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注意的是,性并不孤立存在,韩邦奇始终将性与道联系在一起进行论说。性与道是未发与已发、体与用、隐与显的关系。性道虽有分别,实为一体,“性道一物”。性道为本体是第一要义。韩邦奇极力反对先儒、“佛氏”、“老氏”等以空、以无为本的提法,故而也极力强调性道本体实有而不虚无。......
2023-11-28
二、性与道
韩邦奇所作《正蒙拾遗序》中对性与道有着比较详尽的描述和解说,现将其主要部分摘录如下,以便论说:
混沌之初也,一元之气,渣滓融尽,湛然清宁,而万象皆具一极中,《易》所谓“太极”,天之性也。及其动静继成之后,气化形生,并育并行,是天率天之性而行,是之谓天道,夫子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中庸》所谓“道并行而不相悖”者也。
人生之初也,天赋之理,无偏不倚,凝然静一,而万行皆备于其中,《书》所谓降衷人之性也。及其感通几微之际,形生神发,随接随应,是人率人之性而行,是之谓人道,子思所谓“率性之谓道”、夫子所谓“天下之达道”者也。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流行上下之昭著者,至于鼃鸣蝉噪、蚁走蝇飞,皆天道也。亲亲仁民、忠君敬长、明体适用之大者,至于一言一动之发、一事一物之处,皆人道也。君子之自强不息,即化育之川逝如斯夫,道一而已矣。道也者,盖皆指其发见流行显仁之用、践履制作彰施之功,夫岂论于无声无臭不睹不闻之际哉!
不有卵乎,黄白耳,雏未之见也,羽血骨肉心肝肠肾,缺一而雏不完卵,则雏之极也;不有核乎,仁种耳,木未之见也,花叶枝干根株果实,缺一而木不完核,则木之极也。卵核者,即雏木之本体,不杂乎雏木、不离乎雏木而为言耳。(《正蒙拾遗序》,《苑洛集》卷一)
由此可见,韩邦奇主要以“率性之谓道”来总说性与道,性为太极为本体,率性而动则称为道,“一阴一阳之谓道”。天有天之性,天率天之性而行则为天道;人有人之性,人率人之性而行则为人道。材料第一部分主要讲天之性与天道,天之性是一元之气混沌未分的至纯至清的状态,是所谓之太极,天率性而动,气化形生,并育并行,则为天道。材料第二部分主要讲人之性与人道,人之性是人出生时天赋之理,凝然静一而蕴含万行,人率性而动,百行接应,修齐治平,则为人道。材料第三部分则重申道乃发见流行,鸢飞鱼跃、鼃鸣蝉噪、蚁走蝇飞皆天道,亲亲仁民、忠君敬长、言动之发皆人道,无论天道人道,道一而已。材料第四部分以卵核为喻,表明性为本体,是世界现实之所以然者,且处于现实世界而又不离不杂。
以上材料是韩邦奇对其性道思想的比较完整的论说,其中也显示了性与道之间的静与动、未感与已感等关系。实际上,针对性与道的关系,韩邦奇在《正蒙拾遗》中具体的论述很多,现归纳为如下两个方面:
第一,性为未发,道为已发。韩邦奇说:
存之于心谓之性,寂然不动者是也;发之于外之谓道,感而遂通者是也。人有人之性,人率人之性而行,发而见诸行事为道,子思所谓“率性之谓道”是也。天有天之性,天率天之性而行,发而见诸化育流行为道,孔子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是也。至于凡物卵为性,发而为雏,知觉运动是道也。核为性,发而为树,荣瘁开落是道也。孔子“逝者如斯”,子思“鸢飞鱼跃”,皆谓是也。(《正蒙拾遗·太和篇》)
这就是说,道是“发之于外”者,天道是“发而见诸化育流行”者,人道是“发而见诸事”者,以至卵发而为雏、核发而为树,道是性已发的状态,性为未发。所以,性与道是未发与已发的关系。
未发为性存于心中,已发为道显于心外,所以从所处的角度看,性与道的关系也体现为心内与心外的关系。值得注意的是,这里总说性存之于心,可见此心非特指人心,事事物物各有其心,心中各有其性,天之性存之于天之心,人之性存之于人心。
心内未发之性乃“寂然不动者”,为静,而心外已发之道乃“感而遂通者”,为动,故性与道的关系又体现为静与动的关系。
未发已发之性与道在人上也体现为未感与已感的关系,他说:
一元未辟,混混沌沌,太极之未形也,是天之性也。如尧舜之心,至静未感,万理咸具,即太极也,是尧舜之性也。一元既动,二气五行化生万物,无一息之间,河岳奠,动植遂,无一物之欠,此天之事业也,是天之道也。尧舜之心感物而动,发而为言语应接,敦叙九族,平章百姓,协合万邦,做出许多事业,是尧舜之道也。(《正蒙拾遗·太和篇》)
这就是说,性在尧舜心中至静未感,道则是尧舜之心感物而动者,所以未发已发之性与道的关系在人上可以表达为未感与已感的关系。(www.chuimin.cn)
同时,性乃太极之未形,故无形,道乃已形之流行化育,故有形,所以性与道也是无形与有形的关系。此中,无形之性是通过有形之道得以显现的,韩邦奇说:
两是阴阳,一是太极,言两可以该万,非平章协和之事业,何以见圣人之心之灵?非万物之化生,何以见造化之心之神?然非灵何以出万化,非神何以育万物?(《正蒙拾遗·太和篇》)
性与道乃无形与有形、隐与显的关系。万物之化生为天道,由此天道可知造化心中之性如何使万事万物所以然;平章协和之事业为人道,由此人道可知圣人心中之性如何使其然。道为性之发,由道可以见性。
由此可见,性为未发,道为已发,未发已发之性与道也体现为心内与心外、静与动、未感与已感、无形与有形(即隐与显)的关系。
第二,性为体,道为用。韩邦奇在解释《正蒙·诚明篇》“性与天道合一存乎诚”时说:
此在造化上说,兼体用而言之:性是天之性,太极之理,体也;道是天之道,天率天之性,一阴一阳之迭运、化育、流行,用也,然皆实理也。(《正蒙拾遗·诚明篇》)
此处表明,性与道是体与用的关系,性体道用。从造化上说,体为天之性,就是太极,或称为理;用为天之道,体现为阴阳迭运、化育流行。
性体道用,故性为主、道为客,他说:
道体之妙,所谓生寄也、死归也。以感为客,则无感者为主矣。以形为客,则无形者为主矣。《正蒙拾遗·太和篇》
万事万物为气之聚合而成,气之聚散则体现了事物之生死。气化为道,气散而回归气之本,即太极或性。未感无形,为性为主,已感有形,为道为客,故性与道为主与客关系。
同时,性与道也体现为常与变的关系,他说:
吾之体本大和之气所聚也,今死而散入无形,得吾本然之体也。气之未聚吾之常,今虽生而聚为有象,似失其常矣。然吾之气与形俱生,未离乎形也,未尝失其常也。以死为常,以生为变,此横渠真见造化之实,先贤之所未发也,此即容形之意。(《正蒙拾遗·太和篇》)
同样,人之身体乃气之聚合而成,生死乃气之聚散,气散而回归其本然之体,此本然之体乃人之常,而人之生为变,人死则回归人之本、人之常。所以性与道也体现了常与变的关系。
由此可见,性为体,道为用,为体之性与为用之道也体现为主与客、常与变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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