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镇陶瓷生产分工及窑户制度

2023-11-28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陶有窑”是指景德镇陶瓷生产的瓷窑种类，分为槎窑和柴窑，拥有瓷窑的老板被称为窑户。挛窑时候，严格按照技术分工来从事挛窑业，被称为“四爪一股”。

三、陶瓷生产分工制度

陶瓷生产主要是指陶瓷烧造程序，这一程序由窑户完成，据《景德镇陶录》记载，“陶有窑（俗称曰烧窑，统名风火窑）、窑有户（俗统呼曰窑户），户有工（列纪各工人数不一，外有挑货工及管债人，皆不列入），工有作（作者一户所作器也，各户或有兼作，统名曰作），作有家（凡精粗分画，各有家数，曰家）”^[32]的说法。

“陶有窑”是指景德镇陶瓷生产的瓷窑种类，分为槎窑和柴窑，拥有瓷窑的老板被称为窑户。两个窑之间的师傅互不来往，互不干涉，一方也不懂另一方的烧造技术。在长期的过程中，也形成了自身合理运作的制度。

首先，槎窑的开业要向“陶成窑行帮同业公会”缴纳入会金，然后才能开业。槎窑的技术人员主要包括把桩师傅一人，是全窑的技术核心，由于古代没有任何科学仪器来检测窑内情况，但凭把桩师傅的经验和能力，因此优秀的把桩师傅深得大家的信任，也是各窑户争相聘请的对象；做重工一人，就是满窑时把敲成椭圆状的匣屑调黄泥使其在匣柱间固定，既需要一定的技术也需要一定的力气，是仅次于把桩师傅的关键人物；打大锤一人，满窑的时候在上面发坯，并负责领班烧窑，后来因工作量大增加为两人；收纱帽一人，槎窑的后面主要烧大器，但前面也烧一定的小器，对于中间和上面有空隙的地方，为了不浪费，就拿匣钵去烧，因形状像纱帽，所以被称为收纱帽；端匣钵一人，负责满窑撑匣，开窑剿表和清理开窑后窑中匣屑等物；红半股和黑半股各一人，负责清理窑中垃圾；打杂工和小伙手各一人，负责平时窑工的一些生活中的杂事，同时也向窑工学习相关的技术。这一类人是烧窑工人，其中把桩师傅地位最高，是全窑的总领头。第二类是挑槎工，其负责人为槎头。他负责和窑户联系各项业务，然后由大家共同完成，包括挑槎手和灰手，总人数在五人到七人之间，槎头也参与劳动。第三类人是窑户请的管理人员，包括管账簿先生和购买槎柴的下港先生，这两类人是属于有文化的管理人员，也是窑户信任的重要人员。其中管账簿先生负责记载进出窑的坯数和计算烧炼人员的费用；下港先生负责买槎柴，货源旺盛时期，在河下等待，货源不足时，下乡收购，其有帮工称槎工，听其指挥。

槎窑雇用人员通常由把桩师傅引见，由窑户雇用。如果解雇某师傅，通常在农历七月中旬或歇业前进行，通常请把桩师傅等人到酒楼吃喝一顿，就可以解雇某一脚位的师傅。对于收徒也相对宽松，如果窑场人数不够，就可以带徒弟进入窑场，学徒可以从中学到技术，并且没有具体的学习期限。

槎窑是从景德镇的葫芦窑演变而来的，明代开始出现，到清代慢慢消亡，存在了大约500多年的时间。由于独特的技术，开创了景德镇历史上的“包青制”，也就是烧造包熟，没有达到烧造标准的不收窑钱。建造在昌江两岸的槎窑由于光绪十年（公元1884年）发大水全部冲毁，后来虽然重建，但一直没有恢复到原来的水平。再加上这段时期适合槎窑烧造的粗瓷逐渐减少，最终导致槎窑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柴窑的兴起。

柴窑的技术人员和槎窑的技术人员与分工相类似，包括把桩师傅、托坯工、加表工、收兜脚、小伙手、三夫半、二夫半、一夫半、打杂工和推窑弄等工种，以上人员是柴窑在烧造过程中的人员，其中打杂工和推窑弄主要从事体力劳动，其余人员属于技术型人员，共十五人左右。此外，和槎窑一样，柴窑也有管账和下港等烧造前后的管理服务人员。

与槎窑用工制度不同的是，柴窑窑主只请把桩师傅，其余都由把桩师傅来聘请。因此在雇用关系上面，窑主只能解雇把桩师傅，不能解雇其他脚位的任何人。如果窑主打算解雇把桩师傅，可以在柴窑里面将加表工用于放上层匣坯的凳子放在窑砖上面即可。把桩师傅看到这种情景，就可以找到窑主结清所有账目，然后到窑里面付清工人工资，第二天和他所雇用的人员离开柴窑，寻找新的就业机会。^[33]柴窑从清朝中期慢慢出现，到了雍正朝的时期由于细瓷的流行，柴窑就迅速在景德镇兴旺起来，被称为“镇窑”。在长期的烧造过程中，窑户为了自身的利益，形成了一些固定的制度，主要有：禁窑，即烧窑户联合起来，硬性规定和提早停工，减少烧窑次数，特别是旧历年终至翌年三月的“禁春窑”例规，打击和压挤了小做坯户，影响工人生活；买位置，烧窑工人要向窑户交钱买位置，才能有工做，工人没办法，只有向做坯户找弥补，如“包子钱”、“酒钱”、“吹灰肉”等等。做坯户加重了负担，只好提高价格，转嫁给消费者。

3．窑户生产的辅助行业(www.chuimin.cn)

烧窑业还包括其他许多辅助型的行业，比如红店、挛窑和满窑业等，与窑户共同完成烧窑的程序。

红店是指在坯上作画的工序，彩绘工序是红店的任务。据《景德镇陶录》记载，“作有家，凡精细分画，各有家数，曰家。”^[34]需要毛笔店、颜色店、细金店、红炉等给以支持。红店在形成行业制度和习俗方面远远比瓷器烧造的其他环节严格，但也形成了固定的雇工、福利和授徒等方面的制度。

在雇工方面，红店没有具体的雇工日期，但要求所有进店的画工按要求试画一两件瓷器，满意就会留用，不满意就不会雇用。但也有一个固定的请工人的时间，在每年的正月初七，雇主就会确定店里面的工人，对没有请到的工人，雇主提前打招呼，然后请被雇用的工人喝酒，没有请到的工人则不会被邀请喝酒，但可以得到回家的路费和三天的饭钱，被称为“找账饭”。在授徒方面，所有的授徒权归老板所有，投师经人介绍后签订合约，通常学习三到五年就可以出师，出师后帮师傅一年，工资按七折或八折计算，并要在出师的时候请师傅吃出师酒，这样才有资格加入红店组织的行业工会。

图2-11　景德镇民窑生产体系

挛窑业和满窑业是为窑户服务的重要辅助性行业，挛窑专门负责修建窑炉，是一种特殊的技术，在明朝以前，所有的挛窑事务都被浮梁的魏姓控制，但后来随着柴窑的出现，都昌人也加入并垄断了这一行业。由于技术的独特性，其要求和授徒也特别的严格。挛窑时候，严格按照技术分工来从事挛窑业，被称为“四爪一股”。从学徒开始学习基础的挛窑技术，比如搭泥巴、压砖，三年后满师，被称为一爪。此后开始学习砌前面部分的脚蓬，并限定只能砌到大肚部位为止，六年后升为二爪，以后砌大肚的叫脚蓬。再等三年，也就是九年以后，升为三爪，这个时候就可以随师傅开始跟随修正，慢慢称为一个中等挛窑师傅。十二年以后升为四爪，也叫半股，称为砌正蓬的主要师傅，十五年后才能升为一股，成为挛窑业的技术权威。在学习的过程中，学徒对师傅非常尊重，每年要请师傅吃酒，并请师傅指导，满十二年后，请所有的师傅吃酒一次，并进行技术评定。

满窑就是专门为槎窑、柴窑装满窑的劳动力机构，其工作就是将装有成坯的匣钵放入窑室里面。满窑业在长期的生产过程中也形成了严格的行业规矩。首先，当某座新窑建成的时候，满窑店请窑户老板和把桩师傅吃饭，付定金三百元，签订宾主协议，这叫“买窑脚”，此后，这座窑就一直归这个店满窑，即使更换了老板和招牌也是一样。

此外，由于满窑既需要技术，又需要力气，所以身体透支特别厉害，因此这一行业就形成了特有的行业规矩。在满窑店的人事安排上面，严格执行论资排辈，来得早的就排在前面，来得晚的则排在后面。人事分为大老板、二老板、三老板等，老板均不做事，老板以下被称为“将军”，将军以下被称为学徒。大老板去世由二老板继任，以此类推。学徒必须年满十八岁，学徒期限为五年。学徒期满以后要请师傅们吃酒，还要立下“满窑失职，打死勿论”等语。在经济分配方面也是按照上面的标准，满一个窑的收入除了向店里面缴纳公积金外，由所有满窑的人按照等级进行分配。公积金的作用主要是不出工的老板的工资、因身体衰老不能劳动的供养费和看病的医药费、给不幸死亡的同行业人的棺木费以及其他的各种费用。^[35]

景德镇陶瓷生产分工及窑户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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