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人物对比研究：家世、姓名及其寓意

2023-11-27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曹雪芹在为人物定姓、命名上，可谓匠心独运。他精妙地运用一个字或两三个字，为书中人物定姓命名，就能使读者很好地感知这个人物的身份、性格及命运。可以说，《红楼梦》为我们展现了一幅七色斑斓、多姿多彩的姓名风俗画卷。

一、家世、姓名及其寓意

薛蟠是紫薇舍人薛公的后代，书香继世，家中有百万之富。第四回，在薛家进京之前，作者借薛蟠因抢买香菱而打死冯渊一事，介绍薛家的家世是“领着内帑钱粮，采办杂料”的“皇商”。“皇商”一名，虽于史无征，但据清代史实考察，却有《红楼梦》所写薛氏一类“皇商”之实。在清代，凡属官府、宫廷所需物资的置备购办，称之曰“采办”或“采买”，统由户部筹理。薛蟠“一应经济世事，全然不知，不过赖祖父之旧情分，户部挂虚名，支领钱粮”。他进京的目的之一，是“亲自入部销算旧账，再计新支”。

薛蝌是薛蟠的堂弟，因父亲去世，母亲又患痰症，作为长子，他带着妹妹宝琴进京聘嫁。第四十九回介绍薛蝌出场时说：“后有薛蟠之从弟薛蝌，因当年父亲在京时，已将胞妹薛宝琴许配都中梅翰林之子为婚，正欲进京发嫁，闻得王仁进京，他也随后带了妹子赶来：所以今日会齐了来访投各人亲戚。”从小说情节的安排上看，有关他的故事主要集中在后四十回，这可能也是他不被关注的一个原因。直至薛蟠的入狱，薛蝌才逐渐成为薛家的一个重要人物，受到薛姨妈的倚重。

曹雪芹在为人物定姓、命名上，可谓匠心独运。他精妙地运用一个字或两三个字，为书中人物定姓命名，就能使读者很好地感知这个人物的身份、性格及命运。可以说，《红楼梦》为我们展现了一幅七色斑斓、多姿多彩的姓名风俗画卷。在《红楼梦》里，薛姓人物具有重要的地位和作用。对这样一个系列人物的定姓、命名，作者理所当然地倾注了心血。

“薛家是皇商，有百万之富，是金陵一霸，这是主要方面。但薛家又是书香继世之族，这是次要方面。家庭的这种双重性是薛氏兄妹的性格有质的差异的根源”^[1]。薛宝钗与哥哥不同，她的性格主要是书香继世这一方面起作用而形成的。她的天资比薛蟠高，父亲在时，“令其读书识字，较之乃兄竟高过十倍”。按照当时的惯例，女子选秀之前，要对其进行多方面的严格培训。难怪她在维护封建礼教，及巩固自身地位的人际关系等方面，表现出高超的才能。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模样、性格都近于完美的“才人”，却“从胎里带来一股热毒”。这股“热毒”，实质上就是宝钗从小接受，并继而强化的封建礼教的毒害。为了压制“热毒”，她要常吃一种叫做“冷香丸”的药。结果变得心冷、性冷、日常行为冷、居住环境冷，变成了一个“道是动人也无情”的“冷美人”。所以，宝钗姓薛，冷似“金簪雪里埋”，颇具深意。薛者，谐音“雪”也。由“护官符”中所谓“丰年好大雪”，可知这是生在如此之“大雪”，长在如此之富贵场中之人物也。蟠、蝌这对堂兄弟，同属薛族“虫”字辈。他们均来自“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富贵之族，都是挂名皇商，倚仗着龙之权势才荣华富贵的。^[2](www.chuimin.cn)

此外，还有人认为，在薛蟠的定姓上，作者巧妙地利用了拆字法。据说，拆字法原是一种游戏，利用汉字构成的特点增减笔划、分拆偏旁，使原有的汉字变化成新的汉字，后为迷信、谜语等利用。曹雪芹把这种方法用于《红楼梦》人物的姓名中，例如王熙凤的“凤”，繁体是由“凡”“鸟”组成，故而在其判词中有“凡鸟偏从末世来”之句。而“薛”“子”二字构成“孽”字，特别明显，作者就巧妙地把这个作孽多端的独子赋予了“薛”姓。

薛氏之姓既明，那么其名“蟠”、“蝌”有何含义呢？先从薛蝌说起。“蝌”是青蛙、蟾蜍等两栖动物的幼虫，也叫做“蝌蚪”。堂弟是虫类动物，作为堂兄，当亦与之不远。“蟠”字有两个读音，一个是Pán，与虫无关；一个是fán，正是一种多足小虫。《尔雅・释虫》：“蟠，鼠负”。郝懿行义疏云：“长半寸许，色如蚯蚓，背有横文，腹下多足。生水缸底或墙根湿处。”由此可知，它或生于瓮器底下，或生于墙根湿土，或负于老鼠体背，是终日难见光明的寄生小爬虫。这种小爬虫“难见光明”且“寄生”的特性，恰好与这个被作者“尊”为“呆霸王”的薛蟠的所作所为，十分吻合。

至于薛蟠的字，甲戌本作“文龙”，庚辰本及其他脂本作“文起”，新校注本取前者。蟠、龙二字常连在一起，似乎更符合古时取名字的习惯。这样命名、取字，表达了正在走下坡路的“书香继世之家”对他寄予的厚望：愿其能如盘伏之龙有腾飞之日，盼其能由小虫变为大龙，以振门庭，以续族威。只可惜，他长大后太不争气，变成了“天下第一个弄性尚气的人，而且使钱如土”，不断地惹是生非，闹出人命官司。真可谓“播下的是龙种，收获的是跳蚤”！^[3]

《红楼梦》人物对比研究：家世、姓名及其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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