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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溥《漂海录》版本考:研究分析

【摘要】:但是崔溥《漂海录》中,除了以上的3种版本之外,还有几种重要的版本。为了崔溥《漂海录》的完美的译注,同时在此基础之上开展研究,对版本的调查必须先期进行,这一重要性是必须重复的。而且,通过这一过程选择最为适合的版本,作为译注的底本,这也是笔者为了开拓研究,对崔溥《漂海录》版本不得不亲力亲为进行考察的重要原因。

1章 崔溥《漂海录》版本考

引言

1. 6种版本的名称和收藏处所

2.东洋文库本的活字名和出版日期

3.阳明文库本、金泽文库本的出版过程

4.奎章阁本、藏书阁本、华山文库本的出版意义

小结

引 言

崔溥《漂海录》在日帝时代之前,朝鲜时代出版的版本有6种。在韩国广为人知的版本是英祖元年(1725)崔溥的外六世孙罗斗冬出版的第五版,即“补刊本”。现在这一版本的完整本,保存在首尔韩国学研究院的藏书阁,成均馆大学校大东文化研究院在1962年出版《燕行录选集》影印本时,以此版本为底本。另外,1976年民族文化推进会出版古典国译丛书《国译燕行录选集》时,再一次使用了以前的《燕行录选集》,该影印本底本的版本,是以韩文翻译。

1988年,民族文化推进会出版《影印标点韩国文集丛刊》时,调查版本之后,把以肃宗二年(1676)崔溥的外六世孙罗斗春发刊的崔溥文集之《锦南集》中收入的《漂海录》作为底本。但是这一第四次刊行的称之为“罗斗春本”的《漂海录》三卷中,第二和第三卷保存在首尔大学奎章阁,缺卷藏在高丽大学图书馆华山文库本,则称“官板本”。以“官板本”命名的这一版本,虽然被认为是最早的版本这一点准确无误,但是我们无法知道准确的刊行年代,在高丽大学图书馆的华山文库中,也仅有一卷,分类为贵重图书。

但是崔溥《漂海录》中,除了以上的3种版本之外,还有几种重要的版本。笔者在开始崔溥《漂海录》研究时,在资料调查过程中知道了至少有6种以上版本[1],虽然打算得到更为满意的关于版本的细致情报,但是没有得到最令人满意的结果。为了崔溥《漂海录》的完美的译注,同时在此基础之上开展研究,对版本的调查必须先期进行,这一重要性是必须重复的。而且,通过这一过程选择最为适合的版本,作为译注的底本,这也是笔者为了开拓研究,对崔溥《漂海录》版本不得不亲力亲为进行考察的重要原因。

1. 6种版本的名称和收藏处所

民族文化推进会出版发行《影印标点韩国文集丛刊》时,将崔溥的《锦南集》收入其中,在《锦南集》中包含着《漂海录》。《影印标点韩国文集丛刊解题1》的《锦南集》中有对“解说”的简单说明,其中“编纂及刊行”部分是笔者可以找到的对崔溥《漂海录》版本进行研究的唯一资料。我们把民族文化推进会的吴世玉编写的“解说”进行摘要,内容如下。[2]

官板本:明宗年间以甲寅字出版刊行。但是完整本没有流传下来,仅在高丽大学图书馆华山文库留存卷一。[3]

定州本:崔溥的外孙柳希春,嘱托平安道观察使吴祥在宣祖二年(1569)于定州,以木版出版刊行。

南原本:柳希春在定州本未能流传之后,于宣祖六年(1573)将校正本送到全罗道观察使李阳元处,委托出版刊行。李阳元得到李交龟、俞泓的鼎力相助,俞涨委托给龙城宰郑淹后以木版刊行。[4]

罗斗春本:经过壬辰倭乱之后,册版佚失。肃宗二年(1676)外六世孙罗斗春得到罗州牧使李喜年之助,将《漂海录》放入《锦南集》中合编后,以木版刊行于世。现在保存在奎章阁,卷三(相当于《漂海录》的卷一)成为佚卷。

补刊本:英祖二年(1724),外六世孙罗斗冬修改了罗斗春本的佚板,第二年根据表弟郑重元的意见,将《漂海录》在《锦南集》之外分离出来后以木版形式刊行于世。现在保存在藏书阁。

木活字本[5]:高宗三十三年(1896)在康津罗川墓阁以木活字版出版刊行。目前保存在高丽大学图书馆晚松文库。[6]

通过这一“解说”,笔者才获得了关于《漂海录》版本比较系统的情报。随着我们对未知版本关心的加深,同时随着对版本收藏场所的了解,《漂海录》的各种不同的版本名称,多是根据版本的特点来命名。详细来说,官板本就是因为中央官署刊行的意义上定名的;定州本或南原本,因为是地方刊行的版本,所以以刊行地区的名称命名;罗斗春本则是以主管刊行后裔的名字命名;补刊本是因为增加了各种补充资料,所以突出了这种特点来命名的。

但是定州本和南原本是地方官衙刻板刊印之作,其实也是属于官板本范畴,它们和前面提及的官板本的区别并不明显。罗斗春本使用了主管刊行后裔的名字,而补刊本没有使用后裔名字也让人觉得不可理解。因此笔者认为给这6种版本赋予崭新的名称将会是日后的重要课题,首先应该赋予容易掌握的通俗易懂的临时名称,然后讨论《漂海录》版本问题。笔者所理解的临时性版本名称,应以版本的收藏处为聚焦点。幸运的是这6种版本的收藏处没有出现重复的情况,目前为止笔者确认的版本情况如下。

官板本:在日本东京东洋文库以完整本得以保存,高丽大学图书馆华山文库仅保存了卷一。

定州本:在日本京都的阳明文库以完整本得以保存,在韩国没有保存的场所。

南原本:在日本神奈川县的金泽文库以完整本形式保存,在韩国没有保存的场所。

罗斗春本:在首尔大学校奎章阁保存着卷二和卷三,(韩国)岭南大学图书馆和北济州郡爱月图书馆各保存卷二,高丽大学图书馆保存有卷三。

补刊本:在韩国精神文化研究院藏书阁保存着完整本。

木活字本:在高丽大学图书馆的华山文库保存有完整本,在晚松文库保存有卷三,藏书阁保存有卷二。

以收藏处所为标准,为版本命名的方法,当然不能认为是最佳的方法,但是笔者就崔溥《漂海录》,在以上的6种版本产生适当的名称之前,暂时把这些版本分别命名为“东洋文库本”、“阳明文库本”、“金泽文库本”、“奎章阁本”、“藏书阁本”、“华山文库本”。

崔溥《漂海录》6种版本,现在保存的情况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壬辰倭乱之前刊行的3种版本,在韩国已经没有完整本存世,而在日本的三个文库各保存一部完整本。这3种版本和其他许多的朝鲜典籍一样是被视为壬辰倭乱时倭军掠往日本的,留在朝鲜的刻版均可能毁于战火之中。另外,壬辰倭乱以后刊行于世的3种,分别保存在韩国的奎章阁、藏书阁、华山文库。这3种版本中,藏书阁本被广泛地运用在《漂海录》译注中,其后是奎章阁本成为影印标点的对象。

6种版本中,仅在日本保存的东洋文库本、阳明文库本、金泽文库本,在以往的韩国就连介绍都没有。但是进入20世纪,对崔溥《漂海录》最先持学术性关心,并将《漂海录》翻译为英文的美国学者Meskill,已经在1958年向哥伦比亚大学提交了英译本A Record of Drifting Across the Sea,P’yohae-rok(漂海录)作为申请博士学位的论文[7]有关崔溥《漂海录》第一份研究成果,出人意料地出现在美国,这是因为Meskill在50年代日本京都大学有过两年的留学经历,才有可能获得这一成果。Meskill在日本留学期间,不仅去过京都的阳明文库,而且神奈川县金泽文库,还有东京的东洋文库及内阁文库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他进行了《漂海录》研究中必要的基础性版本调查,并以阳明文库本作为英译本的底本,这一点在1958年的博士学位论文的序言中说得一清二楚。

与此同时,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的牧田谛亮在研究15世纪的日本僧侣策彦的《入明记》的过程中,了解到朝鲜人崔溥,比策彦早51年完成了相似的中国旅程,并留下了纪行记《漂海录》。牧田谛亮把他对《入明记》的研究成果以《策彦入明记の研究(上)(下)》分为两册出版。在书中他以阳明文库本《漂海录》作为底本,在原文上标点后,作为参考文章收入到他的著作《策彦入明记の研究(下)》。[8]牧田谛亮在这本书的第7章“漂海录と唐土行征记”中,对阳明文库本以外的版本,也多有言及,比如京都的建仁寺塔头两足院保存的手抄本和东京内阁文库的手抄本,但也仅是提到而已。

牧田谛亮在不久之后知道了金泽文库保存了《漂海录》的朝鲜版本,并复印了一次。另外,金泽文库本没有阳明文库本中柳希春的“隆庆三年跋文”,而阳明文库本中没有金泽文库本中柳希春的“万历元年跋文”,牧田谛亮又提金泽文库本和阳明文库本有可能是同一版本的不可思议的推测。另外,他提到自己通过《奎章阁图书韩国本总目录》,知道了奎章阁本漂海录合编在《锦南集》中的这一重要事实,但是我们可以看到,到那时他仍不知道以铜活字印刷的官板本、东洋文库本在东京这一事实。[9]

通过考察这些现象,终究可以肯定的是最早对崔溥《漂海录》抱有学术性关心的是Meskill和牧田谛亮,这两位研究者均以韩国已经佚失的京都阳明文库本的底本开始着手研究。Meskill虽然以阳明文库本作为底本进行了英文翻译,但是始终没有放弃与东洋文库本、金泽文库本进行细致的校勘。

2.东洋文库本的活字名和出版刊行时期

用铜活字出版刊行的这一版本中,既没有序文,也没有跋文,没有任何标明出版刊行年度的资料。但是前面的《影印标点韩国文集丛刊解题1》中,吴世玉说道“受王命完成草稿本之后,保管在承文院,后在明宗年间以活字(甲寅字)出版刊行。此版本的完整本未能传世,仅在高丽大学中央图书馆华山文库保存着残本卷一传世”。[10]说明这一版本是在明宗年间的理由,可能是直接沿袭高丽大学图书馆图书卡上的记载事项。但是实际上,《锦南集》序言的凡例中记载为“成宗年间以甲寅字印刷”字样的《影印标点韩国文集丛刊》中的解题和凡例相互矛盾。

为了推测这本没有准确出版记录的东洋文库本的刊出年度,我们不得不对铜活字的精巧度、磨损度、补铸度等进行调查。对这些铜活字字体进行精密检查的结果是,东洋文库本的活字名和过去公认的甲寅字是一致的。它比“再铸甲寅字”出现的宣祖十三年(1580)大为提前,[11]因此这一批甲寅字,应该称为“初铸甲寅字”。但是初铸甲寅字因为一段时间内的遗失和磨损,中宗十年补铸了部分活字。[12]如果这样,从调查初铸度来看,可以从某种程度上知道刊行时期。通过细致地观察补铸的程度,可以知道这一版本中,使用了相当量的补铸活字,由此可以判断出它在中宗后期出版刊行的可能性非常大。[13]

我们寻找与东洋文库本的出刊年份相关的内容,发现中宗六年3月李世仁曾经向朝鲜国王建议出版刊行《漂海录》,在《朝鲜中宗实录》中记载的下列内容,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且崔溥《漂海录》,自金陵至帝都,山川、风土、习俗,无不备记。吾东方人,虽不目睹中原,因此可知,请并开刊传播。[14]

根据这一记载,我们虽然可以推测东洋文库本在中宗六年(1511)刊行,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即虽然李世仁建议开刊发行《漂海录》,但是没有任何关于是否开刊的后续记录。而且李世仁建议开刊《漂海录》的同时,成俔、金时习、南孝温等九人的文集在这一时期,大部分都没能开刊。在九人文集中,比较早开刊的是金时习的《梅月堂集》,也是在宣祖二十年(1587)才出版刊行。但是在九人的文集中,最先刊行的公文有俞好仁的《img12溪集》,在中宗年间刊行的可能性比较大。郑弼溶在“解题”中列举了几个证据,推定了《img13溪集》是在1530年左右开刊发行。[15]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和前面通过甲寅字的补铸等进行判断得出的刊行时间几乎相差不大。我们是不是可以推测出,东洋文库本《漂海录》的刊行时间,和《img14溪集》刊行的1530年左右,即中宗二十五年前后的中宗后期一致呢?

3.阳明文库本、金泽文库本的刊行经过

《漂海录》以木版第一次开刊,是柳希春托付平安道观察使吴祥在宣祖二年(隆庆三年,1569)于定州刊出,这是阳明文库本。柳希春撰写“隆庆三年跋文”如下。

锦南崔先生讳溥,字渊渊,希春之外祖父也。以经术气节,遭遇成庙,擢置侍从。尝奉命往耽罗,适奔父丧,为风所逆,漂到中国之台。还至都城外,上命撰进一行日录,览而嘉之,遂俾藏于承文院。其文字卷不过三,而不唯状大洋变化,自瓯徂燕一路,山川、土产、人物、风俗,粲然森列,而先生经济之才,亦可得其什一。求多闻务博览之士愿见者众矣,而至今八十年间,未有锓梓以广其传者。希春自塞外蒙恩还朝,亟思所以寿是书者,校正既了,唯以主张措画为难得。会博雅吴公出按关西,希春以书恳属。公遂欣然而诺,定州守尹侯行鸠游手完其役,而讫于成。[16]噫!是书残缺沉沦且百年,今乃得显于久晦之余,将大行于斯世,岂非幸也欤?隆庆三年龙集己巳八月既望,外孙通政大夫成均馆大司成知制教柳希春谨跋。(日本阳明文库本,标点:笔者)

柳希春写完跋文之后,柳景深进行了修改和润色,几天之后李寿img15写下了封面题记,这记录在《眉岩日记草》中。[17]柳希春在跋文中写道“80年间未能组版印刷并传之于世”,从宣祖元年(1568)上溯80年来看,是成宗十九年(1488),即崔溥把《漂海录》以改名前的《中朝闻见日记》呈进成宗之年。[18]众所周知,成宗对培养文士和出版文集中,充满热情。[19]说柳希春不知道之前的东洋文库本是难以令人相信的,也许他认为,初刊本仅是以铜活字印了几十本作为国王颁赐使用,并不认为存在正式出版物的可能性。因为用柳希春的说法,当时如果不用木版刊印成册,则难以广泛传播。(未有锓梓以广其传者也)更何况阳明文库本的字体鲜明地呈现出它是翻刻了用铜活字甲寅字印刷的东洋文库本,可以认为柳希春是将东洋文库本进行校正之后,刊印出了阳明文库本。根据《眉岩日记草》记载,宣祖三年6月平安监司成世章送来了印出的两份《漂海录》,7月又送来了三份。[20]不知道是不是纸张不足的原因,反正木版印出的数量也给人极其稀少的感觉。

第二年的宣祖四年2月,柳希春成为全罗监司,首先全力促进了外祖父崔溥文集的出版刊行。[21]其实,柳希春在三年前就曾经拜访当时赴任的全罗监司的李俊民的家,得到了开刊《锦南集》的承诺,但是很长时间内这件事进展得并不太顺利。最终印出15份《锦南集》之时,已经是宣祖四年10月15日,[22]那一天就是柳希春得到大司宪任命,李阳元成为新任全罗监司。[23]柳希春这一次拜托新任全罗监司李阳元,又一次尝试出版《漂海录》。这离阳明文库本《漂海录》刊行不过四年,不能不说是非常异常的事情。在赴任前来找过柳希春的李阳元承诺在罗州开刊印刷《漂海录》。[24]作为木版本的这一版本,在序言中有柳希春的“万历元年跋文”,如下。

外祖锦南先生,以博学壮节名一世。漂海一录,又摹写中原之钜笔也,愿见者众,而流布未广。李公伯春阳元之观察湖南也,希春以校正本锓梓恳嘱。李公交龟俞公止叔涨,又以是勖。俞公遂嘱龙城宰郑侯淹措办,阅数月而工告讫。噫!是书之寿而播,不唯为先正文字,图不朽于无穷,于东人用夏变陋之志,亦不为无助,何其幸欤?

万历元年中秋生明,外孙嘉善大夫同知、中枢府事兼同知经筵成均馆事柳希春谨跋。(日本金泽文库本,标点:笔者)

柳希春在阳明文库本刊行不到四年之内,又想刊行金泽文库本的理由是为了刊行校正本,并在更广泛的范围内流传于世。但是柳希春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打算投入较大费用和努力来新刻版本,在新刻之前,柳希春曾经打算把定州的《漂海录》木版运来,[25]他曾经写信给平安监司和黄海监司,请求运到京江。如果运到京江,其后派罗州的运输船过来,把木版运走。[26]但是平安监司尹毅中[27]委婉地拒绝道:“在道内板刻木版本应留于道内,送往他道实难照办。”[28]柳希春无奈只能把板刻这件事,托付给自己的继任全罗监司李阳元。

但是全罗监司李阳元也在一年之内得到了大司宪的任命。在离任时李阳元把《漂海录》的开刊之事托付给了南原副使,南原府把这一事,分担给治下各邑的消息传到柳希春那里,柳希春大喜。[29]另外,李阳元离任后,俞涨也好象是担任了短期的全罗监司。事实上,《眉岩日记草》中绝没有俞泓担任过全罗监司的记录,仅有宣祖六年5月25日,李仲虎新任全罗监司的内容。但是《实录》中,李阳元在宣祖五年10月29日得到了大司宪的任命。因此在李仲虎赴任前李阳元离任之间的7个月,应该有一个人担任过全罗监司,才比较合理。如果根据《眉岩日记草》的话,在宣祖六年7月20日,《漂海录》在南原开印,柳希春拜访了俞泓监司府第,确认了印出的1件。[30]“监司”应当是视为全罗监司。这时,俞泓在7月17日得到会宁副使的任命,[31]面对赴任,可以推测出他正在汉阳的住宅。

奔赴会宁副使后,不到一个月,在8月10日又成为北兵使的俞泓,[32]在紧接着的9月26日,因为担任监司时期的丑闻被罢官免职。有如下记载“司导金正李侹为锦山郡守时,本道监司俞泓巡察使至其地……”[33],从这一条记载来看,俞泓曾经担任过全罗监司是准确无误的。[34]而且俞泓只有担任过全罗监司,就算是时间非常短,才能与柳希春的“万历元年跋文”中记载的“漂海录乃描述中原的鸿文巨制,虽一睹为快之人,如过江之鲫,然未能流芳于世。伯春李阳元公任湖南观察使之际,希春以校订本之组版印刷事宜,恳求再三。李公委嘱诸止叔俞泓公,更尽心血以助。俞公终委嘱于龙城郡守郑淹侯,数月事成”相符。

俞泓接任李阳元之后担任了7个月的全罗监司,在此期间《漂海录》没能开刊,之后全罗监司又换成了李仲虎。柳希春在宣祖六年6月25日饯送将要赴任的李仲虎,再次拜托了开刊南原《漂海录》之事。但是李仲虎也不过赴任两个月之后被撤换,朴民献成为全罗监司赴任,柳希春向朴民献赠送了漂海录跋文。似乎印纸不足,柳希春把丹阳副使李仲虎及曺僴送来的印纸,于宣祖九年6月24日送到了南原,6月27日南原副使李瓘派人送信,说将要把印出的《漂海录》送来,7月1日用曺僴供应的纸张印出的《漂海录》就被送到了柳希春处。

从柳希春离任全罗监司后,向全罗监司李阳元委嘱的时间即宣祖四年11月开始,经过俞泓和李仲虎,又到朴民献担任新全罗监司的宣祖六年8月左右,开刊事宜才得以实现。经历了如此之多的曲折而出版的《漂海录》,就是金泽文库本。我们将壬辰倭乱之前出版刊行的三个版本的书志事项,于下表列举说明。(www.chuimin.cn)

阳明文库本和金泽文库本是崔溥的外孙柳希春积极地向平安道观察使和全罗道观察使嘱托后刻成,地方板刻是其重要特征。当时,官署、寺刹、书院、分司刊经都监、乡校都可以作为地方版本的开版场所。[35]因此,柳希春虽然是崔溥的外孙,但是和壬辰倭乱之后开刊的3种版本不同,它们不是集结后代们的力量刊行的《漂海录》。不管怎样,柳希春多多少少利用了个人的官职,通过观察使以官板本刊行。壬辰倭乱之前出版刊行的3种版本中,金泽文库本被视为比东洋文库本和阳明文库本更加完美的版本,并用它来校正。在南原刊行的金泽文库本被收入到宣祖十八年发行的《考事撮要》书版目录,但是4年前在定州刊行的阳明文库本,反而被遗漏。[36]

4.奎章阁本、藏书阁本、华山文库本的出版意义

经历了壬辰倭乱之后,朝鲜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出版印刷文化的低潮。到了17世纪后期,各种书籍的刻版才又开始活跃,这一时期刊行的《漂海录》就是奎章阁本。这一奎章阁本是于肃宗三年(1662),在外孙罗斗春主导下,在罗州出版刊行,这已是金泽文库本刊行103年之后的事了。奎章阁本不是另外的刊行本,它是再版崔溥的文集《锦南集》时,将其中的《漂海录》以合编形式刊行而已。以《锦南先生集》为标题的崔溥文集,一、二卷相当于《锦南集》,三、四、五卷是《漂海录》。因此奎章阁本《漂海录》的刊行可以视为是崔溥文集再刊行。因此,这一奎章阁本中的《漂海录》本身没有新的序文或跋文,仅登载《锦南集》序言。

奎章阁本刊行49年后,外孙罗斗冬补修了奎章阁本缺失的木版,准备再次出版刊行《锦南集》。受托写序的郑重元写道“因为眉岩开始把文集分为两卷是正确的,因此按此写序,我们想把《漂海录》和开始一样另编一册出版”,罗斗冬接受了这一观点,把《锦南集》和《漂海录》分开后,又在罗州出版刊行。这是藏书阁本《漂海录》。郑重元写的“题漂海录后”的内容如下。

锦南先生崔公漂海事在弘治戊申,即我成庙十九年,时公年为三十五,后十年而史祸,又六年,而七年被杀死,其后六十七年当隆庆年末,眉岩按湖南梓文集二卷,越三年,癸酉嘱命方伯……泓梓漂海录三卷四集四录,各为帙以传于世,至其后百有三年,丙辰锦城重刊时两帙混为一部,乃今罗兄斗冬氏有佚板修改之,拉重元书问正以序之者,重元请文集依眉岩初所编之卷为正而序之漂海录前化帙如初。罗兄须以回。可是庸识之录后云。岁甲辰季春之游外远孙八溪郑重元题。

藏书阁本也是在刊行之前的最后阶段,把《漂海录》从《锦南集》中分离出来另编一册,后代们再版崔溥的文集《锦南集》时对这一事实,也是确定无误的。之后,过了171年到了高宗三十三年(1896),崔溥的后代们在康津又再版了《锦南集》,但是这次不是木版,从整理开始就以木活字组版,这次刊行中又把《漂海录》纳入到《锦南集》中,与奎章阁本是一样的卷首题为“耽津崔氏锦南先生漂海录”[37]的《漂海录》就是华山文库本。华山文库本中没有另外的新跋文等,仅是把藏书阁本内郑重元的甲辰年“题漂海录后”添附其后,在结尾加上了“丙申仲冬康津罗川墓阁重刊”的标志。壬辰倭乱之后刊行的这3种版本书志状况如下。

这些壬辰倭乱之后刊行的3种版本,都是崔溥的后代以文集形态推进成书,以私板本作为出版形式,是它们的重要特征。是流入日本的崔溥《漂海录》,被儒学者清田君锦翻译为日本语,在1769年(英祖四十五年)以《唐土行程记》这一书名出版。为了吸引大众的兴趣,添加了原文中没有的小题目和插图,《唐土行程记》在26年后以《通俗漂海录》为标题,在日本被广泛传阅。与崔溥的后代们以文集形态刊行于世相比,日本以相当于朝鲜的坊刻本形态,出版了崔溥的《漂海录》。这也把18世纪的朝鲜和日本不同的社会面貌,鲜明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小 结

崔溥《漂海录》仅在朝鲜时代就有6种版本。成宗十九年6月,历经一番艰辛从明朝踏上朝鲜国土的崔溥,承国王之命进撰之报告《中朝闻见日记》,保存在承文院,之后改名为《漂海录》,并以铜活字本初次刊行于世。现在完整版本保存在日本的东洋文库,而高丽大学图书馆华山文库仅存卷一的初刊本所使用的活字是初铸甲寅字。在检视铜活字的补铸度等后,得出东洋文库本是在中宗后期刊行的结论是比较妥当的。之后崔溥的外孙柳希春受地方观察使之助,在宣祖二年出版了阳明文库本,在宣祖六年出版金泽文库本,它们分别是在定州和南原以木版本刊行。在壬辰倭乱之前刊行的这3种版本,仅在日本的三个文库得以完整收藏。

壬辰倭乱之后刊行的3种版本,都留在了韩国,都是后代们以崔溥文集《锦南集》刊行。与壬辰倭乱之前的3种版本均为官板本相比,这些都属于私板本。其中,肃宗三年的奎章阁本和英祖元年的藏书阁本,各在罗州以木版本刊行。高宗三十三年在康津出版发行的华山文库本作为木活字本版,印刷最为粗糙,其内容也错误百出。6种版本,以出版的顺序来进行综合评价后,其结果以下表列出。

从上表我们可以看出,越向朝鲜后期,《漂海录》以崔溥文集的一种刊行。另外,版种也由铜活字变为木版,再由木版又成为木活字,其规格越来越低。《漂海录》最初是官板本,其刊印处由中央官府变成了地方官衙,随后又变为其后代刊行的私版,这一趋势和联动,反映了朝鲜后期文集刊行盛行一时。

【注释】

[1]檀纪四二八七年(1954),在罗州以木活字刊行的《锦南集》中也收入了《漂海录》(景仁文化社,1992年影印本),但是这不是朝鲜时代的刊印本,我们从考察的对象中删除。

[2]吴世玉,《锦南集》,《影印标点韩国文集丛刊解题1》。

[3]虽然以后要说明,但是现在这一版本的全本保存在日本东京东洋文库。

[4]在这份说明中,有对柳希春的《万历元年跋文》进行错误解说的部分。即“交龟”是监司、兵使、水使等交接职务时,收受信符的仪式,在此误认“交龟”为人名,在此断句从而产生谬误。《奎章阁所藏文集解说1》的《锦南集》解说中,也沿袭了这一错误。

[5]吴世玉仅对这一版本没有定名,只有这一版本的名称是笔者添加的,即称为“木活字本”。

[6]实际上在晚松文库中,《锦南集》和《漂海录》三卷中,仅有卷一而已,《漂海录》三卷完整本保存在华山文库。

[7]John Meskill,A Record of Drifting Across the Sea,P’yohae-rok(漂海录),“Acknowledgement”,1958.

[8]牧田谛亮,《策彦入明记の研究(下)》,法藏馆,1959年。

[9]牧田谛亮,《漂海录と唐土行征记》,《金泽文库研究》,第272号,1984年。

[10]吴世玉,《锦南集·编纂及刊行》,《影印标点韩国文集丛刊解题1》。

[11]千惠凤,《韩国金属活字本》,梵宇社,1993年,第54—58页。

[12]千惠凤,《韩国书志学》,民音社,1991年,第333页。

[13]我们通过鉴别甲寅字的补铸度来推定出刊年度的知识,来自于韩国元老书志学者千惠凤教授的教示。

[14]《朝鲜中宗实录》中宗六年3月甲子。御夕讲。参赞官李世仁曰:“今当右文兴学之时,凡事不可不备举。成宗朝教养文士,人材大盛。如崔淑精、成俔、曹伟、俞好仁、朴訚、金孟性、鱼世谦,皆一时名贤,金时习、南孝温,虽非中科第,亦一时文士。其文章遗稿,皆沉泯不传,后之人何据而知一时文章之盛?且诗词,本歌咏其风谣,以此知其风俗污隆,政治升降,大有关于治体,不可使泯灭无传。右数人之子孙,必有先人遗稿。请搜括编集,开刊传播甚当。”上曰:“前者已命搜编右人等集开刊矣。然可更命速刊也。”世仁曰:“世宗朝,朴堧应时以生,传习礼乐于中朝,播于东方。堧之所撰乐词,亦甚美,而其子孙孱劣,不能播之于世。请开刊,藏之于礼曹、掌乐院,以时教训。然则东方乐词,可一复古之盛音矣。且崔溥《漂海录》自金陵至帝都,山川、风土、习俗,无不备记。吾东方人,虽不目睹中原,因此可知,请并开刊传播。”

[15]郑弼溶,《img19溪集·编纂及刊行》,《影印标点韩国文集丛刊解题1》。

[16]“定州守尹侯行鸠游手完其役,鸠游手完其役”,但奎章阁本中,遗漏了“定州守尹侯行”等六字。

[17]《眉岩日记草》,己巳8月17日,8月23日。

[18]《朝鲜成宗实录》,成宗十九年6月丙午、甲寅、丁巳。

[19]辛承云,《成宗朝的文士培养和文集编刊》,《文献情报学会志》第28辑,1995年。

[20]《眉岩日记草》庚午6月27日,7月22日。

[21]《眉岩日记草》辛未2月11日,5月24日,6月18日。

[22]裴贤淑,《宣祖初校书馆活动和书籍流通考》,《书志学研究》第18辑,1999年,第237页。在此论文中裴贤淑一目了然地整理了《眉岩日记草》中提及的刊行书籍。但是把全罗监司柳希春分给18邑作板刊行的《锦南集》视为“中央官板”,柳希春给大臣们“分送”的《锦南集》作为“颁赐”,都是叙述上的错误。

[23]《眉岩日记草》,辛未10月15日。

[24]《眉岩日记草》,辛未11月2日。

[25]《眉岩日记草》,辛未8月9日。

[26]《眉岩日记草》,辛未9月6日。

[27]《眉岩日记草》,辛未11月2日中,仅以“平安监司尹”记载,其姓名并未出现,但是在《朝鲜宣朝实录》,宣祖五年12月甲戌。如果参考“平安监司尹毅中因病呈辞,未允”的话,一定是尹毅中。

[28]《眉岩日记草》,辛未8月9日,9月6日。

[29]《眉岩日记草》,壬申11月8日。

[30]《眉岩日记草》,癸酉7月20日。

[31]《朝鲜宣祖实录》,宣祖六年7月乙未。

[32]《朝鲜宣祖实录》,宣祖六年8月丁巳。

[33]《朝鲜宣祖实录》,宣祖六年9月癸卯。

[34]虽说是比英祖元年(1725)更晚的时间,但是写了藏书阁本《漂海录》的“题漂海录后”的郑重元也直呼俞泓为“方伯泓”,他也被视为是监司。另外,俞泓在宣祖十年(1577),曾经出版刊行过南孝温的《秋江集》。

[35]金致雨,《对壬乱以前的地方刊本改板处的研究》,《书志学研究》第16辑,1998年,第37—38页。

[36]金致雨,《朝鲜朝前期地方刊本之研究》,博士学位论文,成均馆大学校大学院,1999年,第5—41页;裴贤淑,《宣祖初地方册版考》,《书志学研究》第25辑,第303—338页。

[37]仅卷一的卷首题如此,卷二和卷三的卷首题为“锦南崔先生漂海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