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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款兴学:被遗忘的较量

【摘要】:“庚款兴学”的根本意图在19、20世纪美国侵华史中,在侵略手段上,它不像英国那样直接诉诸赤裸裸的军事武装力量。在美国通过兴办教育的方式来掀起的“文化侵略”中,最典型的案例就是“庚款兴学”。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后,在1901年强迫清政府签订《辛丑条约》,条约规定向列强赔偿损失4.5亿两白银,分39年还清,这就是“庚子赔款”。在“庚子赔款”中,美国按比例分得32 939 055两白银。

“庚款兴学”的根本意图

在19、20世纪美国侵华史中,在侵略手段上,它不像英国那样直接诉诸赤裸裸的军事武装力量。当其自身实力不济的时候,会采取“追随英国等列强”的策略;当其自身实力逐渐强大的时候,会采取“门户开放”等独立策略。而在美国政治、经济等多样化的侵华策略中,自始至终都贯穿着一种间接的、不用武器的,而又影响深远的特色策略,那就是“文化战争”策略。

1843年,美国政府派顾盛作为代表来华谈判《望厦条约》时,就在给他的训令中强调:“去培植该国政府和人民的友好情绪,才是得计的。”[12]1871年,美国总统格兰特[13]曾建议向中国派4名青年外交官,以“进一步增强中国人对美国的好感”。

为扩大在华利益,美国一方面在中国扩充军事力量,培育商贸环境;另一方面还努力利用宗教教育等手段,积极传播美国文化,以“树立良好形象”。

从19世纪30年代起,美国传教士就大批来到中国。到1889年,美国在华新教传教士就达到513人;1890年,在中国举行的新教传教士会议指出,中国还需要1 000名传教士;到1894年,中国来了1 100名外国传教士,其中多数为美国人;到1898年,美国传教士就已在中国建立了150多个教会和800多个分会;到19世纪末,中国几乎各地都有了美国传教士的身影。[14]

这些来华的美国传教士在积极宣扬宗教文化的同时,还极力发展美国的对华贸易事业。1891年,长江口岸上一艘美国军舰的指挥官向国内报告说:传教士的人数不断增加,随之而来的金钱看来取之不尽。美国驻华公使田贝曾指出:“传教士是贸易和通商的先驱。文明、学识和教育培育了通商所提供的各种新的必需品。”“每当一个未开化或半开化的国家成为文明国家时,它同西方国家的贸易和交涉便会增加。”[15]

美国来华传教士除了传播宗教和发展对华贸易外,还在中国广办教育,用“更直接而又更光彩”的手段推广美国文化。中国早期的一些著名大学多半是由美国教会创办的。如1864年,美国长老会在山东创办的“蒙养学堂”,后来发展成为齐鲁大学;1865年,由美国圣公会在上海创办的“培雅学堂”,后来成为“圣约翰大学”;1888年,美国美以美会分别在北京和南京设立书院,后来分别发展成为燕京大学和金陵大学。

在美国通过兴办教育的方式来掀起的“文化侵略”中,最典型的案例就是“庚款兴学”。

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后,在1901年强迫清政府签订《辛丑条约》,条约规定向列强赔偿损失4.5亿两白银,分39年还清,这就是“庚子赔款”。(www.chuimin.cn)

在“庚子赔款”中,美国按比例分得32 939 055两白银。之后,因清政府的请求,美国政府决定退还部分赔款。1906年,美国伊利诺伊大学校长詹姆士向西奥多·罗斯福总统建议,美国政府应该加速吸引中国留学生到美国去,鼓动政府将退款用于中国的教育事业。他断言:“为了扩张精神上的影响而花些钱,即使从物质意义上说,也能够比用别的方法获得更多。商业追随精神上的支配,比追随军旗更为可靠。”另外,美国公理会牧师明恩溥也游说政府及政界人士,建议将庚子赔款中退还的部分专门用来开办和补贴中国的学校。明恩溥认为,退还庚款的实际目的是要“避免将来中国再次发生类似1900年的义和团运动和1905年的抵制美货运动”。[16]

1908年,美国政府决定从2 440万美元的赔款中拿出1 078.5万美元,用于发展中国的“文化教育事业”,主要使用方式是用于派遣留美学生和兴办美式学校。如两国政府在草拟的派遣留美学生规程中约定,自退款的第一年(1909年)起,清政府在四年内,每年至少应派一百名留美学生;如第四年派足四百人,则自第五年起,每年至少派50人赴美,直到退款用完为止。1909年6月,清政府专门设立“游美学务处”,这就是清华大学的雏形,负责考选学生出国留学;1911年,清朝建立清华留美预备校,人称“赔款学校”。因此,美国退还的庚子赔款也部分用在了早期清华大学的建设上。

第二批庚子赔款留美学生出国前合影

到1929年,中国共计派遣留美学生1 279人;到20世纪30年代,美国已超过日本成为中国留学生最多的国家。同时,美国在中国还建立了12所教会大学。

美国在华兴办教育有助于中国扩大开放和放眼世界,在一定程度上对中国社会的发展和进步起到了积极作用。而美国这种策略的根本动机却是为了增进中美之间的贸易,扩大在华的经济利益;同时培植美式教育的领袖人才,扩大在华的政治影响力。

如在“庚款兴学”中,伊利诺伊大学校长詹姆士就曾向西奥多·罗斯福总统指出:“在教育现在这一代中国的青年人方面获得成功的国家,将是花费一定气力而能在精神、智育和商业影响方面获取最大限度的报酬的国家。”[17]“如果美国在三十年以前,已经做到把中国留学生潮流引向这一个国家来,使这潮流扩大,那么,我们现在一定能够使用最圆满与最巧妙的方式,而控制中国的发展,使用从知识与精神上支配中国领袖的方式。”美国公理会牧师明恩溥也分析道:“随着每年大批的中国学生从美国各大学毕业,美国将最终赢得一批既熟悉美国又与美国精神相一致的朋友和伙伴。没有任何其他方式能如此有效地把中国与美国在经济上、政治上联系在一起。”[18]

而那些赴美的留学生,确实可以更直接地、身临其境地“感受美国文化”,同时在日后又承担了传播美国文化的“种子”。美国国务院的一位官员就曾认为:“一个在美国接受教育的中国人回国以后,往往非常推崇美国和美国的商品。”[19]

因此,尽管美国在华兴办教育客观上起过一些积极作用,但最根本的还是出自本国的利益,多是从美国最根本和最长远的政治、经济利益出发,其实质是一种文化战争侵略,并非完全出于正义和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