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魏六朝风水信仰：揭示王符的吉凶兴衰不在宅思想

2023-11-28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王符的“吉凶兴衰不在宅”思想王符是东汉中后期著名的政论家和思想家，是东汉时期社会批判思潮开创者之一。王符的风水批判思想虽然晚于王充，但明确提出“宅无吉凶”这一论题的却是王符，《潜夫论·卜列》称：俗工又曰：“商家之宅，宜西出门。”王符认为，“一宅”“同姓相代”而吉凶不同，“一官”“同姓相代”而迁免有异，“一宫”成康幽厉同居而兴衰各异，因此他说“吉凶兴衰不在宅”。

王符的“吉凶兴衰不在宅”思想

王符是东汉中后期著名的政论家和思想家，是东汉时期社会批判思潮开创者之一。他的思想相当渊博，在《潜夫论》的《卜列》、《巫列》两篇中对当时社会的风水信仰也进行了批判。王符的风水批判思想虽然晚于王充，但明确提出“宅无吉凶”这一论题的却是王符，《潜夫论·卜列》称：

俗工又曰：“商家之宅，宜西出门。”此复虚矣。五行当出乘其胜，入居其隩乃安吉。商家向东入，东入反以为金伐木，则家中精神日战斗也。五行皆然。又曰：“宅有宫商之第，直符之岁。”既然者，于其上增损门数，即可以变其音而过其符邪?今一宅也，同姓相代，或吉或凶；一官也，同姓相代，或迁或免；一宫也，成、康居之日以兴，幽、厉居之日以衰。由此观之，吉凶兴衰不在宅明矣。⁽³¹⁾

王符在这里所批判的俗工之言，即上文所讨论的五音宅法，在此不再赘述。王符认为，“一宅”“同姓相代”而吉凶不同，“一官”“同姓相代”而迁免有异，“一宫”成康幽厉同居而兴衰各异，因此他说“吉凶兴衰不在宅”。

王符也对五音宅法提出了批驳，在论证逻辑上与王充也基本相似：

亦有妄传姓于五音，设五宅之符第，其为诬也甚矣。古有阴阳，然后有五行。五帝右据行气以生人民，载世远，乃有姓名敬民。名字者，盖所以别众猥而显此人尔，非以纪五音而定刚柔也。今俗人不能推纪本祖，而反欲以声音言语定五行，误莫甚焉。⁽³²⁾

王符认为，人的姓名不过是为了“别众猥而显此人尔”，是为了与他人相区别，可以据此推究始祖，而并没有什么“五音”、“刚柔”的属性。另一方面，王符并不是否定人的五行属性，他只是否定了世俗“五音定姓”的方法。他认为人的五行属性是与其始祖相一致的，“古有阴阳，然后有五行。五帝右据行气以生人”。需要指出的是，这里的五帝并非我们通常意义上的“五帝”，而是指天上五方之帝，他们是五行之神。⁽³³⁾他还明确提出人的五音属性是由其始祖所王之气所决定的：

夫鱼处水而生，鸟据巢而卵。即不推其本祖，谐音而可，即呼鸟为鱼，可纳之水乎?呼鱼为鸟，可栖之木邪?此不然之事也。命驹曰犊，终必为马。是故凡姓之有音也，必随其本生祖所王也。太皞木精，承岁而王，夫其子孙咸当为角。神农火精，承荧惑而王，夫其子孙咸当为徵。黄帝土精，承镇而王，夫其子孙咸当为宫。少皞金精，承太白而王，夫其子孙咸当为商。颛顼水精，承辰而王，夫其子孙咸当为羽。虽号百变，音行不易。⁽³⁴⁾(www.chuimin.cn)

总体而言，王符的风水批判思想无论从广度和深度而言，都没有超越王充。还必须指出的是，王符对风水的批判思想并非是孤立的，而是与其福祸观念相一致的。王符在《潜夫论·巫列》中指出：

凡人吉凶，以行为主，以命为决。行者，己之质也；命者，天之制也。在于己者，固可为也；在于天者，不可知也。巫觋祝请，亦其助也，然非德不行。巫史祝祈者，盖所以交鬼神而救细微尔，至于大命，未如之何。譬民人之请谒于史矣，可以解微过，不能脱正罪。设有人于此，昼夜慢侮君父之教，干犯先王之禁，不克己心，思改过善，可苟骤发请谒，以求解免，必不几亦。不若修己，小心畏慎，无犯上之必令也。⁽³⁵⁾

王符认为人的吉凶祸福，取决于人的品行和命运。两者之中，品行尤为重要。“巫觋祝请”等行为，只能对人的吉凶祸福有所扶助，而不能改变人们的根本命运。命运是由天所决定的，是无法知晓的；而一个人的品行完全取决于自己，是可以有所作为的。因此，避祸求福只能依靠个人的道德修养，而不能依靠这些“巫觋祝请”。王符的福祸观念，突出了德行在祸福转化中的作用，但同时他并没有摆脱东汉时期的谶纬神学思维，仍然接受和承认宅居营建中的各种神煞禁忌，他说：

且人有爵位，鬼神有尊卑。天地山川，社稷五祀，百辟卿士有功于民者，天子诸侯所命祀也。若乃巫觋之谓独语，小人之所望畏，土公、飞尸、咎魅、北君、衔聚、当路、直符七神，及民间缮治微蔑小禁，本非天王所当惮也。⁽³⁶⁾

在这里，王符并没有否认所谓的“土公、飞尸、咎魅、北君、衔聚、当路、直符”等神煞的存在，只不过认为这些神煞只是世俗民众营建活动中所尊奉的“微蔑小禁”而已，作为最高统治者并不需要担心触犯它们。王符将风水禁忌定位于民间“微蔑小禁”，反映了知识精英对风水信仰的一种定位，这对后世一些知识精英的风水观念有重要的影响。

王充与王符的风水批判思想，是知识精英对民众中风水信仰膨胀一种自发的反思，是东汉时期社会批判思潮的重要内容。毋庸置疑，这种反思是缺乏思想深度的，也不系统。对风水信仰较为系统的反思，是由嵇康和阮侃来完成的。

汉魏六朝风水信仰：揭示王符的吉凶兴衰不在宅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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