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卜生戏剧地理空间研究：探索古老教堂与世俗宗教观念

2023-11-29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布朗德》剧中“古老的教堂”类地理意象出现频率较高，主要是以“老教堂”意象作为主体。“古老的教堂”与世俗的宗教观念相对应。“老教堂”不可避免与人们的思想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是世俗宗教观念的象征，具体表现在两个群体之上：一是当地的教民们，布朗德如此评价：“这地方的人的耳朵是聋的，几乎每一颗心都麻木不仁，心中的火都已熄灭。”

《布朗德》剧中“古老的教堂”类地理意象出现频率较高，主要是以“老教堂”意象作为主体。其具体地理位置在：“峡湾边，四周峭壁耸立。近旁一土丘上是那座古老颓圮的教堂。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167）其历史背景如乡长所言：“从前这地方有一所异教寺院，大概是贝莱王时代留下来的。后来虔信基督的英雄们用掳掠来的金银修了这所教堂。它古色古香，质朴无华，然而神圣宏伟。它巍然屹立到今天。”（225）在乡长等人眼中：“布朗德，它是老掉牙了！真不明白，在今晚以前，它怎么从没有引起我注意。支风标的柱子已经歪了，使用下去不安全。再细看看那屋顶，那墙，那算什么建筑，什么风格？那拱门，你说叫它什么才合适？建筑师会说它丑不可言。我不能不说，我同意这看法。还有那屋顶上那一簇簇青苔，上帝保佑，但愿它们不是从贝莱王时代活下来的。我们看重古代的遗物，可不能做得过分！谁都看得清：这破败的老屋不过是一堆瓦砾。”（227）以上三条引文能够说明古老教堂的整体特点：第一条，说明古老教堂所处的地理环境：处于谷地中、峡湾边，四周都是高山峭壁环绕，正因为是这样闭塞而落后的山地环境，所以才有后来新修建的教堂与古老教堂的对立，从而造成世俗的观念与新生思想的冲突；古老教堂坐落于稍高一点的土丘之上，然而经过岁月沧桑的洗礼已经变得古旧而颓废。山区的谷地空间里气候阴暗而低沉，一年四季很少见到阳光，大海峡湾边吹来的冷风异常刺骨，时时也有暴风骤雨来临的迹象，气候异常恶劣。第二条，乡长告诉布朗德这座教堂前身是一所异教寺院。所谓“异教”，是指“基督教各派对教内异己派别、个人及其思想、学说等的贬称。源自希腊语‘airesis’。此词亦被用以指基督教以外的其他宗教，通常译为‘异教’”。^[19]大多数人认为，“异教”与“邪教”、“异端”类同。而在《布朗德》中的“异教”有着深刻含义：一是说明老教堂的来历并不光明，是用掳掠来的金银修建的；二是整个教区教民的思想比较复杂，大多数的民众是基督教徒，也许还有一些不同信仰的异教徒存在；三是老教堂的年久失修，一方面说明该地域的经济落后，另一方面说明教民并不虔诚，没有人倡导修缮教堂。第三条，通过乡长对老教堂形象的描绘可以看出，由“支风标的柱子”、“屋顶”、“墙”、“拱门”、“一簇簇青苔”等地理意象，构成了一个破旧不堪的老教堂空间；乡长对此教堂极尽赞美之辞，认为它“古色古香，质朴无华，然而神圣宏伟”，也不同意布朗德将其拆毁，其实是对自己功绩的一种炫耀；但是当听到布朗德要用母亲留下来的钱，来拆毁老教堂而修建新教堂时马上转变了态度，认为“这破败的老屋不过是一堆瓦砾”；两种情境之下截然相反的态度，说明了乡长的狡猾善变以及极度的世俗功利，布朗德因此认识到这样的人在左右着教区人们的思想是很可悲的。老教堂如此破败，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谷地里生存环境的恶劣，经济落后温饱解决不了，以至于没有钱来修复破败的老教堂；二是整个教区的人们不仅遭受着贫穷的折磨，而且精神上极度贫弱与荒芜，一年四季过着一成不变、麻木不仁的生活，没有自己独立的思想，更谈不上为了自我的灵魂而生活。

“古老的教堂”与世俗的宗教观念相对应。剧中校长的话触目惊心并且发人深省：

发了霉的东西注定要被霉菌吞没。腐朽了的东西终究要成为新生的东西的养料。

老教堂倒下那一天，我们的生活所赖以扎根固守的一切似乎也都随它一起倒坍了。(www.chuimin.cn)

只要新教堂还没有结结实实地盖起来，大伙儿就觉得跟老教堂在精神上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他们怀着悲凉的期待心情看着它一步一步地修建。在它落成的好日子到来之前，在看到残破的旗子降下来，新旗子迎风飘扬之前，他们心里总不踏实。尖顶越升越高，他们的脸色越不好看，越来越沉默。如今——嘿，这一天终于来到了。（《布朗德》，246）

这里存在两种对立的情况：一是“腐朽”与“新生”的对立，二是“老教堂”与“新教堂”的对立。毫无疑问，“腐朽”正是“老教堂”的象征，是与“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习俗”（246）相对应；而“新生”则是与“新教堂”相对应，是打破陈规旧俗的新生力量，但是它持续时间并不长就被当地的官僚们利用；看透了这一切的布朗德，只能再次抛弃新落成的教堂，去寻找真正意义上的“生活的大教堂”。“老教堂”不可避免与人们的思想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是世俗宗教观念的象征，具体表现在两个群体之上：一是当地的教民们，布朗德如此评价：“这地方的人的耳朵是聋的，几乎每一颗心都麻木不仁，心中的火都已熄灭。”（209）管事也曾说：“前任牧师在这儿时，从来听不到什么争啊，斗啊；那时候，各人自管自睡觉，你的邻居也在睡觉。”（242）可见，当地的教民们坚守着陈规旧律，只顾自己眼前的物质生活，并没有新的思想与新的活力。二是当地的官僚们，布朗德对乡长等人进行了如此的控诉：“你们在你们狭小的樊笼中摧残山民剩下的一点本性够长久了的了。你们施舍的残羹剩饭弄得人人俯首听命。你们泄尽了他们身上的朝气，掏空了他们胸中的锐气。当他们应当拧成一股绳，寸步不让的时候，你们却把他们的每一颗灵魂捶成碎片。”（203）可见，以官僚们为代表的世俗宗教思想，禁锢着人们的头脑，控制着他们的行为；在那样小小的谷地里，山民们的本性受到了摧残，一味按照老旧的观念行事，只看到眼前世俗的利益，不得不受官僚们的控制，从而丧失了人的本性，没有了前进的锐气，也丧失了自我的灵魂。当老教堂轰然倒塌之际，新教堂的尖顶越升越高，官僚们的心里开始不踏实了，因而，新教堂的修建落成意味着官僚们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也许人们从此不再听从他们的召唤，而过上我行我素的生活。同时，新教堂的落成影响到谷地里的各个地方，全教区的人们都从老远的各处赶来：“峡湾里满是船帆，一片白色。”（242）此一“白”字意义深刻：一是对于一穷二白即封闭而落后的峡湾来说，一种新生事物的产生，无疑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人们驾着船帆从老远的地方赶过来，证明新教堂带来的强大冲击力；二是布朗德一个人的努力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新教堂虽然暂时为教民带来些许生活的激情以及未来的希望，但是，“古老的教堂”所包含的古老而世俗的宗教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一股新生的力量很快就会被世俗的力量所扼杀。

易卜生戏剧地理空间研究：探索古老教堂与世俗宗教观念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