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红楼梦》人物对比:算计与佯顺,贾母儿媳的不同评价

《红楼梦》人物对比:算计与佯顺,贾母儿媳的不同评价

【摘要】:同为贾母的儿媳,她们显然因各自的表现而获得了不同的评价:一个“不过应景儿”,一个“极孝顺”。其实还不尽如此,邢夫人待贾母可以说是蓄意算计,王夫人则是阳奉阴违。贾赦、邢夫人十分清楚,如果把鸳鸯弄到手,要“算计”老太太的“家私”,就手到擒来了。撵晴雯,无疑是间接给宝黛之间设立障碍,也是对贾母认可宝黛关系的不满和暗中对抗。

四、算计与佯顺

婆媳关系是封建家庭中最棘手难处的人际关系。在那个时代,熬得做了婆婆的女性常会让小媳妇处于动辄得咎的尴尬境地,但贾母认为家常过日子,婆媳原该和乐,所以对府中大小媳妇并无多少紧箍咒。本来,孝敬公婆属媳妇本分,如其不然,便是犯了七出之条。同为贾母的儿媳,她们显然因各自的表现而获得了不同的评价:一个“不过应景儿”,一个“极孝顺”。其实还不尽如此,邢夫人待贾母可以说是蓄意算计,王夫人则是阳奉阴违。她们既表面上服从男权社会的道德规范,又在一定程度上对之进行隐秘的、变形的,乃至半公开的反抗。所以,季新在解剖贾府的孝道时认为:“综观诸人,无一孝者,无一不假孝者。”(《红楼梦新评》)

贾赦、邢夫人十分清楚,如果把鸳鸯弄到手,要“算计”老太太的“家私”,就手到擒来了。青山山农评曰:“贾赦刚愎而多欲,邢夫人柔邪而多猜,是天生一对夫妻。欲娶鸳鸯也,虽为好色而起,实为贪财而生。是时贾母已老,所有财尽归鸳鸯掌管。宝玉美而幼,贾母钟爱之甚,他日成人受室,必为宝玉有也。琏凤向外,各自为谋。邢夫人又不合亲心,唯鸳鸯于贾母言听计从,收之房中既可因鸳鸯而联络贾母之心,又可借鸳鸯而觊觎贾母之财,此东窗下夫妇之秘计也。天良斫丧,禽兽几希,抄封问罪,不亦宜乎!”(《红楼梦广义》)孰料“金鸳鸯誓绝鸳鸯偶”,邢夫人还挨了贾母一顿臭骂。最后,贾母还揭露了其中的底里:“你们原来都是哄我的!外头孝敬,暗地里盘算我!有好东西也来要,有好人也要,剩了这么个毛丫头,见我待他好,你们自然气不过,弄开了他,好摆弄我!”到底还是老祖宗,一针见血地击中了要害。(www.chuimin.cn)

晴雯原本是贾母赏与宝玉的,王夫人之所以自作主张地撵走了她,一是因晴雯是黛玉的“影子”,王夫人由嫉恨黛玉而及晴雯;二是她听了袭人的“小报告”,意识到晴雯在宝黛之间是个可以传递信息的“红娘”。撵晴雯,无疑是间接给宝黛之间设立障碍,也是对贾母认可宝黛关系的不满和暗中对抗。第四十六回,贾母向薛姨妈夸奖王夫人,“你这个姐姐他极孝顺我,不像我那大太太一味怕老婆,婆婆跟前不过应景儿”,即便受了婆婆的冤枉也“不敢还一言”,看来好像克尽为媳之道。其实,她并非没有心机。贾母的娘家人史湘云和王夫人的娘家人薛宝钗,都客居贾府,理应受到同样的礼遇。实际上史湘云并没有获得一席之地,她只是挤在潇湘馆林黛玉那里,而薛宝钗却住在蘅芜院五间正房中,享受着宝玉一样的待遇。所谓“客以主贵”,王夫人对贾母的真正态度由此可见一斑。当贾母把外孙女林黛玉从扬州接来,对她百般怜爱,寝食、起居一如宝玉,把迎春等三孙女倒靠后时,老太太的用心就够明白的了。第二十五回,凤姐还和黛玉开玩笑:“你既吃了我们家的茶,怎么还不给我们家做媳妇?”众人听了,都一齐笑起来。甲戌本批曰:“二玉事在贾府上下诸人,即看书人、批书人,皆信定一段好夫妻,书中常常每每道及,岂其不然,叹叹!”这些绝不会逃过王夫人的法眼,她于是有了对策:把宝钗弄到身边,以便加速金玉姻缘的进程,使老太太的心愿成为泡影。