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观研究：民主与集中之争的价值

二、民主与集中之争的价值

卢森堡与列宁关于民主与集中思想之争对于加强党的组织建设，具有重要而深远的意义。从后来的无产阶级政党的实践看来，卢森堡的担忧具有预见性。卢森堡建党思想包含着许多至今仍有重要价值的思想，如高度重视党员群众的创造作用，强调党内民主，反对过分集中，要求实行民主监督，把党员群众的批评权利视作使党能够生气勃勃前进的力量源泉。卢森堡关于党的执行委员会因忙于从事日常行政事务工作而容易陷入官僚主义和墨守成规的忠告，⁽⁷⁹⁾至今仍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有学者认为，卢森堡在反对伯恩施坦修正主义的斗争中就已经暴露出她对党的作用、对革命理论的不理解，他们将卢森堡关于强调民主制称为极端民主制，并认为卢森堡这一错误是源于她的宿命论历史观。⁽⁸⁰⁾这一说法完全忽视了卢森堡与列宁双方各自的理论立足点。的确，当列宁于1905年再次谈到党的组织问题的时候，他就给卢森堡关于对于组织的见解以强硬的批判：“人们在整个漂亮的作为过程的组织理论中（特别是罗莎·卢森堡的文章）除了为无原则性辩护之外，找不到任何其他的内容，这个理论将马克思主义庸俗化和卑贱化了。”⁽⁸¹⁾我们不能因为列宁对卢森堡作了批判，就完全否定卢森堡的民主理论的价值。

在第二国际理论家中还有一位比较关注民主集中制问题，那就是拉法格。拉法格与卢森堡意见相同。拉法格强调，无产阶级政党必须坚持集体领导，反对个人专制，党要真正建立在民主原则的基础上。共产主义者同盟和第一国际在马克思恩格斯的指导下始终坚持了民主原则，为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树立了光辉榜样。但与此同时，拉萨尔在德国工人运动中大搞个人崇拜，独断专行，飞扬跋扈，无视集体领导原则，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因此，拉法格认为，法国工人党必须保持和发扬共产主义者同盟和第一国际的优良传统，抵制和克服拉萨尔主义的影响，只有这样，党才能沿着健康的道路发展。法国党内的“可能派”分子不仅顽固地反对党的革命纲领，而且步拉萨尔的后尘，企图让马隆掌握党的领导权，实行个人统治，以压制革命派和不同意见，这一阴谋被粉碎后，反而诬蔑拉法格强行扶植盖得充当党的领袖。拉法格严厉地驳斥了他们的谬论。他强调，为了加强党的统一领导，党的各级负责人拥有一定的“个人的权力是必要的”，但这决不意味着实行个人独裁和破坏党的民主原则。党的事业的胜利是依靠集体的智慧和力量，是集体的领导，党不应体现在诸如盖得、马隆个人身上。法国工人党所要努力争取的是工人阶级专政，而不是个人的专政。

第二国际理论家关于民主与集中建党原则的讨论促使着列宁在建设布尔什维克党的过程中，不断地完善民主集中制原则。列宁不仅第一次明确地提出了民主集中制的科学概念，而且把它作为无产阶级政党的根本组织原则加以确定。民主集中制是马克思主义政党必须坚持的重要原则。它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根本制度，也是科学合理有效的制度。只有坚持民主集中制，才能使党成为一个统一的整体，才能正确处理党内各种关系和矛盾，充分调动全党的积极性，才能使党的决策正确和执行有效，不断提高领导水平和执政水平。民主和集中是对立统一的两个方面。民主和集中的统一，是民主集中制之所以成为无产阶级政党科学的组织原则和组织制度的最突出的体现。正因为有了两者的统一，才使民主集中制在组织原则上不仅同专制集中制划清了界线，而且同无政府式的大民主划清了界线。民主集中制的深刻内涵是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和集中下的民主，而在实际操作中要将这个原则贯彻到底，就必须将民主集中制原则制度化和程序化。搞好党内民主和党内和谐对于搞好社会和谐有着重要的示范作用。第二国际理论家关于民主与集中的争论为今天进一步加强和完善民主集中制，不断提高党的执政能力，提供了重要的价值。

由上可见，第二国际理论家根据各国实际情况就政党与工会、群众关系作了有益的理论阐发。即便普列汉诺夫“工会中立”思想，也并非不重视政党与工会的合作关系，并非完全否定政党对工会的领导责任。他们都十分强调加强党自身建设的重要性。党的建设包括政党纲领、组织原则、党的宗旨等方面内容。政党的灵魂是其纲领，因此，制定一个包含马克思主义基本原则和策略的党纲，是一切马克思主义政党的首要任务。第二国际时期，欧洲各主要国家无产阶级政党都相继制定基本体现马克思主义基本精神的党纲。在组织原则上，第二国际理论家主张要按照民主集中制原则建设党。就民主与集中而言，他们更多地强调民主原则的意义。其实质就是尊重人民群众的首创精神，最大程度地调动人民群众的主动性和革命热情；保持党始终处于无产阶级运动的最前列，成为革命的领头；防止党堕落成为官僚主义。卢森堡主张在党内开展批评自由和自由讨论。但是她的民主观并非意味着党在组织和思想上放任，没有任何限度的自由。她同时强调组织性和纪律对政党来说不可或缺。她说：“无任何限制的自由是没有的。因为我们不是一个讨论的俱乐部，而是一个政治斗争的党，这个党必须有明确的基本观点。”⁽⁸²⁾第二国际理论家认为，社会民主党必须关心、支持群众罢工。他们都把群众罢工看作是宣传社会主义、培养社会主义意识、提高社会主义思想觉悟的最好场所。1900年，八国联军侵略中国，以此为标志开启了世界政策的新纪元。对这一侵略性的世界政策，卢森堡持反对态度。她指责社会民主党在此策略上的重大过错：没有组织并发动一场广泛群众宣传与鼓动工作，以抗议与抵挡这场战争。这一事件较好地说明了卢森堡重视思想和理论宣传工作。他们还主张积极开拓思想和理论宣传的渠道的多样性。除了群众罢工外，议会、社团、学校、报刊等都是社会主义思想和理论宣传的有效渠道。在坚持建设无产阶级性质的政党的认识方面，除考茨基有动摇以外，其他第二国际理论家基本达成共识。他们认为，社会民主党必须始终代表人民的利益，社会民主党应始终成为代表人民利益的党。但遗憾的是，他们没有很好阐明将人民的根本利益和日常利益、长远利益和眼前利益、全局利益和局部利益有机结合起。第二国际时期，工人阶级队伍的构成发生了新的变化，在他们中间开始出现大量的贵族，这些贵族已从工人阶级中分化出来。工人贵族的要求、利益和愿望已明显不同于一般工人，因此他们对革命的态度也已发生改变。这些工人贵族多数要求与资产阶级进行合作。在这种新情况下，社会民主党应采取新的策略，对于那些仍然愿意同工人阶级并肩作战的人，应尽可能地团结好。社会民主党要充分联合一切可能联合的人。正如拉法格所说：“如果在享有特权的工人队伍里，或在资产阶级队伍里有些人决心在无产阶级的旗帜下战斗，那么决不应推开他们。”⁽⁸³⁾而对那些已经走到工人阶级对立面的工人贵族，社会民主党必须对他们采取果断制裁措施，因为他们同样是工人阶级的革命对象。对于这些新情况，第二国际理论家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更未充分考虑到要根据新的情况有必要采取新的措施。第二国际理论家总的愿望是要建设一支强有力的无产阶级政党，将广大人民群众团结并组织起来，从而将无产阶级革命运动推向胜利。第一次世界大战击碎了他们的良好愿望，这也极大地暴露了第二国际理论家的理论缺陷。

【注释】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485页。

(2)参见殷叙彝等著《第二国际研究》，第369－370页。

(3)参见《拉法格文选》上卷，第415－422页。

(4)《拉法格文选》上卷，第399页。

(5)参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484－505页。

(6)列宁将对土地改革的道路概括为两条，一条是改良的道路即普鲁士式的道路，另一条是革命的道路即美国式的道路。第一条道路就是农奴制地主经济逐渐转变为资产阶级经济，大批农民变成贫农和雇工，同时分化出少数富农。这条道路仍然保存地主经济和大地产，使生产力发展速度和资本主义的发展极度缓慢，使广大农民群众在很长时间内遭受农奴制的剥削和奴役。第二条道路就是用暴力摧毁地主土地占有制，消灭农奴制大地产，使土地完全转归农民，宗法式的农民转变为资本主义农场主。

(7)《列宁全集》第16卷，第205－206页。

(8)参见殷叙彝等著《第二国际研究》，第375页。

(9)［德］考茨基著，陈冬野译：《爱尔福特纲领解说》，第141页。

(10)《土地问题。现代农业的趋势和社会民主党的土地政策概述》，第116页，1899年斯图加特德文版，转引自参见殷叙彝等著《第二国际研究》，第390页。

(11)［苏］斯·布赖奥维奇著，李兴汉等译：《卡尔·考茨基及其观点的演变》，第40页。

(12)《列宁全集》第4卷，第77页。

(13)参见高放、高敬增著《普列汉诺夫评传》，第240页。

(14)参见［苏］Л．И．祖波克主编，南开大学外文系译《第二国际史》第2卷，第57页。

(15)参见殷叙彝等著《第二国际研究》，第334页。

(16)参见殷叙彝等著《第二国际研究》，第339页。

(17)《列宁全集》第16卷，第413－414页。

(18)［俄］普列汉诺夫著，虚容译：《普列汉诺夫机会主义文选》下册，第111页。

(19)［俄］普列汉诺夫著，虚容译：《普列汉诺夫机会主义文选》下册，第111页。

(20)［俄］普列汉诺夫著，虚容译：《普列汉诺夫机会主义文选》下册，第113页。

(21)［俄］普列汉诺夫著，虚容译：《普列汉诺夫机会主义文选》下册，第112页。

(22)［俄］普列汉诺夫著，虚容译：《普列汉诺夫机会主义文选》下册，第113页。

(23)［俄］普列汉诺夫著，虚容译：《普列汉诺夫机会主义文选》下册，第113页。

(24)［俄］普列汉诺夫著，虚容译：《普列汉诺夫机会主义文选》下册，第115页。

(25)［俄］普列汉诺夫著，虚容译：《普列汉诺夫机会主义文选》下册，第119－120页。

(26)［俄］普列汉诺夫著，虚容译：《普列汉诺夫机会主义文选》下册，第331页。

(27)［俄］普列汉诺夫著，虚容译：《普列汉诺夫机会主义文选》下册，第330页。

(28)《列宁全集》第13卷，第442页。

(29)参见高放、高敬增著《普列汉诺夫评传》，第357页。

(30)［俄］普列汉诺夫著，虚容译：《普列汉诺夫机会主义文选》下册，第357页。

(31)［俄］普列汉诺夫著，虚容译：《普列汉诺夫机会主义文选》下册，第350页。

(32)《列宁全集》第13卷，第443－444页。

(33)参见［苏］伊·布拉斯拉夫斯基著《第一国际第二国际历史资料：第二国际》，第155－156页。

(34)［俄］普列汉诺夫著，虚容译：《普列汉诺夫机会主义文选》下册，第343页。

(35)［俄］普列汉诺夫著，虚容译：《普列汉诺夫机会主义文选》下册，第331页。

(36)［苏］伊·布拉斯拉夫斯基著：《第一国际第二国际历史资料：第二国际》，第155页。

(37)《卢森堡文选》上卷，第219页。

(38)［德］考茨基著，何江、孙小青译：《社会革命》，第52页。

(39)《卢森堡文选》下卷，第96－97页。(www.chuimin.cn)

(40)《卢森堡文选》下卷，第98页。

(41)《卢森堡文选》下卷，第70页。

(42)《卢森堡文选》下卷，第35页。

(43)《卢森堡文选》下卷，第39－40页。

(44)《卢森堡文选》下卷，第40页。

(45)《卢森堡文选》下卷，第88－89页。

(46)《卢森堡文选》下卷，第89页。

(47)《卢森堡文选》下卷，第86页。

(48)［德］费雷德·厄斯纳著，孔固、李度译：《卢森堡评传》，第33页。

(49)［德］费雷德·厄斯纳著，孔固、李度译：《卢森堡评传》，第91－92页。

(50)参见《卢森堡文选》下卷，第116－117页。

(51)《卢森堡文选》上卷，第490页。

(52)《卢森堡文选》下卷，第579页。

(53)《卢森堡文选》下卷，第196页。

(54)《卢森堡文选》下卷，第197页。

(55)《卢森堡文选》上卷，第490页。

(56)《卢森堡文选》上卷，第490页。

(57)《卢森堡文选》下卷，第210页。

(58)《卢森堡文选》下卷，第208页。

(59)《拉法格文选》上卷，第139页。

(60)《奥地利社会民主党纲领的修正》，转引自《列宁全集》第5卷，第351页。

(61)参见程人乾著《罗莎·卢森堡——生平和思想》，第252页。

(6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200页。

(63)参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8卷，第517页。

(6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226页。

(65)《卢森堡文选》上卷，第501－502页。

(66)《卢森堡文选》上卷，第502页。

(67)《卢森堡文选》上卷，第501页。

(68)《卢森堡文选》上卷，第503页。

(69)《卢森堡文选》上卷，第501页。

(70)《卢森堡文选》上卷，第503页。

(71)《卢森堡文选》上卷，第504页。

(72)《卢森堡文选》上卷，第500页。

(73)《卢森堡文选》上卷，第504页。

(74)《卢森堡文选》上卷，第508页。

(75)《卢森堡文选》上卷，第508页。

(76)参见程人乾著《罗莎·卢森堡——生平和思想》，第63－64页。

(77)程人乾著：《罗莎·卢森堡——生平和思想》，第65页。

(78)《卢森堡文选》上卷，第518页。

(79)参见《卢森堡文选》下卷，第311页。

(80)参见［德］费雷德·厄斯纳著，孔固、李度译《卢森堡评传》，第21页。

(81)《列宁全集》第7卷，第74页。

(82)《卢森堡文选》上卷，第223页。

(83)《拉法格文选》上卷，第4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