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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同一性与共同点在《矛盾规律研究》中的探讨

【摘要】:就此而言,把同一性看成包含共同点的内容也是没有意义的。否认战争与和平、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有同一性的论点,就是根据它们没有共同点。不把共同点当作同一性的组成部分或基础,不等于在工作中可以不考虑共同点的问题。

第二节 矛盾同一性与共同点

一些同志主张,矛盾同一性还应当包含矛盾双方的共同点,没有任何共同点的两个事物不可能成为对立面。共同点是客观矛盾本身所具有的性质,完全应该把它纳入同一性的涵义之中,并把它看作是同一性、统一性的基础。

这种观点是可以商榷的。我理解,辩证法所讲的矛盾同一性并不是指对立双方有没有共同点,而是指对立的双方是不是可以分离、是不是相互渗透的。恩格斯在讲到内容和形式的同一时写道:整个有机界就继续不断地随时都在证明形式和内容的同一或不可分离。[7]他在《反杜林论》中也是这样认识问题的,他说:“在进行较精确的考察时,我们也发现,某种对立的两极,例如正和负,是彼此不可分离的,正如它们是彼此对立的一样,而且不管它们如何对立,它们总是互相渗透的”[8]。恩格斯表述的同一性是“彼此不可分离”和“互相渗透”的意思。

列宁对问题的提法和恩格斯是一致的。他在讲到个别与一般的对立统一关系时说:“对立面(个别跟一般相对立)是同一的:个别一定与一般相联而存在。一般只能在个别中存在,只能通过个别而存在。”[9]他明确地把对立面的同一看成是对立面“相联而存在”。他在讲到发展是对立面的统一的含义时也这么说,“统一物之分为两个互相排斥的对立面以及它们之间的互相关联”。对立面互相排斥就是相互否定的斗争性,而它们之间的互相关联则是它们的同一性。毛泽东对同一性的表述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完全和上面的意见一致。

是不是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没有考虑过矛盾双方的共同点问题呢?显然不是。共同点问题和同一性没有内在必然联系,甚至是可以不用考虑的。因为问题很明显,在事物自身的矛盾中,讲的就是同一个事物自己有肯定与否定两个方面,讲的就是一个东西,一个东西的自身等同,而不是什么两个东西有共同点的问题。其实,说有共同点是远远不够的。前面我们提到过,一条往东的马路同时即是一条往西的马路,财产与债务也并不是特殊的独立自存的两种财产。一种财产只说有共同点够吗?同样,一条马路只说有共同点也是不够的。肯定的东西与否定东西在本质上是彼此互为条件的,并且只是存在于它们的相互联系中。恩格斯在谈到抽象同一性还在理论上统治人们的头脑时说:大多数的自然科学家还以为同一性和差别性是两个不可调和的对立物,而不认为它们是同一个东西的两极,这两极之所以是真实的只是由于它们的相互作用,由于差别性包含在同一性中。[10]既然是一个东西,谈它们有共同点有什么意义呢?(www.chuimin.cn)

在关系矛盾中,作为关系的载体是否有一个共同点的问题呢?可以没有,因为作为载体的两个事物总有这样那样一些共同点,没有任何共同点的两个事物是根本不存在的。就此而言,把同一性看成包含共同点的内容也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你没有办法根据是否有或有多少共同点来确定是不是对立面。

每一事物、每一现象,都有自己的属性和特点,其中有本质属性,也有非本质属性。本质属性把它和其他事物区别开来,而非本质属性则把同一科属的事物区别开来。例如,从认识是正确的角度,我们说真理和谬论没有共同点,可是从真理与谬论都是一种认识,都是客观物质世界的反映这个角度,它们又是有共同点的,那么,我们究竟根据哪一个层次来确定事物共同点的范围呢?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它们的利益是根本对立的,但它们可以共同反对封建主义,共同反对外来侵略者。这似乎找到了共同点,可是这种共同点是很脆弱的。因为它们的共同点是建立在与封建主义不同点之上的。可是,封建主义有时也能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反对帝国主义,这岂不是无产阶级和封建主义也有共同点了吗?世界上最大的不同点莫过于物质和意识了,可以说二者是对立的。但它们之间就没有共同点了吗?马克思主义是唯物主义一元论,反对二元论和唯心论,就是说,物质世界是统一的,不是统一于意识、统一于精神,而是统一于物质。物质世界的真正统一性在于物质性。由此看来,把共同点看成是同一性的基础是没有意义的。

事实上,把共同点作为同一性的基础,只能带来混乱,而并没有丰富辩证法的内容。否认战争与和平、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有同一性的论点,就是根据它们没有共同点。事实恰恰相反,辩证法正是把这些所谓根本对立的东西看成是有同一性的。毛泽东指出:“战争与和平既互相排斥,又互相联结,并在一定条件下互相转化。”[11]既联结又排斥,还在一定条件下互相转化,这不就是有同一性的吗?

不把共同点当作同一性的组成部分或基础,不等于在工作中可以不考虑共同点的问题。凡是要处理关系,总要考虑共同点与差异点,这是没有问题的。人民内部有矛盾,由于根本利益是一致的,所以对这种矛盾要采取区别于处理敌我矛盾的方法,即用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办法加以解决。就是敌对关系的矛盾,也要考虑具体情况,加以区别对待。这要看在什么条件下,共同利益如何变化而定。在这里,共同点的多少、大小,是我们确立策略、战略原则所必须考虑的,并不是矛盾同一性所应考虑的问题。按照共同点也是同一性的主张,我们与侵略我们的帝国主义之间也应该有共同点,譬如,侵略者也是人,也利用武器,也要休息、吃饭等。这些共同点能叫同一性吗?这里同一性只能是指,侵略与被侵略的关系是同时存在的,是不可分离地联系在一起的,又是在一定条件下互相转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