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工人运动史研究30年文选-揭示学科概念与内涵

2023-11-28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中国工运史学科概念及其内涵一个学科概念规定和制约了一门学问的研究对象和内容。目前，中国工运史的教材体系还不够完整和完善，学科理论著作甚少，学科概念还没有公认的统一的表述，一些教员授课时回避这个问题。而以前的中国工运史学科概念往往忽略了对这些方面的要求和把握。还有人对中国工运史学科概念作过表述；大致都不外乎以上两种类型的文字形式，我认为都欠妥当。

中国工运史学科概念及其内涵

一个学科概念规定和制约了一门学问的研究对象和内容。因此，在进行中国工运史的研究和教学时，对其学科概念的表述，是我们首先遇到的问题。目前，中国工运史的教材体系还不够完整和完善，学科理论著作甚少，学科概念还没有公认的统一的表述，一些教员授课时回避这个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为了研究和教学的需要，我主张对中国工运史的学科概念做如是说：

中国工运史是研究中国工人阶级的群众运动历史的科学。

这个学科概念，首先肯定中国工运史是一门独立的学科，属于历史科学的范畴；其次说明中国工运史研究对象主体是中国工人阶级；最后，它指出中国工运史不是一般地研究中国工人阶级，不是研究这个阶级的一个一个的分子，而是研究中国工人阶级的群众性的社会活动。

概念的文字应该凝练、简洁、准确，合乎下定义的规则，便于记忆；概念的内涵和外延应该具有相当的深度和广度，同时又具有确定的意义，便于把握。而以前的中国工运史学科概念往往忽略了对这些方面的要求和把握。较早的如：1960年，中华全国总工会中国工运史研究室主任张承民在《关于中国工运史的研究对象和任务问题》一文中，对什么是中国工运史（他认为叫“中国工人群众运动史”更恰当）作过这样的表述：“中国工人群众运动史，是中国工人群众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经过长期革命斗争和生产斗争的实践，不断提高觉悟程度和组织程度，把自己锻炼成为推翻旧制度、建设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新制度的一支坚强队伍的历史；是中国工人群众在党的领导下配合党在农村领导的革命战争，团结国内外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在一个世界人口最多、革命敌人异常强大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战胜了帝国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取得了新民主主义革命伟大胜利的历史；是中国工人群众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民主专政的条件下，响应党的号召，贯彻党的指示，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并且已经取得了伟大胜利的历史；是中国工人阶级与国际工人阶级和各国人民一道，反对帝国主义及其走狗，为争取人类和平与进步事业的胜利而斗争的历史。把这几点集中起来那就可以说：中国工人群众运动史，是中国近代史和现代史的一部分，特别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进行革命和建设的伟大历史的一部分。”较晚的如：1986年，上海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工运史学者郑庆声在《中国工人运动史的研究对象问题》一文中说：“中国工人运动史，顾名思义，是讲中国工人运动发生和发展的历史。”还有人对中国工运史学科概念作过表述；大致都不外乎以上两种类型的文字形式，我认为都欠妥当。

以张承民同志的表述来说，强调中国工运史是“中国工人群众运动史”这一点无疑是正确的，但他所说的四个并列关系“历史”的实质内容是中国工人阶级的发展史、斗争史、建设史（社会主义时期）、国际关系史。这个概念过长，不凝练，欠准确，不大符合下定义的规则。按照作者的观点，中国工运史研究的是中国共产党诞生以来的中国工人群众运动的历史；把党诞生之前的80多年的中国工人阶级的历史置于中国工运史的研究范围之外，这显然是不正确的。而且应该进一步指出，这个概念的归结点是把中国工运史作为中共党史的一部分，这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阻碍了中国工运史作为独立学科的发展。郑庆声同志的中国工运史概念，虽然文字简洁，但似乎亦不大符合下定义的规则，有从概念到概念之嫌，没能指明中国工运史学科的内涵——中国工人阶级的群众运动的历史。从张、郑两种表述所规定的中国工运史的研究对象和内容来看，本文开头表述的中国工运史学科概念的内涵完全可以包容，而且可以弥补二者欠缺的部分，较为周延。

分析本文开头部分所提出的中国工运史学科概念的内涵，主要有四个方面的内容：1.中国工人阶级发展史；2.中国工人罢工史；3.中国工会史；4.中国五一运动史。兹分述如下：

中国工人阶级发展史举要主要研究中国工人阶级队伍的形成和发展壮大的历史。（1）队伍数量和结构的变化：队伍的形成、壮大的历史进程及其成分、年龄构成等内容。（2）生活状况和阶级素质的变化：工人群体在各个历史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生活概貌；由自在阶级到自为阶级的转变过程，由被统治阶级到统治阶级的转变过程；工人运动领袖人物的成长及其作用的发挥等内容。（3）同本阶级外部的联系和阶级作用的变化：与国际、国内其他阶级、阶层的关系；对社会经济、政治、文化发展的影响等内容。

中国工人罢工史举要主要研究中国工人群众以罢工的方式开展斗争的历史。（1）原始的自发的反抗和斗争（1840-1919.4）：从“为竞争所分裂的群众”到附属于其他阶级组织的反抗活动。（2）作为独立阶级的被统治被压迫者的经济和政治的斗争（1919.5-1949.9）：从罢工这所“工人学习军事的学校”到走上社会政治大舞台的激烈搏斗。（3）作为国家“主人翁”的社会主义时期的罢工现象（1949. 10至今）：从20世纪50年代初到90年代末的工人阶级内部矛盾斗争；在市场经济体制下同外资企业、私营企业的业主（资本家）的矛盾斗争。(www.chuimin.cn)

中国工会史举要主要研究中国工人群众组织的产生、发展、演变及其社会活动的历史。（1）封建色彩的行帮组织：行会、帮口、秘密结社中的工人群众。（2）资产阶级的工会：资本家、资产阶级革命家、资产阶级政客、无政府主义者、国民党官办工会种种。（3）工人阶级自己的工会：工人自发成立的工会——早期共产主义者创建的工会——中国共产党组织领导的工会——社会主义时期的中国工会（自身建设及履行维护、建设、参与、教育等四项社会职能的情况）。

中国五一运动史举要主要研究五一运动在中国产生和发展的历史。（1）中国五一运动的发生（1908-1920年）：从1908年中国工人第一次纪念五一国际劳动节，到1920年中国第一次出现全国性的五一纪念活动。（2）中国五一运动的勃兴期（1921-1927年）：第一次全国劳动大会至第四次全国劳动大会的召开及其伟大成就。（3）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两种不同地区的五一运动（1928-1949年）：以集会、游行、罢工为主要内容的白区（包括国统区、沦陷区）的五一运动；以生产竞赛为主要内容的解放区（包括苏区、抗日民主根据地）的五一运动。（4）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的五一运动（1950年至今）：新中国第一次五一国际劳动节纪念盛典，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50年间的五一纪念活动概况（含“生产运动”和劳动模范表彰等活动）。

综上所述，本文开头所提出的中国工运史学科概念的内涵，具有自身规定的范畴；在学科体系中，这些范畴的方面各有自己的特定的地位。因为中国工运史学科研究对象主体是中国工人阶级，所以中国工运史不能不研究中国工人队伍的发展，不能不把中国工人阶级发展史作为研究内容的第一项；罢工是工人斗争的主要形式，在工人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之前，工人群众谋求提高经济地位和政治地位的最直接最有效的行动便是举行罢工，有人把工运史讲成罢工史，这有失偏颇，却从一个方面反映出罢工斗争在工运史上的重要地位。因此，中国工人罢工史便成为中国工运史的又一项重要内容；中国工人群众经过最初的个别的分散的自发的斗争，认识到了组织起来的力量，参加了各种各样的团体，最终建立起自己的阶级的工会，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在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的两个历史时期的社会生活中发挥出极其重要的作用，因而把中国工运史称为中国工会运动史固然不妥（二者是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但却不能否认这个事实：中国工会史是中国工运史的主线和主要部分；从工人运动的整体上看，中国工人运动是国际工人运动的一部分，与国际工人运动有着天然的密切的联系，作为国际现象的五一运动在中国的发生和发展，构成中国工人运动的一个重要方面，特别是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中国工人阶级几乎年年都以实际行动隆重纪念这个自己的节日，其内容几乎囊括了中国工人阶级建设社会主义活动的全部。因此，独具特色的中国五一运动史便成为中国工运史的一个不可或缺的内容。

以上四个方面或谓四条线索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紧密关联的，在个别时候形同水乳难分，但在总体上的差别是明显的。它们从头至尾地交织在一起，便构成了中国工运史的总览；在某一特定历史时期上的交结点，便形成了中国工运史的横断面。因此，它可以成为中国工运史教材的结构原则。它的付诸实践，有可能改变目前存在的“工运史的例子，党史的架子”，中国工运史与中共党史教材内容重复太多，以至形同一个，影响中国工运史作为一门独立学科发展的状况。

中国工人阶级发展史、中国工人罢工史、中国工会史、中国五一运动史都可能形成作为独立学科的中国工运史的分支，每一个分支都可以写出若干部专著（把我的“举要”加以扩充，便可成就一本本著作，如“中国工人阶级发展史”项下，可以成就《中国工人阶级成长史》、《中国工人苦难史》、《中国工运思想发展史》、《中国工运著名人物》等专著）。另一方面，这四个分支的合流，可以注满中国工运史学科概念的河床，可以包括中国工人阶级的群众运动历史的方方面面。

中国工运史学科既以中国工人阶级为其研究对象，其概念内涵还应包括中国工人阶级的政党、中国工人阶级的国家政权、中国工人阶级的理论等方面。这些都是广义的中国工运史学科概念的内容，但从我国目前的中国工运史研究水平及其与相邻学科关系来看，我以为这三者都可以不作狭义的中国工运史学科的研究对象（至少目前可以不把它们作为研究的对象）。因为中国工人阶级的政党是中共党史研究的中心范畴，中国工人阶级的国家政权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史研究的重要范畴，中国工人阶级的理论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研究的一个范畴（列宁曾经把以科学社会主义为核心的整个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归结为“工人运动的理论和纲领”）。在我国，中共党史、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史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都已形成相对独立的学科，都有比较强大的研究队伍，相比之下，中国工运史研究的力量是比较薄弱的，它完全没有必要重复研究上述三个学科的研究对象（以目前的中国工运史研究队伍，也根本没有力量去搞清这三个学科的研究对象），如果需要这三个学科的某些内容，可以采取“拿来主义”（如从中共党史中摘引中国共产党的诞生、党的纲领等内容）。从我国学术界的现状和实际出发，我认为，中国工运史学科概念还是以狭义为好，即是说，以本文之见来确立中国工运史的学科概念及其内涵是恰当的，这样有利于树立中国工运史学科的独立地位，使其健康发展，并逐步完善其体系。

我没有采用传统的方法，从学科研究对象的角度论述中国工运史的概念及其内涵。这不仅是因为已有人这样谈过（不论正确与否），且因我以为本文采用的剖析方法，似乎更为合乎中国工运史学科研究的逻辑。

［原载《科学中国人》，2000年第10期（写于1987年12月）］

中国工人运动史研究30年文选-揭示学科概念与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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