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规律研究：转化与同一性

2023-11-28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也有的同志认为，转化应单列一项。恩格斯上述论断是针对形而上学抽象同一性的错误观点而说的。所谓同一性包含差异和变化，指的就是这一点，而不是论证转化包含在同一性之中。还有的同志援引列宁关于“联系也就是转化”的论断，证明转化是包含在同一性之中的。解决这个问题，只能考虑把转化从同一性中划分出来。

第三节　转化是否包含在同一性之中

过去，我国理论界一直把转化看成是同一性的一个组成部分，包含在同一性之中。但这种观点遇到了一些障碍，造成了某些逻辑上的混乱。近年来不少同志在探讨这个问题，并且提出了一些令人思考的见解。有的同志认为，同一性只能包括转化的趋势和可能，而不包括转化本身。有同志提出，转化和同一性不是同一个层次，因而不能相互包含。也有的同志认为，转化应单列一项。我比较赞成后一种意见，转化应单列一项，这一项和同一性、斗争性同是矛盾双方具有的基本属性，这样，矛盾的基本属性就由过去的两项增加到三项，即同一性、转化性和斗争性，形成鼎足三分的局面。

这样划分并不是想当然，而是有一定的理论根据的。恩格斯在谈到辩证法的主要规律时说：“量和质的转化——两极对立的相互渗透和它们达到极端时的相互转化——由矛盾引起的发展，或否定的否定——发展的螺旋形式。”^[12]在这里，恩格斯明确地把对立面之间的关系做了两项规定，一项是相互渗透，即同一性，一项是相互转化。恩格斯在另一处还讲到“这些对立，以其不断的斗争和最后的互相转变或向更高形式的转变，来决定自然界的生活”^[13]。他再一次强调转化，并且把转化与斗争的关系讲得清清楚楚。在他看来，转化不是自己就能实现的，它是由斗争来决定的，是斗争给转化以动力。没有动力，转化只是一种不具有现实意义的抽象可能性。虽然恩格斯在不同的地方对对立统一规律的表述有不同的侧重点，有时强调问题的这一个方面，有时强调问题的那一个方面，但他认为矛盾的基本属性具有三个方面的内容则是可以肯定的，而且，同一性与转化性又是作为各不相属的一种特性来看待的。马克思也讲过类似的意见，他认为，一极已经作为胚胎存在于另一极之中，一极到了一定点时就转化为另一极。所谓一极作为胚胎存在于另一极之中，讲的就是对立面相互渗透；所谓到了一定点时，就是恩格斯讲的渗透到极端时。马克思和恩格斯对矛盾基本属性的看法是完全一致的。对此，列宁也有过明确的阐述，他在《哲学笔记》中写道：“辩证法是一种学说，它研究对立面怎样才能够同一，是怎样（怎样成为）同一的——在什么条件下它们是相互转化而同一的，——为什么人的头脑不应该把这些对立面看作僵死的、凝固的东西，而应该看作活生生的、有条件的、活动的、彼此转化的东西。”^[14]列宁在这里强调的也是两个方面，一个是对立面的统一，一个是对立面的转化。他还说过，如果一切都发展着，那么，一切都相互转化。同恩格斯一样，列宁在不同的场合对辩证法规律、对矛盾基本属性的表述也是有不同的侧重点的。但只要我们不拘泥于个别字句，而从基本思想出发，那么我们就可以看出，无论是马克思、恩格斯还是列宁，他们在谈到矛盾的基本属性时，总是强调同一、转化和斗争这三项内容。

有的同志援引恩格斯关于“真实的具体的同一性包含着差异和变化”的论断，证明恩格斯是主张同一性包含转化的内容在内。其实，恩格斯的意思并不如此。恩格斯上述论断是针对形而上学抽象同一性的错误观点而说的。这种观点认为，某物是某物就是某物，它不能包含自身的相反物。而辩证法则认为，在具体同一性中，某物既是某物又不是某物，在某物的内部包含有否定自身存在的相反物。所谓同一性包含差异和变化，指的就是这一点，而不是论证转化包含在同一性之中。还有的同志援引列宁关于“联系也就是转化”的论断，证明转化是包含在同一性之中的。不能否认转化是含有同一的关系的，否则对立面怎么能互相转化呢？问题在于，有这种同一的关系是否就一定要把转化归结为同一性的一个方面，一个内容？我看不一定。如果因为转化中包含有同一的关系，因而就应该而且必须把它看成属于同一性的一个内容，那么，按照相同的逻辑，我们则可以得出另外一个结论，这就是同一也可以包含在转化之内。因为同一不是抽象的、绝对的同一，而是包含有差异与变化的同一，差异与变化从广义上说也是一种转化，那么岂不可以说转化也包含有同一吗？事实上，这两种观点都有片面性，都是不正确的。同一是同一，尽管其中包含有转化；转化是转化，尽管其中包含有同一。正因如此，所以斗争性才是绝对的、无条件的，而同一性和转化性则是相对的、有条件的。

所谓同一性是相对的，是就相对于对立面渗透到极端而言，不是说同一性中没有转化发生。转化性的相对性，也只是相对于对立面没有渗透到极端而言，也不是说转化中就没有同一关系。本来，同一、转化与斗争，三者是不可分割的，它们是一个统一的整体。对立面什么时候在同一，什么时候也一定在斗争、在转化。而对立面什么时候在转化，什么时候也一定在同一、在斗争。但是为了认识事物，描述运动，我们不得不把这个不可分的整体加以割裂，使之粗糙化。据此我们便把对立面相互渗透没有达到极端时叫同一，达到了极端就叫转化。假如不做这样的规定，那么由于同一性和转化性都是贯穿矛盾的始终，如下的情况便会发生：同一要贯穿矛盾的始终，那就意味转化、质变不能发生，而转化要贯穿始终，则同一也不复存在，事物就要因此而失掉质的相对稳定性。正是由于有了上述规定，唯物辩证法才和形而上学的不变论划清了界限，从而也和相对主义的诡辩论划清了界限。也正是由于上述规定把连续的东西割断了，因而它才是相对的。

同一性和转化性的条件性是说，它们只能在一定条件下存在，离开了条件，既不能同一，也不能转化。斗争性的绝对性是指它不是相对于某种状态而说的，它是没有条件的，只要有矛盾就存在斗争，没有斗争既不能同一，也不能转化，它贯穿于矛盾运动过程的始终。(www.chuimin.cn)

按照传统的理论观点，这个相对与绝对的关系问题很难讲得清楚。因为转化包含在同一性之中，这样同一性和斗争性就都是贯穿矛盾始终的了，何以同一性就是相对的、有条件的，而斗争性就是绝对的、无条件的呢？按照逻辑，二者要么同是相对的，要么同是绝对的。有同志说，同一性是具体的，斗争性是抽象的，所以才有绝对与相对之分。可是同一性与斗争性都是矛盾的基本属性，何以一个是具体的，另一个就是抽象的呢？这不显然违反同一律吗？解决这个问题，只能考虑把转化从同一性中划分出来。

同一性和转化性虽然都是矛盾的基本属性，但它们并不同时表现出来，有先有后。当对立面同一的时候，转化就不具有现实性，而当对立面互相转化的时候，同一则失去现实性。所以同一性、转化性与斗争性的关系，仍然或者是斗争性与同一性的关系，或者是斗争性与转化性的关系。就是说，在事物处在量变阶段时，是斗争性与同一性在起作用，在质变阶段则是斗争性与转化性在起作用。

有的同志提出，矛盾转化虽然应该单列一项，但它属于运动的层次，属于结果层次，而同一性和斗争性则属于原因层次。这种观点的疑难之处在于，既然同一性中已经排除、净化了转化，它的含义只是相互依存、相互渗透，那么，何种根据能使同一变成转化呢？动力也只能使可以转化的东西转化，而根本不能使不能转化的东西转化。在原因中已经排除了产生结果的根据，那么，结果岂不成无因之果了吗？大家都知道，正是矛盾具有同一性，所以对立面才是可以互相联结、互相渗透，才能出现对立面的同一、一致和均势的状态。同样道理，也正由于矛盾还有转化性，所以对立面才可以向相反方向转化，发生质变。矛盾不具有上述性质，无论同一还是转化都不可能出现。

要解决上述因果关系问题，有两个可供选择的办法：一个是回到同一性中包含转化这个命题上来，但如上面所分析的那样，这是不科学的；另一个是承认在同一性中包含转化的趋势和可能。这种办法似乎回答了转化出现的内在根据问题，但这种回答又产生了另外的问题。在矛盾的基本属性中，只有斗争性和同一性（其中包括转化的趋势和可能）的位置，没有转化的位置，可是按照马克思、恩格斯以及列宁的意见，转化却是最重要的，讲矛盾而不讲转化那是不可理解的，也根本无法和形而上学划清界限。那么，把转化看成辩证法整体性范畴，行不行呢？也有困难。辩证法有三个基本规律，所谓整体也不是架空的，它只能属于其中某一个规律。再说，把同一性、斗争性看成属于对立统一规律，而把转化看成属于辩证法的整体，这和同一律也是相抵牾的。所以我们只能考虑把转化从同一性中划分出来，单列一项，但不能把它从矛盾的基本属性中划分出来，不能把它放入另一个层次，也不能把它看成整体性范畴。

矛盾规律研究：转化与同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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