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政治研究：主义与政治宣传

2023-11-28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第三章“太平天子”:中古时代的救世主主义与政治宣传贞观十七年秋八月，凉州刺史李袭誉奏说在昌松县鸿池谷发现青质白文的瑞石五块。前贤对此瑞石着墨甚少，顶多认为“太平天子李世民，千年太子李治”、“七佛八菩萨及上果佛田”的字样，体现了占卜与隋唐佛教的结合，如此而已[5]。这句谶语之功能一则加强真实感，二则以李渊开启帝业，才可下接“太平天子李世民”和“千年太子李治”，从而形成三代相传的政治权力传承谱系。

第三章“太平天子”:中古时代的救世主主义与政治宣传

贞观十七年秋八月，凉州刺史李袭誉奏说在昌松县鸿池谷发现青质白文的瑞石五块。其铭文载于多处文献中，文字略有不同，但关键处别无二致，取《旧唐书》录文为例，其文曰:

高皇海出多子李元王八十年太平天子李世民千年太子李治书燕山人士乐太国主尚汪谭奖文仁迈千古大王五王六王七王十风毛才子七佛八菩萨及上果佛田天子文武贞观昌大圣延四方上下治示孝仙戈入为善。

十一月，太宗遣使祭之，言“天有成命，表瑞贞石，文字昭然，历数唯永。既旌高庙之业，又锡眇身之祚。迨于皇太子治，亦降贞符，具纪姓氏，列于石言”^[1]云云。后世不断对此铭文进行解释，但文化背景与立场的不同导致解读也不相同。《新唐书》卷三五《五行志》以阴阳五行推之，认为“昔魏以土德代汉，凉州石有文。石，金类，以五胜推之，故时人谓为魏氏之妖，而晋室之瑞。唐亦土德王，石有文，事颇相类”^[2]。而宋本觉撰《释氏通鉴》，却认为该瑞石说明了佛法之无边，唐朝传二十君，唯武宗正信微薄，其他君主信仰佛教，更认为“中宗号佛光王。即佛菩萨之验也”^[3]。志磐《佛祖统纪》也记此事，也认为这是佛法不绝的明证^[4]。(www.chuimin.cn)

谶语多含糊不通之处，以彰显其神秘性。不过此谶的前半部分是非常清楚的，即提到了高祖(“李元王”)和太宗(“太平天子”)，更重要的，提到了十七年刚刚树立的新太子李治(“千年太子”)。前贤对此瑞石着墨甚少，顶多认为“太平天子李世民，千年太子李治”、“七佛八菩萨及上果佛田”的字样，体现了占卜与隋唐佛教的结合，如此而已^[5]。但实际上，这是理解6—7世纪政治意识形态的关键所在。

“高皇海出多子”，类似李唐建立中经常使用的一类谶语。这类谶语在武则天上台制造符应时依然使用，比如中岳马元贞谶“东海跃六传鱼书，西山飞一能言鸟。鱼鸟相依同一家，鼓鳞奋翼膺天号”^[6]。“能言鸟”即“鹦鹉”，指的是“武”氏。而东海之鱼，即鲤也，“鲤”者“李”也，指的是李唐皇室，故有“鱼鸟相依同一家”之说。鲤鱼即为龙。道教认为龙为鲤鱼所化，鱼跃龙门之说已经人尽皆知。而鲤即李，故需从国家层次上加以神圣化。玄宗曾于开元三年二月和开元十九年正月两次下令“禁断天下采捕鲤鱼”^[7]。唐景龙中谣曰:“可怜圣善寺，身着绿毛衣。牵来河里饮，踏杀鲤鱼儿。”指的是谯王重福从均州入东都作乱，败走投洛水而死一事^[8]。“李元王八十年”，根据太宗的诏书理解，当指高祖。唐高祖李渊贞观九年崩，享年71岁，至贞观十七年，冥寿八十，“李元王八十年”之说，似乎即指此而言。这句谶语之功能一则加强真实感，二则以李渊开启帝业，才可下接“太平天子李世民”和“千年太子李治”，从而形成三代相传的政治权力传承谱系。

瑞石是神权政治昌盛时期常常采用的巩固统治的手段。凉州瑞石记李唐国家祖宗之讳，以石文之征，宣告四海，令方外僭窃知天命有归。就贞观政局而言，凉州瑞石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事关贞观朝政治的稳定和李唐皇室统治生命的延续。

中古政治研究：主义与政治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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