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卜生戏剧地理空间研究：南方海滨的象征

2023-11-29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海滨”地理成为剧作中独特的标志之一，同时作为“南方”地理风貌的代名词。[13]《布朗德》中的“南方”景象：“富庶的海滨”。可见，“南方”具有以海滨为标志的地质特征，那里风景秀丽、阳光灿烂、物产富饶，是一派富丽堂皇之景象。如此看来，“南方”是富有诗意的海滨之

大海是挪威突出的地理特征之一，易卜生的故乡斯基恩是一座海滨小城。1895年，剧作家如此描绘自己的故乡：“海水激荡、汹涌、沸腾的小镇。”^[8]最早的一位易卜生剧作英^[9]者也曾经这样写道：“仅仅是由于海上贸易而存在，它的繁荣和生存全靠大海。”^[10]易卜生出生并成长于这样的“激流之城”，^[11]所以他对故乡的大海情感深厚，其剧作中也处处洋溢海洋的气息。“海滨”地理成为剧作中独特的标志之一，同时作为“南方”地理风貌的代名词。在剧中的表现形态自然也各自有异：《武士冢》是一幅诗意而繁华的景象，《布朗德》则是一派富庶的海滨景象。

《武士冢》中的“南方”景象：“一幅更完备的衰败的南方图像？”（138）布兰卡是一直生活在南方的少女，她眼中的南方是一片宁静与祥和景象：

在这充满阳光的山谷里泉水淙淙，／河岸下河水闪着金光，波涛起伏；／那泉水的淙淙声和波涛的歌唱／都比不上那边的那些鲜花令人心醉，／它们环绕着土冢四周的边缘／一簇簇站立着，彼此亲切地点头；／它们日夜都在招引我——／我也极愿来到这里进入我的梦乡。（《武士冢》，153）^[12]

瞧！即将隐去余晖的天空，／简直像着火的澎湃的海洋——／在我眼前一切是这样宁静，／宁静得像森林中的迷宫一样。／夏日黄昏令人沉醉的气氛／像一只鸽子歇在我们的身旁，／它像一只天鹅在海浪／和森林的繁花之上飞翔。／在那密密的橘林中沉睡着／古代的神灵和古代的女神，／这数量众多的石像让人记起了那不复存在的古老时光。（《武士冢》，138）(www.chuimin.cn)

由此可见：第一，少女布兰卡一直生活在南方海边的小岛上，是一块风景宜人的海滨之地：那里阳光灿烂，山谷间有泉水淙淙，四周有鲜花环绕，有可爱的小鸟儿在身边歌唱，黄昏里有迷人的晚霞照耀，宁静得像森林里的迷宫一样。第二，“阳光”、“泉水”、“波涛”、“鲜花”、“天空”、“夏日黄昏”、“密密的橘林”等众多意象，组合成一重诗情画意的海滨地理空间，正是在这样一块神奇的地方，布兰卡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幻想，有着对北方之地的诗意向往。第三，如此优美、宁静、阳光灿烂之情景，布兰卡却认为是“一幅更完备的衰败的南方图像”。为什么会如此呢？一是因为布兰卡从来没有到过北方，她有限的有关北方的地理知识，只是根据罗德里克的叙述，而一个没有离开过自己故乡、去到外地的人，是不可能知道自己家乡的风景是否更美丽、生活是否更精彩，潜意识里会觉得外面世界会更加丰富，因而抱有一种诗意的幻想；因而，布兰卡认为南方的生活已如死水一潭的寂静，而北方繁华的景象成为其日思夜想的梦幻。二是“土冢”作为剧中的主体意象，恰好与“不复存在的古老时光”形成一种对应关系。布兰卡一直认为“土冢”中埋葬的是一位逝去的武士，父亲要求她每天面对它祈祷并敬献花圈，因而在她眼中是一座“武士冢”；“土冢”代表的是一段过去的古老时光，曾经年轻鲜活的生命已不再拥有，曾经鲜亮的一段记忆已然逝去，曾经的繁华与过往的灿烂不复存在，或许人们的恩怨亦随着岁月渐渐的流逝，只余一抷杂草丛生的黄土；现在人们只是生活在对过去的记忆中，一种悲凄而荒凉的意境油然而生。南方小岛上只有布兰卡与罗德里克，还有那一座“土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宁静生活，让布兰卡觉得南方生机勃勃之景日益衰败，而北方神圣土地却有生生不息的活力，北方的天空一定会比南方更有生机。正如乔治·勃兰兑斯所说：“该剧似乎表达了一种思想，认为当时南方那种生气勃勃的生活被遗弃而转向开发北方。在南方，很久以前就已经历过繁荣的光辉业绩和艺术巨作；而现在，像诗中所说那样，那里的生活已经是‘人工雕琢和粉饰过的’；然而在北方，那里大自然却很严峻，艺术尚未存在，它的脉搏强烈地跳动着”。^[13]

《布朗德》中的“南方”景象：“富庶的海滨”（204）。乡长劝告布朗德：“还是迁到南方去，到富庶的海滨去吧，在那儿，你可以扬眉吐气，你有权利召开大会，号召人们去流血牺牲。我们献出的不是血，而是在陡峭的山坡上为了吃东西苦干流的汗。”^[14]（204）艾伊纳是来自南方的俊朗小伙：“我来自南方，长途跋涉，背着我的画囊——”（155）遇到阿格奈斯后，他们相约一起到南方结婚：“我们首先得翻过这些山峰，然后下到西边峡湾的小河，再跨上神话中的骏马，风驰电掣般赶赴家里的婚宴，再像天鹅成对飞行一样，双双去那阳光灿烂的南方。”（156）如此看来：第一，此处的“南方”代表经济发达的地方，那是阳光温暖、物产富饶的海滨之地；那么，布朗德生活的“北方”，应是与“南方”不一样的地方，没有灿烂的阳光，更没有丰富的物产，是一处寒冷与贫瘠之所。第二，艾伊纳与阿格奈斯曾经是一对情侣，都来自于温暖的南方，艾伊纳十分喜欢阿格奈斯，因为她的身上有着很多美好的质素，其性格受到南方自然环境的熏陶，不仅拥有朝气蓬勃的生命，而且身心洋溢着希望，能够给人带来美丽的幻想；在遇见布朗德之前，他们对于未来有着美好的期待，打算结婚后双双去到温暖的南方生活：“前面的道路铺满了阳光，一百年也走不完。”（154）第三，遇见布朗德之后的阿格奈斯，被他执著的信仰与顽强的精神所吸引，毅然离开艾伊纳而追随布朗德；她不愿意与艾伊纳到南方去过那种浑浑噩噩的舒适生活；为了精神的信仰与灵魂的洗礼，宁愿与布朗德生活在阴暗而潮湿的荒山野岭之中，那里的自然环境之恶劣，正好与南方富庶海滨之地形成鲜明对比。

可见，“南方”具有以海滨为标志的地质特征，那里风景秀丽、阳光灿烂、物产富饶，是一派富丽堂皇之景象。温暖如春的南方之地理环境，能够给人们带来美好的憧憬与对未来的想象：布兰卡正是生活在南方的环境之中，才有对北方诗意的想象；阿格奈斯正是生长于南方，整个人的身心才充满生机与活力，为北方人布朗德冷漠的生活带来绿意。虽然布兰卡认为南方是一幅衰败的景象，但是，甘达尔夫这些来自北方挪威的英雄们，不得不用诗意眼光观察那里的山山水水：“南部的这些丛林看来是多么可爱；我家的松林就远远没有这样芳香。”（152）南部地区阳光灿烂、鸟语花香的自然气候，是如此的宁静与和谐，让这些以抢劫为生并见惯血腥场面的铁血男儿，心中也不由生出一丝诗情画意来。如此看来，“南方”是富有诗意的海滨之地，同时也与作品里人物的情感与命运相关联，也体现了剧作家的审美情趣与审美选择。

易卜生戏剧地理空间研究：南方海滨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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