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渔山集》未收清人题诗十八篇

附：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未收清人题诗十八篇

章文钦笺注之《吴渔山集》大有功于学林，此言前已申述。不过，该书在后人赋诗或题跋方面仍有少数文献缺录。以下18篇（共22首）清人诗作，或径题渔山画，或论及渔山画，均为笔者近年浏览古籍时所发现者。此附录于文末，以略续章氏鸿业。《吴渔山集》所缺录之序跋及画论，因篇幅之限，暂不附录。

题吴渔山画^[87]

沈德潜

高楼聊送目，遥山点微黛。斜照散晴空，余光在鸦背。

题徐友竹山水长卷^[88]

沈德潜

身在庐山外，乃得庐山真。超然脱形像，纵笔传其神。

徐君兴来写山水，绵绵延延势千里。无依无傍往而复，忽断忽续迟兼止。

正峰运以斧劈皴，树石微茫水渺弥。写时轻舟停板闸，千艘邪许声喧涾。

不闻不见凝于神，瓜歩闲如泛苕霅。谦言追仿吴渔山，兴会已趋黄董间。

万木奇峰（北苑本）缅机理，富春山卷（大痴本）思沿缘。

香光临橅不相似，此趣难与他人传（见董香光自记）。

还君画卷有余恋，梦寐常欲亲烟鬟。

题徐友竹仿吴渔山湖山秋晓卷^[89]

钱大昕

绝妙渔山卷，精摩友竹翁。树深宜结屋，船小易颿风。

旷荡天机得，经营意匠工。留题多钜手，摇落感秋蓬。

自注：谓沈彭二尚书、秦学士涧泉、程编修鱼门、盛明府秦川。

题吴渔山雪景小帧二首^[90]

张锡爵

积雪埋孤村，空山静寒夜。幽人应未眠，疏帘竹间下。隐隐壁留灯，经声出茅舍。

远岸玉尘崩，长空华月冻。木落天宇寒，宿鸟清无梦。遥见钓船归，濛濛水云动。

题吴渔山（历）画册^[91]

王　昶

历也磊落嵚崎人，时丁阳九称逋臣。寓居尚湖及娄水，白鸥浩荡谁能训？

高情余事托绘素，自写意气超凡尘。思携孤琴适汗漫，或牵巨犗摇昆仑。

广轮舆图苦迫狭，往蹈西海穷涯津。飞鸟兔走任吞吐，鲸呿鳌掷开奫沦。

耶稣居士演化处，拂衣不惜窥祆神。璇枢忽见星火异，绝域顿觉云霞新。

归来屏迹槃薄羸，思借墨海摩乾坤。狂搜险览众所怪，落纸仍复清而纯。

试谛是册二十四，幅幅规萭由先民。倪（云林）黄（大痴）吴（仲圭）王（叔明）矩矱合，荆关董巨神明存。

川原林麓尽变态，江湖村落抒天真。当年授受出烟客，上摩唐宋中金元。

乃知绝艺在法古，小仙别派徒纷纭。千缗重宝我不易，要悬栋梁贻诸孙。

吴渔山横山晴霭图^[92]

姚　燮

群生遁蛰玄冥肃，手足严寒起皲瘃。朔风一夕雪花大，千里关山失秋绿。

晓来凭櫩望城郭，城影荒荒匝枯木。人烟凄冷断衢屋，跳舞鸧鸮驰犴狜。

烹茶饱薯耐岑独，忽遘新图洗愁目。横山万仞削苍玉，妙以天然得回复。

泼墨皆骨笔无肉，捏絮团麻铁钉簇。二华三峡子午谷，石门可斧地可缩。

还于沉着见深郁，鸾背真灵晓梳沐。吴江烟花楚湘竹，翦碎春痕变新缛。

蛇蟠细路窈且曲，僧舍渔庄匝林麓。散之纷碎聚成局，繁简随机气韵足。

我闻墨井宗大痴，眇视余子皆鹿鹿。今之所罕古所独，令我胸怀动清穆。

丙戌仲秋始画此，十日能成叹其速。当时天海剧清霁，恨未南窗共醽醁。

诗成袖手更遐瞩，凋槭楼台冻云簇。孤鸿飞飞下黄槲，黯黯平湖散饥鹜。

动我画兴难摸捉，且仿倪迂写长幅。

古瓦研斋所藏国朝书画杂诗（之六）^[93]

梁章钜

浑厚华滋气独全，密林陡壑有眞传。不教墨井输乌目，论画司农见未偏。

自注：吴渔山仿巨然、米芾文，黄大痴、吴仲圭轴各一，又自作山亭策蹇轴一，墨竹轴一。渔山画宗元人，尤得大痴法。尝从石谷借大痴《陡壑密林轴》数年不还，石谷索之急。乃语人曰：石谷，吾友也；《陡壑密林》，吾师也。去吾师，不如断吾友。竟绝交。王麓台论画，每右渔山而左石谷，自是法眼而张。浦山以为司农之轩轾，未免名士习气，渔山笔力尙未抵石谷之半云云，恐非笃论矣。

絸园仿吴墨井湖山秋晓二首^[94]

翁方纲

墨井道人真迹少，题词仿佛记耕烟。密林陡壑商量意，如许空濛那得传？

秋在层靑淡霭间，南湖梦棹海虞还。穿林几道飞泉响，吾谷霜红转处山。

赠絸园^[95]

翁方纲

渔山诗话即耕渔（君以临吴渔山画卷属题），友竹还同有竹居。

时泼夏山吴苑墨，如临扁楚金书。湘东斑管生花后，城北红棠酹酒初（记始晤于竹井席上）。南极少微江上梦，谁知今夕照匡庐。

吳渔山山水卷^[96]

自题云：康熙乙亥秋，耕烟先生见访属写

翁方纲

借诗论画吾谁征？石谷我朝之右丞。四王蝉联到墨井，或以麓台当少陵。

张庚亦以诗品画，谓石谷可渔洋朋。能近取为墨井譬，吾意欲以秋谷称。

颇闻当时石谷拟，亦若王赵名相矜。此卷正为石谷作，海舶初返禅窗凭。

自题意傲松雪叟，瓣香艺向梅花僧。尔日未知石谷意，同时可服刘郞膺。

奉常法即大痴法，密林卷义追寻曾。惜不传此访晤语，二老江阁挑秋灯。

合离傥在烟墨外，精微难以口耳胜。谁将书派划尝熟，且莫误会嗤吴兴。

渔洋秋谷亦如此，何至区别炭与冰。我因苏书悟三昧，滁亭大字攀峻嶒。

中秋夕为韵亭题秋庵画扇^[97]

自题：海中铁网珊瑚树，石上银钩翡翠梢。乌夜乱啼江月白，檀栾飞影下窗坳。黄易学墨井道人。

翁方纲

墨井密林矜石谷，谁知窗月正林梢。三花影即秋庵影，来印苏斋旧砚坳。

王烟客山水^[98]

自题：康熙己酉秋，仿子久为其年词宗。

翁方纲

娄东画派论大痴，金刚杵现麻石狮。谁知一门透宗旨，祖印早已兼雄奇。

国初四王噪艺苑，董华亭后继者谁？司农虽推吴墨井，但取骨格超等夷。

南北宗到石谷合，官奴付受先参之。重峦叠翠大开合，万象吞吐圆牟尼。

中峰提笔裘挈领，浓绿众皱川分支。仍用富春大岭意，北苑皴法何常师。

暮年俊拔乃造极，元精耿耿神护持。却顾迦陵共命语，弹指笑却千熊罴。

自有鲸鱼碧海掣，肯以翡翠兰苕歧。玉衡赋迟十载后，填词图未点笔时。

故邀词家共品鉴，使我借画深论诗。杨风书亦嗣颜柳，玉台咏漫风流遗。

金门寺壁客吊古，坡老且勿西昆嗤。

吳渔山山水卷（二首）^[99]

吴骞

几度沦尘劫，而今喜属余。白云千嶂合，碧树四时舒。墨写先贤井，囊余海峤书。千秋知己在，何处问西庐。

之子眞高逸，江湖迹未赊。书摹醉翁帖，艺数道元家。玉轸调淸夜，云帆点暮霞。思随天外燕，千里落平沙。

题吴渔山画^[100]

赵怀玉

墨井由来泼墨工，偶然写岀雨冥濛。南宫神理房山韵，收拾都归尺幅中。

墨井道人美人石铭^[101]

巫峡西上，潇湘北流。一峯明婳，皎然素秋。月似蛾眉，雾凝蝉鬓。新妇矶遥，小姑祠近。回雪敛袖，山花绣衣。不随五妇，常从二妃。秦岭飞云，楚天梦雨。何须宋玉，非同神女。

畏庐自津门寄画，酷肖匡庐，直逼墨井，赋谢二首^[102]

陈　衍

庐阜忽当前，千岩壁上悬。香炉望五老，瀑布下开先。写子经过景，牵余信宿缘。渔山如可作，不敢倚前贤。

四壁家徒立（避乱归，所有书画尽寄都门），思君画帧悬。打门来急递，坐客睹争先。梦寐通幽赏，乱离增墨缘。前贤犹裣，何况汝时贤？

风疹久不愈，腹疾愈而复作，殆将死矣。

倒次畏庐韵，戏示医隐畏庐。^[103]

陈　衍

怪余忽与鬼为邻，十六年来不病身。死便我埋休我殡，散知何果聚何因。

一瓢天士都无策，墨井耕烟正乱真。他日两家求作传，能文后起更谁人？

题成竹山太守香雪寻诗图^[104]

叶昌炽

燕南垂赵北际终，古徐无，山下地，^[105]昔闻田子泰，躬耕出人外。又闻医无闾，绝顶万卷书。珣玗琪非世所有，渤碣东去趋归墟，风烟渺何极。一麾去乡国，白山黑水今已非。柳边牧马草不肥，虫沙猿鹤且莫问，海天寥廓冥鸿飞。陇头消息春来早，一枝岂独江南好？但羡神仙梅子真，徜徉吏隐吴门老。五湖深处白鸥驯，六浮阁畔沧螺小。我亦年年忆旧游，湖光两崦荡扁舟。始知一样孤山梦，赢得逋仙十日留。苍烟薄暝林峦影，画师为谁今墨井？披图好约放翁来，两字摩厓署诗境。

自注：剑南诗境二字，桂林章门皆有刻石。

【注释】

[1]详见章文钦著《吴渔山及其华化天学》，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第4—7页。(www.chuimin.cn)

[2]笔者因故未能出席会议，论文（题为《行旅与寻梦：吴渔山诗中的信仰世界》）由时在辅仁讲学的复旦大学教授杨乃乔兄代为宣读。

[3]陈垣撰《吴渔山先生年谱·序》，见陈垣著《励耘书屋丛刻》（中），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据励耘书屋民国廿三年冬刻版影印，1982年，第1619页。按：下文引用本谱，只出年谱、系年及《励耘书屋丛刻》全书页码。

[4]陈先生云：渔山未卒之前，其邻乃天主堂，“此与渔山晚年学道至有关系，必当时西士言行，能令渔山钦服，有所印于中，积久遇机而发也”。详见氏著《吴渔山生平》，见于《陈垣学术论文集》（第二集），北京：中华书局，1982年，第231页。按：这自然是很合理的推测，但陈先生并未就此提出进一步的证据。

[5]详见章文钦著《吴渔山为修士前与佛道两教的关系》，澳门：《文化杂志》2003年秋季刊，第157—166页。

[6]详见本书第六章《“敬天”与“成人”：清初太仓文人的道德践履新探》之相关论述。

[7]详见氏著《游的精神文化史论》，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第4—5页。

[8]Van Don Abbeele Georges，Travelas Metaphorfrom Montaigue to Rousseau，Minneapolis：Univ．of Minnesota Press，1992，p．viii．

[9]陈垣著《吴渔山生平》，见于《陈垣学术论文集》（第二集），第248页。

[10]详见顾卫民著《时世丕变中的吴渔山及其信仰的探索》，澳门：《文化杂志》2004年夏季刊，第131—148页。

[11]按：这个划分本身并无多少新异之处，章文钦著《吴渔山及其华化天学》之上编第2—4章即已循此脉络展开论述，但是笔者在此“精神三变”之中增加了一些新的诠释。

[12]陈垣撰《吴渔山先生年谱》卷上“康熙十四年”条，《励耘书屋丛刻》（中），第1659页。

[13]按：章文钦据渔山《墨井画跋》，认为渔山初及太原（王时敏）之门应在康熙二年之夏（见《吴渔山及其华化天学》，第35页）。其实，在康熙二年夏季之前，渔山与石谷先后及太原之门，已“下榻数年”，临摹宋元画并“亲承奉常之绪言”（见侯开国撰《凤阿集·跋》）。据此推测，渔山始学画于王时敏，当在顺治十八年至康熙元年之间。

[14]章文钦认为，渔山虽然中年重新皈依天学，但其遗民志节始终未曾放弃，直至生命尽头。详见氏著《吴渔山及其华化天学》，第66页。按：依章氏之见，渔山生命中始终贯穿的精神线索是遗民志节，相比之下，皈依天学似乎尚属次要。笔者则认为，遗民与信徒，这两种身份蕴含了不同的价值取向，择要言之：前者着重于民族气节，依据是夷夏之辨；后者着重于灵魂永生，依据是天主教义。天主教是普世宗教，它恰恰要求破除夷夏之辨。如前所述，渔山的基本性格是重精神而轻物欲、重生命超越而轻尘世名利，中年皈依天学，正是这一精神诉求的结果。所以，笔者倾向于顾卫民君的看法，即：儒家思想不足以安顿他对于生命价值的终极追问。而渔山本人之由遗民而“天民”的转化，一方面表明他本身的精神信仰是有根本改变的，另一方面又必须指明，这种改变不是对“过去”的简单抛弃，而是以一种新的方式包涵并超越了“过去”（遗民、禅友等等），超越性的精神追问以及对于生命安顿的终极诉求是其始终贯穿的品格（这与一般儒士有很大差别）。

[15]章文钦《吴渔山及其华化天学》曾辟专章（第二章，第52—89页）讨论之，兹不复赘。

[16]也有学者称，没有证据可表明渔山曾学诗于钱谦益，而陈瑚才是其诗学师。详见谭树林著《吴渔山（历）杂考》，澳门：《文化杂志》2003年夏季刊，第107页。按：陈瑚于顺治六至十一年间授馆于常熟毛子晋家，章文钦以为，渔山应该是在此期间拜师于陈瑚（《吴渔山及其华化天学》，第27页）。若此推测成立，则以顺治六年算，渔山时年十八，正是学诗的年龄。但不必因此而否定钱谦益之诗学师身份，诗成而请益，遂有师徒名分，这在古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不过，奇怪的是，陈瑚于顺治十六年辑录门人诗歌为《从游集》，未收渔山之诗，五年后（即康熙三年）却专选渔山诗而刊刻之，亦名《从游集》，所为序言，盛赞渔山之为人。其间之蹊跷，已无由探知了。

[17]章文钦著《吴渔山的遗民形象》（澳门：《文化杂志》2002年夏季刊，第169—188页）曾对此予以详论，可参看。

[18]徐增撰《吴渔山仿古山水册跋》，见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组编《中国古代书画图目》第7册，北京：文物出版社，1989年，第169页。

[19]原话是：“予茕茕鲜民，日有幽忧之疾，祥琴既届，逝将远游，以写郁结，因选渔山之作而刻诸行囊中，意能从我者，其渔山也与？”出自陈瑚撰《从游集序》，见吴历撰《吴渔山集》，章文钦笺注，北京：中华书局2007年版，第14页。按：下文引用本书，只出书名及页码。

[20]按：严格说来，遗民层面上的避世与“寻梦”的确不是贯穿于渔山之生命始终的思想。

[21]吴历撰《吴渔山集》，章文钦笺注，北京：中华书局2007年版，第349页。按：下文引用本书，只出书名、笺注及页码。

[22]以下所引以论证几种避世手段的诗文，绝大多数撰于渔山矢志重归天主教之前后（不迟于康熙十六七年，此可细参章文钦之笺注及考证）。“桃溪之思”略有例外，即渔山身为司铎之时仍然频发思乡之念，故这里也引用了几句晚年思乡之作，表明作为一个曾深深浸淫于传统文化之中的司铎，渔山的思想与情感世界是中外杂糅、新旧交错的。不过，另一方面必须指出，在澳门学道之时，渔山即已认识到人的真正家园乃在灵魂之“天堂”，故六十之后他又曾明确表示对于故乡已“久无怀恋心，随风去来好”，相比之下，自己更系念于天学志业与精神救赎。对此，本章之第二、三节有较详细之讨论。

[23]引自《写忧》、《著书楼次韵话隐》二诗，见《吴渔山集》，章文钦笺注，第53页、第79页。

[24]按：即目的在于不与新政合作，“禅”只是手段。

[25]吴历撰《吴渔山集》，章文钦笺注，第73页。

[26]见萧燕翼主编《四王吴恽绘画》，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香港商务印书馆，2000年，第206页。

[27]许之渐撰《吴渔山仿古山水册跋》，见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组编《中国古代书画图目》第7册，北京：文物出版社，1986年，第169页。

[28]《著书楼次韵话隐》，《渔山集》，章文钦笺注，第79页。

[29]《灿文见访，予归不遇，用原韵答之》，《渔山集》，章文钦笺注，第82页。

[30]《题画诗》之十，《渔山集》，章文钦笺注，第144页。

[31]详见方豪著《中国天主教史人物传》（中），北京：中华书局，1988年，第204页。按：关于渔山最初领洗时间，荣振华认定为1681年（详见氏著《在华耶稣会士列传及书目补编》中译本，上册，第168页）；美国学者齐皎瀚（Jonathan Chaves）认为“不可确定”（Jonathan Chaves，Singing of the SourceNature and God in the Poetry of the Chinese Painter Wu Li，University of Hawaii Press，1996，p．3）；林晓平、谭志成及比利时学者高华士则认为是1671年（详见高华士著《清初耶稣会士鲁日满常熟账本及灵修笔记研究》中译本，第332页）。笔者认为方豪所言，证据最为确凿，故从方说。

[32]渔山晚年曾有致好友王翚（字石谷，号耕烟散人、清晖主人）一札，劝其勿忘“百年一着”，并期冀其朝夕“省察从稚至老，纤慝无遗”。由于教徒告解之所告乃领洗以后之罪，故可知王翚与渔山一样，也是幼年即已领洗。此札原件现藏日本，道光间吴修刻《昭代名人尺牍》卷七收录此札，但经严重删削。详见方豪著《中国天主教史人物传》（中），北京：中华书局，1988年，第222—223页。

[33]明末清初，耶稣会士无“周”姓传教士在常熟或上海一带活动，疑此人为其他修会士。《颂先师周铎》中有“五旬勋业辉东土”、“七载慈祥感下民”，陈垣先生解读为在中国五十年，为渔山天学师七年。详见陈垣著《吴渔山生平》，见于《陈垣学术论文集》（第二集），第246页。另，章文钦著《吴渔山及其华化天学》（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第105—114页）对天学师友与渔山关系之问题论之甚详，可参看。

[34]详见陈瑚撰《圣学入门书》卷二，见氏撰《圣学入门书》，清宣统至民国间吴兴刘氏刻留余草堂丛书本，《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子部第19册，第903页。

[35]这个风潮在晚明清初的中国学界影响甚大，本书第六章有所论述，可参阅。

[36]林晓平的力作《吴历：其人其画》似持此种看法，认为渔山入耶稣会，是对儒家思想的背弃。详见：Xiaoping Lin，Wu LiHis Life，His Paintings，Lanham：University press of America，Inc．，2001，p．67．

[37]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274页。

[38]吴历撰《仿古山水册跋》（1675），见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455页。按：章氏笺注将“弘秀”释作“德艺博大而优异”，恐误。

[39]吴历撰《墨井画跋》，见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434页。

[40]王时敏撰《吴渔山卧雪图跋》，见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组编《中国古代书画图目》第1册，北京：文物出版社，1986年，第28页。

[41]吴历撰《诗钞补遗》，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355页。

[42]按：这一点，渔山自己在《兴福寺感旧图》款题里说得很清楚。许之渐的《吴渔山仿古山水跋》（作于康熙十四年底）也说“默容既逝，渔山人琴之痛，如过西州门者且经三岁”（见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690页），可参看。

[43]吴历撰《诗钞补遗》，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367—368页。

[44]引自吴历撰《诵圣会源流（十二首）》，《吴渔山集》，章文钦笺注，第238页。

[45]章文钦认为《陟降篇》指《诗经·魏风·陟岵》，并由此诠释渔山用此典乃指天主对子民的爱。见《吴渔山集》笺注，第238—239页。笔者以为，此诗主旨不在“爱”，而在“信”，且《陟岵》原意只有“陟”、而无“降”，与此诗之文意不合。而“文王陟降，在帝左右”则与下文言耶稣降生之事颇相合。

[46]《吴渔山集》，章文钦笺注，第189页。

[47]同上注。

[48]《吴渔山集》，章文钦笺注，第192页。

[49]按：1611年英王钦定版《圣经》在此有两个表述：《创世纪》1：26译为“And God said，Let us make man in our image，after our likeness”；1：27译为“So God created man in his own image，in the image of God created he him”，即，前者用的是复数，后者用的是单数。详见：Holy Bible，Being the Version set forth 1611 A．D．，Translated out of the Original Tongues and with the Former Translations Diligently Compared and Revised，New York：Thomas Nelson＆Sons，p．6．

[50]《吴渔山集》，章文钦笺注，第197页。

[51]均引自《感咏圣会真理（九首）》，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223—231页。

[52]《诵圣会源流（十二首）》，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241页。

[53]《诗经正义》，（西汉）毛公传，（东汉）郑玄笺，（唐）孔颖达等正义，见于《十三经注疏》（上册），北京：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本，2003年，第418页。

[54]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200—201页。

[55]《自鸣钟声》，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271页。

[56]《愁》，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300页。

[57]《故乡旋棹作》，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305页。

[58]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401页。

[59]例如，渔山曾因嘉定天主堂的部分地产为邻居侵占，自己无力追讨而自云“职任司铎，不克尽职，徒损天主，深忧审判之严”。详见赵仑笔记《续口铎日抄》，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620页。

[60]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265页。

[61]《可叹》，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294页。

[62]同上注。

[63]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316页。

[64]赵仑笔记《续口铎日抄》，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601、606页。

[65]《自东渡转西浦归途作》，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320页。

[66]《村行》，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300页。

[67]《浦归》，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299页。

[68]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278页。

[69]张云章撰《题陆上游所临宋元名画缩本》，见氏撰《朴村文集》卷二十二，《四库禁毁书丛刊》影印清康熙华希闵等刻本，集部，第168册，第99页。

[70]陆廷灿撰《记墨井道人》，见于氏撰《南村随笔》卷三，《续修四库全书》子部杂家类，第1137册，第139页。按：有关渔山与石谷的画品之争，自二人尚健在人世时便已开始。不过，右石谷而左渔山者，以反教人士及石谷弟子为多，相反，右渔山而左石谷者，则身份大都较为中立。

[71]陈垣撰《吴渔山先生年谱》卷下“康熙四十四年”条，第1704页。

[72]《吴渔山集》，章文钦笺注，第259页。

[73]张云章撰《墨井道人传》，见于氏撰《朴村文集》卷二十二，《四库禁毁书丛刊》影印清康熙华希闵等刻本，集部第168册，第106页。

[74]《拟痴翁溪山雨后图跋》，《吴渔山集》，章文钦笺注，第496页。

[75]详见赵仑笔记《续口铎日抄》，《吴渔山集》，章文钦笺注，第616页。

[76]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272—276页。

[77]同上书，第462页。

[78]同上书，第434—435页。

[79]《吴渔山集》，章文钦笺注，第331页。按：据赵仑笔记《续口铎日抄》，此诗原题作“渔夫吟书寄修令先生正”。很显然，这是渔山赴上海后的晚年之作。

[80]详见《墨井画跋》“五十九”，《吴渔山集》，章文钦笺注，第443页。

[81]《吴渔山集》，章文钦笺注，第261页。

[82]《画跋补遗》，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522—523页。

[83]《次韵和友人新绿》，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330页。

[84]《题山水册》之六，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400页。

[85]《墨井画跋》“三十七”，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432页。

[86]《墨井画跋》“四十七”，章文钦笺注，《吴渔山集》，第438页。

[87]见沈德潜撰《归愚诗钞余集》卷十，《续修四库全书》集部，第1424册，影印清刻本，第525页。

[88]见沈德潜撰《归愚诗钞余集》卷九，《续修四库全书》集部，第1424册，影印清刻本，第512页。

[89]见钱大昕撰《潜研堂诗集续集十卷》卷六，《续修四库全书》集部，第1439册，影印清嘉庆十一年刻本，第392页。按：钱氏另有《题侯大年先生凤阿山房图二首》，已录入《吴渔山集笺注》（第724页）。

[90]见王昶辑《湖海诗传四十六》卷十二，《续修四库全书》集部，第1625册，影印清嘉庆丁卯孟夏刻本，第649页。按：张锡爵，字擔伯，号中岩，嘉定人，贡生，主要活动时间在康熙末年至乾隆中期。

[91]见王昶撰《春融堂集》卷二十三，《续修四库全书》集部，第1437册，影印清嘉庆丁卯孟夏刻本，第603页。

[92]见姚燮撰《复庄诗问》卷五，周劭标点，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第152页。

[93]见梁章钜撰《退菴詩存》卷二十三，《续修四库》集部，第1499册，清道光刻本，第644页。

[94]见翁方纲撰《复初斋诗集》卷三十八谷园集六，《续修四库》集部，第1455册，影印清刻本，第21页。

[95]见翁方纲撰《复初斋诗集》卷三十八谷园集六，《续修四库》集部，第1455册，影印清刻本，第21页。按：絸园，应为徐坚，即前述沈德潜、钱大昕诗题所云“徐友竹”。徐坚（1713－1798），字孝先，号友竹，又号絸园、絸亭、澡雪老人，吴县人。篆刻家，并工画山水，颇得王原祁神韵。

[96]见翁方纲撰《复初斋诗集》卷四十七苏斋小草三，《续修四库》集部，第1455册，影印清刻本，第99页。按：此诗已收录于《吴渔山集》之附录三“清人述略”。因有考辨数语，故再附录于此：诗之自题所云“康熙乙亥”，为康熙三十四年（1695），此时翁方纲（1732—1818）尚未出生，怎能见到王翚（号耕烟散人，1632—1717），又遑论受嘱作诗？又，清人陶梁辑《国朝畿辅诗传六十卷》，卷五十收录同名诗（自题亦相同），系于翁方纲次子翁树培（1764—1809）名下，诗之内容则有较大改动。可见此诗虽非翁方纲、翁树培原创，但应与翁氏家族有密切关联。
翁树培同名诗亦顺便抄录于此：“渔山石谷同学朋，派共烟客廉州承。后来分途互标识，谁为轩轾殊淄渑？耕烟外史得名早，泰常衣钵留规绳。亥秋幅纸来乞写，曰惭笔法输精能。畸人髙致异流俗，肯与时辈随爱憎！眼空肮脏绝磊块，一扫结习除畦塍。轩轩逸气照岭峤，落落俊骨开崚嶒。想经大洋海东注，沐浴百宝云霞蒸。荡胸瑰奇尽收摄，意象怳忽神腾。归来落墨恣渲染，尺幅迅扫弥自矜。斧皴独取大痴法，瓣香特艺梅花僧。自题清苍岀淡远，未甘妩媚趋吴兴。雷门岂果拟布鼓，苎村漫自评延陵。麓台之论信然否，冰缣一月开千镫！”（见陶梁辑《国朝畿辅诗传》卷五十，《续修四库》集部，第1681册，影印清道光十九年红豆树馆刻本，第637页）

[97]见翁方纲撰《复初斋诗集》卷四十九苏斋小草五，《续修四库》集部，第1455册，影印清刻本，第117—118页。

[98]见翁方纲撰《复初斋诗集》卷六十九石画轩草十二，《续修四库》集部，第1455册，影印清刻本，第321页。按：自题所云“康熙己酉”，乃康熙八年（1669）；诗中“却顾迦陵共命语”一句，表明自题之“其年”乃清初诗词大家陈维崧（1625—1682）。此均与翁方纲生卒年相距甚远。

[99]见吴骞撰《拜经楼诗集》诗集续编卷二，《续修四库》第1454册，影印清嘉庆八年刻增修本，第140页。

[100]见赵怀玉撰《亦有生斋集》诗卷二十，《续修四库》集部第1469册，影印清道光元年刻本，第486页。

[101]见金武祥撰《粟香随笔·粟香二笔》卷三，清光绪刻本，《续修四库》集部第1183册，第406页。按：此铭作者不详。

[102]见陈衍撰《石遗室诗集》卷六，《续修四库》集部，第1576册，影印清刻本，第163页。按：《石遗室诗集》卷五另有长诗《东坡生日，陶斋尚书招集宝华庵，成长句七百字》一首，其中“河阳富春迨耕烟，言从墨井得笔法”一句，与吴渔山略有关联。全诗因篇幅过长，故此处不录。

[103]见陈衍撰《石遗室诗集》卷六，《续修四库》集部，第1576册，影印清刻本，第163页。按：《石遗室诗集》卷五另有长诗《东坡生日，陶斋尚书招集宝华庵，成长句七百字》一首，其中“河阳富春迨耕烟，言从墨井得笔法”一句，与吴渔山略有关联。全诗因篇幅过长，故此处不录，第163页。

[104]见叶昌炽撰《奇觚庼诗集》卷中，《续修四库》集部，第1575册，影印民国十五年（1926）刻本，第210页。

[105]按：“燕南”至“山下地”之间，疑有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