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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田隐逸思想的根源-恽寿平《一竹斋图》卷研究

【摘要】:7.2.4南田的隐逸思想的根源对于隐逸思想的提倡更反映出恽寿平对于庄学、玄学在其思想上的援引,隐逸文化在崇尚老庄、玄学的魏晋时期尤为兴盛,并在此时形成了一种基本的规范和榜样,后代文人在遭遇动荡不安的时代或社会的无能和险恶,以及来自于人生各样的沉痛打击时,便效仿魏晋隐士,或隐居不出或避世荒野,过着田园放歌,渔樵隐幽的生活。

7.2.4 南田的隐逸思想的根源

对于隐逸思想的提倡更反映出恽寿平对于庄学、玄学在其思想上的援引,隐逸文化在崇尚老庄、玄学的魏晋时期尤为兴盛,并在此时形成了一种基本的规范和榜样,后代文人在遭遇动荡不安的时代或社会的无能和险恶,以及来自于人生各样的沉痛打击时,便效仿魏晋隐士,或隐居不出或避世荒野,过着田园放歌,渔樵隐幽的生活。若剖析中国文人的这种隐士性格细细来看,会不难发现老庄思想的痕迹,它其中包含柔弱、朴淡、飘逸等诸种风格因素,都是老庄思想所影响的鲜明体现。

首先,隐士崇尚柔,《老子》曰:“守柔曰强”,“柔弱处上”,“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受到老庄学思影响,“柔”成为中国文人处世的一种基本方式,在时代动荡之际的隐士们,也多是以柔弱无争的姿态来面对现实和政治立场中的矛盾,最终以自身的妥协和让步来调和这一矛盾,即隐遁。

其次,隐士追求淡,即为朴素无华、毫无巧饰的状态,又有纯粹、静明之意。庄子认为,在“道”的认识和观照过程中,人应当顺应天理自然的本然,即自然之性,反对破坏、违背天然的造作的人为与巧饰。因此《庄子》曰:

纯粹而不杂,静一而不变,淡而无为,动而以天行。[33]

这种纯透、天然无饰的心境,便是《庄子》所言的“明白入素,无为复朴”的精神状态,这样的状态才能“体性抱神”,洞悉万物。因此隐士文人们便在自己的文化生活中找寻淡的感觉,画家们则乐于表现那毫无巧饰,朴、淡无华的大自然的山水图卷。从宋元至明清,这种淡雅之风成为一种文人画的代表特征和榜样。(www.chuimin.cn)

最后,隐士追求飘逸,即为庄学中所提倡的“游”的状态,即那种远离尘世牢笼的无所待境地,随意驰骋自由博大的精神和心灵;而要提升这种能力就需要通过庄子所说的“坐忘”、“心斋”,无我、无物的精神体验而达到“独与天地精神往来”,“上与造物者游”[34],“吾游心乎物之初”的“物化”的境界,它是人心灵的最高境界,也是人与自然,宇宙万物相融共识的一种瞬间开启的精神通道。在这里才可以使心灵无拘无束的悠游,即为一种逸的精神境界。很多的隐士,怀抱忧国忧民之心而坐孤峰、望白云。虽表面看似超脱世外,实则内心有着无穷的痛苦和块垒无以疏解,所以他们更加需要心灵上的超脱和解放。他们从老庄哲学中找到了可以依赖的精神慰藉,因此历代的隐士们都是极力在其艺术作品中表达这种狂放、不羁于外物的飘逸洒脱之感。如恽寿平就有一句引自《庄子·田子方》中“解衣磅礴”之语,来表达自己对于心灵高度自由境界的提倡:

作画须解衣磅礴,旁若无人,然后化机在手,元气狼藉,不为先匠所拘,而游于法度之外矣。[35]

恽寿平最后一句里的“游”字,点明了这种自由飘逸的心灵的状态是一种物化悠游的境界,正合庄子逍遥游的思想主旨,即一个人应当看破尘世一切表象的功、名、利、禄、权、势、尊、位的束缚,而应该将精神放逐到自由自在、无所挂碍的境界中去,“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最后方能体味到人生最真实、纯粹的美。恽寿平在其人生的经历与艺术的体验和探索中也正是依据着这样一个基本的路线和理念,可以说,恽寿平对于寻求人生苦痛的解脱,以及对艺术审美的角度和标准是从道家出发的,具有非常强烈的道家文化色彩。

恽寿平作为一位清初鼎革之际的隐士,他遵循了老庄、魏晋玄学所指引文人在动荡时代寻求安身立命的出路,即妥协现实向往林泉,崇尚隐逸精神;在其绘画作品中,亦体现出这种受到老庄思想影响的风格特征,他的绘画主题就正是提倡和表现简淡、虚静、冷逸的意境感,这种主题色彩几乎贯穿在他一生创作的所有作品中。如其晚年为隐士唐宇肩所绘制的《一竹斋图》,就是一幅具有典型隐士情节的斋室隐居图,画中既表达了恽寿平对于幽隐林泉的无限渴望,又体现出他对于老庄学思的艺术审美的崇敬之情。画中没有激情地浓皴重抹和雕梁画栋的繁琐修饰,而是幽幽淡淡,寥寥数笔,烘托出一方极为清雅朴素的隐逸环境,这种环境符合了隐士超脱的心境,虚透、轻灵的自然之景更映照出隐士虚静、幽澹和那种“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物化”的精神体验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