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社会学》教学改进：突显学科特征，提升教学效果

突出学科特征改进教学方式——关于《民族社会学》教学的几点思考

赵利生

民族社会是一门年轻、尚不够成熟的学科，近年来伴随民族学、社会学发展，民族社会学理论与方法研究取得了新的进展，教学活动也开展起来，在此笔者结合教学实践，就如何突出学科特色，改进教学方式谈点不成熟思考。

一、问题的提出

中国民族社会学从自在的民族社会调查到自觉的学科化发展始于20世纪80年代，期间民族社会学学科理论逐渐引起学界关注，约发表论文9篇。1988年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出版了前苏联阿鲁秋尼扬等著、马尚鳌译的《民族社会学》，此书反映了前苏联民族社会学理论与方法的进展与特色；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来，出现了一些以本土经验研究为路径，构建中国民族社会学理论为取向的成果。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云南大学出版社分别于1996年、1997年出版了贾春增主编的《民族社会学概论》，郑凡、刘薇琳、向跃平著的《传统民族与现代民族国家——民族社会学论纲》两部著作。2003年到2007年民族出版社出版了笔者著的《民族社会学》，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了马戎著的《民族社会学》，中国人民大学出版了社出版郑杭生主编的《民族社会学概论》等著作。民族社会学理论研究给民族学理论研究注入了新的视角，一些探讨引起了社会学、民族学界的广泛关注与讨论。马戎编著的《西方民族社会的理论与方法》于1997年由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向国内学者较全面地介绍了西方民族社会学研究的基本理论与方法，为国内学者解读学科体系，提升学科研究能力，开展本土化的实践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马丁·N.麦格著、祖力亚提译的《族群社会学》于2007年由华夏出版社出版，它比较系统地介绍了西方，特别是美国民族社会学研究的最新进展，其理论与方法对我国民族社会学研究具有重要参考价值。这些成果，尽管其知识背景、学术经验与我国有较大不同，但对培育学科基础，促进我国民族社会学发展，尤其是学科化建设仍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虽然目前出版的论著有所增多，国外的理论亦有了一定介绍，但客观而言，学科的理论框架与概念体系至今仍在探索之中。首先，国外民族社会学不能等同于中国民族社会学，其学科的社会基础与中国的具体情况大不相同，这也必然制约其理论体系在中国的描述力与解释力；其次，为了扩大中国民族社会学在世界的影响，必须将中国的经验纳入学科知识体系中去，理论建构就变得尤为重要。而就目前出版的几本概论性著作来看，甚至在一些基本问题上都是各说各话，对学科基本内容与体系亦众说纷纭。这较为明显地反映出，在这一领域内，民族社会学的研究者还缺少理论的提升能力，尤其是将经验研究转化为理论建构的能力。现行的不少著作呈现出民族学、社会学的研究视角与理论两张皮，结合不够的问题。由于基本理论与方法的歧见，导致民族社会学学术研究的规范化程度较差。20世纪80年代后期以来，民族社会学教学活动逐渐兴起与发展，民族院校和部分综合大学陆续开展民族社会学教学。我校民族学专业从20世纪90年代后期也一直把民族社会学作为专业必修课开设。但由于目前国内出版的几本教材在理论体系与基本内容上存在较大差异，在研究取向与方法上亦有较大不同，给教学活动带来较大不便。如何在此基础上搞好教学，我们以为在寻求理论共识的同时，面向实践，突出学科特色，是关键环节。

二、学科特征及其在教学中体现

关于民族社会学的学科特征，学术界已有一定探讨。如孙官生等认为民族社会学的特征是：（1）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为指导；（2）鲜明的实践性；（3）研究对象是中国民族社区；（4）它具有整体性。⁽¹⁾而马戎先生则强调它有如下10个特征：（1）强调现实而非历史；（2）强调民族集团之间关系，而不是各个民族集团自身；（3）注意结合个人与集团两个层次；（4）比较注重各种因素的综合研究；（5）在尽可能综合和忠实地描述的基础上，力图解释种种关系的形成与发展；（6）注意吸收，借鉴现代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与手段；（7）注重实证研究；（8）结合政策研究；（9）结合区域发展研究；（10）关注一国在其现代化进程中，民族关系总的发展趋势。⁽²⁾对此，结合已有成果和我们教学、研究的体会，可以主要概括为一下几个方面。

1.综合性。我们说民族社会学是一门综合性学科，是因为：（1）社会学是一门整体性学科，它始终把社会看作一个有机体，从整体出发研究各种社会现象与问题。它也研究各种具体社会问题与现象，但始终注意从整体出发，联系整体研究部分。民族地区是中国社会的有机组成部分，我们对民族地区的研究必须始终以整个中国社会，甚至是人类社会的变化为前提和背景，否则研究将迷失大的方向。（2）民族社会本身也是一个系统，民族社会学的研究将涉及民族地区政治、经济、文化等多个方面，这些具体的领域虽各有相应学科研究，但结合现实，从整体出发进行综合的系统研究的则只能是民族社会学。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民族社会学的研究对象与内容既存在于各门具体领域学科的研究之中，又超越了具体领域，形成了自己独具特色的综合性特征。（3）研究视角的综合性，就是在研究民族社会时必须综观全局，放开视野，对任何民族社会现象与问题都不能孤立看待，而必须注意从这些现象、问题与其他现象与问题的相互联系中去把握、去认识。尽可能运用不同视角与方法，从多个侧面对同一问题展开深入分析，注意个人、群体与社会各个层次的有机联系。（4）研究方法的综合性，民族社会学不仅要综合民族学、社会学的研究方法，而且要积极吸取其他学科的研究方法，包括自然科学的一些研究方法。使研究方法真正做到定量分析与定性分析、静态分析与动态分析、结构分析与过程分析、微观分析与宏观分析相结合。这就要求我们在教学中尽可能拓展学术视野，在多学科知识的结合中寻求理论创新和增强对民族社会问题的解释力。

2.现实性。社会学的研究对象是现实社会，而民族社会学主要面对的是民族地区现实的社会问题与现象。因此，现实性是民族社会学研究的重要特征。人生活在现实社会中，现实社会又处在不断的运动变化之中。一方面不同时期人们面对的现实的社会矛盾与问题会有较大不同，另一方面不同的民族地区面对的现实状况与文化传统亦有较大差异，作为学科的民族社会学在应对和分析这些现实的现象与问题时自然应因时而异，因地而异。注意结合区域特征、民族特色与时代需要，以开放的心态构筑开放的学科体系，以不断适应现实社会的需要。目前，我国民族社会在改革开放的推动下，正处于急剧的社会变迁与转型时期，实现各民族的现代化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各民族的共同心声。作为以现实社会为核心的民族社会学、自然要回应时代潮流与人民心声，以现代化为中心，以改革、发展与稳定为基础，来展开自己的研究。正是基于此，我们在教学活动中要不断根据社会变迁及面临的主要问题调整教学内容，体现时代特征。

3.实证性。社会学是由实证主义哲学家孔德最早提出来的，他强调知识必须来源于具体的经验研究。定量化成为社会学，尤其是二战以后社会学发展的重要趋势。大量研究以数学为主要研究工具，结合应用统计资料以及电子计算机，来计量出各种社会现象之间的数量联系。这种科学的定量研究使实证研究进一步规范化、科学化。民族社会学作为民族学、社会学的交叉性学科，继承了实证研究的学科传统，从实求知是其学科发展的根基。强调观察、调查、实验等获得的“第一手资料”，从中检验理论假设，分析概括出理论来，是其研究的最基本的方法。值得注意的是，民族学也是一门注重实证研究的学科，田野作业在民族学界得到了广泛运用。近年来，伴随实践的发展，两门学科方法上互渗互学，为形成民族社会学实证研究的特色创造了条件。老一辈社会学家、民族学家，如费孝通、林耀华等不畏艰险，深入民族地区，广泛开展调查研究，给后来者树立了榜样。我们应当继承这些好的传统，并发扬光大。而在教学活动中要体现实证性最重要的是理论与实践结合，以事实说明民族社会及其变迁。

4.实践性。“实践性是民族社会学研究一贯和典型的特征”，它“可以为指导社会发展的实践找到解决重要的社会问题的途径”。⁽³⁾假如说实证性偏重方法的话，实践性则着重强调它的应用性，强调它指导和改造社会实践的可能性。建国以后，我国民族学的发展始终围绕国家的大政方针和民族地区的实践而展开。民族识别、民族社会历史调查、少数民族现状调查等均围绕国家的民族政策与民族地区发展的需要而进行。民族社会学作为综合地研究民族与民族地区现实社会的学科，更应该“结合政策研究”，更好地服务于民族地区改革开放的社会实践。这里需要指出，作为学科研究既要适应社会，又要引导社会。实践性不仅意味着要突出实践、反映实践，更要发现问题，提出有说服力的解释，以引导学生正确思考。(www.chuimin.cn)

三、教学中的几点探索

前面我们已针对学科特征的不同方面提出了思考，但教学活动是一个整体，并要通过不同的方式、方法反映出来。这里仅就我们的探索提出一些思考。

1.注意学科意识的培养。教学活动不仅是知识体系传播的过程，同样是观念与意识培养的过程。如何从整体上把握民族社会及其变迁是学科教学最终要达到的目的。为此，以下几个方面较为重要。一是整体观，要学会从社会与民族的互动中看问题，这是民族社会学的重要特征，在教学活动中就要引导学生将民族与民族问题放在社会系统去思考，将民族社会问题放在更大社会系统去分析，甚至一些问题要有全球视野，放在全球化、现代化，城市化的大背景中去分析，尤其是伴随族际流动加快、族际联系更加紧密的今天，这一点非常重要。二是问题意识。说到问题，人们马上就会想到，族际冲突、民族歧视、民族不平等，抑或人口问题、环境问题、违法犯罪问题、贫困问题等，民族社会学当然要关心和思考这些问题，但更重要的是要引导学生肯动脑子，学会自己发现和分析问题。同时，问题不仅是实践层面的，也包括理论层面需要进一步思考和完善的问题。说到底，就是要培养学生创新的意识与能力。我国民族地区正处于急剧社会转型之中，面临一系列复杂而敏感的问题，民族社会学教学必须面对这些问题，解释这些问题，并引导学生正确看待这些问题。三是变迁的意识。民族是一种独特而又重要的社会群体，它承载着人们的情感、价值与理想，因此，人们十分重视民族的稳定性，但民族与社会处于不断的互动之中，伴随社会的变迁，民族及其文化变迁是必然的，我们在教学中一定要引导学生在变迁中思考民族与民族问题。四是开放意识。民族角色只是人们社会角色的一种，它是民族性与社会性的统一，共性与个性的统一，规范性与创造性的统一，民族作为一种社会群体与广泛的社会领域发生着密切的联系，作为个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民族归属，但又都生活在更大的社会舞台上，这就要求我们每个人都要以相对开放的心态扮演自己的民族角色。作为特定的民族，也只有在与其他民族及社会的互动中才能寻求最大发展。

2.教学内容的兼容与拓展。目前出版的几本教材在理论体系与基本内容上有较大不同，在研究取向上存在民族关系的社会学研究与民族区域社会研究的不同。笔者2003年出版的《民族社会学》，主要从结构、过程、控制的角度对民族社会学的主要内容展开分析，但现在看来，对民族社会分层、人口流动、民族社会问题、民族宗教等内容关注不够，而郑杭生先生主编的《民族社会学概论》对民族社会问题、民族宗教等有较系统的论述，在教学中我们则以此著为基础，结合相关研究展开分析；马戎编著的《民族社会学》对民族人口流动、民族社会分层等论述较系统，我们亦将这些内容充实到教学中。民族社会学是面向现实的实证性学科，伴随民族工作实践的进程，民族学、社会学理论研究的深化，适时的补充一些新内容，或我们自己调查的新资料，拓展和丰富教学内容也很重要。当然，在充实内容的同时，优化理论体系与结构也是我们追求的目标。客观而言，这一块是目前民族社会学教学与研究中比较薄弱的环节，也是我们在教学与研究中希望进一步探索和完善的问题。没有理论体系的相对统一，研究模式的共识，民族社会学的发展将面临很大的挑战。

3.教学方式的选择。不同学科的特征要求不同的教学方式，在民族社会学的教学方式上，我们基本以讲授与讨论相结合。基本知识、基本技能以讲授为主，力求使学生打下较为扎实的专业基本功。在讲授方法上，力争深入浅出，用较为生动的资料说明理论问题。比如学生比较普遍关心民族社会学有什么用？不同教科书对此都有论述，但都比较抽象，在教学中我们引入我国民族社会学的开拓者费孝生的生平与民族社会调查及研究的重要成果，尤其是边区开发战略及其给民族社会发展带来的重要成果，学生的认识可能就直观一些了；讲民族角色创新，我们引入自己调查的西部裕固族部分牧民异地搬迁，开始务农，社会文化发生变迁，由牧民向农民转变，且已成功的事实，学生对这一问题的理解可能会深入一些。讨论是讲授的有益补充：一是在讲课之后，留一点时间，对涉及的一些内容展开讨论，以深化讲授内容；二是安排整堂课讨论，主要是针对特定的民族社会现象与问题，学生讨论，教师引导和总结。无论是讲授，还是讨论，都以学生更好掌握知识为目标。在二者更好结合上我们仍需新的探索。

民族社会学的学科体系与结构尚不完善，理论研究仍很薄弱，教学活动开展的时间也很短，加之我们的知识与教学经验不足，这里仅就学科特征及其在教学中体现谈一点想法，我们将在教学中不断探索，改进教学方式，提高教学水平。

【注释】

(1)云南省社会学会编：《民族社会学研究》（第二辑），内部资料，6页、58页。

(2)马戎著：《民族与社会发展》，43～45页，北京，民族出版社，2001。

(3)〔前苏联〕阿鲁秋尼扬等著，马尚鳌译：《民族社会学》，4页，北京，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