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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温州中医院研究-近代温州中医之研究

【摘要】:此时的官办医院对中西医一视同仁,但是还没有规范的医院管理制度。[26]卫生部认为中医不符合近现代医院的条件,不准中医称“医院”。从这个意义上说,近代中医医院设立消毒、检验部门并不仅仅是出于应付立案的需要,也是接受新知,促进医院发展的需要。

一、中医院的合法性之争

晚清末造,人们对西式医院于社会的意义,开始有了相当的认识。1895年有人在《申报》刊文指出:“医院之设有六利也:有易于沾染之症病者住院,家人可免再病,一利也;住院之后,俾医者朝夕施治,体察病情,易于奏效,二利也;贫者省延医服药之费,能安心住院,三利也;且起居较便于家,房屋较于家为洁,病者所宜,四利也;家人不致忙乱,仍可营生,病者得以静养,五利也;如疯人及诸恶病,另设别院,俾皆得所愈,则固妙否,亦可终其天年,六利也。”[20]时代在发展,在众多事实面前,中医也认识到单纯以门诊和出诊方式不足以应对病人和社会的需求,开始积极创办中医医院。在我国,最早设立中医院建议来自当时的殖民地香港

1872年,香港创立了东华医院,该医院以中医为主,除医疗外,还有其他社会职能。同年澳门成立的镜湖医院、1899年成立的广州城西方便所(即后来的城西方便医院)与此类似,是综合性的慈善机构,但设有留医病房,并有医生巡视。20世纪初期,内地开始出现了一些公立性的医院。山东于1900年设官立中西医院,分设中西两部。1904年天津在北洋医学堂下设天津官医院,以西医为主。清末新政后,1906年和1908年北京先后开设了内城官医院和外城官医院,成为最重要的官立医院。在医疗方面中西并设,初期西医医生较少,以中医医疗服务为主,一度在人们心目中是一所官立中医院。此时的官办医院对中西医一视同仁,但是还没有规范的医院管理制度。

民国成立后,西医得到了很大发展,相反中医却受到了歧视。在教育方面,北洋政府时期公布的《学校系统令》,只列有西医学西药学,根本没有提及中医中药。当时激起中医界的强烈抗议,以神州医药总会为首组织的“医药救亡请愿团”,向政府递交的请愿书中,其中一项就是“开设医院以资实验”,希望“中西并重,比较成绩,得失相衡。使优者获交换之益,劣者兴奋勉之思,以求医学之进化”。[21]虽然请愿无果,但社会与医药团体一直在努力兴办中医学校。为求得到政府立案,他们尽量依照政府学校规程中对西医学校的要求来设置,而规程中关于学校应附设医院一条,促使中医也把设立医院作为申请条件之一。1915年,上海丁甘仁首先筹设上海中医学校,其上书请求立案的文书中提出:“学校附近,尤当设立医院,聘中医数人为医员,俾学生实地观摩,以资造就,兼聘华人之精于西医者一人,凡遇病之可用西法者,以西法治之,学生可以兼通解剖,而补中医之不足。”[22]学校得到批文成立,后中医学校申请立案的文件中,多数都把设立医院列入计划之中。随之各地又呼吁设立公立中医院,1935年中央国医馆焦易堂等发起建设首都国医院。目的也是希望摈弃自矜心得,各分派系,以便增进效能。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医院的创办给中医临床学术进步提供了新阵地。

1929年,南京国民政府中央卫生委员会通过“废止中医中药”议案,引起全国中医药界强烈抗议。4月,国民政府卫生部公布了《管理医院规则》,规定“凡以治疗为目的设置病床收容病人者为医院”,[23]要求所有医院呈报登记,另对医院设置传染病室者作了具体规定。当时上海、浙江均提出中医医院可否注册的问题,卫生部答复说:“《医院管理规则》系专指医师设立之医院,并不包括中医医院在内。按中医向来习惯及治疗方法,既无设立医院之先例,亦无设立医院之必要,该省如有特殊情形,设有中医医院者,即斟酌地方情形,拟定单行章程,呈候核定,暂资管理可也。”[24]依据《医院管理规则》的精神,管理权限下放地方。据此上海市制定了《管理中医院暂行规则及注册规则》,在文件向上呈报时,把卫生部《医院管理规则》中的“医院”二字改为“医室”,并增添“消毒方法应遵照该管卫生官署所规定者施行之”一语。[25]这一变通做法激起全国中医药团体的抗议。最后卫生部声称:“中医不能称医院之原因,因中医习惯向只诊脉开方,如管理医院规则第12条至第15条之消毒方法、第18条之使用大手术、第19条之尸体解剖,在西医为必具之技能,在中医则皆非所素习。若必袭用同一名主义,则《管理规则》中之各规定,执行则枘凿不相容,不执行则全等于虚设,非特管理上深感困难,且恐有危险之发生。因设立医院之目的,在病人之集中,若聚集数千百病人于一院而管理医院者又无消毒之知识,一遇急性传染病发生时,危险实不可以言状,故有改定名称之令。非如原呈所称医院改为医室即含降低名义之意……如果现在之公立中医院具有相当规模,且系稍解消毒隔离之大意者,亦可准其称为某某公立中医院,以资区别。”[26]卫生部认为中医不符合近现代医院的条件,不准中医称“医院”。针对这个解释,中医界开始努力添置相关设备,实施消毒、隔离等制度,以期获得立案承认。其实,这些条文的确标明了近代医院制度的核心,就是要求在医院里必须做到卫生洁净,防止交叉感染。这些卫生消毒观念和技术并非中医素来所有,限制中医不是完全没有道理。1933年,广东中医院建成,设有完备的传染病室、手术室、器械室、消毒室、病房等,该院“特别辟传染病室,空气流通,光线充足,与普通病室完全隔离,又有消毒室,采用最新式之消毒仪器,以供消毒之用”。[27]在中医院规范发展的事实面前,加之中央国医馆的努力,到1938年,国民政府正式行文允许中医称为“医院”,可以援引《医院管理规则》进行管理。医院形制诞生于西方,它是以被近现代科学武装起来的西方医学为基础的。中医尽管也有预防疾病的观念,但传统“气”理论下的病邪学说,只能提供宏观的卫生原则,近距离、可监控的消毒预防办法不如西医有效。从这个意义上说,近代中医医院设立消毒、检验部门并不仅仅是出于应付立案的需要,也是接受新知,促进医院发展的需要。

二、从利济医院到普安施医施药局

陈虬与陈介石、陈葆善等人创办利济学堂,同时创办利济医院,利济医院为温州首所具有相当规模和较高水平的中医医院。1895年秋,利济医院在温州城区小高桥设分医院,同时设分院学堂于城区周宅祠巷。陈虬在设立医院伊始,特请孙衣言为之书题“利济医院”匾额。[28]利济医院“历办一十七年,两院亏折甚巨。通盘筹算,微特院董垫款五千余元无归,即报馆各股除已付外,尚二千余元,郡院亦无款可抵”,[29]“历办十有余岁,亏折凡六千金,学报、医校于是停办。未几,……不特郡城医院岌岌欲坠,而瑞安原有之院亦相形无起色,以至于今”,[30]经济困窘,入不敷出,无力继续运作而最终倒闭。分析其经济运作,除院董股金外,收入主要有三:一是社会捐款,二是诊病医润,三是生徒学费。但陈虬似乎一心只顾社会效益,从未想到开源:“从无妄取捐润,以医为市,致妨利济本旨”;“在院满十年者视所入医资多少,不足三十六千,则院中代为补足其数”,还可以“减润出诊”,生徒则“所得医润各如所入给还”;[31]“学徒入院,岁计院中开费,如教习薪水、房租、伙食等项,每徒约共费银洋三十六元,院中仅收十二元,每徒须垫给银洋二十四元”。[32]此外,陈虬还发行瑞安利济医院股份票,即使这样也没有挽救利济医院的倒闭。从这个创办到倒闭的过程来看,陈虬的确具有浓郁小农色彩的平均主义经济思想,同时还有“君子喻于义”的传统思维方式,最终导致医院、医学堂在经济上破产。[33]

利济医院倒闭十多年后的1923年,工商界开明人士蔡冠夫等人,创办“永嘉普安施医施药局”,即温州市中医院前身。蔡冠夫(1884~1970),字良桢,温州市区人。幼年丧父,家境清寒,14岁到仁大南北货行当学徒,师满留店。1915年,蔡氏开设裕顺生号于西门,经营南北货拆兑,至1937年收歇。其后至解放战争时期,蔡氏曾担任温州糖业公司、统办公司暨谦泰、大陆等企业经理。1924~1938年担任温州南北货业同业会会长、主席;1931~1934年担任温州商会主席。解放后,蔡氏曾担任社会救济事业委员会委员。1957年被选为市人民代表并连选连任。

普安局的筹备费用,首先由发起人蔡冠夫等五人各自解囊捐助,共计银元640元。开办时基金及经费都赖向社会募捐。本着“专以施医施药救济贫病者”为宗旨,发起募办“普安”于永嘉府城殿巷。蔡冠夫等先租定府城殿巷(今广场路)黄家三间房屋一座为局址,次年规模初具,立即开诊。局内常驻医师四人,杂工三人,此外管理及财会人员皆为义务兼职。诊病给药,一律不收费。《募办永嘉普安施医施药局初创缘起》载:“同人等有鉴于此,因思一救济之法:创设医药局一所,聘请医士,内设药局,凡遇贫而病者,无论就诊、出诊、施医给药,不取分文,每号仅取号金铜币五枚。但经费浩繁,深愿大慈善家,解囊慨助,踊跃捐输”,倡议一出,深得社会各界人士支持。其募捐方式,分常年捐(固定捐)和特别捐(一次性捐助)两种。常年捐是每年固定捐助;特别捐是一次性捐助。所捐助的主要是现金;其他有房屋、地基、田地、药物等。随后各科渐增,中西医结合,疗效显著,声誉日隆。开诊之初,每日挂号病员仅几十人,后越来越多,最多时竟达五百余人。三年之后,原址已不够应用,而基金有限,1928年便以慈善组织“永善福”名义,另行筹集资金一万零五百元,在扬名坊购地建房两进,八个月即告竣(解放后为市老干部局离休干部活动中心“长青园”)。自此规模扩充,医疗科目增添,常驻医师增至14人,职工增至13人,除董事及经济股人员为义务职外,其他员工都只拿一份低工资。农村贫民远道赶来求医,无不称便感德。至1952年“普安施医施药局”结束其历史使命时,28年中,就诊者达120万之众。此外,该局尚有“众业”收入,例如晏公殿巷水龙社——永宁社,原系地方消防事业,后来亦划归普安局管理。收入除开支外,余数统充该局经费。该局由于施医施药成绩显著,深得社会人士赞助,至1924年全年募捐收入即达一万元之巨。自1924年至1934年10年间,办局总计捐款银元达73 700余块,1947年捐法币42 548.217 6万元,1948年捐金圆券达79 900余元。凡认捐资金100元以上者,发给纪念章以扬仁风。

普安局自创办以来,经费从不接受官方补贴。1932年永嘉县长张感尘,曾表示拟拨一笔专款援助普安局,但该局诸董事认为“有官一分钱,事事听官管”,故坚决拒绝政府资助,自行设法采取多种渠道筹集资金。该局募捐对象大都是工商业户以及有钱阶级,事先做好全面摸底工作,哪户有钱,谁人开明,心中有数。先从市区着手,以后推至平阳、瑞安、乐清、青田、丽水、龙泉等县以及宁波、上海、天津、江苏、福建诸省市。劝募方式每年一次,由该局各董事分头登门劝募,一次性认助,隔时取款,但不超越年度。自愿乐助的人,亦有不愿公开姓名而使用隐名或称“无姓氏”。该局为了防止套用之弊,规定经募人,必须注明介绍人姓名,以便登记核对。该局收入的现金除及时购进药物外,余款分存市区各钱庄,钱庄照顾慈善事业,利率高于一般存款。

组织制度

“普安”采用董事制的组织形式,凡认助常年经费及临时捐助巨款或热心代募功绩较著者为董事。曾设董事30名,其中常务董事五人,互推一人为董事长。当选董事的条件:一、必须是常年捐助户;二、本人在经济上有收入,在社会上有一定号召力。年选举一次,连选得连任。曾任常务董事的有蔡冠夫、陶履臣、陈子明、汪仲笙、李志竞、林桂生等,蔡冠夫任董事长。董事会下设经济股(主任陶仲华)、医务股(主任胡润之)与药房,推选年高望重者为主任。及监察、文牍、会计庶务、审计、交际等多人。“普安”初建时,常驻医务人员四人,后增至十二人;临时义务专科医生九人,后增至二十六人。发药部办事员初创时四人,后增至十余人。职员由董事中推选,任期一年,连选连任。医生须由董事会议表决通过,函聘精通医学、经验丰富者担任。凡董事均系名誉职位,不支薪水。医生每月薪金仅可购一听炼乳。职员在担任两年以上者,由局制给纪念章,凡医生任义务两年以上者,则呈“行政官厅”酌给奖章以示鼓励。职员须常驻办事,每届年终,将全年门诊人数及其成绩等报告董事会。

医务科室设置,除内、外、妇、幼科外,还有伤骨科、疔疡科、蛇伤科、眼科、喉科、针灸科、痔瘘科等。后来医事日兴,病员大增,曾聘请城内有关医院、诊所代诊,病员一切费用,均归“普安”结算。当时特约医院有白累德医院(今温州二医前身)、董若望医院(今温州三医前身)、蔡玉辉助产院(在今广场路)。该局医师分为常驻医师、义务医师、特约医师三种。常驻医师每日按规定时间上下班,拿一份生活津贴。先后任常驻医师的有:薛立夫、张玉生、郑平州、潘棣辉、朱洛生、郑叔伦、邱菊初、郑友陶、朱凤丹、熊渭卿、谷蓉芳、方鼎如、叶少庭、林伯龙、林栖泉、周介甫、陈葆三、吕汉光、陈一之、徐堇侯、夏紫庭、谷振声、郑仰之、麻志远、陆芷青、吴国栋、周介生、李铸忠、任侠民等。“普安”就诊规定:门诊出诊号额如满,逾限不收,但重病和来自远道者,则临时变通。就诊者均照次序换签,不得任意争先。遇有重病者,发给紧急签提前诊视。朔望停诊,但门诊出诊确系重症求治者例外。乞丐及赤贫者,其号金免收。诊治室规定,医生必须准时到局开诊,不得迟缓。夏秋天时炎热,为照顾患者就诊方便,上午提早一小时开诊,出诊号额已满,由挂号员午前报告医生,以便分配区域,下午出诊。候诊室规定:“求诊者就诊时,须将病因及近日变症,详告医生。求诊者服药三四帖后,仍未见效者,声明病症,予以更医,以免延误;复诊须带原方,俾易查治。”诊治室规定:“正方及方笺存根,须填病人姓名、年龄、住址,以便查考,至病状、药剂亦须逐条填写,加盖图章,以昭慎重。凡患病之人请求复诊,须检阅前方,查阅服药后形状,拟给方笺,须注明再诊、三诊等字样,以便注意前后病症,增减药味,庶得效验。如有重难病症,一时难以奏效,或须用贵重药品者,各医员当互相诊察,详加治疗,期收实效。”规定还指出:“隔日不来请诊者,当由原医生留意,嘱局派人调查,询明服药后病状,倘无效或加剧,由局换医或会诊,以期奏效。”为了保证药材饮片、丸、散、膏、丹的质量,防止“假、冒、劣”药进出,发药部除了规定购药时“不得重于装饰以艳外观而进。进存之货,每日由掌管人员检验一番,次由伙友随时巡阅,遇有潮湿,促令晒焙,庶免遭坏。处方须加核对,交给病家带去”。强调“本局之设,原为救济生命起见,按方配药,当炒则炒,应炙则炙,其药料分量而药味核对,均不得苟减草率从事,免致错误”。

该局有关重大事宜,常由董事会议集体研究决定。凡收入账项,为了取信于人,年终先由经济股作出决算,经各董事了解情况后,再经业务会计师汪惺时审查后公布。

普安局初办时,挂号费每人收铜元五枚,以后改收纸币五分,抗战时期因币值低落,该局每日挂号都有限额,如遇重病或急病者,可不受挂号限额和时间限制,随到随诊。凡赤贫病员(包括乞丐)不收挂号费,但须先向财务处登记,领取凭证。对病家要求出诊者也有规定,必须具备下列条件:一、行走不便的重病者及产妇,二、要自付医师车费。车费分城内外两种,城外要多付五分钱,如果确无力付车费,则完全免收,挂号诊病一切都有制度订定。

业务与服务

普安局的业务范围很广,并不局限于为贫病者提供医疗服务。其他的举措还有:

一是建立鲜药圃。普安局为了配方便利,提高疗效,特在局旁西首购地数亩,建立鲜药圃,种植各种鲜药。

二是开办中医图书馆。当时中医师认为医书为枕中物,一般不愿公开借阅。中医经典,浩如烟海,都要潜心揣摩,铭于心坎。普安局为提高医师业务水平,特拨款购置大批医书,并有珍本,如《黄帝内经》、《金匮要略》、《仲景伤寒论》,以及其他各家著作等,成立中医图书馆,同时动员全体医师交流学习心得,互相参阅研究。

三是协助有关困难单位解决医疗问题。温州救济院(现儿童福利院前身)、乞丐收容所、养老院等慈善团体,对所收容的孤苦老幼或残疾人,仅供应膳宿,并无医疗。被收容人一旦发生疾病,无处就医,殊为苦痛。普安局目睹此情,不顾本身经费支绌,自愿承担起这些单位的医疗任务。

四是修编中药丸散膏丹簿。中医丸散膏丹簿是中药房配制丸药的依据,全国一致。根据处方规定,历代相传。但时久境迁,互相传抄,难免差错。温州从清咸同年间修编后,未再整理。该局有鉴于此,特邀请名医师协同药业人员加以修编,使本市丸散膏丹的用料配制得到统一。至今温州使用的中药丸散膏丹簿,还以普安局的修订本为准。

五是协助举办妇孺收容所。1930年,乐清发生秋旱,农田龟裂,颗粒无收。农民纷纷携眷离乡,外出求食,大多数人来到市区,露宿街头。普安局董事会连夜召开董事紧急会议,呼吁有关部门速予救济。在该局倡议下,慈善社团“协济善堂”相互合作,成立了“协赈会”,向工商界劝募经费,在市区设立四个妇孺收容所,地点分广场路、南门山前街、丁字桥巷、应道观巷诸处,总共收容一千二百余人。其中大都是妇孺儿童,也有少数年老体弱的男人,历时七个多月。

“普安”从1923年秋开始筹备,1924年4月开诊。据温州市卫生志记载,1952年,温州市卫生局接管普安施医施药局并于1955年将其改名为温州市中医门诊部,聘白仲英医师为主任。1956年(注:当为1958年10月)又改办为温州市中医院,在“普安”存在的二十八年中(注:实际存在三十一年),接受施医施药病员达120多万人次,所支经费在50万以上。

医者仁心,以医技普济众生,所以中医自古有“悬壶济世”之说。而民国时期的温州人,更是将此仁心发扬到了极致。今天,回顾温州医药史上这段感天动地的慈善义举,仍然有着十分深远的意义。讲究医德,方便病人,诚心诚意为病家服务,是“普安局”创办的宗旨。因此,“普安局”从1923年筹办到1924年开诊,直至1952年由政府接办为止,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共历28载,施诊120万病员,服务效果显著,受到了社会的赞扬。

附录1:永嘉中医公会会员录

民国二十八年(1939)刊行的《永嘉中医公会会员录》一册。“会员录”为永嘉县中医公会整理会办事处所编,共十一页,铅印。内页有整理员同启;民国二十五年一月国民政府明令公布的中医条例;民国二十六年五月修正公布的中医审查规则;永嘉县中医公会会员录和永嘉县中医公会章程等。“会员录”内有方鼎如、池仲霖、沙骥夫、邱菊初、南宗景、陆幹夫、徐堇侯、杨伯畴、潘澄濂、郑友陶等温州名中医共一百五十人,分别记载科别、姓名、性别、年龄、籍贯和住址等。现辑录同启如下:

永嘉中医公会之成立,始于民国二十年,届今九载,凡会员三百五十九人前奉。

省县当道,令饬整理,而以不佞等任其责,兹已登记完竣,给发证书,凡新旧会员一百五十人呈报备案。不佞等乃僭发一言,以告诸同志,曰中医公会之设,乃学术与职业团体之机关,关系极为慎重。闻泰东西各国诸学会之设,如声光化电,各种学术皆积月研究,岁有书报,举国播衍,互相印证。故艺术之兴,蒸蒸日上,文明启辟,冠绝环球。国医在近日衰替已甚,风雨漂摇,不绝如线。兹永嘉中医公会既有整理之举,则此后来日方长,我同志诸君务宜集群研究,出其心得或怀疑者登之书报,以质海内诸医会,俾得灌输知识,庶使瓯海医学日益光大,得与通都大邑相颉颃,硕学名医相质证,以振五千年祖国之医统,而炎黄岐雷之绪论,因之重昌弗坠,则其造福于亿万苍黎,非浅鲜矣,此则当道,兢兢整理之盛心也。不佞等学疏才拙,谨就管见所及,推阐论之,未识诸同志以为知言否耶。

永嘉县中医公会整理员池仲霖、陆幹夫、沙骥夫、白文俊、李兰生同启

中华民国二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附录2:普安名医小传

方鼎如(1881~1972),字邦彝,温州市区人,原籍浙江平阳。温州名中医。受业于清末浙南医界之名宿徐润之先生。早年移居温州城区朔门,年二十,即悬壶温州。平生擅长于内科、妇科,深谙脉理,经验积累甚为丰富,晚年则偏重妇科。20世纪20至40年代受聘于“永嘉普安施医施药局”任义务及常驻医师。

1932年,温州药界同业发起编写《修正丸散膏丹配制法全集》,方鼎如与薛立夫、白仲英、李伯琦、邱菊初、金慎之等“普安局”名医一起为校正者;解放后,方氏在温州市区朔门万岁里开设诊所,虽年已七旬,仍勤学不倦,诊务繁忙;年逾九旬,尚鹤发童颜,墨守诊室,远道求治者,随到随诊,深为病家敬仰。1962年,被定为省级名老中医;1963年,被定为温州十大名老中医。曾参加《松龄医铎》一书的编著工作。1984年,“方鼎如妇科临床经验简介”在省卫生厅《医林荟萃》(第十辑)中刊载;《温州词典》曾载录其生平简介。

徐堇侯(1895~1979),1895年11月26日出生于乐清城关徐宅巷一个著名乡绅家庭。他幼承家学,1910年毕业于乐清县立小学,中学就读于旧制省立第十中学(今温州中学),18岁师从当地中医师刘之屏习医及文学。后又从汪香禅学画,随叶墨卿治金石,从刘绍宽、朱鹏、陈介石习文史词赋,从蔡旅平学三弦。1926年迁居温州后,堇侯先生仍坚持自学中医,又师事池仲霖、杨伯畴等名医,后至沪请益过陆渊雷先生。1946年受聘于永嘉普安施医施药局任常驻医师;1951年9月,辞去“普安局”常驻医师职务,转赴上海大中国图书局任绘画编辑;1955年进入温州第一医院(今温医附属一医)任中医师,直至退休。

徐堇侯先生不仅医术精湛,悬壶济世,被评为温州十大名中医之一,同时还广学博览,诗词曲赋皆能,与夏承焘、梅冷生、吴鹭山、苏渊雷等名家为至交,有“东瓯才子”之誉。先生的人品德行第一,溢而为诗,为医术,为书画。可谓永嘉画派的传承者和开来者,并成为近现代温州文人画的代表人物。当代温州籍著名书画家刘旦宅、谢振瓯、吴绶镐、张如元等都出其门下。

郑友陶,原名国康,字全臣,号益园,浙江永嘉人。清光绪二十年(1894),郑氏出生于永嘉县昆阳乡郑山村,其祖上为世代耕读之家,并以岐黄济世,愈人疾苦于乡间。郑氏幼承家学,时能赋诗作对,对历法、医术造诣尤深。至成年,郑氏就读于英国传教士苏慧廉在温州所创办的教会学校“艺文学堂”并肄业,能通晓英、日、德等国文字及梵文。

20世纪20年代初,郑氏迁居温州城区信河街倪衙巷益园,此间又拜海派名医恽铁樵先生为师。民国十一年(1922),浙江省永嘉县警察局根据郑氏呈请,发给其行医执照;1924年,温州工商界开明绅士蔡冠夫、陶履臣、陈子明等人募办慈善机构“永嘉普安施医施药局”,此时郑友陶医名渐隆,旋即受聘于“普安局”任常驻医师;郑友陶给患者诊病时,常先以医哲之理于患者,其后再予以开方。当时永嘉诗人陈继严经郑氏诊治病愈后,敬赠一个黄铜墨盒,上面镌刻着他对友陶大医士的谢意和评语:“能以诗人的感觉,探究病源,自然是知人所不知,治人所不治了”。“文革”之后,其隐居在乐清城北的三子家中,潜心钻研佛学,每日精勤打坐、诵经,安度他的极乐世界,正如以其悟道的心语所说“卅年不作医门话,偷取莲宗独养真”。1932年,温州药界同业发起编写《修正丸散膏丹配制法全集》,郑友陶与陆幹夫、张玉生、郑平州、刘玉如、潘棣辉等“普安局”名医为校正者,郑友陶并为之题词:“唯精唯一”。

薛立夫(1882~1964),温州市人。擅长中医妇科杂症,尤以经、带、不孕不育见长,在温州地区有较大的影响。亦为1917年温州市民免费接种牛痘疫苗第一人。20世纪二三十年代被聘为“永嘉普安施医施药局”常驻医师。解放后,与潘澄濂、陆幹夫、沙骥夫、许国华等人创办大康联合诊所。薛定华为薛立夫之子,抗战时期的热血青年。他与汪起霞、葛林宗一起主持举办青年救护训练班,分教医疗救护知识与技术操作,结业后成立救护队;20世纪30年代,上海《现代中医》举行第六次征文“中医药前途之预测”,薛定华在期刊上发表《中医药并非无望》的文章,这是在当时中西医论争背景下,中医界人士心路历程的真实写照,也是温州近代中医思想发展史的文献资料。解放后,薛定华任乐清人民医院中医师。

附录3:金慎之与桂枝尖

温州民间还流传着一个金慎之先生走麦城的故事。当年这件事弄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金慎之先生也被搞得土头灰脸。据说金慎之先生喜好章草,开起方子来龙飞凤舞。抗战初期初冬的一个深夜,一个中年妇女外感风寒,高烧不退,请金慎之诊治以后,处方送到三益堂中药店里配药。方子中有桂枝尖一钱,但是由于笔画潦草难认,司药的把“尖”字误认为“六”字,就给病家六钱的桂枝。病家将药熬汤喝下后,病情未能受到有效控制,后来不幸去世。病家受人怂恿以后认为死亡的原因不是疾病发生逆转,而是桂枝超量所造成医疗事故,为此围住三益堂中药店不肯罢休,要其偿还人命。三益堂惧怕事情闹大,店主不敢开门营业。病家向法院起诉,后由商会会长出面调停,三益堂负责全部丧葬费用和一笔抚恤金,方告平息。有人给死者送了一副挽联:“慎之不慎,三益不益,只因一字糊涂,竟致捐生怨小妇;砒石活人,防风杀命,休问六钱错误,倘能起死即名医。”死者出殡时,做成两个大字牌,上面用粗黑的墨字写上“慎之不慎”与“三益不益”八个大字,分左右走在队伍的前头。金慎之先生因此受到极大的羞辱与打击。

这个所谓的医疗事故,给金慎之先生的声誉造成了负面的影响,更为重要的是给经方医学在温州地区的拓展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其实六钱的桂枝根本不会造成什么医疗事故。《伤寒论》桂枝汤中的桂枝是三两,相当于现代的一两半左右,六钱仅仅是它的五分之二。即使是用最低量的换算标准来说,也有三钱,六钱仅仅是它一倍,完全符合用药规矩。再说桂枝在古代是厨房里的佐料,辛温益胃,完全无毒,怎么可能会置人于死地,真是笑话。

桂枝造成的医疗事故的根据可能是《伤寒论·伤寒例》中的一句话“桂枝入咽,阳盛则毙”,与《伤寒·太阳上篇》的“若酒客病,不可与桂枝汤,得之则呕,以酒客不喜甘故也。凡服桂枝汤吐者,其后必吐脓血也”。说阳热盛的疾病,如果用桂枝汤的话,就可能会造成不良的后果。但仅仅是辨证错误的可能造成不良的后果,绝对死不了人的。经过这个案例这么一闹,八十年来,温州的一般中医师很少有人开桂枝,药店也有点忌桂枝,特别是桂枝的分量稍稍大一点,药店中的药工就会要死要活地拒绝抓药。作为群方之魁桂枝汤中的主药,就这样被打入了冷宫,百年不得翻身。《伤寒论》始于桂枝汤,《金匮》始于栝楼桂枝汤,张仲景在篇章结构上寓意深远,后世许多医家对此并不在意,或者熟视无睹,陈修园的《长沙方歌括》时就看到古代福建中医界也存在同样的问题。陈修园苦口婆心地说:“闽医习见余用桂枝汤,万无一失。此数年来,自三钱亦用至八九钱而效者,咸知颂予创始之德。”我在学习经方医学的过程中,渐渐地知道桂枝在《伤寒论》中的地位,它在112个方剂中出现43方次,套用一句“无湘不成军”的话来说,可谓是“无桂不成方”。《伤寒论》中去掉了桂枝,也就等于抽掉了《伤寒论》的主心骨,所以金慎之先生的桂枝事件令人心痛乎哉。陆渊雷《陆氏论医集·用药标准·桂枝》以后才知道畏怕桂枝,甚至不用桂枝的现象是全国的通病。陆先生说:“我对于桂枝已经千尝万试,没有出现大热的流弊,更没有吃桂枝吃死了的,请大家放一千二百个心。”并介绍了他自己未学汤液之前,因为偶患感冒,咳嗽很厉害,去请教针灸老师,老师说是膀胱咳,开了一帖桂枝汤,加三钱象贝,三钱杏仁,桂枝、白芍也是三钱,喝下去十分香甜可口,服完二帖,咳嗽居然好了。陆渊雷先生也揭示了一桩医林轶事,他自己跟随恽铁憔学习汤液的时候亲眼看到的一些情况。恽铁憔先生大力倡导经方,也著了一本《伤寒论研究》,然而恽先生治病不大用经方,对于桂枝尤其谨慎,往往是很典型的桂枝证,他老人家也只用一分桂枝,相当于0.3克,并且还在桂枝的旁边注上小字:“泡汤煎药”。就是叫病家先用开水泡桂枝,然后撩出桂枝,再把这汤拿来煎其他的药。陆渊雷先生问他为什么如此小心,恽铁憔先生说自己用桂枝栽过跟头,所以才在临床上极力设法规避。(www.chuimin.cn)

(本文依据娄绍昆文章改写)

神州医药会温州分会会长及全体会员九周纪念摄影
(二排左起四:白仲英先生)

永嘉普安施医施药局各科临时医士合影
(摄于温州信河街扬名坊普安局鲜药圃内之华胥厅前排左起:1.白仲英、2.方鼎如、4.李双潮、5.薛立夫;后排左起:5.章来峰)

方鼎如先生《成方便读》遗稿

徐堇侯题赠谷振声书法《雁荡纪游》

薛立夫治麻疹验方手稿

【注释】

[1]永嘉医派的主要著作包括陈无择的《三因方》和《易简方》系列著作,即王硕的《易简方》、孙志宁的《增修易简方论》和《伤寒简要》、施发的《续易简方论》和《察病指南》、卢祖常的《易简方纠谬》、王硕的《续易简方脉论》等。这是研究宋代温州医学和永嘉医派的重要史料,也是研究陈无择的学术思想和医事活动的重要资料。

[2]以李经纬、程之范主编:《中国医学百科全书·医学史》所载医家为统计对象。籍贯不详者以主要活动地为依据。

[3]李经纬、鄢良、朱建平:《中国古代文化与医学》(第1版),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1990年。

[4]刘时觉:《永嘉医派研究》,北京:中医古籍出版社,2000年。

[5]参看邓铁涛等编:《中国医学通史》(近代卷)之《中医篇·近代中医教育》,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0年。

[6]胡珠生:《陈虬集》(温州文史资料第八辑)之《陈虬年谱》,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2年,第457页。本节所引陈虬相关的史料,基本出自胡珠生所辑《陈虬集》,除非特别说明,下文不一一出注。

[7]胡珠生:《戊戌变法时期温州的〈利济学堂报〉》,《浙江学刊》,1987年第2期。

[8]刘时觉编:《温州近代医书集成(上)》,上海:上海科学院出版社,2005年,第234页。

[9]参考上海图书馆编:《中国近代期刊编目汇录》,第一卷,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65年,第612~626页。

[10]《利济学堂报例》载:一、本报原出利济医院学堂,故医学独详。光绪乙酉集同志建院于浙江温州府瑞安县城东。医籍之外,兼课以古今中西一切学术,实欲借学堂为造就人材之地。星纪一周,颇著成效。本报即从积岁会讲语录编辑成帙,因取古人报最、报政之义,列为《学堂报》;二、本报遵医历二十四节气出报,每月两册,每册约五十页。报始今岁大寒日,以明年十二月小寒日为一纪。盖五运六气皆始于大寒也。年共二十四册;三、本报院课外,兼采各报。凡学派、农学、工政、商务以及体操、堪舆、壬遁、星平、风鉴、中西算术、语言文字暨师范、蒙学等类,区为十二门:(一)利济讲义;(二)近政备考;(三)时事鉴要;(四)洋务辍闻;(五)学蔀新录;(六)农学琐言;(七)逸事稗所乐共为提倡也;四、本医院向遵院章,从无妄取捐润,以医为市,致妨利济本旨。本年开办报务,幸蒙同志踊跃输捐,院中亦未便弪守成规,自狭善门。其有大力官绅共开风气,鼎力做助者,除将姓氏、爵里随时登报外,院中重行勒石,续出各书另议酌谢。见《陈虬集》,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2年,第234页。

[11]王睿、姚远、姚树峰、吴幼叶:《晚清〈利济学堂报〉的科技传播创造》,《编辑学报》,2008年第6期。

[12]王晓萍、郭静、卢丹萍、谢红莉:《利济医学堂办学模式对现代教育的启示》,《中国高等医学教育杂志》,2010年第8期。

[13]胡滨:《清末民国时期的浙江中医界》,《中华医史杂志》,1997年第4期。

[14]林乾良:《我国近代早期的中医学校》,《中华医史杂志》,1980年第2期。

[15]《陈虬集》,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2年,第239页。

[16]《陈虬集》,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2年,第430页。

[17]《新建利济医院碑记》载:瑞安利济医院于清光绪乙酉始创于城东杨衙里,当时先建前进五楹,左廊筑药房,右廊筑诊室,各三楹,中座以设学堂。盖欲以昌黄帝、神农之教,医道甚殷,是为吾浙东南之有医院始。
乙未分设医院、学堂于郡城,丙申添设药房,丁酉复开报馆于杭州,而皆以利济名。历办十有余岁,亏折凡六千金,学报、医校于是停办。未几,而蛰庐、介石、苣石、栗庵四先生皆相继殂谢,不特郡城医院岌岌欲坠,而瑞安原有之院亦相形无起色。以至于今。
共和九年,始得复建瑞院正厅洋楼一座。楼上以设黄帝、神农栗主,楼下设蛰庐、介石、苣石、栗庵四先生遗像,而以介石先生弟醉石先生附焉。春秋率诸家子嗣暨同院释莫笾豆,有仪礼也。
上述文字引自《陈虬集》,第432页。

[18]刘练军:《评价与反思:晚清温州维新知识群体》,《二十一世纪》(网络版),2003年8月号,总第17期。

[19]《名医摇篮》,载《上海中医学院校史》,上海:上海中医药大学出版社,1998年。

[20]佚名:《述客言中国宜广设医院》,《申报》,1895年12月3日。

[21]佚名:《神州医药总会请愿书》,《医学杂志》,1922年第8期,第81~86页。

[22]丁泽周:《为筹设上海中医学校呈大总统文》,载宋大仁:《中医教育讨论集》,上海:中西医药研究社,1939年,第3页。

[23]《管理医院规则》,《内政部年鉴编纂委员会·内政年鉴》,南京:中华民国内政部,1936年,第170页。

[24]《卫生部指令第356号》,《卫生公报》,1929(8):指令-26。

[25]《卫生部咨第288号》,《卫生公报》,1929(10):咨-14。

[26]《教育部卫生部会呈第44号》,《卫生公报》,1930(3):呈-102。

[27]佚名:《广东中医院概况》,《广东中医药学校校刊》,1937年总第9期,第77页。

[28]孙衣言对陈虬之请,欣然允诺。但对利济医院的“院”字,却有不同看法。他认为从古至今,历来只有中央署衙以“院”为名,如枢密院、理藩院、都察院、大理院、翰林院等;再从医疗机构而言,也只有皇宫内廷的太医院才称“院”,哪有地方与民间治病的地方,居然也称之为“院”,这岂非僭越吗?不妥。应该称“医舍”为宜,舍者民间之居室也。遂在书此匾额时,把“院”字改成“舍”字。陈虬收到题额后,觉得老先生虽然学问渊博,但有点迂腐,如叫他重写,怕也不妥,于是又请了城内的薛遇宸先生,另写了一个柳体的“院”字替换掉“舍”字。字虽二人所书,风格却也相同。

[29]参见前文引文《瑞安利济医院股份票》。

[30]参见前文注释《新建利济医院碑记》。

[31]陈虬:《蛰庐存稿·利济医院议》,见《瓯风》,1934年第1期。

[32]参见前文《利济医院习医章程》。

[33]刘时觉:《温州近代医学著作集成》前言,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