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俄租借时期大连城市与工商业研究

2023-11-28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沙俄租借时期大连城市与工商业初探1898年3月28日，沙俄侵略者占领了旅顺和大连。后因城市规模扩大，于1901年设立旅顺市会，由议长、副议长和名誉议员6人组成。警察署有署长两人，下设庞大的警视组织。沙俄在大连的城市建设完全是殖民地化的。在经济建设上，沙俄极端重视大连港工程。1903年，与俄国接壤的东清铁路正式运行旅客快车和载货列车，大连火车站全年到站货物1161000布特，发货2734000布特，客运量59000人。沙俄在远东的势力空前加强。

沙俄租借时期大连城市与工商业初探

1898年3月28日，沙俄侵略者占领了旅顺和大连。同年8月，沙皇尼古拉二世敕命实行关东州统治规定。根据这个规定，俄国在关东州内划分5个行政区，即旅顺行政区、大连湾（及附属岛屿）行政区、金州行政区、亮甲店行政区、貔子窝行政区。这是沙俄推行中国东北“黄俄罗斯”化的一个严重步骤。

俄国确定旅顺为经营远东的基地和对外扩张的出海口，把“关东州厅”设在旅顺。集中海、陆军及各种行政官衙公署于此，并着手市街建设，先后在旅顺口北海岸不远处的两片开阔平坦的区域，建立了银行、医院、学校、消防机关等，安装了水道、电话等近代设施，划分为新、旧市区。

“关东州厅”初设旅顺市委员会，由陆军部、海军部、民政部、财务部等军政界要人组成。后因城市规模扩大，于1901年设立旅顺市会，由议长、副议长和名誉议员6人组成。另有税务所和警察署。税务所有俄校官10人，俄下士45人，中国役员10人；市税出入一般在25万卢布左右。警察署有署长两人，下设庞大的警视组织。1902年始建元宝房监狱，有牢房、审讯室等共80余间。同年3月11日，旅顺法院开始审理案件，残酷迫害拒俄的中国人；旅顺监狱人满为患，不少“犯人”被押解到海参崴等地服刑。

旅顺是大连（关东州）最初的政治中心、文化中心、贸易中心、工商中心。俄国陆军省、文部省等在这里设立学校，还有俄人私立学校、中国人私立学校和俄清合办学校各1所，计有学生400人。卫生设施有官办医院3所，病床115张。1900年，旅顺挂港船舶728艘。按国籍分：中国55艘，俄国265艘，日本185艘，英国81艘，德国74艘，挪威40艘，丹麦12艘，美国5艘，澳大利亚5艘，朝鲜3艘，法国、瑞典、比利时各1艘。翌年，旅顺口挂港商船增加到823艘，进口货物为72万吨。^[1]

1901年，旅顺开设的工厂总计20余家，较大的有汽力制粉厂、烟草厂、浆油制造厂各1家，克瓦斯酿造厂、人工矿泉制造厂、缝衣厂各2家，麦酒酿造厂6家。另外还有活版及制本所4家，雕刻店2家，马车修理所2家，裁缝店3家，成衣铺22家，洗衣店11家，浴池6家，照相馆5家。各种商店总计500余家。其中：书店2家，饮食店75家，粮店13家，蔬菜店10家，罐头店3家，牛奶店2家，酒店及酒类杂货店61家，点心铺8家，药铺12家，当铺21家，首饰店33家，鞋帽店13家，服装店17家，棉织品店37家，妇女用品及杂货店15家，钟表店8家，饮食器店3家，皮革店、铁制品店、医疗品店各2家，茶铺、桶店、壁纸店各1家；旅顺新、旧市区自来水昼夜供水量5万桶，基本满足2万俄国人的需要。^[2]

在建设旅顺市街的同时，沙皇将大连作为俄国远东领土的一部分，妄图永久霸占，不惜大量投资，进行港口建筑和城市建设。1898年，“关东州厅”一设立，就指定工程师沙哈洛夫制定大连港口和大连市街的修筑方案。

沙俄在大连的城市建设完全是殖民地化的。市街分为中国区、欧洲区和行政区三部分。市区大体是：以南山麓往北的为平坦的地区为基址，在“青泥洼”的西边，利用原有的树木和河流，修建一个市公园（今址劳动公园），以此为界，西北部为中国区，东南部为欧洲区。行政区沿东南铁路与欧洲区交界，东北与海湾相接。

欧洲区规划面积5.42平方公里。^[3]基本上是现中山区的中部、西部和南部。以中山广场为圆心，主要街道有从广场延伸出去的现斯大林路、上海路等，作为俄国和欧美等外国人的生活区域，中国人绝少进入。其内又分商业区、市民区、豪绅区三部分。商业区，以现斯大林路为中轴，各大商店及银行等都云集于这一条大街两侧。市民区位于商业区以南，风景优美，是俄国中下层市民居住地。南山麓东段景色尤为秀丽幽雅，视野开阔，可见海上日出，是供有钱的实业家建造带有庭院别墅的地方，谓之豪绅区。

行政区面积不足1平方公里。基本上是今中山区胜利桥一带，官衙公署等市政机关大都集中在这里，市政官吏、海港建筑工程技术人员和东清铁路事物所、俄籍铁路从业员的宿舍、俱乐部、医院、公园（北公园）及商会等也设在这里。

中国区基本上是现西岗区一带。向西虽有很大发展余地，但当时并未列入市街规划。沙俄用在旅顺采取的同样办法建设大连市区，即先以廉价收买规划区土地，再以高价售给移入新区的居住者，每平方俄丈的差价在30卢布左右。1899年，沙俄强行收买东、西青泥洼及其附近50多个居民点的民用地5. 4万余亩，又将今沙河口区马栏河溪谷以东百余平方里的土地，划入大连市的管辖区域，作为建设市区所需各种材料的存放和加工地。^[4]为了建设欧洲区，沙俄把现劳动公园以东方圆4俄里居住的中国人全部驱赶到香炉礁、西岗等未开发地域，中国人民遭受巨大的损失。

在经济建设上，沙俄极端重视大连港工程。1901年完成了防波堤的修筑和第一码头的工程，并在接近码头的地方建成由船渠、发电所和几个车间组成的“利斯工厂”（俄国人厂长名叫利斯，今大连造船厂前身）。1902年，大连港挂港轮船717艘；按国籍分：中国49艘，俄国324艘，日本241艘，英国83艘，挪威12艘，美国、德国、丹麦、澳大利亚各2艘。挂港帆船1418艘。进口货物为4322115布特，出口货物为26195布特，旅客54134人。^[5]港口规模和吞吐量都一跃而超过旅顺，从此大连取代了旅顺的贸易中心地位。1903年，大连港规模进一步扩大，可以同时停靠 25艘千吨级海轮，全年挂港轮船792艘，挂港帆船和出入口货物都有大幅度增加。大连到旅顺、上海、山东、朝鲜、长崎、海参崴及欧洲一些港口的定期或不定期航线都已通航。

沙俄的港口建设和铁路建设双管齐下。一方面修筑大连港，一方面将东清铁路南段干线延伸到旅顺。并修筑了南关岭到大连的铁路线，1901年7月通车，把旅顺和大连的铁路连成一线。这样从大连往北一直可以通达俄国境内的远东中心车站伊尔库茨克。1903年，与俄国接壤的东清铁路正式运行旅客快车和载货列车，大连火车站全年到站货物1161000布特，发货2734000布特，客运量59000人。^[6]大连成为沟通欧亚两洲的海陆交通枢纽、东方一大贸易商港。沙俄在远东的势力空前加强。

1901年，东清铁路公司建立了大连机关车制造所（现大连机车车辆工厂前身，旧址在今大连火车站东侧），设有机械、锻冶、铸铁、制罐、客货车修理及装配等车间。稍后建立了大连最大的铁工厂——铸铁厂，有职工近700人。1903年，大连市工厂总数60余家。其中：铁工厂7所，砖瓦制造厂4所，石灰制造厂、采石厂各3所，钟表厂5所，面粉厂、小麦酿酒厂各4所，制盐厂、矿泉水制造厂各2所，克瓦斯制造厂、屠宰厂各1所，首饰加工厂24所。另外还有2家印刷所，24家成衣铺，8家洗衣店，22家理发馆，4家澡塘，1家刺绣店，4家照相馆，21家旅社，2家剧院。各种商店500余家，其中：书店1处，粮店51处，蔬菜店35处，饮食店39处，酒店27处，肉店21处，罐头店1处，点心铺7处，药铺14处，当铺18处，首饰店5处，鞋帽店16处，服装店24处，马车店2处，棉织品店33处，绸缎庄40处，茶店2处，日本货店3处，出售杂货的小商店54处。^[7]至此，大连市街的繁荣超过了旅顺，取代了旅顺的工商业中心地位。

从1902年开始，大连有了路灯。欧洲区和行政区的40多条街上点亮了2050个电灯。发电厂日夜运行，1台120马力和3台250马力的发电机源源不断地向市内供电。^[8]东清铁路附属电报局和野战邮电局都已营业。电报局全年收到电报4598封，拍出电报6273封，年收入15912卢布。邮电局收发书信97350封，邮包1129个，汇票71112卢布64戈比，办理储蓄1914件，金额为155513卢布50戈比，收到新闻稿41844件。电报、邮电两局勤务人员全年工资为6749卢布50戈比，可见当时大连邮电事业的规模。同年，大连市内成立了电话局，年末电话达200号。各官衙公署、工务局、医院和铁道、港口事务所及各大工厂都安装了电话，大连与旅顺之间可以通话。教育、卫生机关也颇有进展：1903年，大连市开校的初等小学两所，正在建立的初等中学两所；设立医院两所，可容纳病人300名。市区户籍人口增加到41000多人。其中：中国籍26439人，俄国籍14464人，日本籍307人，英、美、法、德等国侨民数百人。^[9]中国人有一半是自来山东的“苦力”工人，小部分是工商业者，最大家是沙俄御用买办纪凤台，余为勤杂人等。俄国人大部分在铁路部门任职。日本人大部分经营工商业。其余的外国人大都从事于船舶业和商业，主要有英国的旭升洋行、和记洋行，美国的茂生洋行、斯密思商会，德国的万利洋行、哈利洋行、福来洋行，法国的门顿商会等。

沙俄虽宣布大连港为“自由港”，但却附加条件，采取措施，限制日本和欧美强国的工业资本和商业资本，使之难以渗入大连。特别是华俄道胜银行的积极活动，卢布成为满洲占支配地位的通货，加上大量俄国移民的生活习惯对工商业的影响，西方列强在大连的投资数额不是很大，无力与沙俄竞争。在短短的四五年时间里，沙俄在“关东州”建立起殖民经济体系，完全控制了大连的工商业命脉。“关东州”在很大程度上“俄罗斯化了”，大连成为沙俄的“缓冲殖民地”。

沙俄建筑大连港和大连城市的第一期工程分别投资1000万卢布和880万卢布，但实际上大大超过这个数额。据苏联学者阿瓦林著《帝国主义在满洲》一书记载：“还在维特于1902年旅行满洲时‘大连港的支出达1885万卢布’。”阿瓦林引用的是维特旅行报告中的数字，当是比较可靠的。1903年，大连第一期工程建设完成后，沙俄又分别投资1000万卢布和300万卢布进行第二期工程的大连港和大连市政建筑，计划将码头扩大4倍，达到能同时停泊百艘千吨级轮船，港口年吞吐量500万吨。^[10]及至日俄战争爆发时，大连已形成近6平方公里面积，有4万多市区户籍人口的初具规模的港口城市。市区内已经建成的大型建筑物主要有港务局、邮电局、抚民厅、露清银行、消防署、博物馆、私立银行、石碳库、石油贮藏所、木材市场、有围市场、运动场和两所大教堂、两所剧场、两所中学及华俄道胜银行在南山麓建造的两座大楼等。(www.chuimin.cn)

大连的城市是中国人民用血汗建成的。1903年7月，英国陆军中校哥德在《满洲视察报告》中说：“俄国要把旅顺口建成为远东的喀琅施塔得。大约有6万多名中国劳动者，日夜不停地从事修筑市街、港口、船坞、要塞道路的军工劳动。”据日本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调查课的资料：1902年，旅顺有中国包工商9家，荐头店（以介绍佣工为生意，从中剥削雇工的店铺）22家；1903年，大连市区内有中国包工商17家，荐头店3家；大连港的筑港工程“每天使用四万乃至五万个苦力”。^[11]最艰苦的施工和生产岗位，如土工、石工、夯工、泥水匠、铸工、锭工等都是中国人。20世纪初期，傅立鱼先生主编的《大连要览》一书记载，今中山区胜利桥以北的大片楼房和沈大线南段铁路的施工，多是大包工商刘肇亿所经营的，他手下有中国“职工数千名”。

综合历史资料，日俄战争之前，大连有建筑“苦力”工人十一二万名，工厂工人一万余名。其中，沙俄在华最大的军工厂——旅顺船坞有中国工人2000余名，东清铁路大连铸铁厂有中国工人500名，包括今旅顺口区的大连工人，总数达十二三万人，加上有户籍的中国居民，大连的中国人数约有十六七万，如果算上俄国居民和外国侨民，大连人口接近20万。

［原载《辽宁师大学报》，1984年第2期］

【注释】

[1]《俄国占领前后的大连和旅顺》，日文，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调查课编。

[2]《俄国占领前后的大连和旅顺》，日文，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调查课编。

[3]《旅大概述》，旅大概述编辑委员会印行，1949。

[4]《旅大概述》，旅大概述编辑委员会印行，1949。

[5]《俄国占领前后的大连和旅顺》（日文），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调查课编。

[6]《俄国占领前后的大连和旅顺》（日文），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调查课编。

[7]《俄国占领前后的大连和旅顺》（日文），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调查课编。

[8]《大连市》，日文，大陆出版社，1931。

[9]《俄国占领前后的大连和旅顺》，日文，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调查课编。

[10]《旅大概述》，旅大概述编辑委员会印行，19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