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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安:巨大贡献的东方圣人

【摘要】:道安的生平及其贡献李蓉杰出人物的成功,并非仅凭成才的天赋,还必须遇有使天赋发芽并正常生长的环境。道安在不遑宁处,颠沛流离的情况下,仍能对中国佛教的发展做出巨大的贡献,真不愧鸠摩罗什称之为“东方圣人”的盛赞。道安之生平对于道安的卒年,学术界公认为前秦建元二十一年。另一种观点认为道安生于西晋永嘉六年,卒年七十四岁,这个结论是根据现存道安所撰经序推算出来的。

道安的生平及其贡献

李 蓉

杰出人物的成功,并非仅凭成才的天赋,还必须遇有使天赋发芽并正常生长的环境。环境有种种范畴,大略来说,可以分为小环境(个人际遇)和大环境(社会背景)。拿道安来说,他生来就禀受了日诵万言的好记性,他还遇到了诸位诲人不倦的老师,尤其神僧佛图澄,遇见了愿意支持佛教的皇帝和居士,如晋孝武帝、前秦王苻坚、习凿齿、赵正等,这只是小环境对其天赋的培养。对于一位贡献累累的人杰来说,大环境的影响亦会显得明显和深刻。下面我们就来探讨道安际遇的大环境,即道安活动年代社会的概貌。

这一时期,中国没有一个一贯并且强有力的政权。永嘉南渡后,原为中原正朔的晋政权偏安江南一隅,始终处于惨淡经营之中。大江以北黄河两岸,为乘时崛起的诸少数民族所统治。匈奴刘渊于永嘉二年(308)在平阳(山西临汾)建都称帝。大兴二年(319),刘曜在长安建前赵,同一年羯人石勒在襄国(河北邢台)建后赵政权。石勒死后,其子石泓为石虎所废,石虎迁都于邺(河北临漳西南)。东晋永和五年(349)石虎死,太子石世即位,不久为其兄彭城王石遵所杀,石遵又为石鉴所杀。第二年,汉人冉闵乘石氏内讧在邺建立魏政权。永和八年(352),鲜卑慕容俊灭冉魏,五年后迁都于邺。同时,氐人在关中建立的前秦政权日益强大,于太和五年(370)出兵灭前燕,五年后灭前凉和代,不久攻下巴蜀,派人征服西域,一度统一北方。太元八年(383),前秦王苻坚派兵九十余万攻东晋,淝水一战,一蹶不振。此后羌人姚苌灭前秦,在长安建后秦。总体来说,这一时期东晋政权内受制于豪族,外遭侮于诸胡,始终处于惨淡经营之中,虽一贯却不强大;北方诸少数民族政权,彼此争夺倾覆,出现过较强大的政权和较大范围内的安定局面,强大却不长久。以儒家文化为“宗”为“教”之东晋政权的软弱,给异质文化,对那个时代来说就是佛教文化的空前发展提供了便利。同时,并非以儒家文化为教化之宗的各少数民族上层,常常会抱有“佛是戎神,正所应奉”的深层心理。东晋十六国时期混乱的政治状态,诚然使百姓受尽乱离之苦,但却是佛教长足发展的不可多得的契机。

这一时期的文化状况,主要特征是两大文化的交流和碰撞。佛教文化源自印度,与我国原有文化,尤其儒家文化有很大的区别。在思维方式上,佛教有高度的抽象性、象征性、夸张性,儒家文化则显得具体、直截、就事论事。在思想取向上,佛教常以神怪来教化人,儒家却祖尚“不语怪乱力神”的教条。佛教“四谛”中之“苦谛”认为人的一生都是苦的,因而应抛弃世俗,剃发修行,儒家却认为人们应看重“天伦之乐”,肌肤发血,父母所予,不能随意毁弃。当然,佛儒两大文化也有自己相通的一面,比如佛教所阐的“三世报应”与儒家的“殃庆百年”就有相通之处,中国原有文化中的玄学,与佛教般若思想亦声气相通。两大文化系统直面后,必然面临着对抗、调和、相互摄取的过程。一个主义不能保证政权的稳固时,就不再被奉若神明。唯存在是图的政权会去尝试新的治国弘化理论,所谓尝试,即把新旧教化体系稳妥地兼而容之。东晋政权正是这样做的,北方各少数民族政权亦不得不这样,毕竟它们是在儒家文化的领土上成长起来的政权。上行下效,其结果是佛儒文化的交流融合成为东晋十六国文化的显著特点。“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具有相似性的东西很容易彼此认同援引,中国原有玄学思想与佛教般若都属思辨哲学,二者的合流便成为当时思想界的风气

这一时期,佛教俨然称为显学,但许多佛典还没有汉译,中国的佛经翻译事业亟待进一步发展。佛教经典传于中国,见于现存史传较早者,属汉哀帝元寿元年(前2)博士弟子景卢受大月氏王使伊存口授《浮屠经》(1)。口耳相传是文籍记载手段较落后的印度、西域人学习记忆佛典的方式,甚或亦是记载佛教教义的主要方式。东汉末年,竺法兰至洛阳弘传佛教,先后“译十地断结、佛本生、法海藏、僧本行、四十二章经等五部。移都寇乱,四部失本,不传江左,唯四十二章经今见在,可二千余言,汉地见存诸经,唯此为始也。”(2)魏晋以后,译经逐渐增多,但浩若烟海的佛教经典远未完全被介绍过来。

此时的佛教研究流行“格义”的方式,这一方式对已经在很大程度上了解佛教经典的人,对已登堂入室于佛教的人来说,有其契合义理的局限性。两晋时期汉地义学僧在研究佛典时,多采用“格义”的方法。当时的格义,系由老庄的思想或术语解释佛教的义理,犹如今日用现代哲学的思想或术语解释佛学。东晋时期“六家七宗”的学说全在使用“格义”的方法,连说过“先旧格义,于理多违”的道安之本无性空宗也不例外,毕竟道安是在“格义”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佛教学者。格义这种方法,对于一个精谙外学,如东晋时的玄学、今日西方各哲学流派的人来说,不失为一种必要而且有效的入门手段。但对于那些在佛学上已有相当造诣的人,这种由异类思想类比来产生悟解的方式是有局限性的,只有采用“以佛教解释佛教”的方法才能将佛教义理体悟得更深入、更准确。道安是中国佛教史上看到格义局限性的第一人,并身体力行,努力尝试开辟以佛教解释佛教的研习方式。他曾经运用过“合本”(将佛经不同版本对校生解)、“起尽”(将同一部经前后内容对比生解)的研究方法。道安的佛学研究,格义、合本、起尽三种方法并行不悖。

道安就是在这样一个时代出家、修学并成为东晋十六国时期一位著名学问僧和僧团领袖的。他早期主要活动在华北地区,然后南下樊沔,弘化十五年,最后老死长安。他经历了西晋、匈奴汉、匈奴前赵、羯人后赵、鲜卑前燕、氐人前秦等政权。道安在不遑宁处,颠沛流离的情况下,仍能对中国佛教的发展做出巨大的贡献,真不愧鸠摩罗什称之为“东方圣人”的盛赞。

道安之生平

对于道安的卒年,学术界公认为前秦建元二十一年(385)。对其生年则有两种不同的看法:一种认为道安生于西晋建兴二年(314),卒年72岁;根据是《名僧传抄》和大正藏本《高僧传》均注明其卒年七十二岁。另一种观点认为道安生于西晋永嘉六年(312),卒年七十四岁,这个结论是根据现存道安所撰经序推算出来的。《四阿含暮抄序》(3)曰:“余以壬午之岁(建元十八年,公元382年)八月,东省先师寺庙于邺寺。令鸠摩罗佛提执胡本,佛念、佛护为译,僧导、昙究、僧睿笔受,至冬十一月乃讫。此岁夏出阿毗昙,冬出此经,一年之中具二藏也,深以自幸,但恨八九之年,始遇斯经,恐纬编未绝,不终其业耳。”又《鞞婆沙序》(4)中有:“会建元十九年(383),罽宾沙门僧伽跋澄讽诵此经,四十二处,是尸陀槃尼所撰者也。来至长安,赵郎饥虚在往求令出焉。”此经于八月二十三日译讫,道安佐校对,慨叹“恨八九之年,方窥其牖耳。”有学者认为,“八九之年”指确龄72岁,前提是假设译于建元十八年(382)的《四阿含暮抄》之经序撰于建元十九年,与《鞞婆沙序》为同一年。

我们倾向于第一种观点,认为道安生于西晋建兴二年(314),卒年72岁。第一种观点只是单纯在运用资料,而第二种观点在运用资料作出推断前多了一个“假设”。假设《四阿含暮抄序》与《鞞婆沙序》一样撰于建元十九年(383)。如果这个假设不成立,“八九之年”就会成为泛指,意为七十出头,这样一来整个推断就会崩溃。我们不嫌其烦,将《四阿含暮抄序》大段摘引不无原因。这段话中“此岁”十有八九指道安“始遇斯经”之年,亦即“八九之年”,而“此岁”只可能是建元十八年(382)。道安在建元十八年(382)、十九年(383)都自称“八九之年”,“八九之年”就成了泛指,意为七十出头。

道安,俗姓卫,常山扶柳(5)人。西晋建兴二年(314)生于一个有儒学传统的家庭。幼年时父母早亡,由姓孔的表兄抚养。七岁时道安开始读书,聪慧异常,再览能诵,十二岁(6)出家。师父见道安相貌奇丑,不大器重,分派他下地干活整整三年。有一天,道安向师父借得《辩意经》(7)一卷,约5000字,并把经本带到田地里,趁休息的时间阅读,晚间回寺向师父归还此经,请求另借一本,说自己已背诵此经。师父将信将疑,拿给道安近万字的《成具光明经》。第二天,待道安田间收工回来,师父亲自执经检查,道安果然一字不落地将那本万把字的经背诵了下来。这位法师大为惊嗟,从此改变了对道安的态度,变忽视为重视,后来为道安受具足戒,并允许他到各处游学。

此时河北地区由羯人建立的政权后赵统治。东晋咸和九年(334),石虎即位,翌年迁都于邺(河北临漳西南),神异僧佛图澄亦随其从襄国(河北邢台)来到了邺。道安游学四方,于咸和九年(334)收昙徽为徒。(8)之后到邺都中寺拜见佛图澄(9),大得欣赏。众僧见道安其貌不扬,又黑又丑,轻视他,对佛图澄的赞赏表示很不理解。佛图澄直言相告:“此人远识,非尔俦也。”佛图澄收道安为门徒,每每讲经,都让道安复述。众人跟道安过不去,贬讥道安为“昆仑子”(10),故意在复讲时提偏怪的问题,想难倒他。但道安排难解纷,游刃有余,大家不得不服,因而将带有侮辱性的绰号“昆仑子”改称为“漆道人”。

这时的佛教学者多墨守已闻,不能贯通佛理。道安对此深有感慨:“宗匠虽邈,玄旨可寻,应穷究幽远,探微奥,令无生之理宣扬季末,使流遁之徒归向有本。”道安在跟随佛图澄学习时,多方搜求佛经,对这些经典进行深入研究思考,最后贯通诸家,构思出自己精致严密的佛教哲学理论。坐禅静虑是佛教徒思考问题的重要方式,道安在构架自己佛教理论体系时,亦采用了这一方法。(11)

东晋永和四年(348),佛图澄去世,引起道安莫大的悲痛,这悲痛几年后还萦绕心头:“予生不辰,值皇纲纽绝,猃狁滑夏,山左荡没。避地濩泽,师陨友折,周爰谘谋,顾靡所询。”(12)。此处“山左荡没”当指整个太行山之东为胡族占领,石氏之乱时,太行山以西,苻氏假称东晋之爵,(13)前凉仍奉东晋为正朔。永和五年(349),石虎死,五月,彭城王石遵杀太子石世自立。这个在位总计183天的皇帝即位后,派遣中使竺昌蒲邀请当时已颇有令名的道安入住邺北华林园(14),并为道安僧团在那里广修房舍。道安入住华林园的时间不会很长,他纵观全局,看到石氏政权穷途末路,便离邺出走,带领僧团来到邺都西北的牵口山。同年十一月,义阳王石鉴废杀石遵,翌年汉人冉闵杀石鉴,自立为魏帝,后赵境内各少数民族贵族纷纷拥兵割据,北方大乱。牵口山在邺都附近,纷纷扰扰,难以立足,整个道安僧团处于“聚则不立,散则不可”的困境。两害相权取其轻,道安决定保持僧团的完整,来到了偏僻的濩泽(山西阳城西)。此时,竺僧辅亦在僧团中。(15)在濩泽,道安遇到太阳竺法济,并州支昙讲(16),与他们二位前辈一起研习《阴持入经》。

此后,道安与同学竺法汰去过飞龙山(河北石家庄西南)(17)。沙门僧先、道护早于他们在此山修行。僧先与道安年龄相仿,在少年未受具足戒时,与道安相值并相约,此时相遇,欣喜万分。他们一起阅读佛经,收获匪浅,对当时流行的“格义”,两人意见分歧,发生了争辩。(18)离开飞龙山,道安选择了太行恒山(19)(河北阜平北部)作为去处,在这儿创建寺塔。晋永和十年(354),慧远到太行恒山拜见道安,为其学问风范所折服,拜为师父。(20)道安声名远播,受其影响,黄河北岸有半数人归依了佛教。武邑(河北武邑)太守卢歆派沙门敏见邀请道安去武邑讲经说法。道安不十分情愿,但还是接受了卢歆的邀请。

永和八年(352),鲜卑慕容俊南下灭冉魏,是为前燕,五年后把首都从蓟迁至邺(河北临漳西南)。慕容氏迁都至邺第二年,也就是晋升平二年(358),道安四十五岁,回到邺都,住锡受都寺。慕容前燕政府一贯对佛教不热心,僧团得不到政府支持,几乎难以为继。道安深深懂得“不依国主,则法事难立”的道理,带领徒众离开邺都受都寺,到太行女休山(山西阳城西南)(21),接着南下陆浑(河南嵩县),山栖木食。古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在陆浑的荒山野林中,道安继续研究佛典,不以穷通为意,间或去附近洛阳弘法,并在那里建有寺庙。(22)

兴宁二年(364),前燕王慕容暐派兵攻拔许昌、汝南、陈郡,接着进攻洛阳。东晋守将陈佑率众奔陆浑。旋即逃奔新城。翌年三月,燕军攻克洛阳。道安历来从前燕中央政权那里得不到什么支持(前燕地方政府太守卢歆除外),带领僧众向南部东晋治下迁移。同月至南阳(今属河南),在这里,道安收到了襄阳名士习凿齿(23)的书信,邀请他到襄阳(今属湖北)。

道安接受了习凿齿的邀请,向襄阳进发。行至新野(今属河南),他决定将大僧团分为小僧团,分头弘化。大僧团被分为三支,竺法汰带领属僧下扬州去,释法和带领属僧到四川去,道安同弟子慧远等向襄阳去。道安一行渡过汉水去襄阳,他们一路,冒着雷雨电光,日夜兼程。到达襄阳,道安即接受了习凿齿的拜访。习凿齿开口自报家门,称“四海习凿齿”,这个貌似调侃的自我介绍,是十足的文人间的挑战,蹩脚的回答会丢尽面子,更重要的是同时会丢掉才情美誉。道安没有辜负对方的期望,他答道“弥天释道安”。这一问一答当时人传为美谈,“弥天法师”后成为道安称号之一。

在襄阳,道安的佛学研究进入辉煌阶段。他为般若、道行、密迹、安般诸经作注,前后22卷,努力改变当时流行的“格义”方法,尽量采用“合本”、“起尽”的方法去研究佛经。他还撰写了一卷经录,后人称之为《综理众经目录》或《安录》,原书已佚,但绝大部分内容在梁代释僧祐撰写的《出三藏记集》中保存了下来。随着时间推移,僧众人数增加,襄阳白马寺显得过于狭小,道安在清河张殷宅址上新建佛寺,因在檀溪旁,便取名“檀溪寺”。这是一个建有四百间僧房、一座五级佛塔的大寺。富有者纷纷捐助,凉州刺史张弘忠捐铜一万斤助建承露盘。承露盘已制成,在道安建议下,用这万斤黄铜铸造成一尊丈六佛像。高平郗超(24)送给道安一千斛米攘助法事,并写了一封长信表达钦佩之情。道安回信曰:“损米弥觉有待之为烦。”

前秦王苻坚(25)久闻道安令名,常称赞其为“神器”,要把这庙堂神器搞到身边辅佐自己。他派遣使节,送给道安外国金箔倚像、金坐像、结珠弥勒相金缕绣像、织成像,道安每次法会都要把这些佛像罗列供奉。

东晋征西将军桓朗子(26)此时镇守江陵,邀请道安到江陵(湖北松滋西)弘法。道安居留江陵时,在上明东寺建有七间堂房。(27)朱序(28)于太元二年(377)三月西镇襄阳,又将道安请回此地。晋孝武帝(29)钦重道安,派使节问候之,并下诏曰:“安法师器识伦通,风韵标朗,居道训俗,徽绩兼著。岂直规济当今,方乃陶津来世。俸给一同王公,物出所在。”道安确实堪当孝武帝的赞誉。他在樊沔居留十五年,坚持每年将《放光般若经》讲两遍,从不中断。

太元三年(378),苻丕围攻襄阳。道安为朱序所拘,不能离开襄阳,只好再次分遣徒众。其高徒慧远正是在这时离开恩师,渡江南下,最终素王庐山的。(30)次年二月,襄阳城陷。道安与习凿齿被执送长安。前秦王苻坚对获得这两位名士沾沾自喜,与诸镇书曰:“吾以十万军攻襄阳,才获一人半。”这句话有些幽默。“人”字是个象形字,最初写作img1img2,是一个双腿并立双臂伸出的人的侧影,习凿齿有脚疾,即“人”字中较长那一画有问题,两画中去掉一画,称为“半人”。

道安至长安后,曾住在五重寺及太后寺(31)等寺,成为北方的佛教领袖,其僧团迅速发展至数千人。此前,出家佛教僧侣都从师改姓。道安一度亦这样做,其启蒙师父姓名已不可考,如果这位法师不姓竺的话,那么道安早年的“竺”姓应从竺佛图澄而来。南朝梁时有种说法,认为东晋时有两个道安。河北竺道安与释道安齐名,习凿齿致信邀请至襄阳者,为竺道安而非释道安。其实,竺道安与释道安同,到长安前称竺道安,到长安后才改姓“释”。道安改姓初祖释迦牟尼之姓的做法,悬与经教合契。后几年传入汉地的《增一阿含》中讲道,“四河入海,无复河名,四姓为沙门,皆称释种”。僧尼统一姓“释(迦)”的做法历代相承至今。

在长安居住七年,道安很多精力花费在译经上。合作者有昙摩侍、昙摩蜱、昙摩难提、鸠摩罗佛提、僧伽提婆、竺佛念、弗图罗刹、敏智(智敏)、慧常、慧嵩、道贤、赵正、法和等人,译出一百多万字。道安还对僧众日常生活进行规定,内容有三方面:一曰行香定座上经上讲之法,二曰常日六时行道饮食唱时法,三曰布萨差使悔过法。

太元六年(381),西域鄯善王、车师前部王朝秦。次年,自荐为前秦向导讨伐西域不降附的国家。道安亦在这一段时间常劝苻坚征伐西域。征服西域后,高僧鸠摩罗什(32)就会被送至长安,道安希望能与鸠摩罗什共同讲析佛理奥义。鸠摩罗什亦常常在西域朝道安所在的长安遥拜,称道安为“东方圣人”。可惜这两位佛学巨子并未能晤面,道安死后十六年,罗什才得以到长安。

前秦政权此时处于极盛阶段,领土东至沧海,西并龟兹,南括襄阳,北尽沙漠,只有东南建康政府,还凭借着长江天险,继续存在。苻坚打算向东晋大举进军,朝廷重臣都反对此举。道安为苻坚所敬信,所以大家都请求道安谏言。有一次苻坚出游东苑,让道安参乘在侧,向道安提起将要讨伐东晋之事。道安谏曰:“陛下应天御世,有八州之贡富,居中土而制四海。宜栖神无为,与尧舜比隆。今欲以百万之师,求厥田下下之土。且东南区地,地卑气厉,昔舜游而不返,秦皇适而不归,以贫道观之,非愚心之所同也。”苻坚不从。道安退一步谏曰:“若銮驾必动,可先幸洛阳,[木*允]威蓄锐,传檄江南,如其不服,伐之未晚。”苻坚亦不从,执意当即伐晋。结果淝水战败,从此一蹶不振,建元二十一年被其前部将姚苌缢死于兴平佛寺。

淝水战后,前秦衰弱,北方又陷入混乱之中。苻坚回到长安,派遣鸿胪郝稚去征请隐居到兽山(《资治通鉴·卷一百五》记为“倒虎山”)的王嘉。王嘉有神异之术,能预知将来事,当时在关中互相争战的苻坚、姚苌、慕容冲都遣使邀请之。太元九年(384)十一月,王嘉来入长安。苻坚每天在外殿召见王嘉与道安,与他们商议军国大事。(33)前秦的处境越来越艰难,道安既伤心又失望,对王嘉说:“世事如此,行将及人,相与去乎?”晋太元十年(建元二十一年,公元385年),道安卒,埋葬在五级寺中。

道安之著述

作为东晋时代最杰出的佛教学者,道安一生著作丰富且涉及面广泛。对于这一问题,鉴安先生作了极为详细的分类和整理。本章内容即参考了其《道安法师的著作和学说》(34)一文。

首先,我们考察的是道安著述的现存和佚失情况。

现存:安般注序

阴持入经序

人本欲生经序

了本生死经序

十二门经序

大十二门经序(35)

道行经序

合放光光赞略解序(36)

摩诃钵罗若波罗蜜经抄序(又称《大品经序》)(37)

增一阿含经序(38)(《中阿含序》)

四阿含暮抄序(39)

道地经序

十法句义经序

僧伽罗刹经序

婆须蜜集序

阿毗昙序

鞞婆沙序(40)

比丘尼戒本所出本未序

比丘大戒序(41)

鼻奈耶经序(42)

人本欲生经注(43)

檄魔文(44)

佚失:光赞折中解(一卷)

光赞抄解(一卷)(45)

般若放光品析疑准(一卷)

般若放光品析疑略(二卷)

般若放光品起尽解(一卷)

道行品集异注(一卷)

大十二门注(二卷)

小十二门注(一卷)(46)

了本生死经注(一卷)

密迹金刚经持心梵天经甄解(一卷)

贤劫八万四千度无极解(一卷)

人本欲生经注撮解(一卷)

安般守意经解(一卷)

阴持入经注(一卷)

大道地抄注(一卷)

十法句义连杂解(一卷)

义指注(一卷)

九十八结解(一卷)

三十二相解(一卷)

三界诸天录(一卷)

综理众经目录(一卷)

答法汰难(二卷)

答法将难(一卷)

西域志(一卷)(47)

实相义(48)

道行指归(相传云是道安所撰)

般若析疑略序(49)

四海百川水源记(一卷)(50)

江图(51)

泥洹经注(52)

往生论(六卷)(53)

其次,我们将道安著述按内容分类如下:

契经类:

大乘:合放光光赞略解序

   摩诃钵罗若波罗蜜经抄序(《大品经序》)

   道行经序

   了本生死经序

   光赞折中解

   光赞抄解

   般若放光品析疑准

   般若放光品析疑略

   般若放光品起尽解

   道行品集异注

   密迹金刚经持心梵天经甄解

   贤劫八万四千度无极解

   了本生死经注

   泥洹经注

   往生论

   实相义(《性空论》)

   道行指归

   般若析疑略序

   十法句义经序

   十法句义连杂解

小乘:增一阿含经序(《中阿含序》)

   人本欲生经序

   人本欲生经注

   四阿含暮抄序

   人本欲生经注撮解

   安般注序

   阴持入经序

   十二门经序

   大十二门经序

   道地经序

   大十二门注解

   小十二门注解(《十二门禅经注解》)

   安般守意解

   阴持入经注

   大道地注

毗尼:比丘尼戒本所出本末序

比丘大戒序

毗昙:阿毗昙序

   (十四卷)鞞婆沙序

   婆须蜜集序

   九十八结解

   僧伽罗刹经序

其他:综理众经目录

   义指注

   答法汰难

   答法将难

   三十二相解

   三界诸天录

   西域志

   檄魔文

   四海百川水源记

   江图

以上对道安著述的分类整理,存在几个需要解释的问题。本文列入道安所撰经序21篇,其中19篇《出三藏记集》录有原文,1篇《出三藏记集》仅录序名,1篇为各大藏经所收《鼻奈耶经》前序。这21篇经序,有4篇在《出三藏记集》中题为“未详作者”,序名如下:

四阿含暮抄序

僧伽罗刹经序

婆须密集序

比丘尼戒本所出本末序

本章所参考的鉴安先生《道安法师的著作和学说》一文,认为《出三藏记集》“未详作者”的经序有6篇为道安所撰,除以上四经序外还有:

渐备经十住胡名并书叙

关中近出尼二种坛文夏坐杂十二事并杂事共卷前中后记

我们去掉后两篇,出于以下考虑。《渐备经十住胡名并书叙》写道:“释慧常以酉年,因此经寄互市人康儿,辗转至长安,长安安法华遣人送至互市,互市人送达襄阳,付沙门释道安。”沙门,Srmana之音译,是对男性出家佛教徒的敬称,与今日“法师”一词相近,道安在这种情况下不宜自称“沙门释道安”。此经序对放光、光赞两经译出先后的记载与道安所撰《合放光光赞略解序》不尽相同。《合放光光赞略解序》很确定地认为光赞般若经比放光般若经早译九年,而《渐备经十住胡名并书叙》写道:“护公所出光赞,计在放光前九年,不九年当八年。”其态度在九年与八年两种可能性之间徘徊。按此书叙作者亦先曾在河北,见竺法护所译光赞残经一卷,或者是道安僧团的成员。至于《关中近出尼二种坛文夏坐杂十二事并杂事共卷前中后记》,其“卷初记”将龟兹写作“龜兹”,“卷后记”写作“丘慈”,“卷初记”中人名“佛陀舌弥”在“卷中间尼受大戒法后记”中写作“佛图舌弥”。这点微妙的差异可能暗示着卷前、卷中、卷后三记并非出自一人之手。基于以上考虑,我们没有将这两个经序列入道安著述中。是耶非耶,诸君更详。

李世杰先生《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思想史·第五章东晋时代之佛教思想·第四节道安的学说》(54)提到道安曾撰写《檄魔文》。《檄魔文》在其他道安研究中少有提及,有必要在这儿做简要介绍。《广弘明集·卷二十九·统归篇》载录有撰者标为“元魏懿法师”的一组文章,分为以下六篇:

伐魔诏

慰劳魔书

檄魔文

魔主报答

破魔露布

平魔赦文

在这组文章的序言中,懿法师说自己幼年时曾撰写《破魔露布》,朝廷迁都,他也来到洛阳。偶然在故塔中找到幼年的《破魔露布》,便与当时的“国都法师”一起修改此文,修改时参考了苻秦释道安撰写的《檄魔文》。懿法师新撰写了《平魔赦文》、《伐魔诏》、《慰劳魔书》,并把自己这几篇文章与道安法师《檄魔文》共编为一卷。在序文中,懿法师没有提及《魔主报檄》的撰者。在《魔主报檄》中,魔主称道安为“高座大将军南阎浮提道绥抚大使佛尚书安法师”,寻味措辞,此篇似为懿法师撰写。

道安与前秦译经

道安的一生可分为三个时期。第一时期流离河北,盛倡禅观;第二时期樊沔弘化,主攻般若;第三时期归宿长安,奖劝译经。在此,我们将总结道安在长安七年的奖励译经活动,以译主为线索述其始末如下。

(一)昙摩侍译场

昙摩侍(昙摩持、法慧、法海),西域人,晋简文帝时(建元七、八年)已至长安。道安建元十五年至长安,见到昙摩侍,鼓励其出译佛经,共三部三卷:(55)

十诵比丘戒本一卷(或云十诵大比丘戒)

比丘尼大戒一卷(亦云十诵比丘尼戒)

教授比丘尼二岁坛文一卷(僧纯于龟兹国得来,佛念译语,慧常笔受)

道安撰为《比丘大戒序》(56)曰:至岁在鹑火,自襄阳至关右,见外国道人昙摩侍讽阿毗昙,于律特善,遂令凉州沙门竺佛念写其梵文,道贤为译,慧常笔受。经夏渐冬,其文乃讫。”此经序中还记录了慧常对戒律经翻译的原则。

在《比丘尼戒本所出本末序》(57)中,道安写道:“赖僧纯于拘夷国来,得此戒本。令佛念、昙摩侍、慧常传,始得具斯一部法矣。”

(二)昙摩蜱译场

昙摩蜱(法爱),印度人,译经一部五卷:

摩诃钵罗若波罗蜜经抄五卷(建元十八年出)

此经亦云须菩提品、长安品,由车师前部国师鸠摩罗佛提于建元十八年赍至长安。“摩诃钵罗若波罗蜜经抄”是道安为此经抄所取之名。道安撰《摩诃钵罗若波罗蜜经抄序》(58)曰:“天竺沙门昙摩蜱执本,护为译,对而检之,慧常笔受。”道安著名的“五失本三不易”即在此经序中提出。

(三)鸠摩罗佛提译场

鸠摩罗佛提(鸠摩罗跋提),车师前部国师,建元十八年随其王弥弟来至长安,赍来胡文大品、阿毗昙抄、四阿含暮抄等经本。此人译经二部:

四阿含暮抄二卷(建元十八年于邺寺出)(59)(www.chuimin.cn)

阿毗昙心

《四阿含暮抄》是鸠摩罗佛提随道安在邺都所译。道安为此经撰序曰:“余以壬午之岁八月,东省先师寺庙于邺寺,令鸠摩罗佛提执胡本,佛念、佛护为译,僧导、昙究、僧睿笔受,至冬十一月乃讫。”(60)

几大经录都没有鸠摩罗佛提翻译《阿毗昙心》的记录。据未详作者的《阿毗昙心序》推知,其人曾翻译此经的“修多罗”部分,序文曰:“释和尚昔在关中,令鸠摩罗跋提出此经。其人不闲晋语,以偈本难译,遂隐而不传,至于断章,直云修妒路。”鸠摩罗佛提所译阿毗昙心(即《阿毗昙抄》)首尾隐没,互相涉入,不尽如人意。晋太元十六年,僧伽提婆在浔阳南山精舍重出此经。

(四)僧伽跋澄译场

僧伽跋澄(众现),罽宾人,能熟练背诵婆罗门梵本佛经。所译经合三部二十七卷:

婆须蜜经十卷(建元二十年出)

阿毗昙毗婆沙十四卷(或十一卷,建元十九年出)

僧伽罗刹集经三卷(建元二十年十一月三日出)

对《婆须蜜经》,道安序曰:“罽宾沙门僧伽跋澄,以秦建元二十年,持此经一部来诣长安。武威太守赵政文业者,学不厌士也,求令出之。佛念译传,跋澄、难陀、禘婆三人执胡本,慧嵩笔受。以三月五日出,至七月十三日乃讫,胡本十二千首卢也。余与法和对校修饰,武威少多润色。”(61)

道安十四卷《鞞婆沙序》(62)曰:“会建元十九年,罽宾沙门僧伽跋澄讽诵此经四十二处,是尸陀槃尼所撰者也。来至长安,赵郎饥虚在往求令出焉。其国沙门昙无难提笔受为梵文,弗图罗刹译传,敏智笔受为此秦言,赵郎正义起尽。自四月出,至八月二十九日乃讫。”此序亦记载了赵正的翻译主张。道安译此经时,参加了对校工作:“余欣秦土忽有此经,挈海移岳,奄在兹城,载玩载咏,欲疲不能,遂佐校对,一月四日,然后乃知大方之家富,昔见之至狭也。”(63)

在《僧伽罗刹经序》(64)中,道安写道:“以建元二十年,罽宾沙门僧伽跋澄赍此经来诣长安,武威太守赵文业请令出焉。佛念为译,慧嵩笔受。正值慕容作难于近郊,然译出不衰。余与法和对检定之,十一月三十日乃了也。”

(五)昙摩难提译场

昙摩难提(法喜),兜佉勒国人。苻坚建元二十年至长安,受到苻坚礼遇供养。武威太守赵政与道安一起,请其译出佛经,计六部约百卷:

中阿含经五十九卷(建元二十年出)

增一阿含经五十卷(建元二十年甲申出,至来年春讫,为四十一卷)幻网经(65)

三法度论三卷(与晋僧伽提婆出者小异)

僧伽罗刹集二卷(初出)

阿育王息坏目因缘经一卷(姚秦建初六年于安定城出(66))

上几部经,最后一部在姚秦世出。道安《增一阿含序》(67)曰:“有外国沙门昙摩难提者,兜佉勒国人也。龆龀出家,孰与广闻,诵二阿含,温故日新。周行诸国,无土不涉。以秦建元二十年来诣长安,外国乡人咸皆善之,武威太守赵文业求令出焉。佛念译传,昙嵩笔受。”又云:“(增一阿含)至来年春乃讫,为四十一卷(68),分为上下部,上部二十六卷,全无遗忘,下部十五卷,失其录偈也。余与法和共考正之,僧略、僧茂助校漏失,四十日乃了。”(69)在此经序中,道安申明,中阿含与增一阿含多载戒律,应禁止世俗人士及未受具足戒的沙弥阅读。

(六)僧伽提婆译场

僧伽提婆(僧伽禘婆,僧伽提和、众天),罽宾人,晋简文帝时(建元七年、八年)至长安,后与释法和俱适洛阳。后秦姚兴时渡江。提婆译经共计八部一百七十七卷:

阿毗昙八犍度三十卷(建元十九年出)

阿毗昙心一十六卷(建元末于洛阳出)

毗婆沙毗昙一十四卷(亦云广说,同洛阳出)

中阿含经六十卷(隆安元年十一月于东亭出,至二年六月五日讫。与昙摩难提出不同)

增一阿含五十卷(隆安元年正月出,与昙摩难提本小异)

阿毗昙心四卷(太元十六年于庐山出)

三法度论二卷(太元十六年于庐山出,与昙摩难提出者小异)

教授比丘尼法(亦云在庐山出)

僧伽提婆在长安所译佛经只有《阿毗昙八犍度》,其余七部,为关中扰乱时,东至洛阳及南下庐山所译。

道安撰《阿毗昙序》(70)曰:“以建元十九年,罽宾沙门僧伽禘婆,诵此经甚利,来诣长安,比丘释法和请令出之。佛念译传,慧力、僧茂笔受,和理其指归。自四月二十日出,至十月二十三日乃讫。”

(七)竺佛念译场

竺佛念,凉州沙门。前秦建元初年,来至长安,为苻秦、姚秦两代译人之宗。其自译出经如下:

出曜经一十九卷(建元十年出)

菩萨璎珞经一十四卷(建元十二年七月出)

十住断结经一十一卷

鼻奈耶一十卷

菩萨处胎经五卷

大方等无相经五卷(亦名大云经)

持入菩萨经三卷

菩萨普处经三卷

璎珞本业经二卷

中阴经二卷

王子法益坏目因缘经一卷(与昙摩难提出者小异)

十诵比丘尼戒本所出本末一卷(僧纯于拘夷国得梵本,佛念为译文)

道安撰《鼻奈耶经序》曰:“岁在壬午(382),鸠摩罗佛提赍《阿毗昙抄》、《四阿含暮抄》来至长安。……又其伴罽宾鼻奈,厥名耶舍,讽《鼻奈经》甚利,即令出之。佛提梵书,佛念为译,昙景笔受。自正月十二日出,至三月二十五日乃了,凡为四卷。”

以上七位高僧的译经活动,道安都参与其中。在佛教经典翻译实践中,道安总结出了一些译经经验,其中以“五失本三不易”最常为人称道。此原则在其《摩诃钵罗若波罗蜜经抄序》(71)中被阐述:

译胡为秦,有五失本也:一者胡语尽倒,而使从秦,一失本也。二者胡经尚质,秦人好文,传可众心,非文不合,斯二失本也。三者胡经委悉,至于叹咏,叮咛反复,或三或四,不嫌其烦,而今裁斥,三失本也。四者胡有义说,正似乱辞,寻说向语,文无以异,或千五百,刈而不存,四失本也。五者事已全成,将更傍及,反腾前辞已乃后说,而悉除此,五失本也。然般若经三达之心,覆面所演,圣必因时,时俗有易,而删雅古以适今时,一不易也。愚智天隔,圣人叵阶,乃欲以千岁之上微言,传使合百王之下末俗,二不易也。阿难出经,去佛未久,尊者大迦叶令五百六通迭察迭书,今离千年,而以近意量裁,彼阿罗汉乃兢兢若此,此生死人而平平若此,岂将不知法者勇乎?斯三不易也。涉兹五失,经三不易,译胡为秦,讵可不慎乎!

“五失本”即“五可失本”。第一,胡文句子成分的排列顺序与汉语不同,翻译成汉语后应使用汉语句子成分常用顺序。第二,胡文经典的语言质朴无华,而汉地人好尚文采,翻译时应使译文措词贴切。第三,胡文经典的咏叹部分,有时会将同一句话重复三到四遍,翻译时可略去重复。第四,胡文经典杂有“义说”,颇类汉人词赋文章中的“乱曰”,“义说”,有时长达一千字左右,这些可以删除。第五,胡文经典论理完备后,还要将前面的话再叙述一遍,才接下去讲另一件事。这些“再叙述”可以删去。“三不易”强调译经时态度要认真,做法要谨慎。

道安以“五可失本”的原则来指导当时译经。《僧伽罗刹集经后记》(72)载曰:“念乃学通内外,才辩多奇,常疑西域言繁质,谓此土好华,每存莹饰,文句减其繁长,安公赵郎之所深疾,穷校考定,务存典骨。既方俗不同,许其五失胡本,出此以外,毫不可差。”

道安的“五可失本”并非死板的一成不变的教条,例如,在翻译比丘大戒时,称法师让慧常删去戒律中重复的部分,慧常避席曰:“大不宜尔,戒犹礼也。礼执而不诵,重先制也,慎举止也。戒乃经广长舌相三达心制,八辈圣师珍之宝之,师师相付,一言乖本,有逐无赦。外国持律其事实耳。此土尚书及与河洛,其文朴质,无敢措手,明祇先王之法言而慎神命也。何至佛戒,圣贤所贵,而可改之以从方言乎?恐失四依不严之教也。与其巧便,宁守雅正。译胡为秦,东教之士犹或非之,愿不刊削以从饰也。”道安认同慧常“与其巧便,宁守雅正”(73)的翻译戒律观点。《比丘大戒》译于建元十五年,“五失本三不易”的原则阐述于建元十八年,不过,即使将“五失本三不易”原则的阐发形成与《比丘大戒》的翻译先后打个颠倒,道安仍会赞同慧常观点,因为每个译经原则都有自己的适用范围。

“五失本三不易”是一个具体性的指导操作的原则,并非是道安译经的最高原则,道安译经的最高原则是“信达雅”兼备。这从其《道地经序》称赞安世高译经的话中可以体味出来:“其(安世高)所传训,渊微优邃,又析护所集者七章,译为汉文。音近雅质,敦分若朴,或变质从文,或因质不饰,皇矣世高,审得其旨。”(74)

道安译经的另一个原则,即“经之文质所不敢易”,与“五失本三不易”的原则相辅相成。在《四阿含暮抄序》(75)中,道安写道:“近敕译人,直令转胡为秦,解方言而已,经之文质,所不敢易也。”赵正亦有此主张,他在翻译《鞞婆沙》时有曰:“尔雅有释古、释言者,明古今之不同也。昔来出经者,多嫌胡言方质,而改适今俗,此政所不取也。何者?传胡为秦,以不闲方言,求知辞趣耳,何嫌文质?文质是时,幸勿易之。经之巧质,有自来矣。唯传事不尽,乃译人之咎耳。”(76)

道安的学术思想

在佛教思想史上,道安以“本无义”跻身于“六家七宗”。事实上,道安的思想不限于般若,也不以大乘为藩篱。他一生撰写了大量著作,现今多已佚失,这给了解其思想全貌带来了困难。我们认为,要研究道安的思想,应主要依据他本人的现存撰述,后人的评论只可作参考之用。通过对其现存撰述的考察推敲,我们可以对道安学术思想略见一斑。

(一)“异说同行”的会通思想

在《十法句义经序》(77)中,道安说:“经之大例,皆异说同行。异说者,明夫一行之归致;同行者,其要不可相无,则行必俱行。全其归致,则同处而不新,不新故顿至而不惑,俱行故丛萃而不迷也。所谓知异知同,是乃大通;既同既异,是谓大备也。以此察之,义焉瘦哉,义焉瘦哉。”在这里,道安认为,佛教最终的真理只有一个(无生之理),但对这个真理的论证、解释却有多种,各个不同,是为“异说”;虽然“异说”各有不同,但仅仅是走向佛教最终真理的途径不同,目的则“同处而不新”。必须“异说同行”,才能达到大通大备的境界,而不是以“一说”统天下。

道安的“异说同行”不局于佛教内部各种说法,甚至包括外道的某些观点。《檄魔文》(78)是一篇象征性的文章,将释迦教义比做世俗王朝的正统,将外道学说比作不服正朔的方伯,又称为魔主。道安的《檄魔文》不是必欲铲除“异端”而后快的伐诏,而是以实力做后盾的招安榜。他陈述了佛教诸位严阵以待的菩萨后,建议魔主:“可改往修来,翻然来顺,诛过朱门,与道齐好,家国并存,君臣俱愿。取名获安,晓目达观,眷属晏然,可不美欤?”又劝道:“君可早定良图,面缚归阙,委命王庭,逍遥仙境。上方宰任,非君而谁?”由此可以看出,道安认为只要外道扬弃理论中错误的一面,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二)对弥勒信仰的阐发

道安在《僧伽罗刹经序》(79)中,记叙了僧伽罗刹往生兜率之事:“僧伽罗刹者,须赖国人也,佛去世后七百年生此国。出家学道,游教诸邦,至犍陀罗土,甄陀罽贰王师焉。高明绝世,多所述作,此土修行经、大道地经,其所集也。又著此经,宪章世尊,自始成道,迄于沦虚,行无巨细,必因事而演,游化夏坐,莫不曲备。虽普曜、本行、度世诸经载佛起居,至谓为密;今览斯经,所悟复多也。传其将终…寻升兜率,与弥勒大士高谈彼宫,将补佛,处贤劫第八。”

道安在《婆须蜜集序》(80)中记述了婆须蜜超凡脱俗,往生兜率的经历:“婆须蜜菩萨大士,次继弥勒作佛,名师子如来也。从释迦文降生鞞提国,为大婆罗门梵摩渝子,厥名郁多罗。父命观佛,寻待四月,具睹相表、威变、容止,还白所见,父得不还。已出家学道,改字婆须蜜。佛般涅槃后,游教周妒国、槃奈国、高才盖世,奔逸绝尘,撰集斯经焉。别七品为一犍度,尽十三犍度。其所集也,后四品一犍度,训释佛偈也,凡十一品十四犍度也。…集斯经矣,入三昧定,如弹指顷,神升兜率,(弥妒路)弥妒路(81)刃利及僧伽罗刹适彼天宫,斯二三君子,皆次补处人也。弥妒路刃利者,光炎如来也,僧伽罗刹者,柔仁佛也。兹四大士集乎一堂,对扬权智,圣贤默然,洋洋盈耳,不亦乐乎。”

从以上两经序可以看出,道安所向往的兜率净土,并非纯粹莫须有的幻想,而是一种资格,是佛教哲学家死后“封神”的资格。僧伽罗刹、婆须蜜都曾是实实在在的人,有父母、有国籍、有思想、有才华、有著述。他们死后“封神”还要相互造访交流佛教义理,虽然这几位大士(弥勒、僧伽罗刹、婆须蜜、弥妒路刃利等)尸寒人亡,但其思想却流传了下来,通过著述,或通过学徒代代继承,这也就是在某种意义上延续了他们的存在——抽象的存在,即为“神”。道安向往的兜率净土,就是这种由想象力构成的存在。这不是一个仅凭信仰虔诚就能进入的天国,这个天国只对与僧伽罗刹、婆须蜜等大士有相似德行功绩的佛教哲人发通行证,所以道安才在去世前不久对能否进入兜率净土忐忑不安。封神资格有种种不同,山川可以被封神,英雄人物可以被封神,圣贤君王也可以被封神。在兜率净土中居住的神,也不外乎是世人加封的,这些神在世时是杰出的佛教哲学家。

(三)对般若学说的贡献

道安很重视般若研究。其撰述与般若有关者有以下十二种:

光赞折中解一卷

光赞抄解一卷

放光般若析疑准一卷

放光般若析疑略二卷

放光般若起尽解一卷

道行经集异注一卷(82)

实相义(或即性空论)

道行指归

般若析疑略序(83)

道行经序

合放光光赞略解序(84)

摩诃钵罗若波罗蜜经抄序(85)

道安的般若宗旨,僧睿称为“性空”(86),吉藏称为“本无”(87),我们不妨合称之为“本无性空”。在《合放光光赞略解序》中,道安对般若的阐述是:

般若波罗蜜者,成无上正真道之根也。正者,等也,不二处也。等道有三义焉:法身也,如也,真际也。故其为经也,以如为首,以法身为宗也。如者,尔也,本未等尔,无能令不尔也。佛之兴灭,绵绵常存,悠悠无寄,故曰如也。法身者,一也,常净也,有无匀净,未始有名,故於戒则无戒无犯,在定则无定无乱,处智则无智无愚,泯尔都忘,二三尽息,皎然不缁,故曰净也,常道也。真际者,无所著也。泊然不动,湛尔玄齐,无为也,无不为也。万法有为而此法渊默,故无所有者,是法之真也。

在《大十二门经序》(88)中,道安将禅学和般若“本无性空”相参论证:

夫淫息存乎解色,不系防闲也。有绝存乎解形,不系念空也。色解则冶容不能转,形解则无色不能滞。不转者,虽天魔玉颜,窈窕艳姿,莫足倾之,之谓固也。不滞者,虽游空无识,泊然永寿,莫足碍之,之谓真也。何者,执古以御有,心妙以了色;虽群居犹刍灵,泥洹犹如幻,岂多制形而重无色哉!是故圣人以四禅防淫,淫无遗焉;以四空灭有,有无现焉。淫有之息,要在明乎万形之未始有,百化犹逆旅也。

佛教从印度传入中国两千多年来,代不乏人,高僧大德如群星璀璨。道安,东晋十六国时期的高僧之一,在中国佛教史上占有重要位置。作为学问僧,他一生注疏佛教典籍、指导译经、撰写经录,推进了佛教理论中国化的进程;作为僧团领袖,他为佛教寺院订立规制,主张出家佛教徒统一姓“释”,并培养了一大批佛教人才。道安对佛教在中国发展所作出的杰出贡献,使他在当世就受到社会的承认和人们的敬仰,事迹颇见诸传记。历代旷劫,时至于今,有关记载互相出入者有之,散佚者有之。我们继承前人研究成果,讨论有关文案,全面勾勒出道安的生平及其贡献。有不到之处,望方家不吝赐教。

【注释】

(1)见裴松之《三国志·魏书·乌丸鲜卑东夷传》注中引鱼豢《魏略·西戎传》。

(2)《高僧传·卷一·竺法兰传》。

(3)《出三藏记集·卷九·四阿含暮抄序》,标为“未详作者”,实为道安撰。

(4)《出三藏记集·卷十·鞞婆沙序》。

(5)常山郡治在今河北正定南。扶柳,《晋书·地理志》:属安平国。

(6)《法苑珠林·十六》载为十三岁出家,《名僧传抄》为年十八出家。按:或“十二”与“十三”互误,“十八”乃受具足戒年龄。

(7)即《长者辩意经》或《辩意长者经》。

(8)《高僧传·卷五·晋荆州上明释昙徽》。

(9)西晋、后赵时僧人。本姓帛,后盖从师改姓竺。据《高僧传·卷九》载,其为西域龟兹(新疆库车一带)人,西晋怀帝时至洛阳,以鬼神方术得石勒、石虎信任,被石虎尊为“大和上”,建寺873所,从其受业者前后达万人,死于邺宫寺。

(10)又作“昆仑奴”,即昆仑国(南海诸国)的黑人,或对来自印度、西域人的蔑称。此处是对道安肤色黑的嘲弄。下文“漆道人”亦因道安肤色黑而来,但无恶意。

(11)见《魏书·释老志》。

(12)《出三藏记集·卷十·道地经序》。

(13)据《资治通鉴·晋纪二十》载,永和五年,石遵杀石世自立后,“武兴公(石)闵言于遵曰:‘蒲洪,人杰也。今以洪镇关中,臣恐秦雍之地非复国家之有。此虽先帝临终之命,然陛下践祚,自宜改图。’遵从之,罢洪都督,余如前制。洪怒,归枋头,遣使来降。”

(14)石虎所建之皇家园林,广长数十里。

(15)见《高僧传·卷五·晋荆州上明竺僧辅》。

(16)并州雁门人。《高僧传》以“讲”为动词,误。参见《出三藏记集·卷六·阴持入经序、道地经序》。从这两篇序文中能看出支昙讲及竺法济是道安的前辈。但不能确定师徒关系。

(17)又名封龙山。

(18)参见《高僧传·卷五·晋飞龙山释僧先》。

(19)在飞龙山北面约一百公里左右。

(20)参见《高僧传·卷六·晋庐山释慧远》。

(21)金陵本作“女林山”,金藏、弘教本作“女休山”,洪音作“女牡山”,祐录作“女机山”。此据大正藏本。

(22)参见《宋高僧传·卷十七·周洛京福先寺道丕》。此传云,道丕“至二十七岁,遇曜州牧娄继英,招丕住洛阳福先弥勒院,即晋道安翻经创俗之地也。”

(23)字彦威,襄阳人。博学洽闻,以文笔著称。桓温辟为从事,累迁别驾。忤温旨,左迁户曹参军,后出为荥阳太守。罢郡归时道安至襄阳,相与契洽。后以脚疾,遂废于里巷。苻丕攻破襄阳,与道安俱至长安,俄以疾归襄阳。

(24)字景兴,又字嘉宾,善谈论,为桓温参军。赠道安米千斛一事亦见《世说新语·雅量》。

(25)字永固,一名文玉。博学多才艺。有经济大志,晋升平中僭称大秦天王,在位二十七年,子丕僭号,追谥宣昭帝,庙号世祖。

(26)桓豁,字朗子,曾任荆州刺史,镇江陵。

(27)见《续高僧传·卷九·隋荆州龙泉寺罗云传》。

(28)字次伦,襄阳人。世为名将,晋兴宁中为梁州刺史,镇襄阳。苻丕来攻,城陷,执往长安。淝水战中,唱言坚败,坚军遂溃。序乃得归东晋,拜龙骧将军,豫州刺史。

(29)名司马曜,字昌明,以谢安辅政。在位二十四年,谥孝武。

(30)参见《名僧传抄·法遇》:“晋太元二年,秦苻丕围襄阳,(法遇)与昙徽、昙翼、慧远等下集江陵长沙寺。”按:“二年”应为“三年”。

(31)参见《名僧传抄·昙戒》:“(昙戒)后与安同憩长安太后寺。”

(32)龟兹人,有印度血统。苻坚遣吕光伐龟兹得之。光携之还而坚已卒,遂留居凉州。姚兴伐凉,迎罗什至长安,礼以国师,与群僧共译经论三百余卷,居长安九年卒。

(33)参见《晋书·卷一百十四·载记第十四苻坚下》。

(34)见张曼涛主编现代佛教学术丛刊img3中国佛教史论集(四)《汉魏两晋南北朝篇(下)》,大乘文化出版社,中华民国六十七年元月初版。

(35)前六经序见《出三藏记集·卷六》。

(36)前二经序见《出三藏记集·卷七》。

(37)此经序见《出三藏记集·卷八》。

(38)或即隋《众经目录·卷六》所载道安《中阿含经序》,因道安在《增一阿含序》首曰:“四阿含义同,中阿含首以明其旨,不复重序也。”况此经序内容,实将中阿含、增一阿含译传过程合为一序撰写。

(39)前三经序见《出三藏记集·卷九》。

(40)前六经序见《出三藏记集·卷十》。

(41)前二经序见《出三藏记集·卷十一》。

(42)各大藏经所收《鼻奈耶经》前。

(43)各大藏均有收录。

(44)见《广弘明集·卷二十九》。

(45)《光赞折中解》与《光赞抄解》或即隋《众经目录·卷六》所载道安《光赞般若略解》(二卷)。

(46)或即隋《众经目录·卷六》所载道安《十二门禅经注解》(一卷)。

(47)前二十四种注见《出三藏记集·卷五》。

(48)或即唐·元康《肇论疏》提到之《性空论》。

(49)前三种撰述见《出三藏记集·卷十二》。

(50)见《隋书·经籍志》。

(51)见《唐书·经籍志》。

(52)见《昭明文选》。

(53)见《乐邦文选》。

(54)见李世杰《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思想史》,新文丰出版公司,中华民国六十九五月出版。

(55)《出三藏记集·卷二》认为昙摩侍译经在晋简文帝世(建元七年、八年),《开元释教录·卷三》认为在建元三年丁卯、四年戊辰。据《出三藏记集·卷十一·比丘大戒序(道安撰)》,《比丘大戒》“岁在鹑火”出,为建元十五年。同卷《关中近出尼二种坛文夏坐杂十二事并杂事共卷前中后记》载《教授比丘尼二岁坛文》在“鹑火”或“鹑尾”之岁出,为建元十五年或建元十六年。

(56)《出三藏记集·卷十一》。

(57)《出三藏记集·卷十一》,此序僧祐标为“未详作者”。

(58)《出三藏记集·卷八》,此序僧祐标为“未详作者”。

(59)此经出年《历代三宝记·卷八》、《大唐内典录·卷三》载为建元十四年。《开元释教录·卷三》载为建元十八年。据道安《摩诃钵罗若波罗蜜经抄序》与《四阿含暮抄序》,应为建元十八年。

(60)《出三藏记集·卷九》,此序僧祐标为“未详作者”。

(61)《出三藏记集·卷十·婆须蜜集序》,此序僧祐标为“未详作者”。

(62)《出三藏记集·卷十》。

(63)《出三藏记集·卷十》。

(64)《出三藏记集·卷十》,此序僧祐标为“未详作者”。

(65)据《出三藏记集·卷十·僧伽罗刹集经后记》:“昙摩难提口诵增一阿含及幻网经,使佛念为译人。”

(66)亦有建初二年于安定城出之说。

(67)《出三藏记集·卷九》。

(68)《出三藏记集·卷二》云定三十三卷,或分为二十四卷。《历代三宝记·卷八》云五十卷。道安《僧伽罗刹经序》云四十六卷,道安《增一阿含序》云四十一卷。莫知何故。

(69)《出三藏记集·卷九·增一阿含序》。

(70)《出三藏记集·卷十》。

(71)《出三藏记集·卷十》。

(72)《出三藏记集·卷十》。

(73)《出三藏记集·卷十一·比丘大戒序》。

(74)《出三藏记集·卷十》。

(75)《出三藏记集·卷九》。

(76)《出三藏记集·卷十·鞞婆沙序》。

(77)《出三藏记集·卷十》。

(78)《广弘明集·卷二十九》。

(79)《出三藏记集·卷十》,此序僧祐标为“未详作者”。

(80)《出三藏记集·卷十》,此序僧祐标为“未详作者”。

(81)此处疑衍一“弥妒路”。

(82)前六撰述见《出三藏记集·卷五》。

(83)前三撰述见《出三藏记集·卷十二》。

(84)前二撰述见《出三藏记集·卷七》。

(85)见《出三藏记集·卷八》。

(86)僧睿《大品经序》曰:“亡师安和上,凿荒途以开辙,标玄指于性空,落乖宗而直达,殆不以谬文为阂也。”

(87)吉藏《中论疏·因缘品》曰:“释道安明本无义,谓无在万化之前,空为众形之始,夫人之所滞,滞在末有,若宅心本无,则异想便息。”

(88)《出三藏记集·卷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