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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科发展缺乏后劲的重要原因

【摘要】:所以,这一学术群体中的任何一位都不曾提出发明社会学或者技术社会学的学科发展问题。奥格本学派成员始终没有意识到发明社会学或者技术社会学可以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进行发展。发明社会学在学科发展方面思考缺失产生的后果,在与同一时期产生的并且在20世纪50年代以后得到快速发展的科学社会学相比较中体现得更为突出了。

在马克思的技术研究之后,发明社会学形成了技术社会学研究的新阶段,韦斯特罗姆认为奥格本和吉尔菲兰实质上开创了技术社会学。但是,发明社会学作为技术社会学学科却没有得到长足发展,这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发明社会学研究者没有给出发明社会学或者技术社会学的学科定位和作为一个学科的发展规划;另一个方面是发明社会学研究的阵营日益萎缩。

1.学科发展缺乏规划

奥格本学派在其发展的30多年时间里,研究者均根据各人热爱的领域探讨发明的问题,虽然形成了一套特色鲜明的理论体系,但是,从没有哪一位学派成员真正把发明社会学作为一个学科来进行看待,当然也没有可能就发明社会学的学科定位、研究目标、研究群体和研究方向等问题给出规划。奥格本学派成员中,除了吉尔菲兰终身致力于发明社会学研究之外[28],其他各位成员的主要研究基本上都不在发明社会学领域。例如奥格本主要研究社会学,厄舍尔的研究则集中于经济史,肯普佛特一生中大部分时间从事杂志主编工作,罗斯曼则更多地从事专利局事务等。所以,这一学术群体中的任何一位都不曾提出发明社会学或者技术社会学的学科发展问题。

奥格本学派成员始终没有意识到发明社会学或者技术社会学可以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进行发展。在发明社会学全盛时期,技术的社会研究没有从科学的社会研究中分离出来,发明社会学被包含在科学社会学中,这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发明社会学的独立发展。早在1940年,美国社会学家吉特勒(J.B.Gittler)在论述科学社会学何以可能的时候,就提出科学社会学研究的四个主要领域:科学知识的社会学、科学家的社会学、科学体制的社会学和应用科学的社会学,并且他明确地把奥格本和吉尔菲兰研究的发明社会学归结到应用科学的社会学研究领域[29]。在1952年社会学家巴伯和默顿给当前科学社会学成果进行编目分类的时候,设置了“科学工作的社会和心理部分:发明和发现”这一类别,主要囊括了奥格本学派的关于社会和发明关系的研究成果,例如吉尔菲兰的《发明社会学》、罗斯曼的《发明家心理学》和奥格本的《发明是不可避免的吗》等论文和著作。可见,发明社会学一直被认为应该包含在科学社会学里面,即使对于默顿来说,他也并没有意识到技术社会学已经成为一个独立的分支进行了研究,奥格本学派成员同样也没有独立发展发明社会学或者技术社会学学科的意识。

发明社会学在学科发展方面思考缺失产生的后果,在与同一时期产生的并且在20世纪50年代以后得到快速发展的科学社会学相比较中体现得更为突出了。

发明社会学的理论体系在吉尔菲兰的博士论文《发明社会学》中得到较全面的体现,这篇发明社会学的代表作在1935年出版,科学社会学的奠基之作即默顿的博士论文《17世纪英格兰的科学、技术与社会》发表于1938年。其时,发明社会学研究正处于一个高峰期,很快得到人们的认可,但是默顿的博士论文发表以后并没有引起轰动,人们对其在科学的社会学研究中所表现出来的热情并没有多少兴趣。在此后的10多年间,科学社会学研究没有大的发展,默顿的研究也处于相对孤立的状况。但是,自从默顿的研究开始以来,就不断有社会学学者规划科学社会学作为一门学科应该如何发展。1940年,吉特勒发表了题为“科学社会学何以可能”的论文,1952年、1955年和1956年,巴伯连续撰写3篇文章论述科学社会学学科发展问题,这些文章均提出了科学社会学学科建设的必要性、学科的研究纲领、研究经费来源以及如何培养本学科的研究者等[30]

在科学社会学研究者不断地呼吁和一系列研究成果出现后,随着时代的发展,科学的社会研究开始得到了人们的重视,科学社会学获得了长足的进步。与此相反,奥格本学派成员没有主动思考发明社会学的未来发展问题,到20世纪50年代末,研究者们没有继续扩大其研究范围,也没有加强主题研究的深度,在1959年发明社会学的核心人物奥格本去世后,这一学术研究团体逐步分崩离析,奥格本学派的衰落也成为无法阻挡的历史趋势。(www.chuimin.cn)

2.研究阵营的萎缩

有生命力的学术共同体是一个学术研究领域不断向前发展的必要条件。但是,到50年代,发明社会学研究阵营开始呈现萎缩的态势。首先,他们没能有意识地培养接班人;其次,学派成员也没有抓住有利时机以加强研究群体的建设;最后,对技术主题还有兴趣的大部分学者已转向了技术史研究。

奥格本学派成员分散在各自的工作和研究领域里,只是他们研究的交集是发明社会学,他们自身没有形成颇有凝聚力的团队,也没有培养得力的接班人。包括奥格本在内的发明社会学研究者,他们没有思考过发明社会学作为一门学科如何进行发展,没有给出发明社会学领域中有待于研究的话题,当然,也更没有考虑到这一思想的后续研究将由谁来承担的问题。作为高等学校教育者的奥格本、厄舍尔以及本学派的其他成员,他们的学生后来几乎都没有把自己的兴趣集中于发明社会学。

在这一时期发展起来的科学社会学中,巴伯明确地提出了科学社会学接班人的培养问题,巴伯认为科学社会学想要发展,首要任务就是培养研究生,尤其吸纳接受过历史学或者社会学知识训练的研究生[31]。事实证明,后来默顿培养的大批的博士生在默顿等人的带领下使得科学社会学不断壮大。相比较科学社会学的研究队伍的培养,奥格本学派成员均忽略了这一方面。二战之后,随着美国社会学家研究兴趣的转移,一些社会学家开始转移阵地,能够延续奥格本研究传统的人日趋减少,发明社会学思想很快被湮灭在各种社会运动浪潮中了。

在发明社会学发展的最后10年里,历史也曾给发明社会学提供过继续发展的机会,但是没有人去把握,那就是在1950年的科学史杂志《ISIS》上宣布的“发明的社会研究学会”的成立。但是在1957年,《技术与文化》杂志编辑坎兹伯格(Melvin Kranzberg)在翻阅7年前的《ISIS》期刊时,他忽然注意到在《ISIS》上刊登的关于发明的社会研究学会成立的消息。当时,他正在思考组建技术史学会(The Society for the History of Technology,SHOT),并着手创办一个季刊,由于他考虑到技术史学会和发明的社会研究学会有许多共同之处,就希望两个学会能够联合起来。随后,坎兹伯格给吉尔菲兰写信,他在信中问道:发明的社会研究学会发展状况如何?它还存在吗?学会有没有定期的出版物或者已经出版过什么吗?[32]而吉尔菲兰在随后的回信中却称发明的社会研究学会是“死亡的新生儿”(died aborning),吉尔菲兰说:“没有人对这个学会感兴趣,我也没有能力改变这种状况,这个学会的建立没有得到任何资助,所以这个组织从没有任何进展”[33]。由此可以看出,发明社会学研究在20世纪50年代已经呈萎缩状态,甚至如吉尔菲兰所说,已经没有多少人对其感兴趣;又经历了20世纪60年代的间断期,似乎发明社会学的所有工作都消失在图书馆的书库中了。

相反,在50年代末发展起来的技术史研究吸引了更多的学者。1959年,技术史学会的成立成为标志性事件。韦斯特罗姆认为技术史的发展壮大有两个方面原因:一是技术史学科得到了英国和欧洲学者的推动,因为英国和欧洲的学者比美国学者更少反对和批判年轻人;二是历史学研究者很少直接被卷入到60年代的美国文化动荡中去,而社会学者则受到了更多干扰[34]。在60年代文化剧变的时期,关注技术主题的年轻人都投入到激进的社会运动中,而不是参与学术研究。与技术史的繁荣发展相比,发明社会学(或技术社会学)则鲜有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