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历史文化：发现新石器时代遗址

第二节　甘肃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址

距今大约1.2万年左右更新世结束全新世开始，人类历史由旧石器时代向新石器时代过渡。新石器时代开始出现农业和家畜饲养业为主的生产性经济。石器以磨制为主，陶器生产成为新石器时代最具特色的手工业，是中国原始文化的繁荣时期。甘肃新石器时代遗址主要有秦安大地湾、临洮马家窑、广河齐家坪等众多遗址。

一、甘肃秦安大地湾遗址

⒈大地湾遗址的发掘

大地湾遗址发掘现场

1958年首次发现的甘肃秦安县大地湾遗址，位于甘肃省秦安县五营乡邵店村东侧清水河南岸的第二、三级阶地及缓坡山地上，分山下（河边台地）和山上两部分，总面积近110万平方米。1978年7月—1984年8月，甘肃省文物工作队进行了连续7个年度的考古发掘，总揭露面积达13700多平方米。它不仅是甘肃考古工作中规模最大、历时最久的田野发掘，而且在全国新石器时代考古中也是颇有影响的重大发掘。大地湾遗址年代早、保存好、延续时间长、出土丰富而珍贵。文化堆积最厚处可达3米，发现房屋遗址250多座，烧陶窑址40座，墓葬79座，灰坑340个，壕沟8条，共获得出土文物近10000件。经碳—14测定，最早年代距今7800年，最晚距今4800年，大地湾遗址蕴有长达约3000年的古文化遗存。

大地湾遗址的文化内涵主要分为五个时期，即大地湾一期（前仰韶，7300—7800年），仰韶文化早期（6000年），仰韶文化中期（5600—5900年），仰韶文化晚期（4900—5500年），龙山文化早期（常山下层，4900年左右）。据各文化层出土器物的特征分析，大地湾仰韶早期的陶器群基本与关中地区的半坡类型相同，大致相当半坡类型的中晚期。大地湾仰韶文化中期陶器群与庙底沟类型有共同之处，但也保留了自身的某些特点。大地湾仰韶文化晚期陶器与西王村仰韶晚期、半坡上层、泉护村二期的陶器特征有许多相似之处，但也有地方性特征。大地湾遗址发现有镇原县常山镇出土的“常山下层文化”遗物，与灵台县桥村发现的齐家文化有许多相似之处。大地湾一期文化即前仰韶文化，分别被仰韶文化的早、中、晚期所迭压。

⒉大地湾一期文化特征

考古学意义上的大地湾文化不是指大地湾遗址发现的所有古文化遗存，而是专指距今7000多年前生活在渭水流域的新石器早期文化，因为大地湾遗址下层即大地湾一期文化遗存最富代表性，并且是首批公布的正式发掘资料，所以考古学界命名为大地湾文化。因其早于仰韶文化，有的学者笼统地称之为前仰韶文化；又因其最早发现于陕西华县老官台遗址的试掘，所以有的学者又称其为老官台文化。大地湾文化是仰韶文化的直接祖先，是我国目前发现的最早的新石器文化之一，是甘肃首次发现的新石器时代早期文化，它的发现对于研究文化起源上的一元或多元问题，即关中、泾渭流域为中心的仰韶文化和早于仰韶文化半坡类型的“北首岭下层文化类型”和裴李岗、磁山文化的关系，特别是对于研究仰韶文化的源流以及它和以甘肃中、西部地区为中心的马家窑文化的关系，都有很重要的科学价值。大地湾一期文化的碳测年代距今约7800多年，是目前甘肃新石器时代碳测年代最早的文化。

发现房址3座，墓葬15座，灰坑和窖穴17个，陶、石、骨器300多件，分布面积近10000平方米，位于河边二级阶地。发掘的3座房址均为圆形半地穴式建筑，直径在2.5～2.7米之间，居住面积仅6～7平方米。居住面是经踩踏而成的硬土面，不甚平整。门道呈斜坡状旋转式通入穴内，未发现专门的灶坑，穴壁上发现有向房屋中心倾斜的柱洞，属于一种简陋的窝棚式房子。墓葬均为长方形竖穴土坑墓，墓坑深度在0.2～0.4米之间。葬式均为单人仰身直肢葬，有的两手交叉于胸上，没有发现葬具痕迹。墓坑四壁比较规整，一般都有随葬器物，这是黄河中、上游新石器时代早期遗址中普遍流行的葬式。灰坑和窖穴的形制不甚规整，有圆形、椭圆形和不规则形，坑壁和底部未见进一步加工的痕迹，容积较小，常出土有红烧土块、炭屑和兽骨等。

生活用具陶器主要是为满足基本的储藏饮用需求，以三足、圈足、环底器为显著特征。他们用小口鼓腹壶装运饮水，三足钵、三足罐盛装食物，还有圈足碗、圜底钵，平底器的缺乏显示了陶器的原始性。

生产工具石器主要有石斧、石刀、石铲、刮削器、敲砸器、磨石、石片等；骨器有骨链、骨凿、骨尖状器等。石、骨器具制作粗糙，通体磨光制作精良的极少，多数以打制为主，即使是磨制也仅仅刃部和使用部分磨光，大部分仍保留石料、骨料的自然面，反映了新石器时代早期在工具制作技术上的原始性。另外，未见钻孔制作技术，形制不甚固定，还有一定的随意性。从这些出土的石质工具来看，7000多年前的大地湾氏族已定居下来，从事以农业为主的经济生活，刀耕火种，收获量有限，不能满足氏族生活的需要，也存在狩猎经济，鹿是主要猎取对象，已有了原始家畜驯养，人们利用野生植物纤维纺线织布，出土的尖状骨锥用作缝制兽皮或纤维衣之用。

大地湾遗址是中国农业文化的起源地之一。在大地湾一期的灰坑中采集到了碳化的植物种子，经鉴定分析为两种：一种是禾本科的黍子，俗称糜子，是中国最古老的粮食作物；另—种是十字花科的油菜子，比陕西半坡出土的油菜子要早几百年。这两种农作物都是当时人工栽培的作物。这些植物种子的发现，说明以大地湾遗址为中心的清水河谷是中国最早的粮食和油料作物的种植地，也是中国旱作农业黍、稷的发祥地。

大地湾一期文化遗址充分展示出一幅早期母系氏族社会绚丽的形态图景：各墓葬的随葬物品大致均匀，多至3～5件，少的1～2件，说明这时处于原始的共同劳动、平均分配的氏族早期阶段；殉葬品仅限于生活用品和生产工具，既反映了当时社会生产力低下，无剩余产品可以私有，生前实行严格平均分配，死后大致均匀的现状，也反映出灵魂不灭的原始宗教影响支配着人类的生活；大地湾一期文化没有出现多人二次合葬墓，说明母系家族还没有充分发展起来，生产资料归全体氏族所有，氏族成员之间无贫富差异和阶级对立，无压迫和奴役，一切按照集体意志和传统习惯办事。

⒊大地湾遗址的仰韶文化

大地湾遗址的仰韶文化分早期、中期、晚期三个不同的发展阶段，其文化遗存极为丰富，具有鲜明的大地湾遗址的文化特征。

早期保存较好的房屋遗址均属中小型建筑，其居住面多呈长方或正方形，面积一般在12～20平方米左右，以单间建筑为主，且多为地穴式。灶坑多为瓢状，较浅，正对门道处有一个火种洞；中期房址数量较多，约100余座，形状为长方形或方形半地穴式建筑，面积有所扩大，有的宽达60多平方米，灶坑为圆形直桶状，坑穴变深。个别房址还在居住面上铺了一层坚实的防潮地表，说明人们在防潮御寒上又前进了一大步；晚期房址以平地起建为主，半地穴式已很少见，形制多为长方形，居住面一般多为白灰或料僵石面。

编号为F90l的房屋遗址面积大、结构复杂，是仰韶文化遗址中所罕见的，建筑总面积为420平方米。整个建筑分主室、东西侧室、后室、门前附属建筑四部分。主室居中，是一座长方形的大厅，东西中轴线长16米，南北中轴线宽8米，室内居住面积131平方米。正面设三门八柱九间，大门向南，开在中间第五间，东西两边各有侧门通向侧室，北边是后室，主室内对门道处设直径2.6米的圆形大灶台，主室周围保存着用黄土夯成的断墙残壁。整个大厅地面外观极像现代水泥地面，平整光洁，用铁器叩击发出与叩击现代混凝土面相同的清脆声。这座大型的建筑已不是原始居民的普通住室，而是氏族或部落联盟进行公共活动的场所。这座大型建筑所具有的奇数开间，正面设门，建筑物呈长方形，以长度的一方为正面，左右对称，前后呼应，木架承重，墙壁仅起隔断作用，表现出后世延续几千年中国木结构建筑的传统特点^[1]，充分说明原始社会已产生建筑艺术，是中国宫殿式建筑的雏形和先驱，对探索中国古代建筑的渊源和对认识五千年中华文明的形成均提供了重要线索。

编号为F411的房屋遗址内，发现了一幅用炭黑绘制的地画，长约1.2米，宽约1.1米，正中绘有直立人像三个，中间一人较高大，可能为男性，左侧一人较低，头近圆形，细腰，胸部突出乳峰状，明显地表现为女性，右侧人像已不明显。直立人像均下腿交叉似走动的形象，人像前绘有一长方形框架，如棺材式样，棺中绘有两人前后俯卧的形象，棺木前面绘有一反“丁”字形图案。对地画的意义目前说法不一：一说是氏族家庭对祖先神的偶像崇拜；另一说则认为是当时人们施行巫术仪式的真实记录；还有人认为是野合图，反映了当时人们的生活习俗和宗教信仰。据测定，地画距今约5000年，为新石器时代所罕见。这幅地画是迄今所知我国最早而且保存完整的绘画作品，对研究中国绘画的起源和原始社会的绘画艺术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

灰坑早期浅小，晚期较宽大，成圆口锅底形或大袋形，有的可当做储藏物品用的窖穴。坑内包含物较丰富，除出土的木炭、红烧土块外，还有残破和完整的陶、石片和一部分陶器、石刀、骨锥等。晚期的灰坑中还堆放大量猪骨以及鹿、羚羊和小型齿类动物的兽骨，还有河蚌的残壳片等。灰坑和窖穴建造形制由小到大的变化，以及大型陶瓮、缸、罐等贮藏器的出现，反映了仰韶文化晚期定居农业的发展和产品的增多。猪骨的普遍发现，反映了饲养业的兴起，其他兽骨说明狩猎经济仍是当时的一种辅助经济。

墓葬多为长方形竖穴土坑墓，有单人仰身直肢葬、双人仰身直肢合葬、单人二次葬和瓮棺葬等几种葬式。一般均有随葬品，少数墓没有随葬品。殉葬器物组合基本上是环底钵、彩陶盆、陶罐、壶、瓶等，陶器数目一般是6~8件不等。据考古学者鉴定，死者是男女分别埋葬的，二次葬有仰身曲肢和直肢葬式，瓮棺葬与半坡发现的小孩瓮棺葬类似，合葬基本为母子葬及成年同性双人合葬，没有发现成年男女双人合葬墓。(www.chuimin.cn)

根据大地湾出土的遗物分析，妇女在氏族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是非常重要的，她们是维系氏族生存和繁衍的重要纽带，受到人们的尊重。大地湾遗址的仰韶文化反映了当时的社会是母系氏族社会。从秦安大地湾一期及仰韶早、中、晚期文化，反映出在泾、渭流域为中心的地区孕育了一支中华远古文化，证明我国新石器文化的起源不是一元的，无论黄河流域或长江流域都存在着文化类型不同的遗存。这种不同的遗存，表明它们有着不同的来源和发展过程，它们的差异是由不同的地理环境和时代的早晚而产生的。虽然文化的来源和发展不同，但它们之间却不彼此孤立，而是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的，所以它们既有共性也有个性。正如夏鼐先生在《碳—14测定年代和中国史前考古学》一文中所指出的：“当时各种文化在祖国大地上争妍竞秀，而且常常互相影响互相渗透，交织成一幅光怪陆离的瑰丽景象，而且为后来的独特灿烂的中国文化打下了基础。”^[2]

二、马家窑文化遗存

马家窑文化，一般指分布在甘肃、青海、宁夏地区的马家窑类型、半山类型和马厂类型，是先后相承袭的文化遗存，处于母系氏族社会晚期向父系氏族社会过渡，最后建立父系氏族社会的历史阶段。

马家窑类型文化遗存，因首先发现于甘肃省临洮县马家窑村而得名。主要分布在渭水、泾水的上游和西汉水以及白龙江流域，兰州附近黄河沿岸西至青海贵德盆地，以及湟水、大夏河、洮河、庄浪河、祖厉河、宁夏的清水河流域，河西走廊的武威、永昌、古浪、景泰、酒泉、玉门等地都有马家窑文化遗存。现已发现马家窑类型遗址300多处，经过发掘的遗址有兰州市曹家嘴、花寨子、东岗、白道河坪，东乡县林泉，广河县地巴坪，临洮县马家窑，永登县蒋家坪，景泰县张家台，酒泉下河清，天水罗家沟等24处，发现各类房屋50多座，墓葬1600多座，储藏东西的窖穴和制陶窑址100余座，各种遗物5万～6万件。马家窑类型的房屋有方形、圆形，多为半地穴式，还出现挖基打墙的地面建筑。遗址中发现一个袋形窖穴，尚藏有已炭化的粟粒和穗。居址上常有集中的制陶窑址，旁有公共墓地。甘肃清理的几座墓葬为仰身直肢葬，随葬的彩陶较多。

马家窑文化遗址

半山类型文化遗存，最先发现在临夏回族自治州大夏河东侧和政县的半山地区，主要分布在渭水上游、兰州附近的黄河沿岸、湟水、大夏河、洮河、庄浪河、祖厉河，河西走廊的武威、永昌、古浪、景泰等地也有分布。发掘的数座房子皆为方形。甘青地区已清理的半山类型墓葬400余座，有仰身直肢、侧身屈肢和二次葬，还发现用木板或石板做成的葬具。男性墓多见石刀、石斧，女性墓常出纺轮，反映出男耕女织的自然分工，随葬器中彩陶很多。

马厂类型文化遗存，最先在青海民和县马厂塬发现，与半山类型分布区域大体相仿，不同之处是河西走廊的酒泉、玉门一带也有发现。已出现多元的套间房子，在房子内较普遍地设有窖穴。制陶窑址往往是两三个聚成一组。甘青地区已发掘马厂类型墓葬800余座，有仰身直肢、侧身屈肢、俯身和二次葬，小孩多以成人礼仪埋葬。

马家窑类型、半山类型和马厂类型的文化遗存关系，据碳—14测定，马家窑类型为公元前3100—公元前2700年，半山类型为公元前2600—公元前2300年，马厂类型为公元前2200—公元前2000年。说明这三个类型是由早到晚发展起来的一支带有浓厚甘青地方特色的原始文化遗存。马家窑早于半山，半山早于马厂，是前后发展的继承关系。

马家窑、半山、马厂类型的文化，仍是以农业为主的经济。农具有石铲、石刀、石镰、石磨、陶刀、骨铲等。石器一般磨制较细，打制的盘状器、铲形器也有。发现有细石器和骨梗刀，遗址中常见猪、羊的骨骸，反映了家畜饲养的发展状况。近年来，在马家窑和马厂等类型的遗址中还发现了铜刀，表明当时社会已进入了铜石并用时期。

马家窑文化的社会性质主要依据：一是马家窑类型文化遗存在地层断代上晚于半坡、庙底沟及甘肃东部仰韶时期类型。在它们的遗址及墓葬中还没有直接反映母系氏族繁荣阶段的材料。马家窑类型遗址保存有小型方形、圆形房屋，集中的制陶窑址，公共氏族墓地，仰身直肢葬，殉葬品基本相同，这些情况基本反映了马家窑类型文化还保持着母系氏族血缘纽带的联系。小型房屋大概反映了母系氏族下对偶婚家庭的需要，而对偶婚是形成后来一夫一妻制婚姻的重要过渡阶段。马家窑类型出土的陶祖反映母系氏族对男性崇拜的萌芽，母系制的胚胎中孕育了父系制。二是继马家窑类型而兴起的半山类型，其文化内涵表现为生产力较前有了更大的进步，男性逐渐在生产中占据主要地位，而妇女则逐渐退居次要地位，是母权制向父权制过渡时期。三是继半山类型代之而起的马厂类型，其内涵显示鲜明的父系制特点，分早晚两个时期：早期存在着母系氏族二次葬习俗；晚期专业分工加强，剩余产品增多，原始物物交换产生，私有制发展及贫富分化出现，最终确立了父权制。

总之，马家窑类型文化的社会性质是处于母系氏族社会晚期向父系氏族社会过渡，最后建立父系氏族社会的阶段。马家窑类型发现有陶祖，半山和马厂类型有一定数量的男女成人合葬墓，马厂类型还发现用人殉葬的墓等等，说明马家窑——半山——马厂类型的文化已经是父系氏族社会。

三、齐家文化

齐家文化是1924年首先在甘肃省广河县齐家坪发现而得名。齐家文化遗存分布范围较广泛，东起泾、渭河流域，西至湟水流域，南达白龙江流域，北至内蒙古自治区阿拉善右旗附近，横跨今甘肃、青海、宁夏、内蒙古四省区。现已发现的齐家文化遗址有350多处。甘肃是齐家文化的发现地和重要分布地区，比较重要的齐家文化遗址有甘肃东部渭河流域和西汉水上游的天水、武山、甘谷、陇西、秦安和礼县等地；甘肃中部黄河及其支流洮河、大夏河流域的东乡、永清、临夏、兰州、榆中、临洮、广河等地；甘肃西部湟水和庄浪河流域及河西走廊的武威等地。经过发掘的重要遗址有秦安寺咀坪，永靖大河庄、秦魏家，武威皇娘娘台等遗址。齐家文化晚于马家窑文化而早于辛店文化。

齐家文化房屋遗迹大多是方形或长方形的半地穴式建筑，屋内大多有白灰面铺设的居住面，房屋中间有一个圆形的灶坑，门道一般朝南。大何庄第7号房屋结构比较特殊，这座房屋面积约36平方米，房屋平面呈方形，屋内中央有一高出居住面3.5厘米的圆形灶址，门朝南，门前有向外突出的出入口，竖穴较浅，四隅有四根粗大立柱支撑屋顶，竖穴周围还有排列整齐的柱洞，在竖穴四壁与外围墙壁之间有1~1.4米的空间地面，这段地面不涂白灰面，但很平整结实，显然是经过加工和长期居住踩踏所形成的。这是一种四周有回廊的房屋。

农业是齐家文化社会的重要经济部门，生产工具以石制为主，骨制次之。石器有斧、锛、铲、刀、镰、镞、刮削器等，有的遗址还发现细石器。石器大多为磨制，打制的很少，镞、带缺口的石刀、刮削器、盘状器和细石器为打制，其余的器形皆磨制。石刀和石镰大多穿孔磨光。骨铲系用动物的肩胛骨和下颌骨制成，有的还带弯曲的柄，刃宽而锋利。在齐家文化的遗址中发现了粟的残迹，说明当时人们以粟作为主要的粮食，还普遍发现有猪、羊、狗、牛、马、驴等骨骼，其中猪骨为多，反映饲养业的发达。

制陶业也是当时较重要的手工业部门，各地齐家文化中出土了大量陶器，其中有一部分是彩陶，早期陶器是手制的，晚期则多为轮制，反映了技术的进步。齐家文化陶器种类由少到多，造型优美，独具风格，反映了原始手工业的进步。

冶铜业是齐家文化的一个重要特征。齐家文化继承了马家窑文化中的冶铜技术，而且有了更大的进步。铜器的种类有斧、刀、镰、匕首、镜、指环、锥等，经鉴定，铜器的质地有红铜（纯铜）和青铜两种，铜器的制造有冷锻也有冶铸，齐家文化的铜镜是迄今已知年代最早的铜镜。齐家文化中已出现较多的纯铜器和青铜器，说明该文化已进入铜石并用时代并向青铜时代过渡。

齐家文化保持着自己的氏族公共墓地，墓坑大都为长方形竖穴，头向西或西北。柳湾的齐家文化墓葬部分有木棺（大都为独木舟形），有的有墓道，葬式有仰身直肢葬、屈肢葬、俯身葬等，大多为一次葬，二次葬比较少，以单人葬为主，合葬次之。齐家文化墓葬的一个重要特征是，普遍发现成年男女合葬墓和殉人墓，随葬品多寡悬殊，贫富分化及阶级对立十分显著。秦魏家发现的100多座墓葬中，合葬墓就有24座，其中年龄相当的成年男女合葬墓16座。皇娘娘台第四次发掘的62座墓葬中，就有10座为一对年龄相当的成年男女合葬墓。这些成年男女合葬墓的一个共同特点是男性仰身直肢，女性侧身屈肢面向男性，随葬品大都集中在男性身边。皇娘娘台发现的3座一男二女的成年合葬墓主从关系更为明显：男性仰卧直肢居于墓坑的中央，两女性一左一右地置于男性的两侧，侧身屈肢面向男性，对男性表现出屈从的姿态；丰富的随葬品大都集中在男性的身边。成年男女合葬墓皆为一次葬，男女不会同时死亡，由此可知女性是为男性殉葬。齐家坪还发现8人和13人的同坑合葬墓，其中以1人为主，其余属殉葬或附葬性质。奴隶殉葬较为普遍，随葬品多寡悬殊十分突出，多者达100余件，寡者一无所有。随葬品较多的墓，有的随葬玉斧、玉铲、玉琮、石璧等精致的礼器，有些墓还用象征财富多寡的猪下颌骨随葬，多者达68块，少者仅1块。尕马台的第25号墓还随葬海贝和骨贝。另外还发现有五个用灰坑埋人的情况，灰中埋的人数一至数人不等，无一定的葬式，有的骨架凌乱，有的身首分离，有的肢体不全，有的无头，均无随葬品，这类埋葬是阶级出现的表现。经碳—14测定，年代大约为距今4100—3600年。

齐家文化的农牧业、制陶业及其他手工业都有较大的发展，尤其是冶铜业的普遍出现，反映生产力水平有了显著的提高，促进了财富的增多和私有制的发展，加剧了贫富分化和阶级的产生。齐家坪、秦魏家、皇娘娘台、柳湾等遗址发现的殉葬墓，秦魏家和皇娘娘台的男女合葬墓，所表现出的男子对女子的压迫，是一种阶级对立出现的反映。齐家文化时期氏族制已趋瓦解，文明时代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