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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28
二、陶歌中的生产制度
景德镇留下的大量经典陶歌,反映了景德镇陶瓷生产的方方面面。在郑廷桂《陶阳竹枝词》中,有许多反映陶瓷生产制度的诗歌。
1.蚁垤蜂窠苍曲斜,坯工日夜画青花,而今尽是都鄱籍,本地窑帮有几家。
2.青窑烧出好龙缸,誇示同行新老帮,陶成陶庆齐上会,酬神包日唱单腔。
3.坯房挑得白釉去,匣厂装将黄土来,上下纷争中渡口,柴船才拢槎船开。
4.天宝桥边水碓舂,麻村老土胜提红,安仁船载余干一个,同府同帮货不同。
5.修模手法最明公,旋转车盘较紧松,大小一般千万个,家家样子不相同。
6.鸡缸花草九秋描,仿古时将圆琢烧,一自包青充贡御,无人知有爁熿窑。
7.巧样瓷名尚脱胎,金边细彩暗炉开,寿溪不是侬家卖,昨日新窑试照来。
8.马头柴槎各分堆,伙计收筹记数来,窑位客行催要紧,后先三日一回开。
9.五月节迎师主会,六月还拜风火仙,龙缸曾读唐公记,成器成人总靠天。
这些诗歌和龚轼的陶歌(以下十一首)都反映了景德镇陶瓷生产制度和各种程序的不同。
1.武德年称假玉器,至今真玉未为奇。寻常工作经千指,物力艰难那得知。
2.方子窨子滤澄泥,古语儿童莫坏坯。炼到极稠捶极熟,一归模范即佳瓷。(www.chuimin.cn)
3.几家圆器上车盘,到手坯成宛好看。坯堞循环随两指,都留长柄不雕镘。
4.坯干不裂更须车,刀削圆光不少差。此是修身正心事,一毫欠阙损光华。
5.画坯上釉蘸兼吹,一体匀圆糁絮宜。只有青花先画料,出新花样总逢时。
6.青花淡淡出毫端,画上瓷坯面面宽。识得卫风歌尚絅,乃知罩釉理同看。
7.匣钵由来格不同,一般层叠着砂工。更多平匣排清器,遥望馒头正出笼。
8.魏氏家传大结窑,曾经苦役应前朝。可知事业辛勤得,一样儿孙胜珥貂。
9.满窑昼夜火冲天,火眼金睛看碧烟。生熟总将时候审,此中丹决要亲传。
10.白胎烧就彩红来,五色成窑画作开。各样霁花与人物,龙眠从此向瓶罍。
11.雕作从来枉作劳,更嗤桃核刻牛毛。圣朝器服惟坚朴,又使矜奇到若曹。
首先,陶歌反映了景德镇陶瓷生产的基本程序。包括白土行、圆器、琢器、匣钵、槎窑和柴窑以及各种辅助行业如模利店、坯刀店、车盘店、挛窑和满窑店等,也总结了他们各方面的情况。窑歌也是珍贵的史料,从中我们可以看出景德镇陶瓷生产的各个方面。
其次,上述陶歌的记载也反映出景德镇陶瓷生产的帮会组织。比如在窑帮方面,清朝时期出现了柴窑和槎窑的记录,两种不同的窑组成自己的行业组织“陶成”和“陶庆”,按照各自从事的行业不同,形成不同的帮会,并形成了陶瓷生产的定制。
再次,陶歌反映了陶瓷生产中的许多相关的生产制度。比如,“昨日新窑试照来”,其中“试照”就是指在陶瓷原料开采过程中,技术人员在探明矿脉以后,取少量的矿土进行粉碎和陶洗,之后将纯土做成几个小块,到窑里烧制,叫做“试照子”。还有就是窑户要购买某家窑土,为了保证质量,也要取一些瓷土进行烧制来保证质量,也被称为“试照子”,类似于今天进行商品交易的样品制度一样,这样就能保证陶瓷生产原料的质量。此外,在窑柴和原料运输方面也是这样,从事陶瓷运输的主要是安仁籍贯的船工而陶瓷原料大都来自余干等。
最后,景德镇民谣中也体现了关于景德镇陶瓷生产的制度。其中著名的代表有“装坯开了禁。乡下得了信,丢掉田不作,漏夜赶上镇,三吊二百钱,买根压肩棍。”因为按照景德镇瓷业制度,对于装小器的工人每隔二十年才能开禁收徒,叫做“开红禁”,这一时期所有愿意做学徒的人只要能够找到师傅,就能作为装小器的工人。这对在乡下从事农业生产的人来说是改变命运的绝佳机会,因此就出现大量的从事农业生产的人来景德镇寻找做徒弟的机会,因为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许多人要等待下一个二十年。虽然在特殊的情况下,可以每隔三五年开一回禁,但这种“开黑禁”的方式通常得不到工人的认可,会遭到他们的反对,况且在人数方面也很受限。这类民谣一方面反映出对许多人而言从事陶瓷业的生产由于严格的授徒制度的限制没有机会,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开禁制度对大部分人是个机会,因此会使得许多人加入这一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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