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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文时代》:谶纬与术数的中古政治研究

【摘要】:第一章乐与政通:《景云河清歌》的政治文化史研究《隋书》卷七八《王令言传》云:时有乐人王令言,亦妙达音律。帝竟被杀于江都。陈先生所提倡的治史态度,俨然指明,今后不论思想史,还是文化史,抑或其他类型的史学研究,都须在“同情”古人上下功夫。现在学术界非常重视“艺术史”的研究,但是在笔者看来,现行“艺术史”似乎也偏重视觉艺术,听觉艺术并不受到重视。目前音乐史的研究,集中在音乐学院。

第一章乐与政通:《景云河清歌》的政治文化史研究

隋书》卷七八《王令言传》云:

时有乐人王令言,亦妙达音律。大业末,炀帝将幸江都,令言之子尝从,于户外弹胡琵琶,作翻调《安公子》曲。令言时卧室中,闻之大惊,蹶然而起曰:“变,变!”急呼其子曰:“此曲兴自早晚?”其子对曰:“顷来有之。”令言遂歔欷流涕,谓其子曰:“汝慎无从行,帝必不返。”子问其故,令言曰:“此曲宫声往而不反,宫者君也,吾所以知之。”帝竟被杀于江都。[1]

为何王令言根据一段流行的琵琶曲就断定隋炀帝去而不返呢?对这类音乐史料的解读,今人往往以谶纬术数敷衍过去,对古人知识系统所固有的内在逻辑嗤之以鼻。这一较普遍的学术现象,一则反映了现代人的知识傲慢,视古人的学问为“低”,为“封建”,为“不科学”;二则反映了解读古人的知识和思想系统确实很难。最难之处,在于不能“与立说之古人,处于同一境界,而对于其持论所以不得不如是之苦心孤诣,表一种之同情”[2]陈寅恪的这段文字往往被视为治史之圭臬,但是就算陈本人,也殊难做到[3]。陈先生所提倡的治史态度,俨然指明,今后不论思想史,还是文化史,抑或其他类型的史学研究,都须在“同情”古人上下功夫。(www.chuimin.cn)

思想史(Intellectual history)不能视同为哲学史(History of philosophy),甚至比观念史(history of ideas)更广泛。“一般知识水平”对于思想史研究来说非常关键[4]。这种认识,与现代西方学术本身对思想史的反省不谋而合。西方学术对于思想史的理解或许对我们有所启发,比如它认为,思想史的核心假设,是任何一种观念和思想离不开人的创造和使用。所以,要理解任何一种观念和思想,不能只对它作抽象的哲理分析,而应该将其放在文化、生活和历史语境(The culture,lives and historical contexts)中进行考察。更进一步讲,思想史不应该仅仅是精英知识分子的学说史或者哲学流派史,更应包括沉淀在社会大众脑海中的“一般知识”和“普遍观念”。这些“一般知识”或者“普遍观念”,有时候会被文本记载所忽略。与此同时,知识精英们记载和阐发的哲理,有一部分仅仅是他们的喃喃自语,并不为大众所认识。这两者都是思想与语境脱节的情况,值得特别警醒。引申开来,那么研究思想史,特别是研究跟政治相关的“政治文化史”或者“政治思想史”,一个非常重要的理论前提应该就是:思想家与哲学家之学说,为大众接受方能作用于政治大势。不为大众所认识和接受的学说和思想,只能看作是某些知识精英自省的产物。

为大众所接受的“普遍观念”与“一般知识”,不但包含文本传统,而且也包含以任何文化形式表现出来的思想和观念,比如视觉和听觉艺术,以及其他的非语言(non-verbal)形式。对于美术史在思想层次上的挖掘,现在已逐渐蔚为潮流。但是,“听觉”艺术却遭到几近彻底的忽视。就史实而言,音乐是中国传统文化中非常重要的成分,我们的文明号称是“礼乐文明”。圣王功成然后“制礼作乐”,曾是许多帝王们的一致追求。“制礼”的部分,研究成果相当丰富,可以用“汗牛充栋”来形容。“作乐”的部分,却因为种种原因,挖掘得非常不够。现在学术界非常重视“艺术史”的研究,但是在笔者看来,现行“艺术史”似乎也偏重视觉艺术,听觉艺术并不受到重视。尽管听觉艺术的资料保存不易,但是就隋唐而言,像《隋书·音乐志》、《旧唐书·音乐志》、《新唐书·礼乐志》、刘贶《太乐令壁记》、《乐记》、《乐纬》等等,史料还是相当丰富的。目前音乐史的研究,集中在音乐学院。但是音乐学家术业有专攻,往往看不到音乐背后的历史背景[5]。音乐学界也非常期望历史学能给自己的学科提供新的视角,促进本学科的发展[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