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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丝的茅屋:力量与冲动的原始之旅

【摘要】:如第二章“图2.3‘奥丝家园’小山麓与涧溪谷地想象图”所示,“奥丝的茅屋”位于一个封闭而落后的山区,是培尔赖以生存的家园。与此同时,母亲奥丝对培尔的影响也很大。这样一种浪漫主义的人生观、厚实淳朴的性格以及对于生活无比的幻想能力,正是培尔的性格中最为原始的一股力量。因此,“奥丝的茅屋”空间,具有浓厚而深刻的宗教内涵,正是培尔内心原始而冲动的宗教力量之象征。

如第二章“图2.3‘奥丝家园’小山麓与涧溪谷地想象图”所示,“奥丝的茅屋”位于一个封闭而落后的山区,是培尔赖以生存的家园。其实那里是一个美丽而雅致的好去处:“离奥丝家园不远的小山麓,树木丛生,中间流着一道湍急的涧溪。小溪对岸,有一座老磨坊。夏季酷热的一天。”(293)奥丝埋怨年轻的培尔整天不务正业:奥丝:“住嘴,别打岔!瞧瞧咱们这间农舍。连一扇整窗户也没有。玻璃破了就用烂布来塞。篱笆墙倒的倒,塌的塌。害得牲口挨风吹雨打。地也荒了。月月儿官府都来没收东西。”(296-297)由此可以看出:其一,剧中存在两重地理空间:第一重是以“小山麓”为主体的地理空间,四周有着茂密的“树木”,还有“湍急的涧溪”与“老磨坊”;第二重是以“农舍”为中心的地理空间,包括“玻璃”、“烂布”、“篱笆”、“牲口”等意象;两重空间的交织,组成了一重完整的“奥丝的茅屋”地理空间。其二,奥丝破旧不堪的小茅屋,坐落于小山麓之旁,四周树木丛生且绿意盎然,还有一条小溪从屋前面急流而过,小溪对岸亦有一座老的磨坊日夜守候,多少年亦是如此。当老年的培尔再次回到故乡时,还是那样的小山麓,清亮湍急的小溪却不复存在,只剩下一道干涸的河床,河畔对岸的那座老磨坊已经坍塌,四周的土地已经荒芜,满目疮痍!可见,从培尔的青年到老年,他从小成长的故乡地理环境变得越来越落后,越来越贫穷,甚至到最后失去了灵气;这样的一种改变,与培尔多灾多难的一生相对应。其三,“奥丝的茅屋”处于一个偏僻与封闭的山区,可见当地的经济相当落后,民众的宗教信仰自然相对保守与封闭;小屋的破败与寒酸,说明培尔与母亲的生活极其贫寒,在那样的生存环境之下,他们没有尊严可言,相反还处处受着别人的欺负。因此,这样的地理环境影响了培尔性格的形成,他一方面养成了任性与顽劣的品性,另一方面还保留有山里人特有的、原始而纯洁的天性。

“奥丝的茅屋”保守而落后的地理环境,正是原始而冲动的宗教力量之象征。“奥丝的茅屋”是一重独特的地理空间,在自由自在且少有约束的环境里,培尔可以四处游荡,到周围大山麓里到处乱窜,年轻气盛的他血气方刚,对世界充满各种奇异的幻想,骑着驯鹿在燕汀山背上飞翔,正是其最为奇特的想象之一。如图4.3[50]中左边一幅剧照所示,培尔正在与奥丝讲述燕汀山背上的故事,他绘声绘色地描述,仿佛这件事真的发生了一般,而奥丝也听得津津有味,面部显露出惊奇与满足之情。这种幻想给了他各种各样的诱惑,并且引诱他逃避贫穷的现实生活,因而他的意志得不到成长的机会,到处流荡而不务正业,成为他天性中的一部分。母亲奥丝常常抱怨他:一天到晚“在山里东跑西颠,在雪地里追鹿,把衣裳撕得这么乱七八糟地回来。”(293)“在家的时候,你也只是捅捅炉子,旁的什么都不干。左近村子里的姑娘们一去跳舞会,你就把她们吓跑。你跟流氓恶棍打架,害得人人都笑话我。”(297)如图4.4[51]中左边一幅剧照所示,培尔在去黑格镇的途中,母亲奥丝极力阻拦不让他去惹祸,因此他只有将母亲放到磨坊屋顶上,后来奥丝在屋顶上拼命地叫喊,众乡邻才将她解救下来。由此看来,贫穷而落后的奥丝家园,给培尔的性格中增添了一些顽劣的成分,其间有一股野蛮的宗教力量在涌动;正是这种原始蛮荒的冲动使然,他到黑格镇后将新娘英格丽德骗到深山之中,糟蹋之后又不想与之结婚。因而引来了英格丽德父母与村民们的追捕。随后,母亲奥丝等在山湖畔的沼泽地里四处寻找:

奥丝:(哭起来)啊,我的培尔!我可怜的迷路羔羊!

索尔薇格之父:(轻轻点头)你说得对,他迷了路。

奥丝:不,不,你别这么说!他多么机灵啊。再也找不到一个像他那样的人。

索尔薇格之父:你真是个糊涂女人!

奥丝:是的,是的,我知道!我也许糊涂,可我儿子好得很。(www.chuimin.cn)

索尔薇格之父:(仍然安详、温和地)他是个没心肝的人,他已经失掉了灵魂。(《培尔·金特》,321)

图4.3 “奥丝与培尔”剧照(一)

图4.4 “奥丝与培尔”剧照(二)

正如他们所言,年轻时代的培尔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在奥丝家园小山麓间到处乱窜,没有自己人生的方向,没有了自我的灵魂,因此做出了一些有违伦理道德的事情。

与此同时,母亲奥丝对培尔的影响也很大。奥丝家中因为他的任性妄为而变得一无所有,黑格镇中的农户和法警,将其家中洗劫一空,并且农庄和田地也被抢光,“奥丝家里的一个房间。屋中凌乱不堪。箱子空了,衣服丢得满处都是。”(343)但是,奥丝天真地认为:“那个谎言之父诱惑了我那可怜的儿子。”(344)这里的“谎言之父”,就是指上帝,不管培尔做了什么样的错事,她都认为并不是他的错,而是上帝在诱惑他,让他走上了一条邪路;同时,她教导培尔依靠自由无边的想象,来逃避现实生活中一切的苦难。这样一种浪漫主义人生观、厚实淳朴的性格以及对于生活无比的幻想能力,正是培尔的性格中最为原始的一股力量。他对母亲奥丝感情十分深厚,当告别森林里的索尔薇格之后,在奥丝弥留之际,他回到茅屋去送了她最后一程。如图4.3右边剧照所示,培尔正在用自己奇特的想象,与奥丝一起追忆儿时的景象,为她编织了一个华丽的梦境;如图4.4右边一幅剧照所示,奥丝已经奄奄一息,培尔用幻想的故事陪她去赴天堂的盛筵,帮助她度过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刻,让她免除了人间的悲伤和苦难,其灵魂安详而宁静地进入了天堂。而这种丰富的想象力,正是来自于奥丝的影响。同时,培尔敏感的内心也发现了索尔薇格,对于纯洁、善良与羞涩的她,有着发自内心的喜欢与向往。培尔:“她多美啊!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她眼睛总朝下望着。她穿的围身多么白呀!还有,她扯着她妈妈的裙褶时候的那种神态!而且手里还拿着用手绢包着的祈祷书!我还得去见见她。”(309)“白色的围身”、“手绢”、“祈祷书”等都是与宗教相关的圣洁之物,因此,索尔薇格代表着圣洁的宗教信仰;对于如此纯净而圣洁的索尔薇格的向往,是培尔内心深处最原初的情感,这样一种情感伴随了他的一生,以至于老年后的培尔在外面流浪了大半生,依然还是要回到故乡,寻找心中那一片净土。因此,“奥丝的茅屋”空间,具有浓厚而深刻的宗教内涵,正是培尔内心原始而冲动的宗教力量之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