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西汉长安经学研究:春秋时代《诗》的新诠释与转变

西汉长安经学研究:春秋时代《诗》的新诠释与转变

【摘要】:春秋时代由于社会结构的悄然变化及社会价值观、价值评价系统的重新建构,对《诗》的新的诠释出现了,《诗》学不仅从应用转向了学术,而且从文学转向了经学。在《左传》中,我们看到《诗》不仅仅是一种仪式礼乐,而且还成为一种道德行为、政治取向的价值判断标准了。

一、诗学

诗经》是中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是春秋时代乐舞演奏的主要内容,《左传·襄公十九年》记载吴公子季札聘鲁所观的“周乐”就是以《诗经》为内容的演奏。春秋时代由于社会结构的悄然变化及社会价值观、价值评价系统的重新建构,对《诗》的新的诠释出现了,《诗》学不仅从应用转向了学术,而且从文学转向了经学。在《左传》中,我们看到《诗》不仅仅是一种仪式礼乐,而且还成为一种道德行为、政治取向的价值判断标准了。《左传·僖公二十七年》有赵衰之言:“《诗》《书》义之府也”的说法,认为《诗》中保留着大量的道德礼义,因而在此时大量的政治活动及会盟宴享中,《诗》在不同的场合中,显示出不同的作用。

一是以诗观政,《左传·襄公二十九年》:“吴公子札来聘……请观于周乐。使工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犹未也。然勤而不怨矣。’为之歌《邶》《鄘》《卫》,曰:‘美哉渊乎!忧而不困者也。吾闻卫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卫风乎?’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惧,其周之东乎?’为之歌《郑》,曰:‘美哉!其细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为之歌《齐》,曰:‘美哉!泱泱乎,大风也哉!表东海者,其太公乎!国未可量也。’为之歌《豳》,曰:‘美哉,荡乎!乐而不淫,其周公之东乎?’为之歌《秦》,曰:‘此之谓夏声,夫能夏则大,大之至也,其周之旧乎?’为之歌《魏》,曰:‘美哉,沨沨乎!大而婉,险而易行,以德辅此,则明主也。’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遗民乎?不然,何其忧之远也?非令德之后,谁能若是?’为之歌《陈》,曰:‘国无主,其能久乎?’自《郐》以下无讥焉。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贰,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犹有先王之遗民焉。’为之歌《大雅》,曰:‘广哉!熙熙乎!曲而有直体,其文王之德乎?’为之歌《颂》,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迩而不偪,远而不携,迁而不淫,复而不厌,衰而不愁,乐而不荒,用而不匮,广而不宣,施而不费,取而不贪,处而不底,行而不流。五声和,八风平,节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也。”

在这里,我们看到《诗》不仅仅是乐声,而是通过心灵的体验而形成的价值判断,是政治的晴雨表。

二是《诗》成为春秋时代纷繁外交活动的手段,是解决外交问题的一种政治方略艺术。襄公十六年,齐侵鲁,穆叔入晋求援,但晋国惧齐大国威势,一再推诿,不愿意出兵,穆叔求见晋国执政大臣荀偃,赋诗《圻父》曰:“圻父!予王之手爪牙,胡转予于恤,靡所止居?”使荀偃感到十分愧疚,立即回答说:“偃知罪矣!敢不从执事以同恤社稷,而使鲁及此!”再如襄公十四年,诸国从晋伐秦,师至于泾,叔孙穆子赋《匏有苦叶》,于是各国“退而具舟”,《左传》中此类事很多,不枚赘举。(www.chuimin.cn)

《诗》所具有的潜在功能——即对《诗》议本身的经义诠释,使《诗》具有参政议政,释放政治情怀的积极意义,具有适应时代要求,为当代社会提供鉴戒的作用。

因此对《诗经》的解读和赋予时代特征的阐释就成了汉代诗经学的主要目标。

汉代《诗经》流传广泛,研究者众多,《汉志》记载“凡诗六家,四百一十六卷”,又谓“孔子纯取周诗,上采殷,下取鲁,凡三百五篇,遭秦而全者,以其讽诵,不独在竹帛故也。汉兴,鲁申公为《诗》训故。而齐辕固、燕韩生皆为之传。或取《春秋》、采杂说,咸非其本义。与不得已,鲁最为近之。三家皆列于学官,又有毛公之学,自谓子夏所传,而河间献王好之,未得立”。这里只提到了四家诗,与《汉志》所言六家有异,其他两家究竟为谁,史书并没有讲清楚。1977年,在安徽阜阳双古堆汉墓中出土了《诗经》残简一百七十多条,其抄录下限为文帝十五年,包括了《国风》和《小雅》六十五首,在文字上,阜诗与四家诗互有异同,因而学者推断这可能为汉代诗学的另一流派(见胡平生《阜阳汉简〈诗经〉异文初探》,《阜阳汉简诗经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版),当然仅仅以文字的异同来说明诗学的不同流派,显然证据不足,因为汉初典籍的传布大多还是处于口耳相传阶段,文字的异同是并不罕见的,但这还是能说明汉初诗学的丰富性。

汉代立于学官的主要是三家《诗》(以下依据《史》《汉》及近代学者的研究,结合刘毓庆先生《历代诗经著述考》,概述长安经学中的诗学源流及研习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