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日语借词研究：规范与传入高潮收尾

2023-11-29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第七节对日语借词的规范与传入高潮的结束一、对科学技术名词术语的整理与规范这是一个日语借词大规模引进的时期。随着冠有“名词审查委员会审定”、“教育部公布”的自然科学词典推出，许多日语借词被定为“不规范”而逐渐退出使用。20世纪20年代后日语借词进入汉语的速度开始放慢。

第七节　对日语借词的规范与传入高潮的结束

一、对科学技术名词术语的整理与规范

这是一个日语借词大规模引进的时期。一词多译、一词多形的现象比比皆是。本土词与多个外来词相互角逐，有英文名、德文名、法文名、日译名、旧译名或决定名，少则两三种，多的达七种。如《无机化学命名草案》有英文名、拟订学名、日译汉名三种。⁽⁵⁴⁾《药学名称》注为“教育部公布”，收词1500条，按拉丁名、德名、英名、法名、日名、旧译名、决定名七种列表对照。⁽⁵⁵⁾《原质》有拉丁名、德名、英名、日名、中文旧译名与决定名六种。⁽⁵⁶⁾多名对应词典的编纂有着双重目的：第一，方便词目的对译、理解、查找。第二，对多个译名进行收集、整理，以达到译名的规范统一。前者是直接目的，实用性是编纂“词目式词典”的最大推动力。而这直接为收集、整理、规范打下了扎实基础。为了更好地使用、普及、推广，人们总是要在多个译名中选取最佳者以做到统一规范。

翻译大师傅兰雅翻译了不少科学著作，如《数学理》（1879年）、《算式集要》（1877年）、《算式解法》（1899年）、《代数术》（1873年）、《三角函数》（1878年）、《电学》（1879年）、《通物电光》（1899年）、《声学》（1876年）、《光学》（1876年）、《化学鉴原》（1871年）、《化学材料中西名目表》（1885年）、《西药大成》（1894年）、《药品中西名目表》（1887年）、《测地绘图》（1876年），涉及数学、物理学、化学、药学、矿物学、地理学等多个学科。从这些书名来看，有的本身有着同实异名，如“集要”与“大成”；有的是不够稳定，现在已经被淘汰，如“数学理”、“通物”、“鉴原”。

虽然与其他语言相比，日语汉字词对汉语有着天然的亲近感，但毕竟与汉语本土词仍有着一段距离，在意义表达上总隔着一层。因此科技词典对一词多名取舍时，“正名”基本上取的是汉语本土所创译名，“日译名”成为“正名”的很少。在标有“教育部审定”、“教育部公布”或“科学名词审查会审定”的科技术语词典，如《药学名词》《化学名词》《物理学名词》等，大都采用了这样的做法。如《数学名词》词典列有日译名“二脚器”与旧译名“圆规”，“正名”定为“圆规”而弃用“二脚器”。“圆规”作为规范用语确定下来并一直沿用至今。

下面是“教育部审定”的《化学名词》（一、原质）所列词条：

日译名　　　旧译名　　　　决定名

　盐素　　　氯气　　　　　　氯

　弗素　　　　弗　　　　　　氟

　水素　　　氢、氢气　　　氢、氢气

　窒素　　　氮气氮

　水银　　　　汞　　　　　　汞

　砒素　　　砒砷　　　　　　砒

　炭素　　　　炭　　　　　　碳

　水铅　　　　钼　　　　　　钼

　白金　　　　铂　　　　　　铂

　亚铅　　　　锌　　　　　　锌

调查显示，现行自然科学名词术语绝大多数是那个时期确定下来的。汉语自译名大多是清末翻译西书而来，它们早于日语借词。在19世纪末至20世纪20年代，日译科技词汇与汉语自译词并存。随着冠有“（某某学科）名词审查委员会审定”、“教育部公布”的自然科学词典推出，许多日语借词被定为“不规范”而逐渐退出使用。周宪文主编的《经济学词典》（1937年）“编写凡例”即明确主张“着重中国固有之经济名词”。⁽⁵⁷⁾

二、反抗日本侵略与日语借词的衰退

从1895年中日甲午战争开始，中日两国关系开始恶化，中国弱势、被欺凌的状况逐步加重。1915年日本提出了旨在将中国沦为完全附庸的“二十一条”，并被袁世凯接受，引起全国人民的强烈愤慨，之后陆续发生若干影响深远的大规模社会运动，如“五四运动”（1919年）、“五卅运动”（1925年）。特别是1927年出现了臭名昭著的“田中奏折”，叫嚣“吾人如欲征服中国，则必先征服满洲及蒙古。吾人如欲征服世界，则必先征服中国”。⁽⁵⁸⁾随即是1928年奉系军阀张作霖被日军炸死的“皇姑屯事件”，1931年的“九一八”事变，接着1932年东北全境沦陷，上海的“一·二八”事变，1937年的卢沟桥“七七”事变，至此，中日之间全面进入战争状态。

随着日本对中国的侵略不断升级，日本不再是国人崇尚的对象，留日人员不断减少，留美、英、法人数不断增加，日书翻译不再一统天下，西书翻译开始增多。20世纪20年代后日语借词进入汉语的速度开始放慢。在抗日战争期间，尤其是战后，大规模的中日语言交流处于停滞状态。直至1979年中日邦交正常化，20世纪中期的三四十年间，日语借词极少流入。

【注释】

(1)张之洞.劝学篇：中体西用的强国策（游学第二）［M］.李忠兴译注.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8.

(2)康有为.请广译日本书派游学折.//康有为政论集上册［M］.汤志钧编.北京：中华书局，1981.

(3)张之洞.劝学篇：中体西用的强国策（广译第五）［M］.李忠兴译注.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8.

(4)梁启超.论学日本文之益.//饮冰室合集之四［M］.北京：中华书局，1989.

(5)马西尼著，黄河清译.现代汉语词汇的形成——十九世纪汉语外来词研究［M］.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1997：106.

(6)何如璋.使东述略［M］.长沙：岳麓书社，1985.

(7)黄遵宪.日本国志［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5.

(8)叶庆赜.策鳌杂摭［M］.上海：古籍书店复印清光绪上海刻本，初版1889.

(9)傅云龙.游历日本图经余记［M］.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重印本，初版1889.

(10)王锡祺.小方壶斋舆地丛抄［M］.杭州：杭州古籍书店，1985（影印本）.

(11)参见：沈国威.近代日中語彙交流史［M］.东京：笠间书院，1994.

(12)实藤惠秀.中国人日本留学史［M］.谭汝谦、林启彦译.北京：三联书店，1983：58.

(13)梁启超.论学日本文之益.//钟叔河.面向世界丛书［M］.长沙：岳麓书社，1986.

(14)梁启超.饮冰室合集［M］.上海：中华书局，1936.

(15)狭间直树.梁启超与明治日本、西方［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100.

(16)沈国威近代日中語彙交流史［］东京：笠间书院，.M.1994.

(17)大原信一.近代中国のことばと文字［M］.东京：东方书店，1994.

(18)参见：姚彝铭.来自日语的非正式借形词举例［J］.语言研究，1996（1）.

(19)实藤惠秀，中国人日本留学史［M］.谭汝谦、林启彦译.北京：三联书店，1983.(www.chuimin.cn)

(20)谭汝谦.中国译日本书综合目录［M］.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1980：56.

(21)参见：大原信一.近代中国のことばと文字［M］.东京：东方书店，1994：61—93.

(22)潭汝谦.中国译日本书综合目录［M］.香港：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1980：71—72.

(23)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第二十九章）.//饮冰室合集［M］.上海：中华书局，1936.

(24)熊月之.西学东渐与晚清社会［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

(25)熊月之.西学东渐与晚清社会［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

(26)熊月之.西学东渐与晚清社会［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641.

(27)实藤惠秀.中国人日本留学史［M］.谭汝谦、林启彦译.北京：三联书店，1983.

(28)以上材料是笔者在北京国家图书馆查阅获得。

(29)梁启超.北京：饮冰室合集［M］.上海：中华书局，1936：80—81.

(30)汤志钧编.康有为政论集［M］.北京：中华书局，1981.

(31)汤志钧编.康有为政论集［M］.北京：中华书局，1981.

(32)汤志钧编.康有为政论集［M］.北京：中华书局，1981.

(33)张之洞.劝学篇·中体西用的强国策//张之洞全集［M］.李忠兴译注.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8.

(34)以下书目为笔者根据国家图书馆《中小学教材民国时期总书目》整理。

(35)熊月之.西学东渐与晚清社会［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668.

(36)王力.汉语史稿［M］.北京：中华书局，1980：528.

(37)沈国威.近代日中語彙交流史——新漢語の生成と受容［M］.东京：笠间书院，1994；荒川清秀.近代日中学术用语の形成と传播［M］.东京：白帝社，1997.

(38)王力.汉语词汇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3.

(39)清水澄.汉译法律经济词典［M］.张春涛、郭开译.上海：群益书社，1907.

(40)田边庆弥编著.日本法律经济词典［M］.王我臧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13.

(41)韩德清编.法政辞解大全（上、下册）［M］.北京编者刊，1913；钱恂、董鸿褂编.日本法规大全解字［M］.商务印书馆.1913.

(42)（苏）米丁·易希金科.辩证法唯物论词典［M］.平生等译.重庆：读书出版社，1939.

(43)吴念慈、柯柏年、王慎名合编.新术语词典［M］.上海：南强书局，1930.

(44)清水澄.汉译法律经济词典［M］.张春涛、郭开文译.东京奎文馆，1907.

(45)吴念慈、柯柏年、王慎名.新术语辞典［M］.上海：南强书局，1930.

(46)顾志坚主编.新知识词典［M］.上海：北新书局，1935.

(47)新辞书编译社编辑.新知识词典［M］.上海：童年书店出版，1935.

(48)李鼎声编.现代语词典［M］.上海：光明书局，1930.

(49)陆尔奎.辞源［M］.上海：商务印书馆，1915.

(50)吴念慈、柯柏年、王慎名合编.新术语词典［M］.上海：南强书局版，1932.

(51)李鼎声.现代语词典［M］.上海：光明书局，1933.

(52)笔者依据该词典标有“源日”字样收集到的数据。

(53)“坪”作面积单位的用法现仍在台湾、香港等地使用。如《厦门日报》2007年3月1日《传扁高雄置豪宅装修上亿元》：“陈水扁买下14楼顶楼和12楼，2户共250坪（1坪约合3.3平方米），陈水扁将选在元宵节前后举行签约仪式，正式向外宣布置屋。”

(54)郑贞文编.无机化学命名草案［M］.上海：商务印书馆，1920.

(55)国立编译馆编订药学名称［M］编者刊行，1933.

(56)医学名词审查委员会编.原质［M］.编者刊行，1917.

(57)周宪文主编.经济学词典［M］.上海：中华书局，1937.

(58)此奏折两年后在1929年12月《南京时事月报》刊出。

汉语日语借词研究：规范与传入高潮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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