心性,而此宇宙则因之生生不息,变动不已,创生不已,此宇宙之超越不是从物质机械规律中抽象出来的一个理,此宇宙不是一个既定程式的机械展开,人之规定或人生之意义不在于被动地服从这个宇宙之理,而是分享道德本体以发扬出创造性和自由。

牟宗三、劳思光还反复强调,如果不能区分宇宙天和道德天,不能契入此道德天,就不能真正理解中国文化。正是在这种意义上,熊十力不能同意冯友兰将良知视为一个假设(平行超越),而强调良知的真实存在与重要性,也正是此要点使当时在场的牟宗三深深感到震撼。[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