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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研究成果:哈萨克族音乐文化论文

【摘要】:哈萨克族的形成与白帐汗国的建立有密切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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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哈萨克族民族音乐

民族文化是与民族共同体一并产生、形成和发展的,每一个民族以其独特的文化而区别于另一个民族,民族文化是一个民族共同体的灵魂。民族文化的内容十分广泛,它包括每一个民族在其群体生活中所传承、所奉行、所遵从、所热爱的所有由本民族创造,或虽非本民族创造,但被本民族所接受并融入本民族原本土文化之中的一切文化因素和成分。当今世界上存在着各种各样的民族、民族文化和民族音乐,按照“民族是人们在历史上形成的一个有共同语言、共同地域、共同经济生活以及表现于共同文化上的共同心理素质的稳定的共同体”的观点,民族是一个历史范畴,有其发生、发展和消亡的过程,同时也有其共同的标志。

中国西北地区是多民族聚居地区,生活着回、哈萨克、维吾尔、乌孜别克、东乡、保安、撒拉等十个民族,这些民族在长期的生产劳动和社会生活中创造并发展起来的各自民族文化在东西方文化交流的历史长河中传承文明,独树一帜。哈萨克族作为中国西北穆斯林文化重要组成部分,在其漫长的历史发展中,因其独有的宗教特征以及跨国性、包容性,特点更趋突出。哈萨克族信奉伊斯兰教,在该族形成和发展中,伊斯兰教对其精神、思维、经济体系、社会结构、文化价值观等的影响巨大。鉴此,在研究哈萨克族音乐文化发展历史轨迹时,有必要把哈萨克族源考察置于首位,以建构历史性学术研究的逻辑起点。本文也不例外

一、哈萨克族及其族源演进

哈萨克族有着悠久的历史。根据现存文献记载,其族源可以追溯到秦汉时期活动于西域中亚和我国北方地区的塞种、月氏、乌孙、匈奴以及隋唐时期的突厥等著名的游牧民族。“哈萨克”是哈萨克语“Kazak”汉语译音。关于这一族称的来源和含义,众说纷纭,有的研究者认为“哈萨克”是“哈斯甫”人和“塞克”人组合而成的民族,也有人认为“卡斯”即乌孙的读音。16世纪的米尔杂·马黑麻·海达尔在其所著《中亚蒙兀史》一书中认为,15世纪中叶,哈萨克人在克烈汗和贾尼别克汗的领导下,脱离乌孜别克汗国迁至巴尔喀什湖以南的楚河流域,由于他们在这一段时间里过着迁徙流浪生活,“所以就被称为哈萨克人,从此以后,人们就这样称呼他们”。其意义为“避难者”、“脱离者”、“流浪者”等。中国一些学者认为,“哈萨克”这一族称很早便出现在中国史籍中,清末学者丁廉认为,“哈萨克”即《唐书》所载之“可萨”、“曷萨”之异名,史籍除了这两个名称之外,还有“阿萨”、“葛萨”等名,这些名称均为同音异译,在《旧唐书》《新唐书》《经行记》等书中屡见不鲜。有不少学者还认为,“可萨”即《史记·大宛列传》中的“奄蔡”的同音异译。若此不误,则“哈萨克”这一名称早在汉代已存在。

哈萨克族是由古代许多部落和部族不断分化并逐步融合而成的。其中塞种、乌孙、匈奴、康居、可萨、克烈、乃曼、咄陆(杜拉特)、弦吉刺惕、札剌亦尔、可萨、突厥等是哈萨克族较早的民族源流,至于克烈、乃曼、咄陆等可能都是由上述部族分化而来的,后来成为哈萨克族的重要组成部分。

哈萨克族的形成与白帐汗国的建立有密切关系。13世纪在金帐汗国建立后不久,由于游牧民族的诸子分封制,造成了实际的割据局面。14世纪上半叶,白帐汗国曾一度强大,统一了整个金帐汗国。15世纪20年代,白帐汗国发生了分裂,今哈萨克斯坦的西部,被称为诺盖汗国,东部称为乌兹别克(月即别)汗国。15世纪中叶,一部分部落在克拉伊和加尼别克苏丹等率领下,脱离乌兹别克汗国,迁徙至楚河流域,建立起自己的独立政治实体,这部分人自称为哈萨克,这就是哈萨克人的来源。这个以哈萨克命名的哈萨克汗国建立后,吸引了乌兹别克汗国境内大量游牧部落,自称哈萨克的游牧部落越来越多。

总之,哈萨克族的形成,与自古以来哈萨克地区活动的一系列古代民族以及13世纪以来活动于这里的蒙古族都有密切的关系,哈萨克族是融合了大量游牧民族的成分而形成的一个具有丰富文化内涵的、古老而年轻的少数民族。

二、哈萨克民族音乐文化特点

丝绸之路”沟通了东西方文明,中原地区和印度、巴比伦、埃及乃至希腊、罗马文明在西域这块多民族地区撞击、交融。汉代时,西域都护府所辖的广袤地区既有传统的草原文化,又出现了绿洲农耕文化和发达的商业。专以乐舞为生的一批民间艺人进入宫廷、府第、富宅,成为专业或半专业的乐师、舞娘,各地的民间艺术得到了搜集、整理、规范、发展,甚至王侯、贵族都以能歌善舞为荣,许多统治者本身就是音乐家。祆教、佛教、景教、萨满教、摩尼教先后传入西域,与当地的原始崇拜一起和乐舞艺术互动互长。(www.chuimin.cn)

哈萨克族先民曾信奉过萨满教、祆教、景教、佛教、犹教等。8世纪后开始接受伊斯兰教,15世纪开始,哈萨克族信仰了伊斯兰教。由于受生产与生活方式的制约以及部落制度、传统习俗根深蒂固的影响,伊斯兰教在哈萨克族中的发展经历了一个长期、缓慢的过程,直至16世纪才基本上成为全民族信仰的宗教。为了适应哈萨克族游牧分散的特点,伊斯兰教在内容、形式上作了不少“变通”、“改进”,形成了特有的“亚赛维派”。

哈萨克族是一个酷爱音乐的民族,素有“骏马和歌是哈萨克的翅膀”之说。哈萨克民族音乐内容丰富,题材多样,富有特色,音乐兼具欧亚民族宗教风格,独具特色,在民族文化艺术中占有显著地位,其传统音乐包括民间和宗教音乐(伊斯兰音乐)两部分。民歌在哈萨克族民间音乐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哪里有哈萨克族的毡房,哪里就有歌声。哈萨克族民间音乐按照传统可分为“奎依”和“安”两大体系。

所谓“安”在哈萨克语中有“旋律”之意,广义上泛指歌曲,又根据歌词的规律和内容细分为“安”(狭义)、“月令”和“吉尔”三类。狭义的“安”专指旋律优美、节拍较规整并有固定歌词和曲名的歌曲,根据唱词内容、演唱场合及社会功能等还可分为牧歌、渔歌、狩猎歌、情歌、宗教歌等。“安”的演唱有独唱和冬不拉弹唱两种,善于演唱此类歌曲的歌手称为“安奇”,流传较广的曲目有《美丽的姑娘》《页里麦》《燕子》等。“月令”意为“诗歌”,这类民歌无固定歌词,由歌手即兴编唱,曲调也比较丰富,多为上下句或带扩充的乐段,演唱形式有独唱、对唱、自弹自唱,如今对唱成为歌唱竞赛、展现歌手智慧与才华的民间娱乐形式,在牧民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属于“月令”的“达斯坦”是一种长篇叙事性民歌,以演唱民间叙事长诗为主,唱时多不用乐器伴奏,有时也用冬不拉自弹自唱。“铁尔麦”的曲调属“月令”,其唱词富有哲理性和智慧,艺术形式简练,唱时用冬不拉伴奏。“吉尔”即婚礼仪式组歌,包括《怨嫁歌》《哭嫁歌》《送嫁歌》《挑面纱》《加尔—加尔》等系列婚礼歌曲,它有基本固定的曲调,歌词几乎都以七个音节为一句,即兴填词,内容与演唱环境结合紧密。由于自然和历史等方面原因,哈萨克的传统音乐属欧洲音乐体系与东亚音乐体系的混合类型,在音阶、调式、旋律等方面显示出东西音乐文化的交融现象。比如哈萨克民歌多用七声音阶,但有时旋律进行中却具有五声性特征;民歌和器乐曲的调式常使用do、sol、re、la为主音的四种调式,有别于欧洲音乐常用的大小调体系;旋律常用重复模进和展开的手法,喜用带副歌的二部曲式,与欧洲旋律运动形态和结构原则相似;节奏和节拍具有不规整、多变的特点。

所谓“奎依”就是器乐曲,哈萨克族将器乐曲统称为“奎依”,由各种乐器演奏出来的乐曲,分别冠以乐器的名称,由于哈萨克族过着“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在一年四季的流动中,最便于制作和携带的乐器莫过于冬不拉、斯布孜额和库布孜额,而这些乐器最适合于演奏“奎依”,因而有“冬不拉奎依”、“斯布孜额奎依”、“库布孜奎依”的说法。这三种乐器各有特色,冬不拉是哈萨克民族最具代表性的弹弦乐器,也是牧民们最喜爱的乐器之一。民间“冬不拉奎依”的曲目十分丰富,多达200多首,较为著名的传统曲目有《紫色的走马》《达因阔勒》《四个旅行者》等。此外,哈萨克的乐器还有“斯布孜额”(吹管乐器)、“斯尔乃依”(口弦)、“阿德尔那”(鹿笛)、“达布勒”(打击乐器)等。据哈萨克斯坦2000年阿拉木图版教科书《哈萨克族乐曲史》介绍,称为哈萨克族人先祖的古塞人创造了各种乐器,斯布孜额(胡笳)是塞人最早使用的乐器。塞人还使用过两根弦的弹拨乐器和库布孜一类的拉奏乐器。哈萨克族民间流传的《星绕》(深渊)、《阿克鹘》(白天鹅)等乐曲就产生在塞人时期。按照哈萨克族的习惯,婚礼中要唱一整套“劝嫁歌”、“揭面纱”等饶有风趣的“婚礼歌”,祝贺新生婴儿诞生时要唱“祝诞生歌”,亲友离别时要唱“别离歌”,节假日亲朋相聚要相互对唱,亲人去世时要唱“送葬歌”。从这个意义上说哈萨克人的一生都是伴随着歌声度过的。因此,无论在哈萨克民间音乐,还是在宗教音乐中,“奎依”较其他乐种得到广泛流传和发展,著名的《六十二阔恩尔》就是沉积于哈萨克族音乐文化的一枝灿烂的奇葩

三、哈萨克民族音乐发展及其历史影响

哈萨克族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游牧民族,产生了不少诗人、歌手,创造了各种乐器和乐曲,除库布孜、斯布孜额是传统乐器外,还创造了角、笛、琵琶、胡琴等。他们能把各种历史事件、生活习俗、男女爱情故事即兴编成歌谣进行演唱,这种习俗就是哈萨克族人沿袭至今的阿依特斯艺术(阿肯弹唱)。公元8世纪(唐代中期),克普恰克部落之乌古斯当汗时期,诞生了著名的作曲家、弹唱家阔尔库特,他创作了很多的“奎依”(器乐曲)和“安”(带歌词的乐曲),被后人称为“娱乐之父”。在公元9世纪—公元10世纪葛逻禄汗国时期,“康居—钦察”部落出现了杰出的哲学家、文学家、音乐家法拉比,他在音乐研究方面成就非凡,是音乐数学理论的创造者之一。他曾经研究过东方民间音乐以及他们的物理学规律,同时还研究过一种名为“各博尔”的有40个音位的乐器,很可能就是哈萨克族冬不拉乐器的始祖。法拉比所著的《音乐全书》,是他研究东方民间音乐很有价值的成果,对阿拉伯音乐理论也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从张骞出使西域之后,古代哈萨克各部族就与中原封建王朝友好往来,特别是汉朝公主西嫁乌孙昆莫,更密切了相互之间的政治、经济、文化联系,在音乐发展史上,相互产生了重大影响。清《四库全书》之《钦定皇舆西域图志》卷之四十音乐章:“汉张骞使西域,得摩诃兜勒一曲。传之中国,李延年翻为二十八解。于是始有西音。”待细君、解忧公主到乌孙时,更带有宫廷乐班,乌孙也带乐舞到长安访问。解忧公主与翁归靡所生长女弟史被送到长安学习汉乐5年。回来后,嫁给龟兹国王绛宾。《汉书·西域传》记载:元康元年(公元前65年),绛宾与夫人汉外孙女弟史入汉朝贺,“王及夫人皆赐印绶,夫人号称公主,赐以车骑、旗鼓、歌吹数十人”,加强了汉乐、乌孙乐、龟兹乐的相互交流。公元1227年,成吉思汗长子术赤死后,其封地为其次子拔都管辖,建立了金帐汗国,建都萨莱(今伏尔加河下游)。他将咸海东北的地方,即克普恰克草原分给其兄勿鲁朵,称白帐汗国,名义上从属于金帐汗国,建汗帐于阿尔泰山额尔齐斯河畔,即父术赤的牙帐旧址。金帐汗国、白帐汗国的经济文化有较大的发展,他们与相邻的文化较发达的民族和国家联系密切,与中原、印度、埃及、中亚细亚和西欧各国都建立了贸易关系。在白帐汗国内,克普恰克语言为通用语言,但阿拉伯语、波斯语也有一定的影响,不少文人通晓阿拉伯语和波斯语,可用多种语言作诗。公元1312年至公元1345年,乌孜别克为金帐汗国的可汗,他下令专奉伊斯兰教为国教。白帐汗国人继承和发展了阔尔库特的音乐艺术。公元1227年,乃蛮部落的音乐家凯尔布哈以成吉思汗之子术赤汗之死有关的事件为题材,创作了著名的“奎依”《阿克萨卡库兰术赤汗》。在金帐汗国和白帐汗国时期,阿拉伯人演唱“赫萨”的形式,波斯人演唱“达斯坦”的形式以及“跸”(舞蹈)已在哈萨克族诸部盛行。这一时期的哈萨克族诸部文化艺术丰富多彩,是古代哈萨克族文化艺术形成和发展的重要阶段,为哈萨克族的文化形成打下了基础。这些历史文化遗产在金帐汗国和白帐汗国解体之后,被其分离出来的哈萨克民族所继承。

哈萨克族以游牧为生,过着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他们的音乐舞蹈以骑马为题材的较多,如骑马舞、驯马舞、骑马勇士舞、赛马舞等。这些舞蹈主要表现的是骏马在草原上奔驰的各种矫健姿态,同时也表现出了哈萨克人的民族性格和民族气质。他们还善于用舞蹈表现自己的生活和生产劳动,例如擀毡舞、挤奶舞、剪羊毛舞、织花毯舞等,这些舞蹈表现的是一种忙碌而欢快的劳动场面。哈萨克人的舞蹈具有浓厚的草原生活气息,舞步轻快有力,刚健苍劲,动作潇洒优美。他们的舞蹈多用“动肩”,步法上多用马步,动作性强,粗犷剽悍。随着历史的发展和伊斯兰教的兴盛,虽然哈萨克族人长期过着游牧生活,固定的清真寺很少,宗教活动也不太频繁,但伊斯兰教对哈萨克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都产生着重大影响,教规对人民有严格的约束力,人们把宗教道德视为最高典范。久而久之,遵守伊斯兰教规演变成了哈萨克族人的生活习惯,肉孜节和古尔邦节便成为哈萨克族人每年最盛大的宗教节日。

哈萨克汗国建立以后,哈萨克族诸部人民在政治上获得独立,经济上得到迅速发展,人民生活大大改善,汗国的领土也不断扩大,其他汗国境内的哈萨克族部落,纷纷归入哈萨克汗国。到15世纪70年代,哈萨克汗国的人数增至20多万。随着社会的安定、经济的发展,文化艺术也得到了空前的繁荣。哈萨克汗国(明代中期)至清代,哈萨克族“奎依”的创作空前繁荣,也是乐曲分类的时期。这个时期民族乐器有了重大的发展,形成了弹奏乐器、拉奏乐器、吹奏乐器、打击乐器等吹拉弹唱的系列乐器,音乐由短曲变为长曲,由独奏变为合奏、配器演奏,开始演奏二部、三部曲及联奏曲。这个时期比较有名的音乐家有那瓦依、阿山卡依格、哈孜托干、哈尔特奴海、阿克吉妮、巴依吉格特、博格达、阿布赉汗等人,他们创作了大量的“奎依”。在这些“奎依”中,有一部分被称作“阔恩尔”的乐曲,它们或讲述着曲折感人的故事,或抒发演奏者深沉真挚的感情,速度一般为偏慢的行板,演奏时,不炫耀技巧而讲究韵味。它们让你了解哈萨克族人的历史,洞察哈萨克族人的心灵,感受草原音乐文化所特有的纯朴、率真、厚重……每一首乐曲都会让你感受到哈萨克族传统器乐曲所具有的独特的美。这一连串流动的乐音沁入到每一个听众的心田,表现出哈萨克族人独有的音乐审美观念,像《凯鄂斯阔恩尔》《撒勒阔恩尔》《铁勒阔恩尔》《玛依达阔恩尔》《阿克鹘阔恩尔》等许多名曲都是这一时期的作品。特别是自古以来流传于各部落的民间故事、史诗、音乐、舞蹈,在语言、文字逐步统一的条件下,得到相互传播。公元1680年头克汗当政以后,十分重视民族文化遗产的搜集和整理,专门组织一批哈萨克族民间阿肯、系谱家、弹唱家和知识丰富的老人,搜集、整理哈萨克族系谱、乐曲、谚语、格言、神话传说、历史故事、诗歌和各种题材的史诗。同时,还全面记录了哈萨克族各部落的印记口号。此外,这一时期“沙勒—色尔”形式的专门以演唱活动为生的民间艺人班社蓬勃兴起,许多歌颂历史人物、民族英雄,赞美自然、动物(特别是饲养的牲畜)、花鸟,描写人物情感,歌颂纯真爱情,反映人民疾苦,劝诫世人的乐曲、唱词、舞蹈被这些民间艺人搜集、整理,使哈萨克族民间音乐文化推向新的历史水平。

载《甘肃联合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